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章 節 交易 文 / 鳳七
第一百六十章節交易
以公謀私,且拿的是敵國送來的銀錢,這罪名,著實不小。
幾個心腹知意,緊張陰鬱的氣氛一鬆,臉上都露出輕鬆的神色。
「是,王爺英明,僅這一點,雖不能說致秦王於死地,但至少也會讓這位本就不得聖心的王爺,在聖上心中,被打入另冊了。」
作為守邊的藩王,卻利用邊貿榷場在自己管轄境內的關係,收授敵國的賄賂,即便不死,也能將他扒下層皮來。
打壓了蕭策,看蕭政和蕭戰那兩個小兔崽子,還能再翻出什麼浪來。
第二天,御史台便有一人上書彈劾,蕭帝留中不發,接著彈劾的折子,有如雪花般飛到蕭帝的龍案頭。
蕭帝始是不理不睬,那些上折子的御史們,都開始心中無底。
燕王勢大,他們是他的人,自然要聽話。可如果蕭帝要保自己的兒子,一硬到底,不追究則罷,一旦追究起來,帝王之怒,伏屍千里,蕭帝雖不昏慵,可絕不是個好相與的帝王,相反,他一生鐵腕,無人敢正面對抗他的盛怒。這些御史們不免嘀咕,不知道蕭帝心中是怎麼想的。
性命,總比什麼都重要,若是命都不在了,還圖什麼?
那些折子便一天比一天少。
半月之後,已無人再上奏折。蕭帝后倒在早朝上議起此事。
「今日御史台每日有奏折,彈劾秦王收授北魏國賄賂一事,不知眾愛卿怎麼看?空隙不會來風,雖說我朝規定,御史台可聞風而奏,但朕相信,朕的言官們,不會聞風起意,那麼,秦末收授賄賂一事,當是屬實了?」
此事百官們都有耳聞,可蕭帝這一番話,卻聽不出任何情緒,因此無人敢答話。
蕭帝拿眼看向御史台御史中丞魏學風:「魏中丞對此事,怎麼看?」
「這……」魏中丞見問,不好再裝樹樁,執笏出列,沉聲道,「臣覺得,此事聖上應交由刑部徹查,秦王鎮守北疆,位重權高,若無此事也則罷了,若是奏折所言屬實,則當嚴辦。」
蕭帝點了點頭,又看向崔夷簡:「左相,這事,你又如何看?」
「臣不敢擅專妄議,臣的女兒,為秦王側妃,臣自當避嫌。」
蕭帝又看向一向在朝堂上非問不出聲的右相,老相程及:「右相,朕覺得魏中丞說的不錯,左相既要避嫌,你這右相,便給朕說說,該如何查辦?」
「微臣以為,秦王乃皇室,便是要查辦,交給刑部也不甚合適,當由大理寺查辦,再則,秦王幾戰北魏均是大捷,如今管理燕雲數州不過一載,春秋歲貢,已遠高於往年,且北方無戰事,也為國庫節約了不少軍費耗資,這一處銀兩便足省了數十萬銀兩,便算是御史台的言官們奏折所言,均有依據,也當給秦王自辯的機會,首要之事,則應由中書省下函,詰問秦王,且看秦王如何解釋,再行定奪不遲。」
蕭帝聽了,也不表態,再看向百官:「眾愛卿可有異議?」
程及言辭中懇,蕭帝意向不明,眾人若有異議,那全是不識相了,因此滿堂一片附和之聲,都道右相所言甚是。
蕭帝便笑道:「朕這滿朝文武百官,竟是個個英明,比朕這皇帝當的都英明。懂觀言,會察色。」
眾人不覺一凜,有些膽小的,已是冷汗直冒。
蕭帝話峰一轉,淡淡道:「大理寺丞楊國安聽命。」
「臣在。」
「這件事,朕會先讓中書省下詔至秦王,待看他回復如何,這後,朕便交由你大理寺承辦,給朕好好的查。秦王雖是朕最看重的皇子,但法不容情,天子亦與庶民同罪,他若果真犯了國法,朕,一樣會讓他按法受刑,絕不姑息!」
「臣尊旨。」
蕭帝一席話,別人尚沒太多感覺,燕王聽了卻是心驚。總覺得蕭帝話有所指,那雙陰冷的眼,似是盯在他身上,讓他覺得無所遁跡。
可到底不敢抬頭看蕭帝是否真的在盯著他。
此事便算議定。
蕭策收到罪責書,也不過一笑。晚間睡時同秦末說了,倒叫秦末一驚。
「傻丫頭,你怕什麼?當初收了魏國的那些銀兩,我便知道會有今日的事情,不過沒想到,等了半年,才鬧了出來。」
「你既知道,還收那銀錢?」
「為何不收?難道我要把那些錢退還給北魏不成?」
秦末見他說的胸有成竹,也便不再擔心,只笑道:「你又打了什麼主意?如今節骨眼上,可是半點差也不能犯下的。」
蕭策揉了揉她的腰:「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數。」
