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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一章 節 萌萌 文 / 鳳七

    第八十一章節萌萌

    看上去倒沒什麼,這一頭撞著,就如撞在了鐵壁上,陶月棠捂著鼻子向後倒去。

    拓拔宏情急之下,伸出雙手拉過她,因著一倒一拉的慣性,那柔軟的身體,又重新歸入他的懷中。

    兩人都怔住。

    就聽到身後周嬸子爽朗的笑聲。

    忙如被火炙著一般,跳將開來。

    「陶姑娘,我………」

    「快請進屋吧。」陶月棠的臉,早已羞的像是春日清晨含著露珠的薔薇花,紅艷欲滴。

    拓拔宏深悔自己猛浪,若是紅果兒,他自然不必介意,可陶月棠是大蕭女子……聞得陶月棠讓他入院,也顧不得身後的周嬸子,踩著那帶著善意的笑聲,逃也似的入了跨入院中。

    可一入了院,卻站在那裡,不知是進屋好,還是不進屋好,畢竟主人家還沒過來呢。

    狠狠的跺了下腳,他這一生,都未曾這麼狼狽過。

    陶月棠雖是羞愧之極,卻也不忘與周嬸子打了招呼:「嬸子也進來坐會吧。」

    周嬸子見人家姑娘羞的狠了,若再笑下去,美事倒能變成壞事,便也收了笑,只是眼中的笑意到底掩不住,朗聲道:「姑娘自家去吧,嬸子要去給你周叔打些酒為,晚上家中有客人來。」又朝著院子看了一眼,「今天拓拔大爺來看你,要不嬸子幫你也帶些酒?」

    陶月棠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那周嬸子,你先忙去。」

    周嬸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未說,笑著去了。

    私心裡卻希望這兩位玉姿龍質的人,能有個好結果兒,還能比這一對,更般配的人麼?再說陶姑娘一個姑娘家,在這人生地不熟悉的幽州城中生活,著實不易。而那拓拔爺,看著雖灑脫不羈,可以那日對那姑娘的照顧看來,實是個心細又懂得憐人的,倒是良配呢。

    這若是陶姑娘是自家的女兒,怎麼的,也會想辦法留住那拓拔爺的心,可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姑娘不是?再說她和陶月棠雖相處了這些日子,總不是太熟悉。真正可惜了。

    周嬸子一歇笑,一歇歎氣,自去了街坊上打酒不提。

    陶月棠反身關了院門,見拓拔宏站在院中,怕兩人因著剛才的事情尷尬,她也早不是當初的大家小姐,索性忍著心頭的羞意,落落大方道:「拓拔大哥,怎不進去?」

    「我等你。」一句出口,拓拔宏心頭暗惱,這說的叫什麼話?忙補求道:「你是主人,尚為進屋,我這客人哪好……」

    一時也住了口,這話說的,若叫陶月棠誤會他看輕了她,豈不叫她傷心?

    站在眼前的姑娘,就像一汪沉潭裡的水,無波無瀾,卻又奇異的像是能容得下所有的風浪雨傾。

    陶月棠輕輕笑道:「拓拔大哥見外了,快進屋裡吧。今兒小七弟回來,剛好帶了好茶來,我沏了讓大哥品品。對了,大哥還不知道吧,如今小七弟跟著煙雨師父學武,又被秦王爺和王妃娘娘收為義子,晨間練武,午後讀書,因此難得回來一趟。」

    如雲開一般的淺笑,還有清泉般的聲音,拓拔宏的心靜下來,隨著她入了屋,想到陶予那俊美又淘氣的孩子,嘴角也不自微微上揚:「成了阿末將軍的義子?這倒極好,小七弟那般崇拜阿末,這回一定很開心吧?」

    陶月棠一邊拿了布巾擦了桌椅讓拓拔宏坐了,一邊笑道:「可是呢,從前就最景仰王妃娘娘的,整天說著也要成為象威遠將軍和娘娘那樣的將軍,可從前哪裡敢想,有一天會成為將軍娘娘的義子呢。」

    說著,語氣便一滯,臉上的笑就凝了,是,從前誰想到呢?有一天,她和小七弟,會被趕出家中,父母俱亡,成了那風中零落,命如草芥的人?

    拓拔宏見她突然黯然,心也不由跟著有些堵,安慰道:「如今多好,小七弟也算是得嘗所願了,阿末將軍在漠北的根基大蕭無人能及,只要小七弟自己努力,將來真做個將軍,有阿末將軍扶持,也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

    陶月棠笑起來。看在拓拔宏眼中,卻如晨霧散開,曇花初綻,明明是初秋黃昏幽暗的屋中,卻明亮的讓他忍不住錯開目光。

    「借大哥吉言,您先坐著,我去燒些水來,煮茶給大哥喝。從前我爹和我娘,最是愛喝我煮的茶的。」

    爹和娘,是她和陶予的禁忌,便是自己也不會輕易提起,如何會這般自然的就在拓拔宏面前脫口而出?陶月棠有些怔然,回過神來,也不管拓拔宏說「不用麻煩」,自去了廚房裡燒水。

