《》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隻燒雞 文 / 公子蕭弟
他奔到一片竹林,果然如書中所講,每一根竹子的竹竿都是方的,在竹林中行了數丈,便見三間竹子蓋的小屋,構築甚是精緻。他又在屋前屋後轉了幾圈,都不見木婉清的身影,嘴邊嘀咕:「這妞兒上了哪?」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該不會……「自殺」二個一閃即逝,低叫了幾聲,還是沒人響應,心頭越來越懸,暗暗祈禱:「天上的各路大神,雖說小子平時不常上香參拜,懶散慣了,多有得罪,還望您莫怪。但今兒卻求一求你,大發慈悲,千萬別讓那傻丫頭自尋短見,否則豈非我罪過……」
他兀在絮絮叨叨念禱,不期身後閃出一人,突然拍了他一下。他猛的一個驚慄,向旁跌去幾步。以他的功力,有人近身,自會察覺,更不會如此不濟,但俗話說的好:疑心生暗鬼。又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這回他跟鬼神打交道正濃,突然間被人這麼一嚇唬,諒你武功多高,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那人見他如此窩囊,也不禁微微詫異。梁蕭瞧了這人,一喜,顧不得狼狽,骨魯跳將起來,不及擦拭白衣上的灰塵,一把抱緊了她,興奮道:「木姑娘,原來你在這,我還以為……以為……」他連說的幾個以為,也以為不出一個屁來,這可不大像他平時風格。
木婉清一怔,道:「你以為甚麼?」自打相識以來,還從未見他主動抱過自己,如今這般親密,卻教她無從所措了,幾點淚珠在框裡轉了轉,嬌艷欲滴,她狠狠咬緊下唇,強行忍住了。
梁蕭道:「這個……這個……」臉色極是尷尬,突然道:「你方才上了哪去?」木婉清推離了他懷抱,揚了揚手中物什,只聽那物掙脫性的咯咯咯雄叫了幾聲。梁蕭驚道:「好大一隻山雞,你打的?」話出口,方顯自己有多愚蠢。
木婉清輕輕歎息一聲,然後幽幽的道:「我怕你餓了,這才……」不待她說完,梁蕭又將她摟緊,那厚大的唇狠狠印上了她嬌美的唇。木婉清嬌嗯一聲,登時嬌軀酥軟,更覺慾火如燎,禁不住渴望,順勢又跌進他的懷裡。
良久,良久,那梁蕭才放開她,笑道:「木姑娘,你還生我氣麼?」木婉清佯怒,微惱:「這時候了,你還叫我木姑娘?」梁蕭當即深深一揖,賠笑道:「是是,為夫錯了。那麼,請問娘子,你還氣我麼?」木婉清聽他喚自己娘子,臉上一紅,心底卻是歡喜無限,小嘴一嘟,佯惱道:「氣,怎生不氣?你現在才知道我的好,枉費我流了那麼多眼淚,蒙了諸般委屈。你說,這筆賬,如何算?」
梁蕭嘴角一彎,似笑道:「這樣呀,那就全憑婉妹吩咐,你說怎生罰就怎生罰,我絕無怨言。」
「你是說真?」木婉清美目一轉,顧盼之際,瞅見手上兀自捉著的那只山雞,倏地來了興致,遞給他,命令道:「去,給姑娘烤烤。先聲明,不許偷吃,不然不算。」
「是!」梁蕭無奈,應了一聲,悻悻然接過,一邊走一邊唧噥道:「雞兄啊雞兄,不是爺爺我要吃你,而是你姑奶奶下了狠話,不得已而為之。你死後莫怪,切記,要報仇,找她去,你千萬別找錯了,最凶最恨最辣的那位便是,一定要記得她尊容哦,不想你死不瞑目。」
「喂!你嘰裡咕嚕在那念叨甚麼?」木婉清詫道,「叫你呢,手腳麻利點,別想用內力震死它,若影響了肉質美味,這我可不喜歡!」
梁蕭無奈,歎息一聲:「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點洪水你就氾濫。我才剛給你一個小小的吻,你就給我點顏色看看。唉,以後寧願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為愛癡狂的女人。一柄利刃不足為其,但兩柄就怪異了,愛的反面是恨哪,雞兄,你醒醒?哦,原來你也不懂!」他叨念間,不知不覺用上內力,斜掌一劃,那山雞立即見了閻王。
他拿到湖邊清洗整理一番過後,去廚房沾點醋、鹽、油抹上,又回了原地,撿了些許柴火,架起個木架,慢烤起來。過不多時,只聽烤架上那隻雞,隨著梁蕭手心的轉動劈啪作響。又過了片刻,忽聞陣陣肉香隨風迎鼻,煞是誘人,聞者醍醐灌腦,吃者那就不知是何滋味了?
