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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片時歡笑且相親 文 / suolala

    抱歉,昨天太累了,沾上枕頭便睡著了。這個是昨天的,今天不出意外還有兩更,一個補前天的,一個是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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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草莽都愛富貴,富貴卻喜隱逸。這快然居便處處都帶著些兒山居野趣。喬松十數株,修竹千餘竿,青蘿為牆垣,白石為鳥道,閒雲閉戶,花瓣沾衣,芳草盈階,茶香縷縷,可以詩,可以畫,卻恐詩不能盡言,畫不可盡意,時居其中,無不妥帖快心哉。那南修肅要來宴請今日過府的兩位客人,自然首選便是這裡了。

    說到那兩位客人,卻不是旁人,正是大嘉此次科舉取士萬歲親點的狀元跟榜眼,恰恰排在南玉堂之前。

    狀元孟梓明,錢塘人。自幼便是個江南聞名的大才子,以詩名著稱,也以秉性放曠不羈著稱。據傳他時常拎著個酒囊倒騎著毛驢在山間野道間賦詩飲酒,那驢子走到哪裡,他便醉到哪裡,作詩作到哪裡。因他風采甚都,又才華橫溢,一路潛行悄悄兒跟隨的文人墨客、歌妓名伶便也不少,在江南也曾被人編成話本到處傳唱的。他這性子投了南修肅的緣法,尚未入仕時,便曾折節下交,以兄弟相稱。這個孟梓明便是這會兒推門而出,對著夜闌珊癡癡呆看的那個白衣男子了。

    榜眼酈鴻光,則是太原府人,少時聲名倒也籍籍。及長,以一篇策論驚天下。其言有曰:「今四夷賓服,天下無事,誠曠古所未有也。然自古帝王初即位者,皆欲勵精為政,比跡於堯舜,及其安樂也,則驕侈放逸,莫能終其善。人臣初見任用者,皆欲匡主濟時,追蹤於稷契;及其富貴也,則思苟全官爵,莫能盡其忠節。若使君臣常無懈怠,各保其終,則天下無憂不理,自可超過前古也。」人皆以為是。是以,這酈鴻光尚未入京赴考,時人便道其有宰相之才,而稱之曰「小酈相公」。

    這孟梓明跟酈鴻光雖是同科,卻一向不曾認識。又各具才名,性格甚異,本來就常有人拿二人對比。偏這場春試下來,一個點了狀元,一個點了榜眼。眾人都道二人勢必生隙,要一生為敵的。孰知二人也不知怎的,竟是十分的投緣。每日裡談詩論詞,講經明義,甚是相篤。因同住在一家客棧,興起之時還曾抵足而眠,一時傳為佳話。

    這南修肅雖然於內帷上有些不正,風流之名,遍佈天下。但於政事上,還是有幾分真知灼見的。況他家又非累世公卿,雖功勳卓著,卻不過是虛名,雖有權卻無勢。是以,當今用他重他,尚不曾疑他。這一朝相國,歷來是天下文人的領頭兒。雖然是右相,這文人學子們卻都是願意跟他相交的。南修肅歷來又是個愛才的,此次春闈,他最想結納的自然便是孟梓明跟酈鴻光了。

    孟梓明還好,畢竟是舊識,自己又識他於微時,他又素性曠達,倒沒什麼可顧慮的。偏這酈鴻光,萬歲也極看重了的,既有賢名,又得人望,性子又剛直,頗有些油鹽不侵。自己也曾邀過幾次,請他過府相敘。他卻不是被萬歲召見走了的,便是跟一眾文友相約去遊山去了。南修肅還道他是對自己有嫌,不肯相交的。孰知,昨日卻見到他跟孟梓明一起投了帖子,說要於今日進府拜見了。那南修肅哪裡還有二話,自然是急忙應了,一面著了長福去驚舞閣請夜闌珊,一面便連次日晚間的端陽大宴也不管了。今兒個見他二人果然到來,自然是笑著相迎,一起拉來這快然居吃酒敘話了。因早知孟梓明不喜人跟著,便連慣常服侍的長喜、長壽跟長祿都摒去了。只讓這幾人專門候著夜闌珊,待她到來,便速速請來快然居。卻不料夜闌珊她們幾個,中途遇上了府裡的幾位姨娘,被叫住仔細喝問了幾番,待到跟長喜相見的時候兒,已是完了些時辰。是以這長喜也不等長福吩咐,便逕自請她們六人往這邊兒來了。

