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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醉 文 / 公子蕭弟

    「臭小子,你給老子滾出來!你看啊你現在像甚麼樣?活脫脫一個大酒鬼,還像那個朝氣蓬勃、不可一世的梁蕭麼?爹看了都覺得心寒!」梁景立在門外,敲了半天門,裡頭的兒子竟不為所動,到此居然一言不發,氣得他胃痛、心也痛,忍不了破口怒罵,「兒子,你聽到了沒,聽到了就趕快出來。若還是男人就該拿得起,放得下」又罵了半天,不覺口乾舌燥,這兒子尤是恍如不聞,氣不了.又罵:「你這沒心沒肺的渾小子,爹辛辛苦苦養了你十八年,你就這般報答爹呀你,你到底是不是人?」

    梁蕭耳聽父親嘮叨個沒完沒了,不厭其煩,喝了大口酒,叫道:「對,我混蛋,不是人!請問梁大人,那干您老屁事?」梁景聽說,登時火冒三丈,氣結道:「你你個小小混蛋,爹白養你了。氣死我也,氣死我也!」不止心痛,渾身都痛,在門前安坐了下來,大聲吁氣。

    久不聞父親聲音,梁蕭真個後悔:「爹爹生氣了嗎?唉,我怎控制不住自己呢,對他說那麼重的話,是誰也會生氣的。」他決定出去看看。竹門輕啟,見爹一人坐在門前石階上,背影消瘦,一顆無助的心可以隱約感覺得到,想是累自己之故,不覺心下一酸,眼淚險些奪眶。悠悠走過去,挨他坐下,道:「罵累了,口一定幹吧,來,喝口酒潤潤喉!」將手中那小罈酒送過去。

    梁景欣慰接下,淡笑道:「有兒子真好!」仰頭咕咕喝下,酒罈一頓,笑道:「兒子,想通了麼?」一扭頭,已然不見了兒子,大驚,臉色霎時難看到了極點。

    原來梁蕭送了酒,趁父親仰頭大喝之際,又回了屋裡。梁景立馬跳起來,說道:「兒子,你想怎樣?」梁蕭不答,只是喝酒。

    這父親恨鐵不成鋼,不由得勃然大怒,狠狠一扔,將酒罈擲了個粉碎,罵句:「兒子,爹瞧不起你!」拂然怒去。

    梁蕭淚流滿面,忘了喝酒,他知道,這一刻,他徹底把父親的心給傷了。但他又能怎樣,一個月之期,轉瞬已過,明天將是最後一天。他也向薛慕華求證過,這老兒雖然閉嘴不說,但可以從他眼神中看出,自己就只剩一天壽命。既然如此,那還有甚麼盼頭,乾脆做個醉鬼好了。

    繁華熙襄的街道,絡繹不絕的行人,南邊開有個酒店,一個醉鬼兩個時辰,喝了不下二十來斤高粱,此時意猶未盡,醉道:「酒保,再再給爺來壺酒?」那酒保甚是心寒,這爺也太能喝了,照這速度喝將下去,大概天尚未黑,他這小店的酒非被喝光不可,勸說道:「客官,您真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還別說這人此時正好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的。

    但聽他道:「醉了有有甚麼不好?爺但但求一醉!」酒保道:「可是」醉漢道:「你可是個屁,怕爺沒錢麼?」酒保慌道:「不敢!」醉漢道:「那你還囉……嗦個球!」酒保不敢得罪客人,心雖有不甘,但還是怯怯去取酒。

    這時鄰座有一人,起來扯住了那酒保道:「慢著!」酒保質凝,問道:「司徒先生有何吩咐?」這司徒先生皮笑肉不笑道:「你如此賣命,就不怕有些人沒錢付帳嗎?」酒保淡然道:「司徒先生說笑了,這怎麼會呢?」司徒先生道:「怎麼不會!」酒保問:「先生何以見得,小人願聞其詳?」司徒先生冷聲道:「這還用得著說嗎?一看他就知道了!」這話直指那醉漢。

    「他?」酒保疑惑,瞧了此人一眼,見他身著白衫,雖有灰塵泥髒,但料子可是上等綢緞,傻笑道「不會的!」司徒先生冷哼了一聲,道:「若然不信,你可先行讓他付了帳,他倘或真有錢,再給他取酒就是了。」酒保暗地一想,頗覺這人說得在理,如果他真沒錢,那自己可就虧大了,怎生向老闆交待,他心裡沒譜。還是小心點好,小心使得萬年船嘛。思此,當下小心對醉漢問道:「客官,咱先把帳結了,再去取酒,好麼?」

