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想再辭職?兩個月之後再說! 文 / 水嫩芽
炎涼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太累,她昨天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好,今天又是連番打擊,搞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
推著輪椅去了廚房,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胸口卻依舊是沉悶鈍痛得連同呼吸都有些困難。
將水杯放在了大理石台上,她撐著自己的腦袋,拇指輕輕地按著太陽穴,腦海裡面的思緒卻是控制不住地在翻滾著……
孩子……工作……男人……還有—轢—
梁希城。
最不應該想的那個人,卻是如影隨形一樣跟隨著自己,讓她喘不過氣來,也發洩不了。
白炎涼,你還是忘了吧糸!
手指慢慢地撫上了自己的唇,她告訴自己,就這樣忘記,然後再也不要想起。
相信梁靜珊已經把辭職信交給了梁希城,她也用不著再去公司了,反正她的那些私人物品,到時候讓子音幫她收拾一下就行。
不用去公司,就不用再見梁希城。
炎涼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若無其事地轉身,推著輪椅去了臥室。
她雙手並用地爬上了床,將綢緞的被子拉高了蒙住了自己的臉,黑暗中,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一聲蓋過一聲,很安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睡著了。
睡夢中卻不是很踏實,斷斷續續的總覺得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炎涼翻了個身,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並沒有強迫自己醒過來,只是那聲音卻是越來越明顯。
兩條細長的眉毛慢慢擰了起來,炎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然後慢慢地睜開眼睛。神智漸漸清明,她這才確定,剛剛自己不是在做夢,因為真的有人在按她公寓的門鈴。
炎涼撐著雙手坐起身來,看了一樣牆上的時鐘——
八點零五分。
原來她都已經睡了三個多小時了,不過這個時間會是誰來找她?
她也沒想太多,穿上了拖鞋,隨手從衣帽間拿了一件外套披上,然後才一蹦一跳地上了自己的輪椅,這才去開門。
炎涼住的是單身公寓,所以隔著一扇門,外面還有一個鐵門。只是門板上面沒有裝貓眼,所以她直接打開了門。
卻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鐵門外面見到梁希城。
他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眸光沉沉,裡頭卻是有著探尋的意味。
炎涼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因為他在自己的面前一貫都是那樣高深莫測,也許是他看錯了,他何必探尋?她畢竟跟著他工作都已經兩個多月……
炎涼收回思緒,也避開了他有些鋒利的視線,動了動唇,率先開口,「梁總,你怎麼來了?」
「白秘書,你說,我為什麼來?」他語氣淡淡的,俊容一片平靜,只不動聲色地將問題丟給了她,然後伸手彈了彈鐵門,「你打算就這麼和我說話?」
炎涼能夠感覺得出來,他似乎是有些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然後他這個時候又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炎涼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大膽地揣測著,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辭職的事情?他是打算來興師問罪?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梁總,你……」
「白秘書,你有習慣和人隔著一閃鐵門說話,我沒有這種習慣。」梁希城似乎已經很不耐煩,深邃的眸子也慢慢地瞇起,最後薄唇只吐出簡單的兩個字,卻是帶著不容抗拒的氣魄,「開門。」
炎涼臉色稍稍一變,咬了咬唇,最後還是乖乖地開了門。
他的要求,她似乎從來都拒絕不了。
不過將人拒之門外也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不管怎麼樣,自己在ec跟著他的這段時間裡,他是真的很照顧自己的,而且於情於理,她的確也需要親自和他解釋一下關於辭職的事情。
只是炎涼不知道的是,梁希城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進|入同一個女人的公寓,兩次。
而且這個女人,用一句最保守的話來說,還是「曾經」的下屬。
「梁總,我給你倒杯水吧。」炎涼見他輕車熟路地走進來,直接坐在了沙發上,她反倒是拘謹了起來,「……那個,我家也沒有其他的飲料,如果你想喝咖啡的話……」
「去給我買麼?」梁希城兩條長腿優雅地交疊著,看著她的眸光似是帶著幾分譏誚的味道。
他出身好,又是出色又耀眼的男人。所以不管是身在何處,坐在什麼樣的地方,似乎都能夠坐出一番別樣的味道來,「你倒是一直都謹記著自己的職責。」
炎涼覺得今天的梁希城說話有點……沖?
她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也就是自己辭職的事有可能是讓他很不愉快。
也是,他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她說不做就不做,連個招呼都不打,怎麼說都是她不對在先。
想了想,還是決定挑明了說。
「梁總,你……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辭職的事,其實我原本是想和你解釋的,可是後來又遇到了一些事情,有些不太方便,總之我很抱歉……突然辭職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我最近身體欠佳,我感覺我已經不能勝任這個工作了,我希望梁總你能夠體諒我。」
炎涼磕磕巴巴地說著,因為不知道他會突然找上|門來,所以她根本就是措手不及,也沒有打好腹稿,只是想到了什麼就說了什麼。
以至於說出口之後,她自己都覺得,這借口真是爛透了!
