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放過我師父，有什麼衝我... 文 / 王袍
「出什麼事了？呵呵，沒事沒事，一切有師父呢。」衛仁傑臉上仍帶著笑意，衛火這個弟子其實是個老實孩子，基本上就沒惹過什麼事兒。
所以衛仁傑向來對他很放心，其他四個弟子欺負衛火的事情衛仁傑也不是不知道，就從沒見衛火反抗過，甚至跟他告狀都不敢，衛仁傑相信不會是什麼大事。如果他知道是什麼事，現在一定很後悔把話說這麼滿。
「師父，您真的……」包天抬起頭，眼中充分表達出一個迷途羔羊見到羊圈後的驚喜。
「你這孩子！師父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過？」衛仁傑板起臉故作生氣狀，他心裡還挺高興呢。
聽說衛火最近買了酒喝，衛仁傑懷疑這孩子是因為修為上停滯不前而有點自暴自棄了。衛仁傑一點不擔心衛火的資質問題，他只是擔心衛火有了心結會影響接下來的修煉，所以他決心給包天解決了這次的麻煩，好讓包天感恩戴德的去全心修煉。
「多謝師父！」包天感動得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落下的熱淚終於成串的落下來了，一頭扎進衛仁傑結實的懷抱裡，把鼻涕眼淚抹了這廝一胸口，心說衛莊自產的大蒜真是夠勁啊……
「嗯……」衛仁傑輕輕拍著包天的後背，心裡不知為何隱隱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不由得把無恥的包天推開，雙手抓著包天的雙肩：「說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包天於是便把在酒肆裡和衛明珠發生衝突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了衛仁傑聽，並沒有任何的隱瞞，因為這事兒本來就是他佔著理呢。
當然，也是有一定的藝術加工的。他精細描述了自己在被衛明珠羞辱時的憤怒和屈辱，於是在憤怒沖昏了頭腦的情況下自己做出了反抗……
等包天把事情說完衛仁傑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他緊抓著包天雙肩的大手都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嘴角也在身不由己的劇烈抽搐著。
要不是為了……衛仁傑緊咬著牙關，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去咬斷面前這個得意弟子的喉嚨。
真他娘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你衛火平時都不惹事，這回一次就把天都捅破了！
能不能事先有點鋪墊啊！你這麼搞讓老夫很被動很無助啊！
衛仁傑努力想按下自己大發雷霆的衝動，但他的手指都陷入到包天肩頭的肉裡去了。
包天雙肩一晃，完美的把衛仁傑的雙手力道給卸掉。
衛仁傑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臉上現出喜色，忍不住問道：「阿火你已經領悟了柔勁了？」
「是啊師父，就在前天剛剛突破的。」包天老老實實的樣子讓誰看了都無法苛責他，這是他故意這時候展示給衛仁傑看的。
「好！」衛仁傑的拳頭猛地捏緊，如果不是這天大難題還沒解決，他一定會很開心的。但現在……總算是一個好消息沖淡了點心中的怒火。
衛仁傑心裡歎了口氣，無論如何，這五個弟子他是都要保的。好在衛金只是斷了一臂，並沒有丟了性命。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保住衛火了，不過衛明珠只是挨了耳光的話，事情就還有轉機。
「走吧，為師帶你去見莊主。」衛仁傑咬了咬牙，把怨惱的目光藏起來，寬和的拍了拍包天的肩頭：「放心，師父不會讓人動你的！」
