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鳳臨

《》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七章 節 刺痛 文 / 鳳七

    第七十七章節刺痛

    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想去看看他,看看他笑的樣子,說話的樣子,故意氣她的樣子,就像年少時一樣,甚至只是看看他坐在那裡不說話的樣子。

    便又想起那日在涼州時的晚上,他在園亭中對她說的那些話。

    那是從前不敢想也不能想的。

    這小半年的時間,他那天的樣子還有他說的那些話,時時想起,都覺得心裡甜的象灌了蜜,卻又酸澀的像是吃了枚青杏果。

    他是堂堂涼州的城守,而她卻不過是秦王妃的一個丫鬟罷了。就算拋開這些不談,她又怎能棄下秦末?

    當日她讓他給她一年的時間,可一年之後,她又能答覆他什麼?何況,後來又發生了秦末受傷的事情。

    煙雨心中酸痛難忍,自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去。

    「謝謝阿悅姑娘,只是煙雨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明明你和大人兩情相悅,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阿悅突然之間討厭極了她清冷若清泉般的聲音,倘若大人喜歡的是自己,不,即便他喜歡的不是自己,她也願意為了他而做任何事情,可是煙雨呢?她不過是請她去看一看大人而已,她卻不願意。

    阿悅想到農懷躺在床上,面若金紙般虛弱的樣子,想到他昏迷之中,念念不忘的,竟是這樣一個面冷心更冷的女人,一陣怒意上湧,也冷冷道:「煙雨姑娘好硬的心腸,可值得我家大人如此對你?涼州城方圓幾百里,哪個世家大族不想把大人變作自家的乘龍快婿?大人若得他們相助,也不會……你為什麼不願意?」

    「阿悅姑娘,煙雨不過是個奴婢,奴婢活著的目的,便是照顧王妃娘娘,又怎能為了自己的一已私慾而棄娘娘於不顧?何況,煙雨也配不農大人,誠如阿悅所言,農大人他……」煙雨只覺得說出這些話,空的像是失了心,感覺不到痛,卻又像是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被自己拿著鈍鈍的刀,割的血肉模糊。

    倘偌秦末沒有受過那次致命的傷,或者倘偌她能全愈,或者她可以自私一點……

    可是,沒有倘偌,這些假設也完全不成立。

    事實上是她必須待在秦末的身邊,她必須保護她的安全。她和夏雨的命,都是秦末給的。若是沒有秦末,她和夏雨只怕早就化作萬千難民中的兩具森森白骨了,不,也許連白骨都不在了,只不過是荒野中養了野草樹木的肥。

    「農大人他,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咬了咬牙,終是吐出了這一句。

    阿悅看著直直地立在她眼前的背影,同是女子,她又怎能聽不出煙雨此時聲音中掩著的那份痛。

    「你是怕娘娘不答應?可是,娘娘不是那樣的人。你若不好開口,阿悅去幫你說,娘娘一定會體諒你的,再說,你和大人,都是娘娘最看重的人,阿悅以為,娘娘她也希望你和大人能……」

    「不用,」煙雨打斷了阿悅的話,「謝謝阿悅能為我作想。娘娘也該醒了,我去看看。」

    「如果大人這次真的不能挺過來,你也不去看他?你不會後悔?」阿悅在身後叫道。

    煙雨腳步一滯。

    「農大哥他到底怎樣了?」

    阿悅看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嘴,道:「我家大人沒事。姑娘全當阿悅剛才的話沒說吧,是阿悅多事了。」

    「我家」兩個字咬的特別重,煙雨只覺得心中一陣刺痛:「對不住阿悅姑娘了,我去看看娘娘。」

    阿悅看著她的背影,搖頭歎了口氣。

    她在大蕭生活多年,可心底裡,依舊不能理解大蕭的女人,如果是她們北魏的女子,喜歡的人,無論有多少困難,也一定會去爭取的,何況在她眼中,大人那般喜歡這個女子,已致於昏迷之中,也念著她的名字,若是自己,就算是上刀山,下油海,也絕不會讓他一個人孤憐憐的躺在那裡生死未卜,自己卻不聞不問的。再說煙雨,看著也並非對大人無情,怎麼就能絕情至此?

    她到底在想什麼?秦王妃那樣的人,又怎可能會單為著自己,而不顧煙雨和農大人兩人的幸福?再說,她與秦王妃相處這麼長時間,怎會看不出來,這位王妃娘娘,不僅對農大人感情很深,視作至交好友,對煙雨,更是如待親人。

    想了一歇,除了歎氣,也沒別的辦法,該說的話,她已經說了。從私心來講,她其實並不希望煙雨和農懷兩人從此就真的比翼雙飛。她是自私的人,做不到眼看著自己心上人與別的姑娘舉案齊眉,自己只能在一邊獨自黯然。可是,大人的樣子,她又無法視之不理。

    煙雨到了正屋的廊下,拭了拭眼角的淚,深深吸了口氣,才入了屋,隔著屏風問:「娘娘,時辰不早了,你可休息好了?」

    秦末也剛好起身,在榻上應了一句,煙雨繞過屏風入了內室,等服侍好秦末起身,就聽阿悅在外面稟道:「娘娘,陶姑娘帶著小公子來見您。」

    秦末一時怔住,回過神來才想起來阿悅口中的小公子是說的陶予,煙雨在屋內回道:「請進來吧。」

    秦末聽她聲音有些異樣,仔細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煙雨,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剛出了什麼事?」

    煙雨佯裝驚詫的一笑:「剛才出去,不小心兒被樹上的飛蟲迷了眼,看娘娘說的,您才睡這一小會兒,能有什麼事?」

    秦末也就不多說,煙雨不是多話的人,她解釋這麼一通,恰恰正是有事的表現。

    陶月棠入了屋,恭恭敬敬給秦末行了禮:「月棠見過娘娘。」

    「免禮,」秦末示意煙雨端了錦凳過來,「月棠姑娘坐下說話吧。」

    又笑著把陶予拉到身邊來坐了,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汗:「都入秋了,今兒也不算熱吧?瞧你這一頭一臉的汗。」

    陶月棠見她對著自己的小七弟言語動作,都發自真心的親和愛護,雖說斥責的話,卻聽透著濃濃的關懷,心中十分感激,便笑道:「小七弟說是半天沒看到您了,也不知道您在外面習不習慣,又怕耽擱了您回府的時間,急著要過來見您,就走的急了些。月棠想著這些日子,小七沒少麻煩您和煙雨師父,便跟著一起過來向您和煙雨師父道聲謝,另月棠也為娘娘和煙雨師父做了雙鞋,過來親手送給娘娘和煙雨師父,也是月棠的一片心意。手藝粗陋,還望兩位不要嫌棄。」

    說著,奉上手上的包裹,又親手打開:「娘娘和煙雨師父先試試,若是不合適,月棠再拿回去改改,等小七得空回去的時候再讓帶回府上。」

    阿悅看著黑綢布上放著的兩雙鞋,只覺得眼前一亮。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