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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節 歸來 文 / 鳳七

    第一百一十六章節歸來

    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寒冷的夜,有一種讓人清醒的力量,盡量晚上的酒勁還在體力持續發作,可這一刻,看著滿庭狼籍,秦末卻異常的清醒。

    「娘娘,王爺已經安置好了,喝了醒酒湯,便睡了。這裡太冷,還是回院去吧。」煙雨站在她身後關心道。

    秦末撫了撫有些痛的頭,和煙雨一起回了東院。

    籠燈已歇,惟有一輪彎月掛於夜空,滿天繁星襯得夜色越冷。

    「那丫頭招供了沒有?」

    「娘娘放心,她總會招的。」

    秦末相信她的能力,也就不再開口。轉過水榭冰面上的石板橋,快入東院大門時,便見淡淡的月色之下,一襲玄衣的身影正立在東院門前的那株百年老香樟下,看著她微微笑著。

    秦末就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酒。

    又或者,是在夢中?

    踩在青石寒徑上,踉蹌的腳步出賣了她此刻驚喜又疑懼的心,真怕這是夢,若是夢,又怕很快醒來。

    才短短半年而已,為何她卻覺得已經幾個世紀那麼漫長了?

    「哥。」

    「阿末。」陶末帶著些寵溺,帶著些心疼的扶住她踉蹌的身體,又微了眉,責怪的看了她身後不遠處的煙雨一眼,微慍道,「怎麼變得這麼瘦了?」

    秦末的眼角已氤了淚:「大哥,你怎麼去這麼久,連封信都沒有?還有,你說我瘦了,自己怎麼更瘦?」

    她記得他除了素白的衣服,從來不穿黑色的。

    她曾經覺得,就算全世界都變了,她的大哥陶末也不會變,永遠都是一身白衣,風清雲淡。姿意汪洋。

    可現在不一樣。

    他的眉眼中多了些她不再看得懂的東西。

    然而又有什麼要緊?他依舊是她在這世間最親的人。是有些時候,比蕭策更親更重要的人。即便他們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可是陶未,他依然讓她覺得,他是她在這世間,惟一的血濃於水。

    按住心中絲絲的疼痛,揚起臉已是笑靨如花。雖然很想知道他可以在這裡待多久,可是心中又是知道答案的,索性不再去問。

    這已經是第一個元旦新年了。

    在父親去世的那一年到現在,她都是獨自一人度過。

    雖有煙雨和夏雨,同樣也是她的親人,可終究代替不是了父親和陶未的位置。

    陶未看著她的星光下的笑,突然有些難過。拍了拍她的肩,道:「回去再說吧。」

    到了屋中,煙雨遣了眾人,親自侍候在一則,上了茶,秦末便讓她先退下了。

    煙雨便讓夏雨在外守著,又叫如畫去通知碧芙等人收拾跨院的房間。碧芙等人原本就住在東院的東跨院中。而正屋雖然一直空著,每日倒也打掃的乾乾淨淨,此時四個丫頭聽說公子回來了,都傻愣在那裡,還是碧芙反應的快,一向和煙雨一般穩莊的她,拉著菡萏便一陣風的跑去準備碳火被褥了,一邊急行,一邊還不忘叮囑澤芝和水蓮:「去為公子准些熱水,還有,茶,對,前些日子娘娘賞了些好茶,就放在正屋東間的廚櫃中,公子最愛的是紫筍,記得備好了。」

    說完,又似想起什麼來:「算了,紫筍新出的喝才好,還是換上祁紅吧,這天氣,喝著剛剛好。」

    水蓮性子活潑,便笑著答道:「姐姐放心,公子最愛什麼茶,我最是知道,錯不了。」

    碧芙還想再交待,被如畫笑著拉住:「姐姐還是快些準備銀碳火和被褥去吧,這個時辰了,公子不會在正院中久呆,也許一會兒就回來呢。」

    碧芙笑著拍了拍頭,抱歉道:「看我,忙暈了頭了。」

    如畫心中暗笑,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碧芙和菡萏便一邊問著如畫公子的情況,一邊和菡萏不停手的收拾。

    東院的正屋中,秦末笑親自著給陶未揣了茶:「怎麼一去便是半年,一點音信都沒有?」

    她極擔心,可這樣的擔心,卻是和誰也說不著,生生按在心中。

    「前一段發生了點事,不方便傳信過來。等能傳信了,我想著也快元旦新春了,便索性自己回來一趟。」

    雖是說的如此輕鬆,可秦末卻知道,若不是驚心動魄的生死難關,予陶未而言,又怎可能連封信都不方便傳出?

    可是他不主動說的話,她從來不去問。

    兩人一時默了下來。陶未仔細看了她一眼,喝了口香茶,極愜意的歎了口氣,又把秦末惹笑:「京中名公子,漠北名將軍,什麼時候為一杯茶便幸福的直歎氣了?」

    陶未見她笑了,把已到嘴邊的那句「你這些天可好」給嚥了下去。

    這樣的笑,有如雲開月出,已有幾年未曾看到?