只要你能一直保持著突飛猛進的晉階速度，師父就絕不會讓人動你！
「多謝您了，師父……」包天的聲音哽咽，顯然已經激動得不能言語。
師徒二人同床異夢，但是此時站在同一戰線上，向莊主衛不群居住的三重樓前去。
三重樓雖然只有三層，卻是衛莊裡最高的建築。並非是衛莊裡沒有三層以上的樓閣，而是三重樓的地勢決定了它必然要俯瞰眾生。
從三重樓俯視下去，便能把整個衛莊都盡收眼底。三重樓是整個衛莊的中樞所在，而最高的一層為莊主獨享，以彰顯其權力和地位。
包天和衛仁傑趕到了三重樓頂層的時候，剛好聽到「呯」的一聲脆響，每一套都價值百金的琉璃盞在冰冷的青石地磚上摔得粉碎。
「真是膽大包天！」二長老衛不敗怒氣沖沖的揮舞著拳頭，他是衛不群的雙胞胎弟弟，衛不群最堅定不移的擁護者。這琉璃盞就是被他摔碎的，他摔了琉璃盞還不解氣，乾脆一腳將面前的橫案踹飛了出去。
「呼——」的一聲風響，那橫案剛巧是撞向了剛剛拾級而上的衛仁傑。
衛不敗顯然沒想到會這麼巧，臉色一變，卻並沒有採取任何動作來阻止這個巧合。
衛仁傑臉色一冷，他雙手一翻，登時便有淡淡的虛焰從他掌心「呼」的一聲冒了出來。就在衛仁傑身後的包天立刻感覺到空氣似乎都火燙起來，呼吸的時候鼻腔裡像被火燎一樣疼，連忙後退兩步，這才覺得好過一些。
這就是通靈境的修士啊，到了通靈境時就能夠使用法術了，驅使超出凡人的力量。所以即便是實力再強大的縱橫境高手，也不可能是通靈境修士的對手。
實力上的差距太大了，現在的自己太弱小了啊……包天心中的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就在衛仁傑將要一掌拍到橫案上的時候，忽然空氣中傳來「轟隆隆」的一聲震耳雷鳴，只見天空似乎瞬間都黯淡了一下，而在變暗的天空中一道閃電曲折的抽了過來，後發而先至，速度快到在人的瞳孔中根本反應不過來。
那是鞭子！
包天的眼睛看不清，但是他的神識卻能感知得出來。那是一根原本纏在衛不群手腕上的鞭子，衛不群極快的一抖手將鞭子抽向了那向衛仁傑飛去的橫案，從鞭子的破空聲就讓包天聯想到抽中橫案時會產生極為爆裂的撞擊聲。
可是結果卻並非如包天所想那樣，聲勢浩大的鞭子確實搶在衛仁傑之前抽中了橫案，但是卻只發出了「噗」的一聲輕響，就像是啞了的炮仗。
但威力卻絕不是雷聲大雨點小，那橫案在被抽中之時竟然瞬間就化作了一道飛灰，飄飄揚揚的灰就像是剛剛放完炮的天空，有點煙塵、有點焦臭。
「呼……」
此時衛仁傑的掌力方才到，那漫天的飛灰立刻散去，天空為之一清。可衛仁傑的臉色卻很難看，他發現自己的速度就算再快，也絕不可能快過衛不群手裡的鞭子。
那鞭子再次帶著滾滾雷音回去了，自動在衛不群的手腕上纏好，這是在包天感知下的情況。在場之人除了包天以外，其他人大多就只是眼前閃亮了兩下而已。
如果鞭子抽中的是自己的身體，又會如何……衛仁傑心中一凜，出口讚歎道：「老夫聽說莊主最近新得一樣中品法器，果然是不同凡響，可喜可賀！」
包天在他的身後，聽著衛仁傑的聲音剛開始還是不冷不熱的，但是越說越投入情緒，最後給人感覺衛仁傑就是真心實意的為衛不群高興。包天不禁悄悄對衛仁傑豎起大拇指，這衛仁傑真不是個簡單人物。
不過衛不群的手段也不錯，雖然看似是阻止了衛不敗的失誤，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在衛仁傑面前顯露了手段。
衛不群很顯然並沒有「可喜可賀」的心情，此刻衛不群的臉色陰沉，就像是馬上要落雨的陰天。
在衛不群的前方，正跪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很眼生的小胖子，另一個卻是化了灰衛仁傑都認得，正是他帶了十年之久的大弟子衛金。
看到衛金斷了一臂，淒淒慘慘的跪在那裡，衛仁傑心裡卻是只有恨意。
這麼大的事你不先來跟師父說，反而到莊主這裡告狀，你小子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師父？
