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七章 節 對面 文 / 鳳七
第一百四十七章節對面
大概一方面,是怕這藥物影響她腹中的胎兒,另一方面,卻是,已然束手無策。
秦末看著她窗外那明亮灼人的冬日暖陽,透心寒涼。
她還不能死。
不怕,並不代表可以。
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那麼多牽掛不捨的人。
是不是放棄這個孩子就可以了?她就不必死?否則煙雨不會那麼糾結爭扎。
可是,一直以來,愛也罷,恨也罷,她於這世間都始終象隔了一層。秦末溫柔的撫了撫腹部,這孩子的到來,讓她慢慢對這個世間,有了一種真實而又無法言說的存在感,彷彿呼吸說笑,喜怒衰樂,都實實在在的落到了地面上。
她同樣也不能失去他,她不喜歡那種始終都飄浮在半空中,無論如何努力的融入都找不到落腳點的無力與彷徨。
不管怎樣,她都要努力,上蒼讓她來到這個世間,定不是輕易讓她去死的。
何況她已經有了身孕。
臉上浮出安適恬靜的笑,因是側身背朝裡臥著,這笑容,被正躡手躡腳進來添碳火的如畫看到,本還因煙雨跪著說話而惴惴不安的心,奇異的安靜下來。
她還是第一次在娘娘臉上看到這樣安詳溫柔的笑。
見秦末用一雙熠然生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如畫忍不住就浮上笑,把碳火添入銀盤之中,轉身問道:「娘娘,您有什麼高興的事情?也說來叫奴婢高興高興?」
「哪有什麼高興的事?」秦索性起身,如畫也顧不得手上的煙灰,上前欲扶,見她已坐起,便用乾淨的一隻手,拿了靠枕過來,給她墊上。
「娘娘若是睡不著,不如奴婢去拿些閒書來讓娘娘看著?」
秦末笑道:「不用,看著感覺有些犯噁心。」
如畫一驚,忙道:「可是有哪裡不服侍?」
煙雨特地吩咐過,若是發現娘娘哪裡不妥,須得去與她說,一絲一毫也不能漏下。
「緊張什麼?不過是正常的反應罷了,我這也算是好的了,若是那些反應重的,一天裡不知道要吐多少次呢。」
前世有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懷了身孕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吐的是昏天暗地,便是喝口水都吐,整天只能躺在醫院裡,靠著掛一些營養點滴維持著體內的營養供給。
這裡可是古代,如果她也成了那樣,這王府裡也不得安生了。
秦末慶幸這孩子還未曾出世,已懂得體恤她做娘親的不易,臉上的笑越發溫暖。
如畫這才鬆了口氣,卻也不敢掉以輕心,想出去門後,定要去知會煙雨一聲。就聽秦末道:「去把那件厚實些的貂裘取來,趁著這會兒日頭足,我出去轉轉,整天悶著,人都快霉了。」
如畫猶豫了一下,便去衣架上取了裘衣,幫她繫了,挽著她出了屋。
轉過遊廊,秦末便要遣她:「你自去忙去,我去後園子轉轉,這會兒臘梅應該開的正好吧。這一冬盡忙的,都未曾好好散過心。」
如畫不敢留她一個,倒不是擔心別的,只怕她若有差遣,身邊連個人都沒有。見秦末含笑瞪了她一眼,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那樣子,倒似是自個兒是個俊公子叫人留戀一般。
秦末失笑,搖了搖頭自去了後園之中。
一邊在園中信步,聞著浮動的暗香,一邊卻想著,陶未這次回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可是在府中這些日子。卻從未影過自己的形跡,有心之人,定然會多出許多揣測來。
如今他去了南邊,豈不是危險之極?
何況他身邊並沒有得力的人。
便皺了眉。
這個時候,煙雨自然不肯離開她,不如派夏雨前去。這丫頭雖然毛臊的很,可大事上,卻也從來沒有出過錯。再說這一向拘她在府中,雖有小七不時與她打鬧著,她大概是出是煩的。可她也不知道陶未具體落腳何處,這事,總得蕭策同意才行。
這麼一想,便想找蕭策去商量一下,轉身去了前院。
嚴謹遠遠的看到她,便迎了上來,行了禮,笑道:「王妃這是來尋王爺?老奴去通報一聲。」
「有客人在?」
嚴謹搖頭道:「不是,是祈妃娘娘來尋王爺,正在裡間說話呢。」
崔青爭極少出入前院的書房,這時候來會有什麼事情。
秦末凝了一下,便道:「也好,你去通報一聲。我剛好也走的有些泛了。」
嚴謹就把她迎進廳上坐了,又讓內侍去沏了茶來。自己則轉身入了內室。
秦末揣著茶,卻一口也未喝下。她是孕期,茶能少喝盡量少喝,可這個時代的人,似乎並不注意這些。
又想著祈妃不知來找蕭策何事,若非重要的事情,也不會來書房尋他。
正想著,就見蕭策和祈妃一見一後繞過檀香木的四君子雕花屏風入了廳,身後跟著垂手而行的嚴謹。
見到她,蕭策原本有些不耐的臉就浮了笑:「怎麼來書房了?也是不短的路。」又瞥了一眼院中,見並沒有她貼身的丫鬟守著,便收了笑,「有什麼事,遣人來說一聲就是了,我若無事,定會回院中,就是有事,也好吩咐嚴謹去辦的。」
那邊祈妃出給秦末曲膝行了禮,靜靜的淡笑著立在一邊。
一件玉色的半舊衫裙,灰色的狐毛圍領,額間一條細細的同玉色抹額系至發後,綰了高高的螺髻。並無半分飾物,可玉灰相間,卻更好的襯出了她冰玉高華的容色。看似不經心的打扮,卻處處透著低調的精緻。倒顯得秦末一身的正紅,那般醒目逼人。
秦末微微朝著崔青爭點了點頭,掛著淺淺的笑:「祈妃坐下說話,不必多禮。」
那笑容恬靜溫柔,臉上像是渡了層佛光。
崔青爭覺得刺目,不覺便垂了頭,低聲應道:「是,臣妾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策原以為事情她已說完,應該會離開,不想卻順著秦末的話坐了下來。但也不管她,跨到秦末身邊,便柔聲問:「怎麼這會兒過來?不是說歇著了嗎?可是有什麼事?」
秦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麼,臣妾沒事,就不能過來找王爺說說話?」
語氣的酸意,讓蕭策一愣,復又歡喜起來,忍著笑意,故意冷了臉道:「書房重地,沒事過來做甚?」
崔青爭的頭越發低了下來,原來,她也會有這樣酸的像是發了酵的水的聲音。心中那暗無光線的角落,便如有破土而出的春芽般,透了光。
就聽秦末的聲音也不復了才剛的恬淡,一如往日她所熟悉的清冽冰碎:「我是來找王爺說說大哥離開幽州的事情。如今他突然離開,身邊又連個人都沒有,身上又帶了傷,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