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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新人報到三柱香 文 / 文飄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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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羊肚胡同再過去兩條胡同,就到了牛眼胡同——兵部衙門到了。

    高進跳下馬車,眼前現出一棟黑瓦紅漆、飛簷斗拱的五門豪屋,門前明柱上掛著紅底黑字的楹聯:厲兵秣馬備不懈;枕戈待旦防未然。那字如刀似劍,一筆一劃無不現出錚錚鐵骨,殺氣凜然。

    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暈死,這種地方有醬油打麼?

    長安縮在她背後,怯生生的小聲問道:「駙馬爺,門口的那對石獅子咋這麼駭人呢?」

    高進撇撇嘴,點頭附和道:「那確實是駭人。」丫滴,長鉤似的獠牙,幾乎完全突出眼眶的眼珠子,倒鉤般的毛卷……這對石獅子明顯比別處的煞氣重了n倍。不虧是兵部的看門寵物,偶稀飯

    「下官肖義和見過高大人。」一個銅鑼般的聲音突兀的打斷了他們倆的觀光。從青石台階上蹭蹭蹭的跑下來一個身著綠袍的毛臉大漢。

    呃,組織上派人接應來了……高進伸手拂去飄落在肩膀上的那一星半點雪沫兒,很嚴肅滴挺直小腰板衝他微微頜首。好歹她也是長官,這叫形象。

    轉眼,肖義和在她跟前站定了。

    感覺眼前一暗,哇呀呀,她呈四十五度仰角仰望之。丫滴,目測一下,起碼有兩百多斤,像個門板,足足比她寬了兩倍有餘,高出一頭半,滿臉又黑又短、象硬針一樣的鬍鬚碴子——唔,不用化裝,只要換件行頭就可以去西遊記劇組演那個搶唐僧袈裟的黑熊將軍了。

    見過禮後,肖義和全權當起了導遊,指著一字排開的五間門房說道:「高大人,中間是兵部門房,兩邊的四道門間從左至右,分別是武選、職方、車駕、武庫四司門房。卑職正是車駕司下的兩名主事之一,聽候大人差遣。」

    「有勞肖大人了。」高進點點頭,表示記住了自己的門房的位置——右手起第二間。她很低調,並沒有端起頂頭上司的架子。呃,做人得有自知之明,就她這小身板……怒,這裡誰負責人事安排滴咋給她整了這樣一枚超級毛金鋼不知道人家是粉嫩粉嫩滴偽正太麼丫滴,以後的職場生涯裡有這樣超猛滴下屬,身為豆芽+醬油上司,她表示鴨梨相當之巨大……

    完全沒有任何意外,肖黑熊貌似並不領情,依舊是面無表情,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高大人,請。」

    長安有些不爽,噘起嘴巴跟在他們倆身後,準備一道進去。

    不想,肖黑熊停了下來,轉身看了長安一眼,面癱的對高進拱手說道:「高大人,兵部重地,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

    兵部類似於前世的國防部,像佈兵圖、城防圖之類的絕密文件都藏在這裡面,屬重點安控單位。她從善如流,吩咐長安先和車伕一道回府,等下班時再來接她。

    長安伸長脖子看了朱漆大門裡一眼,依依不捨的一步三回頭,黯然離去。唉,男孩兒都很萌這種地方滴。

    肖義和這才領著高進走進衙門。

    進了大門,首先看到的是緊閉的儀門。儀門,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用來迎接上級視察滴門。平時,同事們出入得繞道旁邊的側門。一共有兩道側門,一個叫東門,一個叫西門。兩道門外形一模一樣,但是,裡頭卻大有文章,不能亂走。

    肖義和在兩道側門的中間站定了,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怪笑,伸手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高大人,請。」

    丫滴,也神馬眼看人低了。高家是真正的軍人世家,她怎麼可能連這樣的門檻級常識都不懂呢?

    高進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逕直朝東門走去。東門,又名生門。大小官員們平常都是從此門出入。而旁邊那道西門,又叫死門,是給犯了事滴,比如說那種推出去、軍法處決之類犯官走的。

    肖義和卻沒有緊步跟上,低著毛茸茸的頭,站在原地,左腳百無聊奈滴畫圈圈。

    高進一直用眼角餘光瞥著這丫呢。她不得不這樣——六部有個不成文的惡搞規矩,新官到任的第一天,同事們會為新成員精心準備一個驚喜。尤其是這個兵部最會惡搞他們的至理名言不就是「兵不厭詐」麼

    難道要反傳統的改走死門,置之死地而後生?她在東門前站定,內心比較糾結。

    最後,她決定回頭看黑熊是否會偷偷放水——縣官不如現管,她可是這毛球正兒八經的頂頭上司

    肖黑熊依舊在那兒勾著頭畫圈圈,木有任何暗示之類滴表現。

    丫的高進翻了個白眼,視死如歸的走進東門。上班第一天就走死門,太不吉利了,打死本姑娘也不從那邊過。

    等她在門口消失後,肖黑熊歪了一下嘴巴,小跑步跟上。

    高進揪著心,穿過東側門……一切正常。暈白出了半身冷汗。

    儀門的後面是一尺見方的青石板鋪成的甬道,大約兩米來寬、十五米長。甬道的盡頭就是兵部大堂。所謂的「登堂入室」中的堂,指的就是這棟建築,那是兵部領導班子成員辦公的地方。