    「成啊!」醉漢說道:「免得有些人狗眼看人低!」他這句話說得倒很順,氣得個司徒先生眼睛可以噴出火來。酒保喜道:「多謝客觀!」掐指算了算,續道:「一共十七輛七錢七文,請您結清?」醉漢一聽,猛翻白眼,氣道:「七七,七你個頭,打劫啊你,甚甚麼破酒那麼貴?」酒保解說道:「本店素來以信傳承,以誠待人。秉著顧客吃得開心,我們安心;顧客惱心,我們揪心的原則服務,價格公道,絕對童叟無欺!」醉漢叫道:「這這還叫公公道,你腦子沒進水吧?」

    「嘿嘿!」司徒先生發笑。

    醉漢怒道:「你笑笑個屁!」司徒先生嘿然道:「沒錢還充大爺,王八下蛋,倒也不稀奇!」醉漢道:「好,爺就給你個機會下蛋!」叫:「我結帳!」伸手入懷,掏了一陣,大窘,果真錢未帶,陪笑道:「酒保哥,可不打個商量?」

    酒保登時變了臉色,失聲叫:「甚麼?你沒錢?哎喲,你可害苦我了!」醉漢歉然道:「當真對不起,我回去給給你取來,行不?」酒保哭喪著臉道:「你這不禍害我嗎?再找找,放哪了?

    「我我真沒帶。」醉漢道:「不騙你!」酒保不信,過去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只掏出一本曲普和一支短笛,歎息一聲,待扔。醉漢搶過,道:「別,這可是我的寶貝,扔不得!」酒保屑笑:「還寶貝呢,一把破笛子,連酒錢都付不起,吹甚麼大氣!」

    「好,我不跟你貧」醉漢起步欲走,酒保一把扯過,叫道:「不許走,你喝了那麼多酒,除非把帳結清。」醉漢道:「我不走怎生回去拿錢給你?」酒保問:「你家住哪,我替你討來!」醉漢搖頭道:「說不得,說不得。」酒保怒起,喝道:「怎麼說不得?」醉漢應道:「說不得就是說不得!」酒保忍無可忍,叫道:「你找打!」掌起欲拍,又不敢,因為這人他識得,歷害著呢。

    犯愁之夕,忽聽那司徒先生笑道:「對,這種人該打,留不得半分情面,否則以後人人像他這樣白吃白喝,那你們還開甚麼酒館,乾脆關門大吉算了。」這酒保心亂如麻,焦急得不得了,遂問:「那依先生之見?」司徒先生微笑道:「這樣好了,他的酒錢我替他付了,但我有個條件。」酒保眼睛一亮,忙道:「甚麼條件?」司徒先生得意道:「你打他一百拳,我給你十八輛銀子!」

    酒保一怔,尋思世上哪有這種替人付帳的法兒,他是極想有人替那醉漢付清酒錢,不然老闆知道了不罵個半死,也要扣他幾個月工資,那多划不來,但他又不敢得罪那醉漢,這讓他好生為難。司徒先生道:「怎麼?你不肯麼?那我走了!」轉身就走。

    酒保咬咬牙道:「好,我聽你的!」那司徒先生這才止步,嘴角拐起一絲不知明的笑意,回過頭道:「那便請吧!」其實他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酒保一咬牙,瞧了醉漢一眼,道:「是你*我的,欠債還錢,怪不得我!」

    醉漢叫道:「爺沒沒應予呢?」酒保喝道:「由不得你!」

    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酒保惡向膽邊生,輪起拳頭劈面便打,可憐醉漢人已七分醉,腳步虛浮,無力招架避閃,登時挨了七八下,臉頰不禁紅腫過半,嘴角也溢出血來。酒保見自己打到了他那麼多下,也是微感意外。

    司徒先生納悶,便問他的兄弟:「烏龜,你說這小子怎麼不還手呀,他上次不是挺拽的嗎?」他兄弟為難道:「也許,可能,大概他覺得欠人家酒錢,不好意思還手吧!」司徒先生一拍他肩膀,笑道:「有道理!」

    保酒見他不還手,心甚喜,勇氣陡增,打得更來勁,才一會功夫就打了七十下。忽然哇的一聲,酒保手勁狠辣,讓那醉漢牽動傷勢,噴了大口鮮血。酒保慌了,不敢再打。司徒先生喝道:「怎麼停啦?」酒保驚恐應道:「他,他吐血了!」司徒先生笑道:「吐點血打甚麼緊,銀子你不想要啦!」酒保一念到銀子,又狠起了心腸,繼續打下去,可憐醉漢番番吐血,竟連剛喝的酒水也吐了很多。早有好事之徒前來湊熱鬧,時而評頭論足。

    過不多時,醉漢又挨了二十來下,那烏龜兄弟瞧出不尋常,急道:「不對,這小子武功了得,今天怎麼如此不經打?」與司徒對了一眼,立馬喊停,酒保剛好打了九十九拳,不解問:「咋啦?」那人不理,逕去看醉漢傷勢,一探他脈搏,驚道:「他武功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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