梁希城倒是笑了,唇角一抹清淡的弧度,只有眼神卻絲毫不變,那裡面帶著的分明是嘲弄和譏諷。
他沉沉的嗓音一字一頓地說:「在ec工作那麼多年,你沒有看過員工手冊麼?」
炎涼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梁希城嘴角的笑容彷彿是更深了幾分,可是炎涼卻分明感覺到了他渾身的溫度也更低了幾分。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沒關係,我可以解釋給你聽。作為你的直繫上司,你要辭職,光是一封辭職信可是不夠的,你的理由就是身體欠佳是麼?可以,身體欠佳我已經給你批了兩天假期,明天開始重新來上班。」
炎涼一愣,張嘴就說:「可是梁總……我辭職了。」見到他挑起一邊的眉毛,好像是在說,我剛剛已經解釋過了,一封辭職信不能讓你全身而退。
她想了想,這才繼續說:「梁總,我的確是不知道辭職有很複雜的步驟……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認為我絕對有需要配合ec的制度。所以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辭呈,希望梁總你能夠批准。」
她微微頷首。
所以並沒有看到,這一瞬間,梁希城的眸光就像是出鞘的利刃,寒光陣陣,似有見血封喉的能力。
她一定要走是麼?
心虛了?
還是有了更好的靠山?
其實也就是一個這樣的女人而已,他有什麼好計較的?
兩個月之前的事情,說起來他也不算是吃虧,而她就算是心懷不軌,似乎過了兩個月也沒什麼動靜。
那麼排除了故意爬上自己床的可能之外,她就只剩下了為了錢而出賣自己的rou體……
這種女人滿大街都是,他完全可以藉著這次她有自知之明自動辭職從此就徹底遠離她,可是該死的,心裡總是不甘心又是怎麼回事?
梁希城微微抬起下頜,他側臉的線條強硬,聲音低沉,「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辭職了麼?白秘書,辭職也需要完成你手頭的交接工作,關就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你真以為他是來頂替你的?」
炎涼臉色有絲狼狽,下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衣角,「……我知道關助理有自己的工作,那……那梁總你的意思是?」
「你想走我不會留你。」梁希城高大的身子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薄唇輕輕一牽,聲音似乎已沒有了任何的溫度,字字鋒利,直擊炎涼,「不過白秘書,我希望你搞清楚,這種事情不是過家家,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一封該死的辭職信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把ec當什麼?你自己家開的酒店麼?」
「梁總,我……我不是……」
「不是最好。」他伸手扯了扯衣領,更冷地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留著一個心有不甘的人,你想走,儘管走,不過等我找到新的秘書接替你的工作之前,你的辭職信都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還有,員工手冊也寫明了,要辭職需要提前兩個月打報告,這種低級的東西還需要我親自來和你說麼?」
炎涼的臉色更白了,「……對不起。」
「知道對不起就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梁希城臨走之前丟下一句話,「拆掉石膏,明天來上班。」
炎涼看著早就已經空蕩蕩的玄關處,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給擰住了,血液突突地往自己的腦海裡沖,耳朵裡也是嗡嗡的——
疲倦也有,難過也有,還有說不出的委屈……
似乎事情總是朝著自己預料之外的情況發展,而她每一次都是束手無策,可是就這樣繼續坐以待斃麼?
兩個月……
她還要在ec兩個月,再兩個月,她的肚子就有四個月了,到時候只要稍稍有點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她懷孕了,加上三個月的時候,妊娠反應應該是最嚴重的……
寶寶,她是不是應該先去把這個寶寶給解決掉?
真的不要這個孩子了麼?