並沒有要多說的意思,秦末也就不再問。蕭策便道:「再有兩個月,便要生產了吧?近來可要小心些,防城工程,也快結束了,我從阿達那邊借了一萬多兵,各城各布了一千多騎兵駐守城外,可與城中形成守備之事,也快入秋了,再是緊張的時候,等我忙完這一段,剛好陪在家中,守著你生產。別怕。」
說不怕是假的,可她怕的卻並非自己,而是腹中的胎兒,是否漂亮,是否健康,是否能順利的降臨這個世間。
「我不怕。你只管去做你的事情就是。」
有上官青雲守著,蕭策倒也不甚擔心,但到底也捨不得,這一段時間除了出城巡察,每日都盡量趕回來。
第二天,蕭策便召了幕僚,擬了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去京中。
折中自辯,收授北魏財禮不假,然那筆銀兩,皆用於邊城防事,一分一兩,未曾私留,另附上公帳數冊,並請朝庭派人去查。若所話非實,甘願受罰。
朝堂之上,蕭帝便問工部尚書柏勁松:「幽城城防工程,你可知情?秦王答覆的折子中,所擔的燕雲數州城防工程皆有加強的事情,可屬實?」
那麼大的工程,豈能有假?之前工部每年皆要在北疆各城撥上數萬銀兩用於修繕城牆,今春款項亦如常備了,誰知秦王不過只調撥了所準備款項的一半而已。
「修繕城防之事,秦王所言屬實,且今年於修城一事上,所耗之資,不及往年一半,秦王說所受北魏財資用於城防修繕之事,自當不假。且依聖上所言,秦王已把公帳擬了副本送入京中,不如再行核實,是真是假,一目瞭然。」
「那好,早朝過後,朕便會讓人把帳冊送入你工部,並著大理寺中丞與你親自查看,另,兵部也於今日擬定去北疆查看城防修繕之事是否盡實的御使。朕給諸位十日的時間,給朕一個明確的答覆。」
被點名的工部,兵部,大理寺兩位尚書及一位寺丞一一應是。
燕王沒料到蕭策留了這一手,擺名了設了圈套讓他來跳。
江南屯兵及財源兩件事被他攪合後,他自然是沉不住氣了,必會尋著他的漏洞倒戈一擊,也怪自己心急,才會看不出這麼大的漏洞,以蕭策謹慎的為人,如何會犯這樣的錯誤?
雖被氣的吐血,於朝堂之上也不得不忍下來。
且還得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心中,卻在擔擾,此事過後,蕭帝會不會徹查這些奏折突然如雪片般飛向他案頭的原因。
如若蕭帝真的去查,他無論如何,也逃不出被蕭帝懷疑的命運。
一旦被懷疑,以蕭帝的鐵血手腕,他不說問鼎那至尊之位,只怕連性命都堪憂。
讓他如何不冷汗連連?
退朝過後,走出那陰森的朝堂,外面的七月烈陽,有如炙火燎身,卻驅不走心他心頭那極寒之意。
崔夷簡快步跟上,抱拳而笑:「燕王殿下請留步。」
叫了兩便,燕王蕭世勤才駐了步,轉過頭,他臉上的神情已恢復常色,笑問:「不知左相大人,叫本王,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崔夷簡連忙陪笑。
蕭世勤卻無心應酬他,只淡淡道:「左相大人,有話但說無妨。」
「這……」崔夷簡幫作為難之色,「下官是有事想請教燕王殿下,王爺若是有空,還請移駕至下官衙中一敘,如何?」
「若是公事,邊走邊談吧。」
崔夷簡便作出為難的神色,低聲道:「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公事,倒是下官有些私事,想請王爺幫忙。」
才剛還稱他為殿下,這會兒倒是親切的叫起王爺來。
且看他的樣子,倒也不作假。
蕭世勤默了一下,便笑:「本王學有些公事要去處理,不過既是左相大人相邀,本王若是不應,豈不折損了左相大人的面子,若是左相不介意,不如晚間聽風樓裡相見,一來敘敘話,二來聽風樓雅靜,正是飲酒的好去處。」
崔夷簡便喜道:「那便由下官作東如何?」
兩人說定,各自回衙。
到上晚間,蕭世允果然如約而至。
卻是只帶了兩名隨身的小廝,連護衛都未曾帶來。
崔夷簡也是單身一人。
待坐定,說了幾句客氣話,酒菜上齊,遣了店中服侍的侍者,崔夷簡便直奔主題:「今日邀王爺,也不為別的事情,實是因下官的女兒祈妃娘娘居於幽州,平素多聞榷場之事,倒是知道個生財的好法子,可下官是一國之相,實不好行那生財之事,因此便想賣個消息給燕王爺您,不知您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