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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章 節 苦勸 文 / 鳳七

    第七十六章節苦勸

    好在第三天,雨便停了,讓人很是鬆了口氣。

    秦末便決定去製衣坊看看,因製衣坊設在城東僻靜的地方,陶予聽了,想著也好多天沒有看到姐姐了,便與秦末商量:「母親,我想隨你一起去,可好?」

    秦末知道他是想陶月棠了,被他一聲母親叫的囧了囧,便讓如畫去前院和蕭策說了。午後不用去上課,還能看到多日未見的姐姐,陶予一聲歡呼,笑咪咪的向秦末道了句「母親你真好」,忙回房去準備。

    這孩子,咋就讓人心硬不起來呢,那麼漂亮的一張臉,說著這麼一句軟糯糯的話,讓她也忘了剛才的囧,心裡軟的又慰貼又窩心。

    秦末想了想,讓煙雨去拿了些綾綢布帛並些府中作的點心吃食,讓陶予一併帶回去送給陶月棠算作禮物。

    等到了製衣坊,已是三日上三稈,阿悅剛好也在,聽說秦末來了,把秦末親迎到待客的雅間,又叫了負責的管事來。

    製衣坊正式運作,也有半月的時間,為掩人耳目,也制些日常的布帛成衣,又因著是王府的產業,自然北營各處軍隊冬季的製衣,便也由這處製衣坊接了,因此倒也一派興興向榮的氣象。而真正留著研製紙甲的,只一處小院子。

    管事姓吳,叫廣庭,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容長臉,五官平淡,拋在人堆裡都認不出來的那種,人也極沉默。

    入了屋,見了秦末,規規正正行了一禮,卻也不叫秦末王妃,只道:「小人吳廣庭見過東家。」

    秦末道了句:「免禮。」便讓他坐下說話,又見他不卑不亢的坐了,微垂著眼斂,靜等她開口,並不似那多話擅顯之人,心中已有幾分好感,讓人給他上了茶,也就不再客套,直奮主題道:「柏管事把這製衣坊現在的情況與我說說吧。」

    吳廣庭回道:「因才開工不久,所招工人不多,因此除了北營的單子,現並未接外單。這批貨,大概十月就能完了,現下買成衣的人本就不多,便是有,外面的鋪子也大多自家制的多,所以若只製衣,怕是不行,小人覺得還是以織布匹綾綢為主。小人想著幽州城中設了榷場,北魏國天氣嚴寒,穿綢綾的本就不多,布匹面料還是以麻葛綿為主,利雖薄,但用量卻大。東越等國素喜大蕭國的綢緞綾羅等精緻的面料,但用量卻不大,所以綢緞綾羅,小人想想生產些高檔精緻的,走高價的路線。另坊中也招了些精於刺繡的女工,到時另分作一班,專繡貴族衣物飾品,必定會受東越等國世家貴族們的歡迎。現便是按著這思路,把工作分作刺繡坊,成衣坊,布帛坊三坊,東家覺得如何?」

    秦末覺得他思路清晰,都市場的分析把握也及到位,到底是阿悅尋來的老人,不由點頭:「你按排的很好。我原也是這般想的。就這麼辦吧。有事你就和阿悅商量著辦就行。」

    吳廣庭點頭道:「是。」

    秦又問:「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這製衣坊,多久能收回成本?」

    吳廣庭默了一下,便回道:「若是榷場上能順利交易,遲則明春,成本盡可收回,若是不能,單靠成衣的生意,只怕需要一年的時間。不過小人想著,我們也可因著地便,收些北魏及北羌各部的毛皮等物,硝些皮草銷往南邊,我們原就在南邊有自己的店舖,倒也是筆大利。倒是那處研製紙甲的作坊,因不知何時才能試製成功,原料人工等,現在便需要在裡面投上三千銀兩左右。」

    「硝制皮革,倒是好主意,你若覺得有利可圖,只管去做便是,」秦末笑道,「至於紙甲的研製,別說三千,便是三萬,也可花得,不管花多少銀子,都務必要在半年之內,研製成功!你但有需要,都可以開口,原料不是問題,你和阿悅協商,讓她去想辦法,至於師傅,只要是研製紙甲需要的人,盡可高價請來。不過,」秦末頓了頓,收了笑容,「那處研製紙甲的作坊,你務必要管理的嚴謹些,這消息,在研製成功前,萬不可有絲毫洩漏,除了阿悅,還有我本人,其它的人若與你說起,你皆不得吐出一個字來。」

    吳廣庭見她說的鄭重,至椅上站了起來,沉聲道:「東家放心,小人知道輕重。」

    秦末原想去那紙甲坊看看,因那邊院子掛的是倉庫的牌子,去了倒叫人多心,因此和吳廣庭還有阿悅又聊了半天,眼見了已近正午,吳廣庭叫人去準備了飯食:「東家,阿悅管事,兩位就在這裡將就一頓吧,飯食雖不精緻,倒勝在這裡因靠近郊外,都是些新鮮的食材。」