    你道這南修肅為何巴巴兒的去著人請驚舞閣的魁首來這裡?他原也是藏著幾分小心思的。道是自家女兒漸漸的也大了,玉屋不說,畢竟是嫡女,李流波不會不給她打算好的。玉欄卻已及笄,早已到了說人家的時候兒,偏高不成低不就的,瞧著著實愁人。南修肅也不願她屈就,這酈鴻光一進京,他便瞧上了是個極合適的。他雖不及孟梓明俊俏,難得是個極沉穩的,家裡雖僅是殷實而已,卻也頗有恆產。且他兄弟也不多,僅只三人而已,聽說也都是好學上進的。再加上他非長房,又不曾娶妻納妾,年紀雖較玉欄大些,然其他處都甚是相得。不比孟梓明是個詩酒風流,喜好狎妓的。他三番四次的去著人請酈鴻光,原也有著為玉欄打算的緣故在裡面兒。昨日酈鴻光的帖子一到,他這本來因為酈鴻光遠著他而逐漸熄滅的心思不覺就又活泛起來了。想想跟酈鴻光畢竟不熟,雖時人都道他是個不愛女色的,他卻有些子不信,想是他不曾遇見色藝驚人的女子而已,是以存心想試他一試。這才特特兒的去驚舞閣請了夜闌珊。

    這會子,南修肅正坐在快然居的主位上轉著手裡的酒杯,上下打量右手邊那個正襟危坐,垂首案角,面上無喜無怖的年輕人。不同於孟梓明那有些騷包兒的一色白衣,這酈鴻光的衣著瞧著甚是簡單,不過是件乾淨的青竹色外袍而已,唯一打眼的是他腰間繫著的一個玉色的錢袋。那袋子雖然瞧著並不華麗,偏配色極好,繡工也甚出色,幾竿修竹上露出半彎明月,意境卓然。南修肅心中一動,面上卻不顯,只伸箸夾了粒花生米,似是不經意的笑了笑:「我瞧鴻光你腰間的這個錢袋繡工頗不尋常,想是哪個紅顏知己特特兒送過來的吧?眼下可算是及了第了,等過幾日吏部的指派下來,可不算是光宗耀祖,該當準備著衣錦還鄉了?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便是該尋時候兒將紅顏知己給娶進門兒了吧?」

    那酈鴻光不聽此言還好,一聞及這話,立刻面紅過耳,臊的不行:「相爺說笑了!哪裡來的什麼紅顏知己?這是舍妹親繡的。進京前才給了小生的。」

    南修肅聞言心下方安,不覺笑了笑,打趣道:「是我的錯了,鴻光你素日恭謹,自然是不會如梓明那般放浪形骸,紅顏滿天下的。」話說到這裡,正聽見孟梓明那明顯帶著醉意的聲音嘟嘟噥噥的隔了門帳傳入舍內:「姑娘可是芙蕖仙子?想是算錯了時辰,今兒個是端陽節,可還不到芙蕖盛開的正日子。怎麼仙子竟臨凡了呢?莫非也是吃醉了酒?未知那天府的仙釀跟這相府比著如何?……」絮絮叨叨的,半天未完。

    酈鴻光皺緊了眉,正自詫異,便聽得南修肅撫掌一笑,一下子站起身來:「想是驚舞閣的夜姑娘到了!這梓明著實胡鬧。也是見慣美人的人了,如何竟發的這一番癡語?鴻光,你且稍坐,我去去便來!」語畢,便往外走。

    酈鴻光聽他如此交待,心下再好奇,也只得抑下,溫和的笑了笑,靜坐不言。只是他靜坐不過片時,便再也忍不住了。只不過一個抬首,便見一個光艷照人的絕色少女正微微笑著朝自己款款而來。那少女若只是貌色出眾便也罷了,身條兒竟也窈窕的動人。池水碧的衣衫緊緊裹在身上,越發襯得轉婉輕盈,身姿婀娜。

    酈鴻光色與魂授,心頭突突而跳,便覺有些坐不住。但思及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精心部署,偽做正謹,無非是想攀上南修肅,博得門好親事。他家境一般,又想仕途風順,一展宏圖,不在這些地方下工夫自是不行的。而遍閱朝臣,要既有權勢可以庇佑他,又要清直廉正有好名聲,還要在朝中沒有樹敵,且家中女兒平頭正臉長相過得去的,除了南家,還真的找不出更合適的了。是以,這酈鴻光很是費了一般工夫的在南修肅眼面兒前營造自己好女婿不二人選這一形象的。而方才南修肅那一番問話,似乎也是朝著他所期望的方向發展的。如是,酈鴻光怎麼可能會容許自己籌謀了這麼久的好事給黃掉?當下努力平心靜氣,強作不在意,也不過只一眨眼間,便又恢復起先前的平靜了。

    南修肅斜眼瞥他許久,都不見他臉上起絲毫波瀾,雖剛見夜闌珊那會兒,眸光裡有遮掩不住的驚艷,但也只是驚艷而已,未幾便平息下去了,看來倒真是個老實的。即便內心藏奸,看他家世,想是也翻不過自己手掌心的。而玉欄雖不若夜闌珊這般天姿楚楚,卻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兒,又是個聰明有心計的,想來即便這酈鴻光是個陰險的,憑她的本事加上有南府在身後站著,萬事也是可以應付的。這麼心下一合計,南修肅便不覺點了點頭,開始尋思去著誰去跟酈鴻光提婚事這件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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