    整個院子空蕩蕩的,貌似就他們倆。是提前放寒假了嗎?不像正下著雪呢。就沖院子裡沒有一處積雪,她可以肯定最多五分鐘之前,這裡才進行過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肖義和領著她從甬道左側走到了大堂前。距正門大約三米遠的前側立有一塊一人高、兩尺來寬、兩寸多厚的漢白玉石碑,正反兩面都刻了字。高進仔細看了一下,正面是「驕兵必敗」,背面是「以戈止武」。每個字都有斗碗的碗口那般大,字體淳樸不失大氣、莊重且威嚴。

    她不禁肅然起敬——就憑「以戈止武」這四個字,她敢斷定,立此碑者絕非尋常武夫。

    可是,除了正面的左下側有兩個拳頭般大小的模糊刻痕外,她通觀全碑也找不到落款。

    肖義和正色道:「高大人,此碑上刻著的是我朝某位兵部尚書的手跡。我們兵部的同僚們私下裡有個慣例,如果碰到首次來兵部任職的同袍,不論官職大小,我們都會先帶他來此處上三柱香。」

    高進聞言,沒有表態,只是蹲下身子,伸手去撫摸那兩個模糊的刻痕。唉,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裡以前應該刻的是立碑人的名字:郭懷。

    郭懷,字憶本,是大陳朝的開國元勳,神威侯,第一任兵部尚書,也是三公主的曾外祖父……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這個名字的。

    從三公主房裡出來後,高進總覺得不對勁——一個不問政事的公主要那種文件做什麼?

    左思右想,她最後把疑點落在了這丫頭的外祖家——郭家上面。郭家應該也是和高家差不多的開國世家,她隱約聽父母提起過兩三次。然而,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雜記,都沒有關於郭姓將軍的記載。而且,開國元勳們在民眾心目中就是一段段傳奇故事。像她的曾祖和祖父就留下了好幾段燴灸人口的故事。可是,市井間並沒有流傳郭姓將軍的故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篡改了歷史,生生的把有關他和他的家族的一切全抹去了。嘿嘿,修改歷史試問誰才具有這樣的神力呢?答案呼之欲出了。

    想到這一點後,高進像是掉進了冰窖裡。在這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時代,她可不敢拿高家上下幾十條人命當兒戲。所以,她當即就去找扶青衣打聽。正史上沒有,野史上沒有,民間傳說中也沒有,但並不代表著江湖中不會有。

    令她失望+震驚的是,扶青衣這種骨灰級的江湖人物居然也沒有不知道郭家的存在

    難道是她的推斷出錯了?高進差點把自己的兩隻小手絞成了麻花。

    扶青衣答應幫她出去打聽打聽。

    結果,他這一去,直到半夜才回來。在連灌了三大碗溫茶後,他滿臉倦容的說起了打探結果:大陳十二位戰功最卓越的開國元勳中,確實有一位叫郭懷的將軍,並且他就是三公主的曾外祖父。此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儒將,能文能武,連太祖皇帝也親切的稱他為「神威將軍」。

    聽他說到這裡,高進已然明白郭懷是誰了——就是野史上、民間傳說中的迷一般存在、能撒豆成兵、呼風喚雨滴神威將軍。

    接下來,扶青衣黯然傷魂的歎道:「十五年前,郭家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被秘密的滿門處斬。」

    果然是這樣高進還是被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大半。突然,她想起了一個問題,十五年前,扶青衣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衣狼,他素來消息靈通,像這種滅門封口的事,怎麼會毫不知情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扶青衣悻悻的解釋說,他從小在西南邊錘地區長大,從小接觸的是少數民族文化,十五歲那年才第一次到中原活動,不想一舉成名。又很快就邂逅了當時同樣出名的仇紅纓女俠,兩人迅速展開了一場雞飛狗跳的愛情拉馬松長跑。所以,他至今都對大陳的歷史不熟。

    他豈止是對大陳的歷史不熟據高進對他的瞭解,扶大俠是江湖中少有的奇葩,身為前大俠級人物,他對大陳的時事也熟悉不到哪裡去。你要問他當朝皇帝姓什麼,還不如問楊丞相昨天偶得白玉九龍杯,他把寶貝藏哪兒了。因為他答對後者的機率鐵定遠遠高於前者。

    高進很不好意思,貌似她近段時間越來越疑神疑鬼了。好在,扶青衣也沒有要跟她計較的意思。

    「唔,這麼隱秘的事,二哥是跟誰打聽到的?」話一出口,高進後悔得要死。不一留神,她就犯了江湖上的大忌。江湖上,寶不問出處,同樣,消息也不問出處。

    正要道歉,扶青衣卻很正面的回答道:「我幾乎問遍了所有能問的朋友,都打探不出來。事關重大,所以,我最後只能去向大哥求助。好在,大哥略知一二,總算沒有耽誤你的事。」

    居然驚動了神秘大哥高進被駭到了。平常,扶青衣很少提起他的結義大哥,但只要一說起他大哥,從他眼裡流露出來的只有絕對的敬重……類似於信仰型的敬重。而跟他認識了六年多,高進至今只知道「大哥」二字,不知其名其人……任何滴個人信息。所以,高進稱之為神秘大哥