    秦末原是生活在軍營中的人,飯食上並不講究,阿悅更是無所謂,因此連著煙雨四人一起坐下簡單吃了飯。到了午後,煙雨便勸秦末歇一會兒,睡會兒午覺。

    因來製衣坊,耽擱了喝藥,自那秦末問清了煙雨自己的身體,為免煙雨擔心,吃藥倒是極配合,此時煙雨勸她小睡會兒再回府,便也應了。

    有阿悅在,不用擔心,煙雨便想趁著秦末午休的時間,去接了陶予過來。誰知阿悅卻拉住了她:「煙雨姑娘,阿悅能與你聊聊嗎?」

    煙雨一怔。點了點頭,道:「好。」

    阿悅吩咐了一個煙雨未曾見過的姑娘守在秦末休息的室外:「我們去東廂我平常處理事處的屋子裡坐坐吧。」

    煙雨留著秦末有些不放心,阿悅看她猶豫,笑道:「娘娘是怎樣的人?煙雨姑娘有什麼擔心的,再說我們離的也不遠。」說著又看了她按排守在外面的那個丫鬟一眼,「她雖長的平常,可一身功夫未必底於你我。」

    煙雨心下一驚,那丫鬟實在未曾引起自己半分注意,是自己大意了?可分明感覺不到那丫鬟身上有任何能引起她警覺的東西。若果真如阿悅所說,那實在是深不可測了。

    阿悅不過是農懷身邊的管事,她身邊怎麼會收羅了這樣的人才?

    知道自己若是再猶豫,便表示她不放心阿悅了,煙雨收了心思,從善如流,淺淺笑道:「好,客順主便,聽阿悅姑娘的,便去東廂吧。」

    阿悅撲哧一笑。

    等到煙雨帶著疑問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又收起笑,低聲道:「那丫鬟是農大人特地派過來幫我的。」

    「農大人」三個字,咬的有些重,煙雨不由紅了臉。

    阿悅便上前攜了她的手,兩人入了東廂,在椅上坐了。阿悅笑道:「煙雨姑娘,阿悅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一個是一方管事,一個不過是王妃的丫鬟,煙雨實在想不了阿悅能有什麼事需要她幫忙的:「阿悅太客氣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就是,只要煙雨能幫得上的,一定盡力。」

    阿悅盯著煙雨的眼,看了半響,才道:「姑娘得空,去趟涼州城看看農大人吧。」

    「農大哥?」煙雨心中一突,「他出什麼事了?」

    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從椅上就站了起來,上前抓住阿悅的手問道。

    阿悅拍了拍她的手,道:「已經沒事了,前些日子受了些傷。好在大人挺過來了。不是阿悅要滿著你和娘娘,是農大人不讓我說,可是,」阿悅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復笑道,「其實我不說,我想你也看得出我喜歡大人。阿悅是北魏人,不似你們大蕭女子那般含蓄性斂,可那次你們路過涼州時,我就知道大人他喜歡你,因為他看你時的眼神,阿悅從沒在別人身上看到過。那時阿悅不服氣,其實現在阿悅也一樣不服氣,阿悅自以為,什麼都不輸於你。可阿悅也不是那死鑽牛角尖的人。誠如王妃娘娘所說,喜歡或者不喜歡一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理由。所以阿悅也想通了。」

    「阿悅……」

    阿悅笑著朝煙雨擺了擺手:「你不必拿言語安慰我。總有一天,阿悅也能遇到一個喜歡阿悅並且阿悅也甘願隨他天涯海角的人。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大人他值得你喜歡,也值得你一輩子相伴。阿悅此生,還沒有遇見比大人更讓阿悅心悅誠服的男子。」

    「阿悅,謝謝你,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有自己的使命,我不能只顧著自己拋下娘娘,何況娘娘現在……」除了自己和秦末本人,關於秦末身體的事情,煙雨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因此轉了話題,「農大人他現在怎樣了?是因為什麼受傷的?」

    「受了極重的內傷,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大人昏迷時,叫著姑娘的名字,可醒來後,卻從未提過,我想,大人心中,是極掛念姑娘的。我來時,大人特意囑咐我,不要把他受傷的事情和娘娘和姑娘提起,」阿悅笑了笑,「是所姑娘你和娘娘會擔心,何況現在也沒什麼了,可是阿悅與希望姑娘能去看看大人。他……是那樣一個明朗的像是冬天裡的陽光一樣的人,可是阿悅知道,大人他一步一步,有多不易。除了這爭銀子的事,阿悅不能為他分擔什麼,可是姑娘卻不一樣,姑娘是大人喜歡的人,哪怕你什麼都不做,只是去看看他,他必定也很高興的。煙雨,你去看看大人吧」

    她又何嘗不想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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