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駙馬嫁到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一推一讓 文 / 文飄過峰

    吾網提醒書友注意休息眼睛喲

    洗漱完後,高進把丫頭婆子們全打發了出去,去插屏後自行解了束胸,換上褻衣。誰知,她剛從插屏後出來,便見喜鵲去而復返,抱著一團藍底白花的鋪蓋卷站在炕前發怔,嚇得連忙縮回插屏後,探頭喝道:「喜鵲,誰讓你進來的?」

    喜鵲紅著臉,跟蚊子一樣嗡聲答道:「少爺,奴,奴婢值夜啊。」

    「我什麼時候讓你們值過夜了?」高進喝道,「出去!」

    喜鵲臉色發白,抱著鋪蓋卷屈膝行過禮,踉踉蹌蹌的退了出去。

    好險!高進鬆了一口氣,豎起耳朵聽了許久,確定書房內沒人了之後,才小心的走出來。

    這時,外間的門被「咚咚咚」的敲響了。周媽媽站在門外,四下裡張望了一下,貼著門輕聲說道:「少爺,是奴婢。」

    「進來。」高進迎了出去。

    周媽媽側著身子,閃身進來:「少爺,您把喜鵲趕出去了?」

    原來是周媽媽有意安排的。高進不由火起。

    周媽媽連忙把她推進暖閣裡,飛快的細聲解釋道:「少爺,這都是夫人的意思。這可不比侯府,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明裡暗裡的盯著呢。您一個大男人,又是出了名的……身邊怎麼會沒個丫頭侍候呢?喜鵲是夫人一手調教出來的,又是您院裡的大丫頭,是最好的人選。」

    高進愕然:「喜鵲也知道?」

    周媽媽搖頭笑道:「哪能告訴她啊。人往高處走,哪個不想佔個高枝。夫人也是見喜鵲這丫頭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才……」

    要是這樣的話就更麻煩了。高進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連連擺手:「不行。找個借口,明天一早就把喜鵲送回侯府。」

    「可是……」周媽媽大急,跟了過來,俯下身子想要說服她。

    高進抬頭看著她,一雙眸子亮晶晶滴,咧嘴笑道:「周媽媽,相信我。我自有辦法對付那些人。」

    周媽媽盯著她的眼睛,良久,才緩緩的直起身子,一如既往的微笑道:「是,奴婢知道了。那今兒晚上,還是奴婢親自為您值夜。」

    高進連忙起身:「不,哪能……」

    「少爺!」周媽媽正色道,「這院裡沒有幾個是從侯府過來的,人多眼雜……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說的都完全正確。高進不再堅持,從炕頭上隨意的拉下一條錦被:「行,今天我就和您一起睡。」

    周媽媽神色大變,緊張兮兮的雙手接住這條湖藍鴛鴦戲水的錦被:「少爺,除了那條蔥綠刻金的以外,這些錦緞被面全是夫人當年的嫁妝。料子是侯爺隨老侯爺出征蜀地時,親自買回來給夫人下聘的。而上面的一針一線,都出自夫人之手。出閣前,夫人繡了整整一年。每一件都是絕好的東西。夫人自個兒都捨不得用,一次也沒用過,您可不能胡亂糟蹋了。」

    高進一直以為這些精美的被面都是皇帝老兒的打賞呢,沒想到竟有如此浪漫的來頭,足以將來傳給女兒壓箱底了。

    「那這些迎枕、椅墊呢?」她指著屋子裡的其它布藝問道。

    周媽媽撇撇嘴:「這些針線還不錯,料子也是極好的,應該是宮裡頭出來的。只是顏色花樣卻俗氣得很……到處都是這樣的貨色。也不知道是哪位主子娘娘打點的,一看就知道沒花什麼心思。您先湊合著用,等夫人腰好了,請夫人來重新佈置一番。更可氣的是,您瞧瞧這門,一道圓拱門居然用昂貴的料子做了兩重簾幔。哼,內務府的那幫狗奴才盡會掏空心思撈銀子。」說罷,她小心的把炕頭上已經鋪好的錦被重新疊好,只留下了那床蔥綠刻金的,連同其它的錦被一起,小心的收進了彩漆立櫃裡。