    也許,只有北漠,才是正真適合她的地方吧。又也許,當初和父親決定把她嫁給阿策,其實並沒有做錯?

    他喜歡她笑的如月朗風明的樣子。那些雖生如死的日子,在這星光般璀璨的笑容下,彷彿都是值得的。

    想著,便有另一張精緻美麗的臉跳進腦海之中。

    陶未怔愣住,是說,還是不說?

    「阿未,你回來了?」

    秦末和陶未轉過頭去,蕭策已繞過通往內室的屏風轉了出來。一身輕褲的白色中衣,慵懶的掛在挺撥的身上,帶著異樣的神采,看著陶未的眼中全是驚喜。

    陶未自椅子上站起,幾步走上前去。蕭策幾拳落在他肩上。陶未卻未呼痛,只含笑看著他。

    秦末也在那裡笑著。

    等兩人坐定,秦末才問蕭策道:「不是喝多了嗎?怎麼這麼快便醒了?」

    他半夢半醒之間,伸出卻撈了個空,一時驚醒,隱約聽到她在說話,索性起了身,這才知是陶未回來,一時出顧不得套上外衫,轉至內室轉了出來。

    秦末怕他冷,留了兩個男人說話,自己卻去了內室幫蕭策拿綿袍。

    「出了什麼事?」見秦末進去,蕭策低聲問道。

    「在江南的時候,遇上趙王的人,我受了傷中了毒。前些日子才好。不過,江南路那邊,我已為你平了道。」陶未言簡意賅,個中隱情太多,一時也說不清楚,倒不如明日單獨面對他時再講清楚。

    不過只這幾句,蕭策已極滿意,雖然有心再問,又怕秦末聽到他受傷到現在才痊癒的事情傷心,只好揭過,才要說話,就聽陶未問道:「你可知道,無意救著我的人是誰?」

    「誰?」

    如果不是重要的人,陶未不會單單提起。

    還沒等他答話,秦末已拿了綿袍出來,親暱的給蕭策親手套上。

    陶未看著眼前一對璧人,他們鬧彆扭形同陌路時,他跟著揪心。現在眼前的兩人琴瑟和諧,閉著眼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那種生死相依的親暱,他又覺得心中隱隱的痛的厲害。

    這是怎麼了?他難道不希望他的阿末幸福嗎?

    生生別過眼去。那邊蕭策已套好綿袍,繫上扣帶。

    秦末見天著實冷的夠戧。便建議:「我讓煙雨再上些碳火過來,我們坐床榻上聊吧。」

    陶未看到蕭策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悅,起了促狹之心,連連道好:「阿妹,剛好哥還餓著,要不你親手去幫我做幾個小菜上來?」

    她哪裡會做什麼菜?

    蕭策瞪了他一眼,攜了秦末的手,拉到榻上按在了自己的身邊,這才朝著榻上放著的低幾對面呶了呶嘴:「坐吧,誰叫你不早些趕回來?晚上府中盛宴,可是來了好些北營的將領們。」

    又叫煙雨進來:「去看看晚宴上的吃食還有些什麼剩下的,上些殘羹剩湯上來。你們家公子說餓了。」

    煙雨暗笑,卻是恭敬的應了聲就去了。

    陶未還跟在身後叫:「別聽你家王爺的,他那嘴裡,哪吐得出象牙出來。」

    秦末便吃吃的笑。掩著袖子的樣子,像極了名門淑女。這哪裡還是她?陶未瞪了蕭策一眼。

    知道兩人是存心在逗她開心。

    她拿了綿袍出來時,兩人的臉上的表情都還未來得及調整,哪裡又瞞得過她去?

    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他們既然瞞著她,定是不希望她知道了。

    這是世上她最應該相信的兩個人。何不如了他們的願?

    有些事情,不知道,未必就是壞事。

    三人盤膝而坐,閒聊起別後情形,也不過是蕭策說的多。

    就又談起山中那支隱軍。如今已是成形。三千彪悍軍士,都是按秦末特種兵的要求訓練出來的。別說他們曾經帶領的軍隊無法與之比擬,便是放到如今整個天下,只怕也沒有哪支軍隊能與之媲美。

    秦末一一說來,陶未的眼便慢慢亮了,恨不得立刻前去一探。

    「大哥,你好生歇幾天,前些日子大雪封山,我也好些日子沒有去看過了,到時我陪你進山轉轉。不過,柏青那小子不錯,不愧是大哥你調教出來的,整個隱軍在他一手訓練之下,連我都沒想到,短短小半年的時間,已有如今的樣子。」

    陶未想到柏青那看起來文俊,實則驍勇彪悍的性子,不禁微笑。

    按下隱軍不談,又說了會兒榷場的事情。陶未便問:「如今雖說天下太平,然恕我說句大不敬之言,只怕聖上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阿策,你可真正做好準備了?時間無多,我知你不想背負上有些惡名,但你既有問鼎天下之心,有些婦人之仁,當真要不得。」

    蕭策便皺了眉,看樣子陶未此來,並非只是看望秦末與他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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