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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傷心亦枉然 文 / 公子蕭弟

    一道奇異的光,以光的速度抽離了梁蕭的身體,竄上天空。忽然一聲大喝:「停下!思念體,這邊來!」這光聞喝,茫然歇腳,立在了雲端,遂回頭,微微一驚,見一個俊少年,乍然出現面前,他衣著光鮮,瀟灑不凡,不知是哪國人情,只道:「是你!」心卻在犯湖塗:「我為何老做這樣的夢?」

    只聽這少年歎息一聲,隨之怒道:「思念體,你怎麼又死了?你說你逞甚麼能耐,降龍十八掌是那麼好接的麼?居然還不用內力相抵,簡直氣死我了。你以後多管閒事,腦子能不能放聰明點咦,我還沒說完,你跑甚麼跑?給我回來?」不容分說,長袖一出,便將這思念體捲了回來,又咦了一聲,內勁一吐。

    思念體登覺一股絕強的氣息鑽體,讓他有一種強迫的窒息感,漸漸麻痺心靈。刺痛增一分,說也奇,他的心便舒坦一分,真是妙不可言,慢慢的好喜歡這種感覺。

    半刻之後,當他還在享受這種滋味的時候,這少年又喝了一聲:「給我回去吧!」袖頭一鬆,順勢帶起一陣狂風,將他甩了出去。

    小鏡湖的水依舊是那麼靜,靜的讓人可以感覺室息,它不會因為死了人,而掀起點滴波瀾。都說水是無情的,也許吧!竹林那頭,立著十幾個人,臉上都略帶幾分悲傷,顯然剛哭不久。他們圍個半圓,前十步距離挖了個大坑,邊上躺著一人,赫然是那個帶著七分邪氣,三分傲世的梁蕭,全身素白,臉上更無半分血氣,顯然死去多時。

    伏在他身上痛哭的是,那個一直鍾情於他,口口聲聲喊要做他妻子的木婉清。心繫情郎,昨兒一夜無眠,正焦急處,猛聽得空中轟炮聲震耳,她奔出店門,抬頭,見煙花璀璨,識得是梁蕭之物,當下辯分方向,居然是小鏡湘,當真喜從天降,發足狂奔而去。

    原來這煙花是梁蕭初涉江湖時,從幾個小賊手中所奪,妹妹瞧著歡喜,他便留了幾枚,後來妹妹與阿朱結拜,妹妹送了一枚予阿朱,權當聯絡信號。阿朱見哥哥橫死急病,才亂投的醫,盼能招回姊姊梁雪。適巧木婉清看見了,她和這兄妹二人也處過一段江湖之旅,自然清楚。當她上氣不接下去跑到鏡湖之時,見這些人都在挖坑,問:「怎麼啦?」竟誰也不說話,但一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肯定發生了甚麼事,而且不尋常。

    果然,她看見了梁蕭的屍首,這一刻,她怔住了,似乎忘記了哭泣,直跑過去,因為她不相信這是事實,一探他鼻息,斷絕已久,再摸他心口,跳動完全停止。這一下,她懵了,手顫巍巍的抽回來,步子連退,只叫:「不!不!不!」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啦掉了下來。

    撲的又飛上去,抱起他,摟著他,嘴唇親暱著他的臉龐,簌簌發抖。她不甘,為甚麼上天要如此待她,難道她苦的還不夠麼?好不容易有個男人真心待她,許她一生相守,眼看幸福在即,偏偏這個時候,你又出甚麼餿主意,連她這小小的心願也剝奪了去,你就那麼喜歡看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麼?

    她一直哭、一直哭,從有聲變成嘶啞,甚至無聲,都不曾停歇,場上的人,誰也不敢上前安慰,並非他們無情,也許哭,反而是最好的喧洩方式。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平靜了,靜得就像鏡湖的水,沒有絲毫波瀾。那是因為她開始勾起了和梁蕭在一起時的點滴,儘管略含苦澀,但對她來講,無疑不是甜的。然後嘴角微微上揚,一抹甜意掠過心頭,唰的一聲,寒光乍閃,手中已多出一柄修羅刀,對準自己心口便刺。

    所有人大驚,見她突然無聲無息,都曾暗自留意,不想她還是做了傻事。說時遲,那時快,叮的一聲和呼的一聲,修羅刀被無形指力和凌空掌力同時打飛,那刀勢道不衰,嗡的一下,插在大坑內的土裡。不消說,出手的自然是段正淳和蕭峰。

    木婉清不但不感激,反而更加怨恨,直叫:「為甚麼,我連死都不行嗎?」沒有人答她,因為大家都知道她對梁蕭用情至深,情緒低落之時,說甚麼她都不會聽。見眾人不睬,她微微冷笑,又取出最後一柄修羅刀,照胸口直刺。