    其實,高進覺得這屋裡的配色很大氣的。比如說,被周媽媽點名批評的雙重落地簾幔就很合她的口味——海棠灑花錦緞配上繡著竹影鶴姿的霞影紗真的是絕配。既有大觀園裡的那種富貴典雅,又有前世的時尚唯美……等等,大觀園!怪不得她總覺得這屋子那麼眼熟呢。腦海裡像是劃過一道流星,她驚呆了。

    「少爺!」周媽媽收好被子,見她像尊石像一樣傻坐在炕沿邊上,兩眼迷離,連忙服侍她上炕躺進被窩裡,嘴裡細碎的嘮叨著,「您這樣子,一點兒也不知道照顧自己,怎麼能讓夫人放得下心啊……」

    可高進兀自瞪著雙眼望著無窮遠處。她搖搖頭,掖緊被子,吹熄了各牆角的燈燭,又將炕頭上的青花連枝紋八方瓷燭台移到小几上。紅色瓜型葛紗燈罩裡發出淡淡的紅光,屋子裡的光線頓時暗淡下來。高進躺在燈影裡,兩隻眸子忽明忽暗。

    知道她又是想心事出了神,再次掃視一遍暖閣之後,周媽媽輕手輕腳的退到圓拱門外,把兩重簾幔全放了下來。她去院裡的西耳房裡抱了自己的被褥過來,鋪在書房北窗下的花梨軟榻上,熄燈合衣躺下。

    這天夜裡,高進一直睡得不踏實。迷迷糊糊中,貌似林妹妹和寶姐姐先後跑來問她,寶哥哥到底喜歡她們中的哪一個。記不清她是怎麼答的,結果惹得兩位美女一人拉了她的一隻袍袖哭哭啼啼的大吐苦水。內幕啊!她很八卦的豎起耳朵聽,卻一個字也聽不清楚。正煩躁的時候,寶哥哥跳了出來,大喝一聲「朋友妻不可戲」,衝過來跟她拚命。她嚇得連連後退,又莫名其妙的跌入萬丈深淵。不過,這一次,她的後腰上竟然掛著威亞。爬啊爬,她終於爬到了深淵邊崖上。結果,寶哥哥獰笑的掏出了一把寒光閃閃滴紅纓柳葉飛刀……

    「啊!」她翻身從被窩裡面坐起,胡亂的在臉上摸了一把,全是汗。昏暗的屋子裡,搭衣架上的大紅蟒袍有如一團巨大的蚊子血漬,金線繡的蟒紋在跳躍的燭光下,閃著詭異的亮光。

    這一兩個月,連連做怪夢,而且每次都是以跳崖之類的作為結束。高進前世是從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說的,即使是這一世她也從不主動親近神明。但現在卻突然有了想找人解夢的衝動。

    收拾好之後,她打開彩漆立櫃,從裡頭挑了一件暗藍色滾黑邊圓領錦袍,邊穿邊往外走。出了圓拱門,她一眼便看到外間的軟榻上凌亂的攤著一條綠綾彈墨錦被。

    周媽媽呢?高進不由停住了腳步,站在圓拱門前,看著那被窩,木木的往腰間繫著藍絲綿絛。終於,她神使鬼差的走過去,伸手探了一下被窩裡的熱度。冷冰冰的!她的心猛然下沉,像是掉進了冰冷黑暗的海底。