這簡直是比包天斷了他一臂的事情還不可饒恕！
衛仁傑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是很快就掩飾過去。此時衛不敗卻已經搶先發難了，他怒氣沖沖的對衛仁傑喝道：「大長老，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說著衛不敗過去一把攬住那個讓衛仁傑很眼生的小胖子，對衛仁傑痛心又憤慨的發出指控：「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卻被你徒弟打成了這個樣子！還有家法嗎？還有族規嗎？我們明珠行走江湖從來都沒掉過一根頭髮，沒想到今天竟然在自己家裡……」
「你說什麼？他……她是明珠？」衛仁傑吃了一驚，再把那眼生的小胖子仔細一辨認，登時倒吸一口冷氣，這竟然是衛明珠！這哪是小胖子啊，分明是臉被抽得高高腫起啊，雖然使了些藥把手指印給消了，但是怎麼也得幾天才能完全消腫，豬頭一樣連衛仁傑都沒能認得出來。
衛明珠想說點啥，可是臉、腮都疼得厲害，一開口卻是先嗚咽起來了，這在她這個明珠少俠而言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她這一哭，旁邊的衛金也忍不住嚎啕起來。要說他才是最該哭的人啊，衛明珠只不過是臉腫了而已，他卻是斷了一臂啊！
而且他現在選擇了幫衛明珠來作證，沒有先去告訴師父，已經等於一種背叛。可他不敢不來作證啊，這件事本就有他的慫恿，他脫不開干係的。
也不知道師父會不會把他趕出來，更不知道被師父趕出來之後衛明珠會不會守諾的罩著他。就算衛明珠罩著他，斷了一臂的他未來還能有什麼前途啊？衛金越想越傷心，哭得簡直如喪考妣。
衛仁傑歎了口氣，也不等衛不敗繼續指控，他竟然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了青石地磚上，只聽「喀喀」的兩聲，他膝蓋下的兩塊青石地磚已經碎成了網狀。
他這一跪，登時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衛明珠和衛金登時閉上了嘴巴止住了哭泣，衛不敗的嘴巴張大得好像生吞了個雞蛋，就連衛不群都是手一抖，將琉璃盞差點又打碎一盞。
包天的心裡卻是一下子冰涼冰涼的……
「莊主，今日老夫的弟子衛火以下犯上，傷了明珠小姐。雖然犯錯者乃是衛火，但作為師父，老夫難辭其咎！衛火尚年幼，且自幼隨老夫修煉，不諳世事，老夫願代其受罰，懇請莊主恩准老夫卸去長老之職，以正家法！」衛仁傑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當真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但是他越是如此，就越讓包天心中難安。
衛仁傑必然是有所圖謀的，只是所謀大小罷了。如今衛仁傑竟然願意為了他這個弟子而連大長老的地位都不要，可見所謀之事有多重要。
要知道衛仁傑的根基就在衛莊，或許對於大修士而言區區一個衛莊大長老位子不算什麼，但是對於衛仁傑而言這可能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了。
到底他所謀的是什麼？會不會讓自己有生命危險？包天咬了咬牙，衛莊祖墳禁地是非盜不可了！
然後包天立刻熱淚盈眶的搶前幾步「噗通」想跪下，但是腳下一滑變成了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顧不得爬起來雙臂抱住了衛仁傑的大腿，撕心裂肺的喊道：「師父啊，您怎麼可以這樣啊！不要啊——」
忽然一扭頭，咬牙切齒的瞪著衛不群，眼裡透著絕然：「莊主！衛明珠是我打的！放過我師父，有什麼衝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