梁蕭提著烤好的山雞,晃到木婉清身前,笑道:「婉妹,請品嚐,試試愚夫的手藝。」木婉清伸手一把接過,湊近鼻端,嗅了嗅,臉上頗露讚許之色,說道:「嗯,香是蠻香的,就不知道吃起來,是不是也這個味?」頓了一下,又道:「呵呵,那就難說了。」莫名又笑了起來,小嘴微張,欲要往那雞翅膀咬上一口,瞥眼間,見梁蕭立在一旁,臉露邪笑,突然心中一凜:「他何以發笑,難不成這雞……」不敢再想下去,垂下手來,眼角流動,笑問道:「蕭郎,你餓不餓?」
「不餓!」梁蕭斬釘截鐵的道,「我剛吃飽,怎會餓呢?」那木婉清極是詫異,更覺此雞有古怪,又問道:「你何時吃的,我怎不曉得?」梁蕭道:「就剛才,在你身上,難道你忘啦?」木婉清蹙眉一想,登時醒悟,惱道:「你這人,好不知羞,無恥死了。」
「總比餓死強!」梁蕭笑道,「拿來吧你,又不吃,擺著好看哪?」右手一探,搶過那只烤雞,遠逃幾步,撕的一聲,扯下一隻肥肥的雞腿,送進口裡便美美的吃起來。
木婉清見狀,頗惱,怒道:「雞是我打的,快還給我!」嬌吒一聲,向他撲去。梁蕭嘻嘻一笑,閃身避開,說道:「那還是我烤的呢?不給!」木婉清叫道:「你烤的了不起麼?給我!」說著又向他欺去。
梁蕭把雞高舉過頭頂,晃了晃,笑道:「不給,不給,堅決不給。若不服,儘管來搶好了。」道了這一聲,腳跟一跨,稍輾微步,又給他避了開去。
木婉清氣極怒急,但心中又好生歡喜,從來沒有想過,有天還可以和他在林間,這樣玩耍。微咬了咬牙,又向他奔去。就這樣,這二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個在跑,一個在追,只為一隻烤雞,掙得焦頭爛額,忙得不亦樂乎!
約莫過了盞茶時分,這木婉清追了數十圈,依稀碰不到梁蕭絲毫衣角,不由得好生氣餒。這時駐足在一株竹子跟前,稍作喘息,連道:「不行了,不行了,姑娘我不跑了,雞就留給你吧!」梁蕭聽了,眉頭一皺,隨即又蘇展開來,左掌貼胸,稍作一躬身,行禮道:「如此多謝了!」誰又想到,他這時手中的雞隻剩一截骨頭。原來他一邊逗木婉清焦急,一邊快手撕下雞肉來吃,他這般做作,那木婉清竟也不知。
木婉清無力揮揮手,喘息道:「姑娘我不吃這套……」不待她說完,那梁蕭連忙噤聲道:「噓!你聽聽,這甚麼聲音?」木婉清還道他搗鬼,屑笑道:「你這人,好端端的,又來唬我!」梁蕭急道:「你再仔細聽聽!」噫,說也奇怪,她聽了梁蕭所言,當真靜下心來,耐心去感應周邊的一切,果然,耳中聽得風從東邊方向吹來,隱隱摻夾著打鬥之聲,她嬌軀猛的一震,驚道:「是湖畔!」
「走,去看看!」木婉清點了點頭,跟梁蕭而去。
當下二人順原路返回湖畔,遠遠的便聽見兵器碰撞之聲不絕,再行數十步,這才瞧清了。只見岸上人影聳動,兩個人鬥得正急,原來是段正淳和段延慶。二人正以段家劍比拚內力,到了緊要關頭。突然噗的一聲輕響,段延慶那根鐵棒棒頭插入了段正淳左肩。他身子一幌,拍的一聲,右手中長劍跟著折斷。段延慶喉間發出一下怪聲,右手鐵棒直點對方腦門。
梁蕭瞧得這個情形,不加多想,呼的一聲,手中那跟雞骨頭,破空飛了出去,拍的一下,打在那根鐵杖杖頭上,那杖頭受外力催動,顫了顫,居然蕩歪開去。段延慶這一棒決意立取段正淳的性命,手下使上了全力,鐵棒出去時響聲大作。不想居然被一根不起眼的雞骨頭盪開了,他心中一震,腹語驚叫道:「是誰!快滾出來!」
正因阻得這一阻,范驊、華赫艮、巴天石三人同時縱出,搶回了段正淳。
這時,那梁蕭已然到了近前,白了段延慶一眼,戲說道:「爺爺我又不是皮球,怎麼滾?看你似個人棍,不如你來教教大家,怎麼滾吧?」段延慶勃然大怒,眼看頃刻即可手刃仇人,不期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壞了大事,肚皮咕咕喝道:「小畜生,又是你?」
梁蕭道:「我又不是你兒子,你幹麼罵我小畜生?」段延慶怒極,伸杖嗤的一聲,向梁蕭點來,使得正是一陽指力,以棒代指、棒長及遠,不過這樣倒令那勁道更加勢急,瞄頭更準。不想梁蕭竟不相避,他也是嗤的一聲,點了一指,這次出的是「少衝劍」,小指與杖頭相觸,兩股內力相撞,碰的一聲,高低立分,那段延慶後退了一步,梁蕭只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