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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今非昨 文 / suol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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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芙提著裙角在青石子路上走了一會子,又回頭望了一眼只是垂著頭怯怯的盯著自己的腳步靦靦腆腆的跟著自己往前走的樓心香,突然的就笑了:「八夫人今兒個穿的衣裳倒真是新奇,瞧著跟時下的相去許多,也不知道是請哪位師傅做的,看著倒不像是出手自經常來咱們府上的金織坊!」

    也難怪她這樣驚異,樓心香這一日穿的竟不是時下京中貴女們喜歡的衣裳樣式,不同於別人的寬幅衣裙,她身上的這件衣裙顯得分外的貼身緊窄,通身兒是水芙蓉色的,瞧著雖有些淡,偏偏在腰上繫著紫金色玫瑰底紋鑲金邊翡翠的腰封並墨色宮絛一條,襯得那小腰兒一把把的,極為誘人。上衣則是件兒月白色的翠煙衫,上面斑斑點點的繡著用淺金線勾勒的纏枝青蓮的花紋,邊角處還縫製著雪白色的兔絨,再加上外面罩著的那件銀絲墨雪茉莉長衣,搭配著頭上那根兒飛蝶墨雪鏤寶髻花翠簪,別提看著多打眼了。她又長得出眾,長眉入鬢,煙眸流光的,別有一種荏弱嬌怯的氣韻。悠芙一向自恃美貌,就算是個丫頭,也向來是不把如樓心香這樣的偏房夫人們放在眼裡的。可是這會子見了她這身兒裝扮以及這樣的臉容,也不由得眼光稍亮了一下,心下也頗帶著些兒不自在。

    樓心香拿著帕子捂著嘴,一副含羞帶怯的嬌弱樣兒:「難為悠芙姑娘這樣眼真,這衣裳的確跟時下的樣式相距甚遠。實不相瞞,這衣裳並不是今年兒夫人遣人送過來的,卻是舊年相爺賞下來的。雖則是往日的衣裳,但我瞧著還好,十多年前的端陽節也是穿過的,因此一時興起的就穿了來了。」說到這裡,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好一會子,才又抬頭看向悠芙,「姑娘也是知道的,我可有好幾年兒沒在府裡呆了,這些天兒雖然回來了,跟相爺卻也是連一面兒都沒得見!所以,所以……」她躊躇了兩下,最後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然而,光著幾句話,悠芙就已經聽得很明白了。左右不過是想奪寵,卻又怕沒底氣,故而穿了舊年得寵時候穿過的衣裳,想喚回相爺的情意。真是沒用,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兒就把自己的打算給說出來了,這還哪裡有什麼大家夫人的體面?悠芙在心底輕蔑的笑了下,也不說話,就又轉過頭在前面帶路去了,哪裡看到身後原本一臉嬌荏樣兒的樓心香對著自己的背影微微的斜了斜,唇角慢慢的勾了起來。

    行了沒一會子,就到了李流波住著的華錦堂了。悠芙回過頭沖樓心香笑了下,讓她在外廊這裡候著,等進去跟李流波回報過了,這才裊裊婷婷的又走回來,領著樓心香往屋裡進。

    畢竟是四年以來頭一回踏進這華錦堂內,再怎麼膽大的人這會子也都怯了。更何況還是樓心香還是向來以嬌滴滴的文弱樣子在眾位夫人姨娘中間聞名的呢?樓心香像是雙腳踏在棉花上了一下,輕飄飄的就進了屋。一進得屋子,連頭都不抬,直接就屈了身子開始行禮。

    這時候,南修肅跟宮玉柳的情話差不過已說了半日了,恰在想要找個座位好好休息的時間。因聽見有人聲,很自然的就抬起了頭,再然後,就再也回不過神來了。只見樓心香髮絲低垂,俏臉紅紅的半蜷著身子歪在那邊行禮,因為是逆著光正背對著門站的,她的身子正好就處在那一片光暈之中,遠遠看去就好像是枝盛放在池塘裡的嬌荷,娉娉婷婷的,柔柔弱弱的,瞧的人喉間心頭都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無比的燥熱。南修肅不由自主的就推開了傍在他懷裡的宮玉柳,一步步往樓心香身邊兒都去,像是著了迷一樣的捏著她的手把她扶起來,然後偏過頭仔細打量了許久,才把目光轉向李流波,笑的極為滿意:「果然還是卿卿知我,這是何時又攬進府的美人兒呢?怎麼這會子才讓她出現在我跟兒前?可是端陽佳節的盛禮嗎?真是多謝卿卿了!」語畢,勾著樓心香就往李流波邊兒上的座位走去。

    這話來的突兀,一語之下,廳中的三個女人個個都怔了住。宮玉柳因為多年不見樓心香,這會兒又沒仔細瞧她的臉,聽了這話,還真以為是李流波又送了自家的族妹過來了呢,忍不住轉過臉冷冷斜了李流波一眼,不說話了。而李流波則是知道台下那女子是誰的,雖叫她來是看著她以前跟宮玉柳、孫素蘅結仇最深,存了要她們鷸蚌相爭的念頭來瓦解近幾個月以來宮玉柳跟孫素蘅的沖天氣焰的。誰料想,相爺是重新看上她了,卻壓根兒忘了她的身份,這怎麼會不讓一臉通紅的坐在南修肅下首的樓心香尷尬?!!!

