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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病魂常似鞦韆索 文 / suolala

    世家大族也好,平頭百姓也罷,一到節慶時分就變成了各家女眷們爭奇鬥妍、競妝弄裳的時候。朱嬌兒坐在妝台前面,拿著根兒炭筆對著鏡子細細的描畫著自己的眉毛,連浣花提著裙角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身邊也仿似沒有察覺到。及到浣花提著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手邊兒了,這才轉過臉淡淡的望向這個一臉從容的丫頭:「怎麼這麼一大早兒就過來了?不是說了不用你過來服侍,讓你趁著這會子沒去前院兒去好好收拾一下的嗎?怎麼又素面朝天的,連件兒鮮亮的衣裳都不穿的就過來了?」說著說著就直接站了身來,偏著頭,微笑的看著她。

    浣花笑了笑:「奴婢只是跟在夫人身邊兒伺候的下人,打扮的那麼鮮亮做什麼?又怎麼能不早早兒的過來夫人這邊兒候著呢?」語畢慇勤的從旁邊兒拿了件兒長衣遞給朱嬌兒往身上披。

    朱嬌兒見她面沉若水,一臉淡定,心裡卻並不十分受用。身子一側,雖然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衣裳,但卻並不往身上穿,只扭過臉來斜睨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我也是知道的,是我對不住你。不該問都不問你的意思,就把你往相爺跟前兒送。既送了,就給為你好好兒想想,千方百計的給你討個名分來才是正理!我倒也想這麼做,只是相爺不理,李流波那裡又想盡兒了法子要阻撓,我就是費盡了力氣也沒法子。你但凡是個知道我的,就一定知道我說的沒錯兒!又何必這樣子的給我軟釘子碰呢?」語畢又坐回妝台前的那個凳子上,繼續拿著炭筆畫眉。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的,浣花卻給唬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夫人這話可置奴婢於何地?夫人是什麼樣的人,奴婢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就敢在夫人面前拿喬,給夫人臉色看了?奴婢自進了府裡,跟了夫人以後,莫說這身子了,就是這整條命也都是夫人的了!更如何敢跟夫人討什麼名分?這可不是要生生的把奴婢給臊死嗎?」語畢就一個勁兒的開始叩頭,連連謝罪。

    朱嬌兒見她跪在那裡一個勁兒的磕頭,心裡方才有些下去了,唇角輕輕一扯,趕忙上前把她扶起來:「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忒實性子了點兒!我不過跟你說句頑話,怎麼就當了真了呢?快快起來,莫把這好好兒一張俏臉兒都給弄的花了去了!究竟是大節下的,給別人挑了錯兒去可怎麼好?」

    浣花聽她這麼說,慌忙把因為惶急而幾欲跑出來的眼淚又憋了回去,站起身來垂著頭服服帖帖的站在朱嬌兒身邊兒:「夫人說的極是!是奴婢一時情急,居然忘了今兒個可不正是節下了嘛!」語畢,那帕子將眼角的淚珠兒急急拭去,又笑了一笑,繼續一臉大方的站在那裡聽朱嬌兒使喚。

    朱嬌兒恩威已施,接下來自然是笑著開始給她蜜果子吃,一面擲了手裡的炭筆找地方讓浣花坐下來,一面拉了她的手開始誇她長相明秀又知禮:「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裡知道的,既知進退又曉是非,玉欄那丫頭要是能趕上你一絲兒算計,我也不會為了她而愁成這樣了!你這樣兒的打扮雖說素了點兒,依我看倒還別有一番風韻呢!今兒個大宴,眾人勢必會穿的花團錦簇的跟些花蝴蝶兒似的,像你這樣清清凌凌的倒也好,就好比出了荷塘的一枝芙蓉花一樣,說不定就把相爺的目光給勾了住呢!只是這眼角有些兒紅紅的,快過來,我拿膏子給你補一補!」語畢,從妝台上拿了一罐子塗臉的膏子就要往浣花臉上去抹。

    浣花垂著臉,任她那那膏子在自己臉上塗抹,等到她收了手在旁邊站定了,仔細打量了自己好一會兒,這才抬起頭,想起自己最開始來那會兒要說的事兒了:「回夫人,昨兒個您要我去做的事兒,我已經著人去做了!剛剛兒小丫頭子過來報說八姑娘這會兒子已經『病』了呢!臉色也好,精神氣兒也好,這會子任誰看了都不會想把八姑娘給討回家裡去的!」說到這裡微微笑了笑,抬起頭看向朱嬌兒,一臉的欽佩,「也就是夫人您了!七姑娘倒騰了那麼久,最終還不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夫人您只不過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把什麼都給解決了!真真是算無遺策,可不厲害的緊呢!」

    朱嬌兒眼珠轉了轉,輕聲一嗤:「你可莫把我跟玉欄那個沒用的小蹄子擺在一塊兒比較,沒得白臊著我!她那算是什麼鬼主意?!!!連自己的名節都搭了進去了的,即便最後真的能成事了,難不成她就能完全的脫了身了?她把這世情看的也忒簡單了點兒,別的不說,這男人的心就是個最多變的!那個所謂的白公子既然這會子會為了她去作踐玉屋,保不定時日就會又為了別的女人再過來作踐玉欄!橫豎姑娘家的,不管是為著什麼事兒,也不能胡亂的,就把自己跟個外間的混貨男人們給扯到一塊兒去了!得高一層兒的,自己不沾身兒的就不動聲色的把這事兒給做了!其實給她下藥什麼的,也算不得什麼高明的法子。只不過事情來得太急,碰巧兒這藥又是孫素蘅那邊兒專有的。她這段日子過得忒舒心了點兒,也是時候讓她忙一會兒了,免得又不曉得眉眼高低了,居然連每月十七相爺該到我這裡來的時間都給佔了!」朱嬌兒說完哼了一聲,臉色沉沉的端起剛進屋時候兒浣花倒給她的水,一仰頭就全部喝光了。

    這話說完,浣花才知道原來那藥還有一層含義,居然是六夫人身邊兒會有的東西。果然不愧是成天捧著書本讀個沒完的夫人想出來的法子,著實是狠辣的過人。一面兒幫她女兒掃清了道路。畢竟天安郡王府那邊兒再中意右相府這門親家,也不可能娶個病懨懨的姑娘家去了。另一面兒就算最後給華錦堂那位查出來這事兒真的跟六夫人無關,前面的事兒也足夠她沾上一身腥了。思及此,浣花睫毛顫動了兩下,視線往下垂的越發的很了,一點別樣的情緒也不敢露出來。畢竟她也算是跟著朱嬌兒好幾年的老人兒了,卻連她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法子自六夫人那裡取得了這樣霸道的藥也不知道,卻還哪裡敢有什麼別的情緒露出來?

    而這邊兒上,朱嬌兒又倒了一杯水慢慢的放在唇邊開始淺酌起來,在她陰狠的目光之後,穿過重重帷幕、層層簾櫳,南玉屋倒在床幃深處,原本還有些圓潤的臉兒這會子滿是虛弱,汗珠子落得又急又多,密密麻麻的,沒一會兒子就把那棉被全給滴濕了。甚至連她的嘴唇都因為乾燥而變得蒼白而無血色了,床前的丫頭子們站了一排,個個兒臉上都是惶急無比。誰都想不到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子事兒,明明昨兒個早上姑娘還跟她們又說又笑的呢,這也不過是聽著漪園的小丫頭子過來傳句話而已,怎麼一覺醒來就折騰成這樣兒了呢?居然病的如此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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