    這次段正淳有了前車之鑒,腳尖一點,撲到她身前,手一抓,扣住了藍湛湛的刀尖,歎息道:「婉兒,何苦呢?」木婉清不聽,使勁往胸前送,嗤的一聲,刀口自段正淳手心割過,登時刀和手浸滿了鮮血,點點滴滴滴在嶄新的泥土上。她一愣,慌了,立即鬆手,修羅刀啷嗆墜地。三公四護衛,外加阮星竹瞧了大驚,紛紛搶上救治,段正淳另一隻手,迎面一罷,各人卻才止步,念他虎威,誰也不敢貿然再上前一步。

    木婉清呆了呆,箭步踏上,順手在衣角撕下塊布料,他給包上,望著黑纏纏的一捆,不禁雙目湧淚,哽咽道:「爹爹,您一定很痛吧?」段正淳微微歎息,輕聲道:「孩子,爹再痛,也不及你心痛。」木婉清哇的一聲,撲進他的懷裡,哭道:「爹爹,你說我的命咋就那麼苦?」

    段正淳揉揉女兒的秀髮,安慰道:「是爹爹對你不起!」木婉清搖頭道:「女兒說的是蕭郎,他」段正淳眼眶一酸,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道:「婉兒,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看開些。假若你真的愛他,那就要學會堅強,為了他,也為了自己,勇敢的活下去,別讓關心你的人再傷心,知道嗎?」

    木婉清呼咽道:「女兒明白,女兒明白」段正淳不由得欣慰苦笑,又揉了揉她的頭。隔了半響,他又道:「我們先讓蕭兒入土為安吧!」

    「不行!」一聲沉喝,擊醒了沉痛的人兒。

    木婉清吸了吸鼻子,抹乾眼淚,回頭見出聲之人是阿朱,這才離了父親懷抱,問:「為甚麼不行?」阿朱道:「我姊姊未見哥哥一面,誰也不許下葬。」

    「你姊姊?」木婉清疑惑。

    蕭峰一旁咳咳道:「是梁雪妹子!」木婉清哦的一聲,心想:「原來是這小妮子!」一念到梁蕭對她比對自己還好,不免心生來氣,咬牙道:「死者為大,應該入土為安。自古以來,便是定律。你遲遲不肯同意下葬,是否心懷叵測,讓梁蕭死不瞑目呀?」阿朱道:「我是他妹子,怎麼會懷這個心眼,我看倒是你心懷叵測,居心不良吧。」

    「你」木婉清嬌軀輕顫,怒不可抑制,她也捨不得梁蕭草草掩埋,但她痛恨、嫉妒之心甚強,加上聽說心愛之人是為了眼前這個「妹妹」而死的,心頭那把恨火燃燒更旺,偏不讓她們稱心如意,強悍道:「我是她妻子,我說了算。」即叫:「爹爹,可以了。」叫來四護衛幫手,把梁蕭軀體搬進坑裡去了。

    梁蕭若知道這個刁蠻的「妻子」就這樣將他給埋了,非氣得跳起來不可。

    阿朱見這女子說做就做,絕不含糊,也不禁激起怒色,急上兩步,惱道:「你太過份了,哥哥在天有靈不會原諒你的!」木婉清聽說,氣得肺腑又如火燒,她最怕的便是梁蕭怪她,如今聞言,焉有不怒,罵道:「你才過份,他剛死,你就不給他安身,是個甚麼道理?」

    眼看二女劍撥弩張,口水氾濫,大有一言不和就要開戰之勢,偏偏旁人又幫不上忙,特別是段正淳,這二人都是他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個都不好。

    正自焦急無策間,空氣中突然飄來一聲甜美的女音:「阿朱妹妹,你們吵甚麼,我大老遠都聽見了?」眾人循聲源處顧看,不由得大驚,只見林東裊裊行來一位妙齡少女,身穿一件白衫子,容貌絕俗,只是略帶幾分憔悴,想是走遠路所致。身後跟著一個青衫少年,面如潘安,行止尊孔孟。少年身後跟著個老者,面容清瘦,約莫五十一二年紀,說他老者,是因他額下的山羊鬍子,特有考研,半黑半白的參差。

    一行三眾走進竹林,舉手投足間,各有各的雅,待近前,這十幾人才有所反應。那少女跑到阿朱身邊,嘻嘻拉住她的手,正待問候,卻一把被阿朱抱緊了,那少女一愕,既而笑笑,甜聲道:「阿朱妹妹,你咋了嘛?適才的煙花是你放的嗎?」

    阿朱鼻子一酸,幾顆豆大的珠子,不爭氣掉了下來,滴在少女背心白色的衫上,轉瞬吸了進去。少女肩頭微微一顫,再問:「我的好妹子,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可以跟我說說嗎?還是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揍他?」話出口,連自己也不覺得傻笑,憑甚麼揍人,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嗎?阿朱這會可沒心思聽她說笑,吸了吸鼻頭,離了她懷抱,一字字道:「姊姊,咱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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