    果不其然,樓心香扭扭捏捏的坐在那裡囁嚅了好長時間,還是轉過頭來,小心翼翼的朝著南修肅望過去了,一臉的委屈樣兒:「相爺不認識卑妾了嗎?卑妾是在攏秀園住著的心香啊!這也才不過四年的時間,相爺就把卑妾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嗎?」語聲哀憐,姿態悲慼,樓心香原本只是擺擺姿態的,誰知說著說著就覺悲從中來,無法斷絕,竟然是真的含怨帶悲的朝南修肅這邊兒看過來了。

    怎麼說,她也是跟南修肅同床共枕了好長時間的人,有特意穿了十多年前南修肅跟她恩愛正濃時候常穿的衣裳,南修肅又是出了名兒的過目不忘,哪裡會認不出她來?方纔那番做作,不過是故意難為她們罷了。眼下也是如此,明明知道樓心香盼著他說自己其實是記著她的,偏偏拍了拍頭,做出了一副尷尬的情狀,過了好一會子,才故作鎮定的看了看樓心香,然後再瞟一眼邊兒上神情難辨的李流波跟宮玉柳,然後目光一閃,衝著宮玉柳使了使眼色,擺明了要她替自己開脫。一旁立著的李流波見他放著自己不理,逕自讓宮玉柳與幫他圓場,不由得斜眼瞥了身邊兒的宮玉柳一眼,對她的怨憤越發的甚了。她哪裡知道,邊兒上的宮玉柳這會子心裡也是鬱悶的可以,要替自己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而圓謊,哪裡是那樣輕易的事情?尤其,宮玉柳又是那樣一個刻薄易怒的個性。但觀眼下的情況,卻不得不笑了笑,上前拉過樓心香的手,裝出一臉的艷羨。

    「妹妹也回來這麼長日子了,卻怎地只是呆在自己的園子裡,也不出來找姐妹們一起好好兒的樂樂?」說完這話,拿眼上下打量了樓心香兩眼,嘖嘖了兩聲,「這也不過是三四年沒見而已,妹妹怎麼出落的倒比以前更青嫩了點兒。再配上這一身兒衣裳,竟像是十七八歲的姑娘家一般。莫說相爺了,就是姐姐我,這一時半會兒的竟也沒認出妹妹來!妹妹這一向到底是如何保養的,快撿些來說給姐姐聽聽看!」說完,也不管樓心香樂意不樂意,又是來來回回的翻看她的手心手背,又是上上下下的盯著她的衣裳頭面的,看著著實是帶著些兒嫉妒的。

    樓心香自進府來,就是軟綿綿的,很好說話的性子的。若不是給孫素蘅發現了她居然對著相爺使催情香,又給宮玉柳說破了鬧到李流波那裡的話,誰能想像到她這麼個纖纖弱弱的女子會想出這樣歹毒的手法來的?後來得知是她陪嫁來的嬤嬤慫恿的以後,眾位姨娘們方才有所釋然了。都想著,就憑她那性子也做不來這事兒。這不,眼下可不就應了?明明是相爺對她情薄到居然沒有認出來她是誰,宮玉柳幾句話下去,她就真格兒相信了是因為自己青春常駐,才讓相爺沒反應過來的,臉上頓時滿盈笑意,一臉的喜氣洋洋。

    瞧著她這沒有算計,一臉羞怯的樣子,也莫說宮玉柳有沒有送了一口氣了,邊兒上的李流波先就冷冷的朝這邊上橫了一眼,心下頗有些嫌棄。而邊兒上的南修肅看了這一幕,卻是冷冷的笑了一眼,把目光投向別處去了。怎麼?是這十年的日子過得太過舒坦了嗎?居然還敢把當年他要送給青苧穿的衣裳穿在身上!她是真的打量他好性兒是不是?當年若不是看在青苧跟她關係尚好的份兒上,就憑著她搶了這身兒衣服,他已至少讓她脫了三層皮,哪裡還有以後的好日子過?真打量現在還跟以前一樣是不是?連雷埋在哪裡都不知道,就這樣子開始到處踩了是不是?南修肅斜眼掃了下廳內的三個女人,笑了笑,端起桌沿兒上擺著的茶輕輕酌了一口。

    恰在此時,前邊兒的丫頭笑的一臉喜氣的走進來,報說天安郡王府那邊兒來人了。南修肅跟李流波對視了一眼,朝那丫頭吩咐了一下,就齊齊往前面兒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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