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易筋經 文 / 公子蕭弟
那人輕輕一笑,說道:「賢弟,半日不見,你精神見長啊!」
「托福!托福!」梁蕭這時眉頭一皺,話鋒移轉,「大哥,你真是嚇死我了。甚麼時候也開起小弟玩笑來?」這人正是蕭峰,他聽從梁妹妹所言,一出馬家就遇上了阿來,四人自然十分歡喜,又將馬家詭異之事與阿朱備述了一遍,不想她聽說後,既不驚且不訝,態度很平常,似乎這些事她早已知曉。
這幾人也沒有絲毫懷疑,幾經商議,決定四人分二組,分頭尋訪梁蕭下落。蕭峰和阿朱幾乎將馬家附近三百里之內的酒館和酒樓都問了個遍,皆無梁蕭影子,好在天不負有心人,終在這個規模還算大點的酒樓撞見了梁蕭。
蕭峰恐賢弟的鬱結未消,決定戲他一戲,說不好逗他心情暢快了,心事也就不刻意去想,這還是好事一樁呢。結果卻出人意料,他完全變回了那個朝氣蓬勃的梁蕭。
阿朱見這個哥哥應付得有板有眼,心底也頗替他高興,嘻嘻笑道:「哥,你終於變回來啦!」拍著手,步子奔前,忽然一捶他胸口,梁蕭「啊喲」叫聲退後一步,惱道:「你幹嘛啦?」阿朱歉然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不知你武功尚未恢復。」上前輕輕扶住他。
梁蕭一聽她提到「武功」二字,心中一動,想到此行目的,便問:「阿朱妹子,你真希望哥的武功盡早恢復?」阿朱順心道:「那是自然?」梁蕭不再遲疑,對她深深作了一輯,微笑道:「煩請妹子將易筋經借我瞧瞧?」
阿朱一怔:「哥怎知我從少林寺偷取了易筋經?」一念於此,便問:「你要它幹嘛?」梁蕭笑笑,不知這女娃是真傻還是假傻,不管真假,他急於恢復武功,也就不再兜圈子,便道:「易筋經可以打通我體內的筋脈,你說我借它幹嘛?」
蕭峰和阿朱聞得此言,皆喜:「當真?」梁蕭掃視了他們一眼,說道:「騙你們有獎麼?」蕭峰道:「可是上面寫的都是梵文,我們瞧他不懂。」說著微微皺眉。
梁蕭嘴角一彎,甚是邪氣,道:「你們瞧不懂,並不代表我也瞧不懂?」二人見他說得理直氣壯,也就不再抗辯。
蕭峰只想:「賢弟天資聰慧,能窺破經中奧秘自是再好不過了。」他也希望這個兄弟能早些恢復武功,不願見他一直消沉下去。當下探手入懷,掏出一個灰布小包遞交賢弟。
梁蕭當既接過,打開油布,見裡面是一本書,隨手一翻,每一頁上都寫彎彎曲曲的文字,沒一個識得,驚叫:「真是易筋經!」尋思:「怎地在大哥手裡?」又一拍額頭,歎自己糊塗,怎忘了阿朱早將經書送了蕭峰,只是見阿朱沒死,一時不曾想起,念此也就釋然了,喚:「跟我來!」大袖一揮,舉步進了酒樓。
這二人不知梁蕭葫蘆裡賣得甚麼藥,一半納悶,一半好奇,也極想知道經書上寫得是啥東西,對望了一眼,悻悻然跟著他進去了。
梁蕭喚過酒保,叫了間上房,順手拿了罈酒,上樓去了,好像比自家的庭院還要熟悉。那酒保傻了眼,直直瞪著他上樓階。梁蕭踏實最後一級,才悄然轉身,臉含微笑,問向蕭峰:「大哥,你帶銀子了麼?」
嘎,這三人險些暈倒,沒帶錢還敢大搖大擺上人家酒樓喝酒,真算服了他了。阿朱嗤的一聲輕笑,掏出一錠銀子,扔櫃檯上,足子稍抬,上樓去了。蕭峰暗暗搖頭,睨了一眼那存酒,骨碌嚥了口唾液,心想:「一壇怎夠喝?」雙手拂出,一左一右已然抓實了兩壇上等的女兒紅,每一壇足有二十來斤,只見他雄赳赳跟著上樓,氣也不喘一下。酒保摸不著頭腦,只感覺三人極其古怪。
步入房間,梁蕭將酒擱桌上,把經書攤開,平擺於桌面,接著掀開酒封條,倒酒淋灑書頁。蕭峰見狀大驚,立即搶上攔住:「賢弟,你不喝也不必浪費啊,哥哥還嫌少哩!」可惜他出手稍緩,已有少半溢出,淋濕了經書,蕭峰甚是心痛,他既痛惜好酒,又痛惜經書。
這經書可是阿朱用性命換回來的,此刻瞧著也是微微皺眉,聽梁蕭笑道:「請看!」二人仔細看處,忽見書頁上的彎彎曲曲之間,竟出現一個僧人的圖形。這僧人姿式極是奇特,腦袋從*穿過,伸了出來,雙手抓著兩隻腳。枯瘦僧人他身旁寫著兩個極大的黃字,彎彎曲曲的形伏詭異,筆劃中卻有許多極小的紅色箭頭。
峰朱二人見此異狀,大吃了一驚。聞聽梁蕭笑嘻嘻道:「大哥,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書也是要喝酒的,不賄賂賄賂它,怎肯為你辦事。」
阿朱這才心性回神,詫道:「哥,這書可是用藥水所寫?」她自小在姑蘇慕容家長大,於天下奇珍,偶有聽聞,更曾略研。
梁蕭點點頭,說道:「還是阿朱聰明。不錯,易筋經是用天竺一種藥草浸水繪面,濕時方顯,干即隱沒。也真難為當年創出此書的那位前輩,費盡心思,精巧設計。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麻煩。」
阿朱問:「此話怎講?」
梁蕭笑道:「這易筋經實是武學中至高無上的寶典,只是修習的法門甚為不易,須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習武功之念。但修習此上乘武學之僧侶,定是勇猛精進,以期有成,哪一個不想盡快從修習中得到好處?要「心無所住」,當真是千難萬難。少林寺過去數百年來,修習易筋經的高僧著實不少,但窮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無所得。並非不是說他們不知道其中曲折而無法修成,就算當真知道了,心有習武之念,怕亦是練不成。」
二人聽說之後,那蕭峰略作沉吟,道:「如此說來,這易筋經還真是難練?」梁蕭道:「也不盡然,只要有緣,我相信一定可以的。」阿朱抿嘴笑道:「那哥哥你是有緣無緣?」梁蕭深深吸了口氣,歎道:「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禍,或生或死,一切但憑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