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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九章 節 布棋 文 / 鳳七

    第四十九章節布棋

    陶未是何人?又豈是他們派出去的那幾個所謂高手便能跟蹤得了的?華服男子本就料得,自然無所謂,聽管事問了這話,這才回頭道:「你怎麼看?」

    那管事斟酌了一番,才答道:「秦王想立政績,如今他有幽雲數州為藩王地,雖屬朝庭管轄,但大多政事可以自主,正是建立政績的好時機,聖上的賜封之舉……屬下以為,秦王此舉,實屬異想天開,本朝開國之初,聖祖皇帝也曾嘗試過榷場之事,當時整個大蕭國的幾位重臣全部參與此事都能成功,秦王手中並無這方面的人才,只怕他在此事上也難成氣候……」

    華服男子聽到此處搖了搖頭。那管事便未再說下去。

    此時的情況與那時並不一樣,當初大蕭剛剛立國,雖武力強盛,令周圍幾國極是忌憚,可本國內經過多年戰爭洗劫,亦是滿目昌痍,開辦榷場,與領國貿易,並不是好時候。且當初邊疆時有摩擦,正是多事之秋,不僅是大蕭本國,其它幾國亦是相互揣忌,誰都不敢妄動,雖各國私下商貿往來,亦是常事,然由朝庭主辦,卻是前所未有,並無舊例可尋,因此各項條例,都有漏洞,又怎可能成功開辦下去?

    何時況當初因建國不久,正是各個勢力爭權白日化的時候,不說其它各部,緊戶部本身,亦是幾年內,便換了幾任尚書,至於侍郎更是調換頻繁,不下十位。這種情況下,下屬的各都轉運司和市令司又怎可能不受影響?

    貨物的流管和貿易的管理上出現問題,試問處在這兩者下端的榷場又怎可能順利辦成?

    可現如今……

    蕭策這個打小便不顯眼的皇子,至去了北漠,倒是讓他另眼相看了。榷場之開辦,並不緊是對國庫充盈有著絕對重要的意義,亦是與各鄰國相互瞭解,相互溝通的一個重要渠道,如果真的順利辦成,那麼蕭策日後的帝位之爭,不管是顯親王蕭政,還是趙王蕭戰,都無法再與其抗衡。

    那管事見他沉默著,想了想,便道:「您覺得此事是否可為?如若聖上准了,只怕對我們不利。屬下覺得,這事,還需給他攪黃了。」

    「不,雖不能讓這事太過順遂,但也不能阻,需知,此事若真能成,蕭策他若真能把榷場辦好,於我們亦有大利。何況如今我們在暗處,本就打的是讓他們措手不及的牌,榷場於我,利大於弊。我們如今正是需要銀兩的時候。果真榷場能成……你吩咐下去,讓人給那幾位王爺皇子,還有各宮的勢力都透透風,且讓他們動去。再看看聖上的態度,等阻力太大的時候,為蕭策掃掃路。還有,給戶部的那幾位,也提個醒。再有,到時設立市令司時,按排幾個人。」

    「是。屬下這就去辦。」

    管事剛一轉身,華服男子便叫住了他:「等等……」

    那管事轉回身,卻不見他說話,等了片刻,只聽到了一聲歎息,朝他擺了擺手:「你去吧。」

    原本便陰霾的臉上,更多了幾分黯然之色。

    那管事自是知道所為何事,只是那事如今全無頭緒,又只能暗中進行,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得轉身離去。

    而此時的鳳儀宮中,當值宮女皆守在殿外,殿中正廳中,只有琴心伴在蕭後之側。

    蕭後季雨簾正擺著棋譜,顯得極是悠閒的問身側的琴心:「聽說秦王意欲在幽州開辦榷場,近幾日滿朝文武包括皇親貴戚們暗中都在議這事兒?」

    琴心回道:「奴婢也聽說了。」

    「都怎麼說?」

    琴心覺得這話不太好回,但皇后問了,卻也不能不答,便笑道:「各部都有說法。」

    「左相是個什麼意見?」

    「聽說左相大人一直沒有表態。」

    皇后「哦」了一聲,「這事,只怕皇親貴胄們倒是有興趣呢。」

    琴心回道:「聖上不讓皇親干政,如今也只有燕王爺在朝中撐著實權,其它皇親們,自是希望國關能開,從中謀些利益了。只是,娘娘,秦王殿下……」

    皇后似考了極久,執在手中的棋子方落了下去,便朝著琴心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聽說最近聖上極忙,你去讓人熬些補品,晚上你親自給聖上送去。對了,聖上近來似是寵幸新進的王昭儀的次數多些吧。」

    琴心抬眼看了一眼皇后,見她雖說著話,眼卻盯在棋盤之上,眉峰微皺,似在深思如何落子,端的平靜,便小心回道:「是,這月倒臨幸了有四次了。」

    「聽說王昭儀近來身子有些不妥?」

    「是,這幾日看著氣色倒確是有些不好,每日晨省,連說話都有些免強。」

    皇后默了一下,倒是莞爾一笑:「王昭儀倒是個不錯的,聽說前些日子吏部升了王昭的長兄為戶部侍郎,他倒是以病為由,給辭了。對了,開春時,南陳國進貢的珍珠看著不錯,本宮記得聖上當時是賞了風儀宮一些的,你去尋一盒給王昭儀送去吧,另外尋株老參一併送去。讓她好好養身體。如今後宮中數她最得聖上歡心,養好身子,為聖上添個子嗣才好,咱們後宮,也多年未曾新添皇子皇女了。」