    這時,外間的門吱呀一聲,輕輕的打開了。周媽媽探身進來,看到她,咧嘴笑道:「少爺,這還不到卯時,您怎麼就起來了?是要起了麼?」

    「睡不著,老做惡夢。」高進揉著眼睛,嗡聲問道,「咦,周媽媽,您昨晚是睡這兒嗎?」

    周媽媽走過來,慈愛的拉著她的手:「少爺還是跟小時候一個樣,只要換了陌生的地兒,夜裡就容易醒。奴婢已經熬好了桂圓粟米粥,您要不要喝點?」

    高進只覺得臉上象被火油燙著了一般,火辣辣滴,很誇張埋下頭輕推著周媽媽的後背,一齊往外走:「就知道周媽媽是最最疼我的。」

    周媽媽任她推著,掩嘴咯咯笑道:「您哪次半夜醒了不是嚷著要喝這粥!奴婢陪著夫人不知道給您熬了多少次了……少爺的嘴如今是越來越甜了。」

    東方漸白。

    後院正房門廊下,小紅泥火爐上的黑色瓦藥罐咕咕的冒著熱氣。容嬤嬤蹲下身子,小心的用一方淨白棉帕托著,取下藥罐,往小方杌上擺著的荷花敞口小銀碗裡倒了大半碗深褐色的湯藥。

    從廊下的灌木叢中摸出一個黑油布袋子,把藥渣倒進袋裡後,依舊放回灌木叢裡,她用黑漆小圓托盤盛著藥碗,低頭端進了正房。

    正屋內靜悄悄的。

    她轉到秋黃底鳳穿牡丹紫檀架大繡屏後面,站在內室的朱漆格扇門前,掀起紅底織金麒麟送子錦簾,脫口輕呼:「公主,您怎麼不好好躺著,起來作甚?您肩上帶著傷呢。」

    三公主隨意的披著頭,墨發及腰,宛如披著一塊亮閃閃的黑緞,穿著寬袍廣袖的白綾夾袍,袖邊領口用銀白色的絲線繡著精緻的連枝鳶尾紋,銀絲宮絛在腰間鬆鬆垮垮的繞了一個活結,背對著她,站在浮雕著並蒂蓮的黑油木格窗下,抬手撕下白色窗紙上粘著的一尺見方的大紅雙喜字,低頭輕輕的搓揉成一團,胡亂扔在地上:「唔,我沒事。」紅色的紙團彈了幾下,滾進牆角的紫檀雕花衣櫃底下,不見了。

    容嬤嬤微歎,雙手呈上托盤:「公主,該喝藥了。」

    三公主轉過身來,單手端起銀碗,卻沒有立即喝,半垂著臉,淡淡的問道:「昨晚,駙馬歇在哪裡?」

    容嬤嬤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就歇在前院的書房院暖閣內。聽說,有個侯府出來的大丫頭半道裡被他連人帶鋪蓋卷的趕了出來。後來,是那個周婆子值的夜。」

    三公主沒吭聲,一口飲盡,將銀碗重新放回盤內,從袖袋裡摸出一角折成豆腐乾狀的淨白綢帕輕輕的揩著嘴角。

    「您說,高家這小子是不是真的唯那個叫秋紅什麼的不娶啊?」容嬤嬤仰頭看著他,歎道,「要是這樣的話,他倒是世間少有的長情男兒。只可惜,這小子手段陰毒得很……哼,他讓周婆子把曹家丫頭送到這院裡來,分明是想看一場妻妾相殘的好戲。」她久居宮中,類似的技倆見得多了去,哪會上這樣的當!所以,她很客氣把曹氏安置在了正院內僅次於正房的東廂房裡。她就是要把曹氏當菩薩供著。忍她、讓她、縱她,且看她如何纏死高家小子。

    三公主收了帕子,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跟外頭聯繫上了嗎?吩咐下去,讓他們動作快些。」

    突然,從院子裡傳來一陣喧嘩聲。

    三公主墨眉輕皺,眼裡閃過一絲不悅,逕直去紫檀月洞門架子床上躺著。

    容嬤嬤跟過去,把托盤放在床前的海棠小几上,放下門洞上的大紅龍鳳呈祥妝花錦帳,輕聲稟道:「奴婢出去看看。」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是我們唯一的域名喲!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