炎涼伸手撫過自己的腹部,痛苦又糾結地閉上了眼睛,渾身無力地坐在輪椅上。
眼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黑漆漆的,她找不到方向,她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水嫩芽☆◆●
梁希城出了炎涼的公寓,就直接給關就打了個電hua,「上次和盛元集團的合作,目前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這個案子一直都是關就在跟進,因為那是梁希城進|入ec之前在梁氏的總部談妥的一個合約,所以關就只負責總部那邊的案子,這段時間他並沒有再接觸過,因此也不是很清楚進程。
關就倒是有些意外,梁希城會突然問起梁氏和盛元的合作。不過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廢話,直接就匯報,「梁總,盛元那邊我們當初是和李總談妥的合約,目前度假村的那個計劃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一了。」
梁希城瞇起眼眸,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敲著方向盤,「李總,你說的是那個李銘岳?」
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目前是盛元的副總裁,為人十分好|色。
梁希城想起那一晚上自己之所以會和白炎涼糾纏在一起,也是因為他給自己的酒裡下了藥。
這個李銘岳最喜歡在和對方談合約的時候搞這種把戲,把自己的愛好加注在別人的身上——
自以為是的人,怪不得上面始終被他的弟弟給壓著,估計一輩子也就只是做副總裁的料。
「是,就是他。」
梁希城薄唇一彎,深邃惑人的眸子裡卻是寒光陣陣。隔著手機,他的聲音聽上去更是性感暗啞,卻是藏著不為人知的鋒芒,「關就,你聯繫一下那個李銘岳,就說度假村的計劃目前進行的都十分順利,我想請他吃頓飯。」
關就更是吃驚了。
其實李銘岳這人,當初還給梁總的酒力下了點催|情的東西,為了這事情,梁總第二天還特地問過自己。
他是真以為梁希城不可能會喜歡和李銘岳那種人打交道。
但是現在他這麼一說,他心裡反倒是不太確定了。
不過梁總做事從來都有他的原因,自己也不需要多過問。
關就很快就應了下來,「是,梁總,那麼選在哪一天?」
「明天晚上,七點。就說,上一次他請我吃飯的老地方。」
「是,我會安排好的,梁總,那麼明天晚上你的行程我都幫你挪後了,到時候我陪同你一起過去麼?」
梁希城卻說:「不用。」
關就一愣,還沒來得及問原因,梁希城淡淡地說:「白秘書會陪我一起過去。」
他說話,直接掛了電hua。
將手機丟在了副駕駛位上,他隔著擋風玻璃,抬起頭來看了看不遠處的那棟公寓樓,她就住在七樓,而他就在她家公寓的樓下……
這種很是微妙的形容詞在他的腦海裡一個一個地跳躍出來,總給人一種曖|昧不明的感覺。
梁希城心裡明明應該是厭惡的,卻又不知為何,總是會不受控制地去想……
他做了這麼多,是不是顯得很可笑?
不,一點都不可笑。
他就是要親手撕碎她臉上的面具,敢在他的面前玩弄花樣,他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放她離開?
白炎涼,明天晚上,我倒是要看看,你會給我一個怎麼樣的完美解釋?
…………
既然要重新回去上班,炎涼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把手頭市委大樓的草圖設計完。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她的工作,她不應該半途而廢。
而且既然要回去上班了,余總監肯定也會來跟自己要圖紙的,她不想讓自己變成別人嘴裡靠著床上功夫上位的女人,這點尊嚴她還是想為自己爭回來的。
所以在家裡休息的最後一晚,她又開夜車。弄了一整晚,最後那張草圖倒是真的出來了,不過她卻不是很滿意。
總覺得邊邊角角的一些設計,還是缺少了一定的生命力。
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己在短短的兩天時間裡能趕出這樣的草圖已經很不錯了,畢竟她已經放棄了設計那麼多年,而如今再拿起筆來,倒是沒有多少的生疏感。
炎涼揚起唇角,看著自己手中的圖紙,心裡卻是有一種滿滿的幸福感。
也許辭職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她對於設計的狂熱,似乎在一瞬間被挑起,她現在甚至在想,如果真的要這個寶寶的話,是不是可以趁機把自己以前沒有做完的事情也順便做一做?
比如說進修學位。
在國內生孩子不方便,她可以出國,到時候還可以一邊學習,一邊安胎……
或者,她在國外發展的好的話,也可以和孩子一直居住在那邊……
手機忽然叮一聲,有短信進來,炎涼猛然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想法——
她在想什麼呢?
寶寶,這個寶寶她難道真的打算生下來麼?
…………
一涉及到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的問題,炎涼腦海裡再度出現天人交戰的場面。
熬了一晚上,已經很累了,她甩了甩頭,將那些複雜的情緒統統甩出腦海,還是決定先去洗個澡,然後稍微休息一下,再去一趟醫院,把自己腳上的石膏給拆了。
其實醫生也就是說了,兩三天左右就可以了,所以她去醫院的時候,和醫生說明了自己必須要去上班的情況,醫生也沒有再勉強她,幫她拆了石膏,只是叮囑她,這兩天走路還是要稍微小心點,最好不要穿高跟鞋之類的話。
炎涼道了謝,直接離開了醫院就去了ec。
一路上她還在想著,一會兒見到了梁希城,他會不會再給自己臉色看?她是不是還需要一個正式的道歉?又或者,她是不是需要在網上也發個帖子,讓一些有才能的人來應聘這個香餑餑一樣的職位?
畢竟有人來了,她才可以早點脫身不是?
不過她就是沒想到,這一整天,她在設計部心不在焉地修改著圖紙,梁希城卻一直都沒有出現在ec,中間她還特地跑去辦公室找過他,不過都撲了個空。
原本還想問問關就,不過關就似乎也不在ec。
一直等到快下班的時候,炎涼的手機才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竟是梁希城的,連忙按下接聽,「梁總。」
「下班之後到帝皇宮殿來。」梁希城的語氣很是淺淡,「我臨時需要招待一位重要客人。」
作者有話說
更新晚了,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