    琴心道:「是,等服侍娘娘用了晚膳,便去落霞宮走一趟。」

    皇后點了點頭:「過幾日命婦們也該入宮省見了吧?」

    「是,後日便到日子了。」

    皇后嗯了一聲:「左相的似是添了長孫,你看著到時候賞些什麼。讓余內侍親送過去。」

    琴心聞言,不免道:「娘娘……」

    余內侍是鳳儀宮的內侍總監,平日出宮打賞的事兒,決不會讓他親送。而剛才又提到王昭儀,那王昭儀的兄長王泰,如今正任北三路轉運司轉運使之職,皇后讓她前去打賞,且說了那番添加子嗣開枝散葉的話。無論是安撫左相,表明姿態,還是給王昭儀在後宮長臉,這兩件事,必是與秦王欲要上書設立市令司,於幽州藩王封地境內開辦榷場的事情有關。

    皇后淡淡一笑:「你只管去辦便是。」

    蕭策表面上把辦榷場的事情捂的嚴實,實在暗中早就放出了風聲,皇后想著便露出了笑容,這孩子,於謀略,是越來越精了。

    她暗中放出風聲,卻偏偏未著人來通知她一聲,自有他的深意。她這個做娘的,又怎能不幫他一把?

    一琴心應了聲是。

    皇后便又把目光放在了棋盤之上,琴心料她已無事吩咐,便一連為皇后打著扇子,一邊道:「今日午後,太氣竟是這般炎日,娘娘,奴婢去吩咐讓送點解暑的羹湯來。」

    皇后點了點頭,琴心般屈膝退了出去。

    窗外鳥叫蟲鳴,皇后大概是坐了累了,丫了口茶,正要收了棋盤上的棋子,就聽外面內侍唱報:「聖上駕到。」

    皇后置榻上站了起來,正要迎出去,就見蕭帝大踏步的入了屋,臉上還帶著笑意。

    「臣妾見過皇上。」

    皇后微微曲膝行了禮,蕭皇已執了她的手:「皇后不必多禮。」

    說著,攜著皇后至榻上落了坐。

    「聖上可是遇著什麼高興的事情了?也說來與臣妾聽聽?讓臣妾也為聖上高興高興。」

    皇后見他高興,又露出極少見的親暱之態,便也從善如流,笑著玩笑道。

    心下卻在尋思,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高興成這樣。這笑容,倒是少見的緊。

    她與他做了幾十年的夫妻,所見也不過數次而已。

    誰知蕭帝並不答她,倒似賣著關子,只大笑道:「快讓琴心給朕上些好茶來。」

    「看聖上說的,」皇后笑嗔道,「難道臣妾每次給聖上上的,都不是好茶不成?」

    那邊不用吩咐,琴心已親奉了茶盅上來。又靜靜退了下去。

    蕭帝這才笑道:「你知道,朕今天見到了什麼?」

    皇后遙了遙頭,蕭帝的樣子,看起來也和朝政有關,可後宮不得干政,別說她當真是不知道,便算是知道,也絕不能說。於是一邊接過蕭帝手中已見底的茶盅,親手為他續了杯茶,一邊笑道:「臣妾整日出風儀殿的時候都少,哪裡知道聖上見著什麼了,您也別賣關子了,倒叫臣妾好奇的緊,不如告訴臣妾,讓臣妾也高興一翻?」

    蕭帝搖了搖頭,又笑又是感歎一般:「我收到了上官師父的一封信。」

    皇后不免一怔。

    蕭帝口中的上官師父,當然不會是上官青雲,而是上官青雲之父,上官衍!

    上官衍早在蕭世允稱帝前便已隱退,再未曾顯過蹤跡,便是當初蕭世允登位,稱他為帝師,上官衍都杳無音信,未露一面,怎會在幾十年之後突然出現?又是這個時候?

    「你也沒有想到對不對?雨簾,你還記得當年上官師父的樣子嗎?說起來幾十年過去了,也不知他老人家過的可好。信中也不曾提。朕倒是真想念他呢,可師父信雖到,人卻到底還是不肯見朕啊。」

    言語間又是感概,又是高興,又帶著遺憾,竟還直呼了皇后的閨名。也是幾十年未有的事了。

    他這聲「雨簾」兩字一喚,倒讓皇后生了些愁悵的感覺,那些前塵舊事,不期然浮上心頭,只是現在也不是愁悵的時候,忙順著蕭帝的話道:「上官帝師本就是閒雲野鶴,歸隱之人,已是幾十年不問世事,如今能給聖上寫來書信,怕也是心中對聖上您掛念的緊。聖上又歎息什麼?自該高興才是。興知這信是托誰送給聖上的?送信之人可知道帝師如今隱居何處?雖不便相見,帝師他老人家既送書信來,心中,總是想著聖上的。可私下托人,大概也是不願聖上為著掛念他老人家,而興師動眾,反違了他老人家的本意了,依臣妾說,若是知道他老人家歇在何處,不如悄悄派人送些貴理難得的藥材,並些古籍珍本,聊表心意,帝師他老人家必定高興。」

    「這信,是托吏部的龔侍郎送來的。」

    龔天重?

    皇后心中一怔,卻很好的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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