    令人沮喪的是,被扶青衣吹捧的神通廣大的神秘大哥也只能提供這麼一點點線索。而郭家到底是犯了什麼事竟招此橫禍,目前尚無解。

    用腳趾頭也猜得出來,三公主所求的文件和郭家滅門一案關係甚大。她可不敢拿高家上下幾十條人命當兒戲,搞不好會引火上身的。

    高進為此一夜無眠,苦苦思索如何食言。

    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頭裡,可他的名字比石頭爛得更快——什麼叫做永恆?大丈夫揚名立腕,求得了功名利祿就能永恆麼?郭神威童鞋,您後悔麼?高進撫摸著那兩道刻痕,心緒難平。

    「高大人……」肖義和站在她身後,滿臉不耐煩,暗罵,nnd娘娘腔

    高進回過神來,問道:「肖大人,不知哪兒有香燭?」她是膽小怕事,但還不至於連給前人上柱香的膽量都沒有。

    肖義和聞言,臉上的不屑和不耐煩一下子煙消雲散,很鄭重的點頭應道:「高大人放心,下官早就替您備好了。」話一落音,他變戲法一樣的從袖袋裡摸出了三柱清香和一個火折子,很周到的替她點好了香,雙手奉上。

    高進沒有一絲猶豫,雙手執三柱清香,畢恭畢敬的對著戒碑三長揖到底。

    肖義和很滿意,等她行禮完畢,臉上終於露出了堪稱甜美的笑容:「高大人,請把清香交給下官處理。這裡不能插香的。」

    這個高進早就看出來了。戒碑前面沒有設香爐,周邊鋪著青石地磚,顯然這裡不是官方許可祭奠或膜拜的地兒。

    「有勞了。」她把香交給了肖義和。後者臉上的笑容更甜了。

    「歡迎高兄弟成為我們兵部的一員。」這時大堂的朱漆大門打開了,一名鬚髮皆白、精神矍鑠的緋袍老者領著一屋子緋袍、青袍和綠袍從裡頭湧了出來。

    這個……不會是個坑吧?她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正五品新人而已,犯得著兵部最高長官率領全體同仁出迎嗎?規格太太太太高了高進愕然的回頭去看肖義和。關鍵時刻,那丫居然連個鬼影都沒有。

    老者讚許的打量著她,笑道:「老夫就是羅威,當年跟你爺爺一起打過西南蠻夷。嗯,你小子這小身板是不太像話,但是身上的這股子勁還是高家留下來的那種勁不錯,老夫很看好你」說罷,磨盤般重的大手拍得她的肩膀啪啪作響。

    彷彿聽到自己的肩胛骨開裂的聲音,高進唯有屏住呼吸死扛——現在她代表高家

    小臉笑的比鬼哭還難看——這是後來肖義和的一次酒後真言。那時,她很慶幸自己心中還有著對英雄最起碼的敬仰之情,不然……話說她的前任就是因為不肯上這三柱香,從始至終,他都只是兵部衙門的一名新人。那種傳說中最詭異的兵部新人惡搞一直貫穿著他的整個任期丫丫滴,兵部果然是武夫聚集的野蠻世界,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大佬打完招呼後,她的周圍絡繹不絕的響起了同袍們熱情的招呼聲。

    「兄弟……」

    「兄弟……」

    「兄弟……」

    兄弟與子同袍,與子同仇

    兄弟與子同澤,與子偕作

    兄弟與子同裳,與子偕行

    莫明滴,從腳底騰起一股炙熱的氣流,直衝腦門,她那越來越冷的血液迅速變熱,直至沸騰——啊,賜與我力量吧,希瑞。不拋棄,不放棄我不想打醬油啦。

    隆重而質樸的歡迎儀式結束後,肖義和不知道從哪兒又冒了出來,繼續擔任嚮導。

    兵部衙門的主要辦公場所就在大堂東西兩側廂房。東廂房是武選、職方二司;西廂房是車駕、武庫二司。她的辦公室就是西廂房左起第二間。

    「下官已經把屋子整理過了。如果還需要什麼,您只管吩咐一聲。下官就在您旁邊的這間耳房辦差。」現在肖黑熊的態度堪比前世五星級的門童。

    高進笑道:「謝謝,我不會跟肖大人客氣的。」

    肖義和嘿嘿一笑,拱拱手,拂淨身上的雪花,掀起墨綠色的氈簾,進了耳房。

    看著眼前的黑油松木門,高進深吸了一口氣。這一世,她終於擁有了一間前世夢想中的獨立辦公室。

    剛要推門進去,這時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她轉過身去,一個門房處的衛兵在她跟前立定站好,悄聲稟報:「高大人,外面有一個姓曹的婆子自稱是您府上的,說是有性命攸關的大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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