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三章 節 拜謝 文 / 鳳七
第六十三章節拜謝
拓拔宏便笑道:「好,這事不急。」
陶予微有些失望,但他不管何事,都不願意懺了姐姐的意,也就不再提。拓拔宏洗漱一翻,去院中看了看昨天掛著的衣服,因都是夏日的薄綢衣,一夜風吹,也干了,便拿了衣物,進小七的臥房中換了,這才出了屋:「月棠姑娘,小七弟,我還有些事要去辦,便先告辭了。月棠姑娘還是先養好身體,若有需要,便去城中仙客來酒店中找那商掌櫃的,托他給我帶話便行。」
陶予依依不捨的送拓撥宏出了小院,直等拓撥宏行的遠了,方才返回,陶月棠關了院門,收拾了一下院子,陶予怕她累著,定纏著她去休息,陶月棠想著家中已無米糧,打算再去米行買些米面等物來,誰知剛換了出門的粗布衣衫,便聽到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陶月棠有些期待的出去開了門,才發現門外站著幾個粗壯男子,抬了足有四五筐東西。
「幾位這是?」
其中年長些的一位漢子便站出來笑道:「這些是拓拔大爺昨晚吩啥咱們家掌櫃,一早送過來的,還請姑娘收下。」
陶月棠原想拒絕,平白無辜,怎好受人恩惠?拓拔宏在此守著她一夜,便算有錯,也還清了,何況她並無大礙,昏迷這麼久,實在是她自己身體太過虛弱的原因。
可如果她現在拒絕,這些人回去怕不好交待。
何況拓拔宏那樣落拓的人,若送她與小七東西,定是真心而非假意,她這翻若是不收,倒要叫他小瞧自己太過拘泥了。
等東西歸了倉,陶月棠親倒了幾杯茶水招呼他們在院中坐下休息,讓幾位漢子解一下渴。陶月棠雖是粗布衣衫,可卻言談舉止典雅雍容,一派大家之氣,那幾個漢子哪裡見過這樣的人物,並不敢直視,又見她如此尊重待人,並不因為他們身份卑微便小瞧了他們,心中都極有好感,其中年長些的那位便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小人們還要急著回去回掌拒的話呢,實不敢太耽擱了。」
「不過一碗茶而已。還請幾位大哥不要推辭。」陶月棠心中自有打算,這些人都是對市坊裡的情況極熟悉的人,她若想在這幽州城中從低處著手,安身立命,他日總要有求於他們,便誠心相邀。
那年長些的漢子見她言詞懇切,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漂亮的不同尋常的男童又搬了凳子請他們坐了,心道這姐弟二人雖然穿的粗陋,可也絕不是平常人家能生養出來的人物,且拓拔大爺特地讓他家掌櫃的照料,那拓拔大爺是何人?別說這幽州城中沒幾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便是整個幽雲數州,除了當年的銀面雙將,如今的秦王妃還有已辭官的威遠將軍,他又何曾將別人放在眼中?
因此更不敢待慢,雖應邀坐下喝了碗茶,只是也半坐在凳幾之上,另幾個漢子見他如此,在外混生活的,誰又沒有點眼力見兒?也自不敢托大。
一邊喝茶,陶月棠一邊引著他們說話,也不過半刻鐘的時間,便對幽州城中幾處市坊的情況都有了些瞭解。等幾位漢子歇了一會兒,告辭走了,陶月棠又問了小七昨日來照顧她的都是哪幾家的婦人。
小七隻知道對門的周家周嬸子,陶月棠一想,同是街坊鄰居,想必那周嬸子自是知道另兩位婦人的情況,到時候再打聽便是。受人恩惠,總得去謝一聲兒。
陶月棠領著小七收拾了拓拔宏讓那幾個漢子送來的東西,有米糧,果蔬,綢緞,葛布,魚肉,竟還有些女子的飾物胭脂,林林總總,看的陶月棠不禁有些好笑,也不知他一個大男人,怎的如此心細,看那樣子,確是怎也想不出,這些東西是他準備的。
一翻忙完,也就到了中午,簡單收拾點東西吃了,陶月棠覺得有些累,便睡了會兒午覺,等到了黃昏時分,天氣轉涼,不似白天那般炙熱,便拉上陶予,帶上給周家裝備的禮物,一塊綾綢,一斤難得一見的牛肉,這是從拓撥宏送來的東西中精心挑出來的,還有兩方她這兩日親手繡的手帕和兩個錦囊,都是南方流行之物,去了周嬸子家。
那周嬸子本想今日抽空再來看看陶月棠的,誰知家中午間來了客,應酬了半日方才將人送走,才剛一歇下,就聽有人敲門,忙讓剛十歲的小兒子小順去開了門。心中卻嘀咕著不知是誰。
小順把陶月棠和陶予才一領進門,周嬸子一見便熱情的站了起來,她也沒有想到陶月棠這麼快便好了,還親自來拜謝,忙熱情的迎上前去:「喲,是陶姑娘和陶小公子呀?怎麼好些了也不在家歇養幾日?」
周嬸子一邊打量收拾的清清爽爽的陶月棠,心中暗讚果是個標緻無雙的姑娘,一邊客氣道。