    拓拔宏看著他盈盈不勝一握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也自坐不住,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屋中,小小一方正屋,被她收拾的窗明几淨。

    幾樣黑漆描金的桌屏錯落有致的放在長案上裝飾,花架上擱著枝長迤地的綠羅草,窗台上放著三兩盆含苞未開的秋菊。兩邊牆,一邊是一排書架,上面零星放著幾本書,並一些小飾件,一邊牆上掛著幾幅新畫,他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畫亦是象新作的樣子,拓拔宏不由上前,仔細端摩。

    他不是風雅的大蕭人,並不懂畫,只覺得這幾畫山水潑墨畫,看著叫人賞心悅目的很。

    這屋子,處處與他慣住的廬穹的不同,有如天地之別。雖他的廬中也被奴僕佈置的奢華舒適,可,卻不如這裡像個家的樣子,溫馨,淡雅,帶著些江南女子特有的濕潤氣息。

    拓拔忍不住握起拳頭,似乎手中還有在院外時情急中抓住她軟若無骨的手臂時的餘溫,一時心中不由又是一顫。

    陶月棠奉了裝了熱水陶壺進屋時,便見拓拔宏站在自己畫的那幾張畫前沉思的樣子,挺拔落拓的背影,讓人無由覺得安全妥貼。

    「這幾幅畫,是月棠覺得屋裡太空,畫了掛上去的。只是畫的不好,讓大哥見笑了。」

    拓拔宏回身,見她已把陶壺放置在椅前的客案上,又去拿東牆架了置放的茶具,動作嫻雅,有如清溪娟流,讓人心生安然。

    「我不懂畫,卻覺得好看。」拓拔看著她的身影低聲道。又被自己醇綿如酒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是他的聲音?

    陶月棠聽他誇她畫的好看,抿了嘴淺淺的笑,取了茶具和土陶罐中裝著的茶葉放在兩椅上的黑漆客案之上,洗了茶具,開始泡茶。

    動作有如行雲流水,拓拔宏坐在她對面靜靜瞧著,也不知有多少年了,他未曾心中如此寧靜過。

    就覺得和她這樣靜靜的待著,比飲酒更讓人沉醉,可這沉醉中卻只有芬醇,沒有伴著他這些年的疼痛鬱結。

    陶月棠並非多話的人,卻絮絮說起阿悅請她去幫她管理繡坊生意的事情,雖與拓拔宏只有這兩面之緣,又是因著他傷了她才結的緣,可她看著他的時候,就是覺得他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就像是,認識了好多年,就像是,他是自己的親人。可明明,她與他不過是初相識罷了。

    「那也不錯,阿悅是個不簡單的女子,北漠的商賈無人不知她的。她原出生北魏國的貴族世家,後家族敗落,她雖是女子,卻願一肩承著重擔,倒也讓她家在北魏有了一席之地,可惜後來她家的政敵當權,使了陰謀害了她一家,只有她逃了出來。沒想到到了大蕭國,她一樣短短數年間,建了裕泰行,並擠身成了大蕭國最有名的幾處商行中的一家。你跟著她做事,倒是能學些東西。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行商到底不易,你若是以後遇著難處,便同我說就是了。」拓拔宏低頭品了口香茗,緩緩道。

    陶月棠一笑,心中暖暖的,給他注了杯茶水:「好,若是我遇著難處,一定會去找大哥的。」

    等天色暗了,陶月棠點了油燈,對拓拔宏道:「大哥就留在這裡晚膳吧,我這就去做,很快。」

    拓拔宏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他原也不過是出去辦事,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這裡,心中道著只來看看就走,誰想卻坐到現在。若是再在這裡吃飯,那留在客棧中的阿布等人就該等的急了。

    可,要走的話卻說不出口。

    等陶月棠去了廚房,拓拔宏起了身,跟著去了廚房,對正在擇菜的她道:「我去幫你打水。」

    陶月棠原想說不用,又怕他一個人待著無聊,便道:「好呀,後院就有水井……」

    「我知道的,」拓拔宏拎了水桶,「上回我在那裡取過水。」

    兩人一起默默用了晚膳,拓拔宏才戀戀不捨的辭了出去。

    等進了客棧,阿布等人果然等的急了:「爺這是去哪裡了?若再不回來,奴就派人出去尋您了。」

    拓拔宏也不理他,入了室,才淡淡道:「你這麼不放心爺?爺是那紙糊的人?能遇著什麼危險?別說一個幽州城,就是整個漠北,誰又能攔得著爺?」

    阿布笑道:「奴這不是等的急了麼?」

    可阿布的話,倒也提醒了他,他自然是沒什麼,可幽州不比江南,本就民風彪悍,陶月棠一個單身的女子,在這幽州城中豈不危險?若是遇著歹人,如何是好?

    「阿布,你還記得上回被我傷了的那個女子嗎?」

    「記得。」阿布心道,能不記得嗎?為著一個女子,你在人家中耽擱了一天一夜,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呢,奴想忘了都難。

    拓拔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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