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九十二章 還可以再補一刀 文 / 巫山浮雲
夏堇抬著臉,一直都看著他的眼睛。
可惜,墨色的眸始終都是一片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只是站在這裡,等著她的決定。
宮深拓看似給了她一個選擇,其實她沒有任何的選擇,也許在他的眼裡她可以選擇殺了她離開,但是對她而言這根本就不可能。
她早就千瘡百孔,不是開始的時候那個滿懷信心的肆無忌憚的夏堇。
她承受不起過多的傷害,承受不起過多的灰暗,她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安靜的生活。
沒有這麼辛苦的愛和恨,也沒有這樣強勢霸道讓人窒息的恨。
她只想有自由一點空氣,一個人慢慢的老去。
其實她原本,就不是一個應該活下來的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什麼時候死去,想要留下什麼。
而不是牽強的活著,這樣不如人願的活著,她覺得很累,也很辛苦。
偏偏,他不肯放手。
她從來不會去想,他愛她這件事情,彷彿對她來說,只要她不愛了,那麼宮深拓愛不愛她,一點都不重要。
更可況,她深信不疑著,如果他真的愛她,就不會忍心讓她承受著那樣的痛苦,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
其實她是該死去的。
她已經愛過已經恨過,她完成了她的願望,失去了她的愛情和孩子。
所有該擁有和可以失去的,她都已經一一承受。
再沒有更大的力氣,去承受多餘的什麼。
原以為,就算不死,她也該心如止水,但是偏偏,卻還是失控到需要砸東西來發洩自己堆積的情緒。
他也以為,他可以就這樣不擇手段的把她留在身邊,但是沒有想到,到最後要拿出一把刀讓她來抉擇。
他在賭什麼?她愛他嗎?
不,他知道,她已經不愛了,他只是賭她不想殺人,不會像要他死。
她慢慢的舉起手,舉到半空中。
宮深拓看著她的動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夏堇的眼裡滑過一抹無聲的笑意。
然後,用盡了狠力,朝准了一個方向直直的刺了下來。
刀鋒插過血肉的聲音,溫熱的鮮血流了她一手,但是原本到來的刺痛一點都沒有。
「堇兒,」她的耳邊是他依舊無奈的聲音,「你非要選擇傷害你自己來逼我嗎?」
她沒有出聲,垂著眸。
那把原本該插入她的大腿的刀刃,只是的穿過了他的掌心,停在半空中。
那樣一副血肉模糊的景象,滲人得讓人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她鬆了手,刀子也跌落在地上。
他繼續說,「還來得及,可以再補一刀。」
夏堇沉默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說什麼死了才肯放過我,」夏堇譏笑的看著他,「宮深拓,其實你是死也不肯放過我,是不是?」
他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接著之前的話題,「所以,你不要殺我了,是不是?」
夏堇沒有回答他,將臉側到了一邊。
他低頭,輕輕的吻了吻她的臉蛋,「不鬧了的話,就好好休息,我來叫你吃晚飯。」
然後,拿起從她的手裡落下的刀子,準備離開客房。
「我討厭聞到血的味道。」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耳邊傳來她冷冷的聲音。
「我馬上叫人清理,你不用擔心。」他回過頭,好脾氣的回到她,好像他受傷的傷和血完全不存在一般。
夏堇沒有再出聲,只是安靜的自己鑽進了被子。
她的腦袋隱隱作痛,她鬧?她一點都不想鬧。
好累,她才剛剛睡下,馬上就有一個年輕的傭人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她以極快的速度將房間內的血跡得乾乾淨淨,然後極快的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夏堇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高高的天花板,身子塞在柔軟溫暖的被子裡,突然覺得自己一身的疲憊終於有了可以休息的時候。
她整個思維都變得很慢,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剛才她的刀穿過他的掌心,傷勢應該很重,只是,他沒有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從始至終,都是那樣一副淡淡的模樣看著她。
彷彿他連自己的傷都顧不上,眼睛裡就只有她這個人。
她原本就身體不是很好,又這樣大鬧了一場,早已身心疲憊。
這一躺下,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是自己醒來的,太陽剛剛好下山,夕陽照在她的身上,乍一睜眼,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那一瞬間,她整顆心都空蕩蕩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直到記憶慢慢的回籠,她才反應過來,一顆提著的心才緩緩的落回原來的地方。
心悸,一醒來就是無法治癒的心悸。
她撫摸著自己的胸,覺得這種感覺幾乎讓人窒息。
她安靜的下了床,床邊擺著一雙毛毛的拖鞋,看上去很舒服。
夏堇的腳落在上面,小心的穿了上去,這樣柔軟的舒適,讓她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身上有些汗汗濕濕的。
她走到陽台上,晚風恰好吹過,拂過身體的時候,感覺特別的舒服。
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覺得有些累了,就自己回到了房間裡面。
看著這陌生的一切,她覺得心裡慌慌的,很不舒服。
她突然想起書兒以前說過,最討厭一個人在酒店裡醒來的感覺,那種陌生無措的感覺,雖然只有幾秒鐘,也能把你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掏干。
她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於是,她走到門口,意料之中,還是有人在守著,見她開門,態度幾乎算是誠惶誠恐,她沒有任何多餘的力氣去顧忌他們在想什麼,只是淡淡的道,「那邊主臥修好了沒有,我要去那裡。」
那保鏢聽她這麼說似乎有絲意外,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夏堇微微蹙眉,「如果不方便,就去請示你們老大。」
她知道他們是奉命行事,因此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像他們這種專門出身黑道的人,所受的訓練都是最專業的,他們對命令的服從絕不會亞於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