「昨日承蒙周嬸子照料,月棠和弟弟心中感激,特來向嬸子致謝。」
周嬸子笑道:「原也不過是碰巧遇上,搭個手的事情,哪裡值得月棠姑娘特地來謝,」又一看人都站著,忙讓小順去搬了凳子,「快坐下說話吧。」
陶月棠奉上謝禮,周嬸子見那綾綢難得,錦帕香囊更是精緻之極,她也不是個全無見識的人,不由讚歎:「這般精緻,滿幽州的鋪子裡都再找不出來的,可是姑娘自己繡的?」
陶月棠便笑道:「因剛在這裡安家才幾天,粗繡了些,都不是什麼金貴的好東西,讓嬸子見笑了。」
「這還不是好東西?」周嬸子笑道,「姑娘若再繡的再精緻,嬸子可就不敢用了,沒得讓人說我一把年紀人都還沒有這東西金貴呢。」
陶月棠也被她說的笑了起來。
陶予和小順安靜的站在邊上。小順天天被鎖在家中,難得遇上個年紀相仿的,便朝小七眨了眨眼,誰知小七眼觀鼻鼻觀心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小順頓覺得無趣,撇了撇嘴,索性轉身出了屋,去院子裡逗弄籠子裡養著的一隻小鳥玩去了。
小七餘光瞄了瞄,也對那只彩羽鳥兒生了興趣,有心想去,姐姐又沒發話,因此只坐著不動,周嬸子見他乖巧的樣子與昨天極是不同,又長的漂亮的叫人驚心,再對比自家那猴皮的小子,不免更是喜歡,便笑道:「小公子坐著聽我們說話也是無趣,若是不嫌棄我家那小子,便去院裡一起玩去。」
陶月棠忙道:「嬸子可不要叫他什麼小公子,我們原也是窮人家的,便叫他小七就是,」又對小七道,「七弟,我和嬸子再說會兒話,你先去小順子兄弟去玩會兒吧。」
小七聽了,規規舉舉給周嬸子微行了禮,去了院中。小順子心中歡喜,也顧不得剛才生氣,拉了小七去轉他家院子。
陶月棠就問著剛才的話題,笑問道:「要是嬸子這麼說,我倒是有些放心了。我與家弟兩人,也沒什麼收入,便想著能憑自己的手藝辦個小鋪子,賣些女工雜物,興許也能補貼些開支銀兩,如今在城中一日三餐,樣樣都要花錢,以後弟弟還要請先生交束修,哪裡都需要用銀兩,我真怕坐吃山空,耽擱了弟弟日後的前程,我以後再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父母的。」
周嬸子雖之前也有揣測,可這會兒聽陶月棠親口說出父母俱亡,暗道了一聲可惜,這樣出眾的姐弟,滿幽州城她也沒有見過,偏偏連父母都不在了,雖說她自稱是窮人家的,可看樣子也是出身在大家族中的,若無變故,又怎會流落在這荒蠻的北地,心中便又多了幾分憐惜。
「月棠姑娘這手藝,開個女工雜鋪,自是有餘,只要價格公道,不怕沒有生意上門。只是如今幽州城不比從前,成了藩王封地,王府又落在幽州城中,聽你周叔說,如今滿幽州城正傳著秦王要開市坊,置榷場,真要是這樣,幽州要不了多久,便是漠北最繁華的一座城池了,因此最近各處鋪子都漲了格,便是租金,也漲了足有五成。這也罷了,如今凡是好些的鋪子,都被人搶了去,只怕鋪子不好尋呢。」
陶月棠聽到要開市坊置榷場的事情,眼前便是一亮,後面的話便也不介意了,忙問:「可真的要開設榷場?」
「私下裡可都這麼傳著呢,因你周叔在府衙中當差,因此多知道些,只怕不假。聽他說最近城守王大人幾乎天天都要請秦王去府衙裡,若不是為著這事兒,秦王什麼身份?便是府衙相請,也不至於天天去上一趟。」
陶月棠便動了心,又問了周嬸子幾句,可周嬸子不過內宅婦人,所知的也不多,又見天色漸晚,便又問了昨日一起照顧她是哪兩家婦人,周嬸子一一介紹了,陶月棠便要告辭。周嬸子想她既問,定是也要去那兩家致謝的,倒不好留她,送她出門時,只留下了錦帕香囊,那綾綢與牛肉,卻無論如何也要她帶回去,說是於她原不過舉手之勞,實不敢當這麼貴重的禮。也是憐她姐弟二人不容易之意。兩人推辭一翻,周嬸子見陶月棠意決,推辭不得,只好收下了,想著家中還有一套極是精緻的茶具,原是有人央自家男人辦事送來的,她們這樣的人家原也用不上,便一直留在那裡,這陶姑娘雖如今落魄了,可行事氣度都在那裡,若是送她,想是必定喜歡的。
因此晚上就讓小順子把那茶具給陶月棠送了過去,一併還送了些自家做的點心。
小順子與小七倒是交好,因此時常過來找小七,漸漸兩家便走的熟了,這是後話。
且說拓撥宏當日去了秦王府中,拜見了一下秦末,把陶家姐弟的事情說了,秦末雖然喜歡那對姐弟,可她事情太多,怕也顧不上,夏雨一聽,想到小七那漂亮彆扭的孩子,便來了興致,便慫恿道:「娘娘,陶小七身手不錯,您要是沒有時間管他,不如交給奴婢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