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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而今才道當時錯 文 / suolala

    把昨天本該發的第三更跟今天的合一章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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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頭不過一句話,便叫南玉欄跟紋兒都靜立原地,半晌無言。南玉欄柳眉微蹙,心頭頓生疑慮。

    早些時候,朱嬌兒便叫她勒好自己身邊兒的丫頭,叫她們莫亂說話。她只道是姨娘知曉了自己所為,存心訓斥她,是以隨意拿了個借口來說話兒的。因此,回來以後,倒也不曾難為這兩個丫頭,左右不過只敲打了幾句,令她們口舌上小心罷了。想那紋兒繡兒都是個伶俐的,但凡聽了那話的,便必然不會再碎語薄舌了才是,如何卻會在這會兒被南玉屋抓了去?

    畢竟是做了虧心事,身邊兒的丫頭一出事,南玉欄便想著興許是自己在背後弄鬼的事情兒給人家逮住了。一時便不得不心頭惴惴,忐忑難安。

    她一個主子都尚且這樣兒了,身後的紋兒自然更是瑟瑟。畢竟是跟姑娘的大丫頭子,若主子好好兒的便也罷了,倘有個好歹,這頭一個該拎出來責罰打殺的,便是她們這些子人了。旁的不說,前幾日那投了井的丁香便是前車之鑒。雖然人人都道那丁香是因心氣兒太高,不想被家中父母再買回去嫁給個歹人,這才想不開去了的。可她們這些子知情的,哪個不曉得她是因八姑娘做了醜事才落得個這般結局的?想那丁香不過只為知情不報,連累的八姑娘閨譽上不好,便被夫人下狠手給整治了。那自己跟繡兒眼瞧著伺候的姑娘給那一位主兒的心頭肉使絆子、定毒計,卻一絲兒風都不透不說,還暗中幫著給那位白公子傳話兒遞語的,這要是給那位知道了,那屍首尚能囫圇嗎?

    一時間,這主僕二人都亂了心,眼盯著那個進來遞話兒的小丫頭,卻是半天都張不了口去問話兒。末了,還是南玉欄先反應過來,神色驕矜而陰沉:「你靜下來,慢慢兒講,把你看到的事兒細細的說與我聽!這倒是奇了!八妹妹不好好兒的養病,卻著人把我身邊兒的大丫頭鎖住了是作甚?那鎖了繡兒的人卻都是什麼人?哪個婆子?哪個丫頭?常言說得好,這打狗也得看主人!哪兒有她一個做妹妹身邊兒的丫頭婆子們越過我,把我身邊兒的丫頭綁去的道理?莫說是鬧到爹爹母親跟前兒了,便是鬧到老夫人跟前兒,鬧到皇后娘娘跟前兒,她這般沒有禮數、亂了綱常的行事,也絕討不到什麼好兒去!」

    南玉欄越說越覺著有底氣。這家裡的規矩向來便是如此,就算是下一層的丫頭小子們犯錯兒,也自有上一層的嬤嬤跟管事們去料理。繡兒是她的丫頭,倘有不是之處,自有她房裡的朱嬤嬤管著。哪裡有旁的屋裡的嬤嬤丫頭們連知會都不知會一聲就鎖了不是自己屋裡的丫頭去了的呢?那南玉屋莫不是見丁香死了,慌了手腳了?若不然,平時那般尊禮守節的一個人,怎麼會連這些子基本的綱常都給忘了呢?或者,真是她拿到了什麼大把柄不成?因怕走露風聲,這才不得不使出雷霆手段,先行捆住了繡兒?南玉欄一思及此,便不覺心驚肉跳,臉色瞬間變了幾變。

    南玉欄能想到這裡,那每日裡便靠揣測上意過活的紋兒哪兒還想不到這裡?只是相較南玉欄,她想得更多的是繡兒跟自己到底會落得個什麼樣兒的結局!這世上從來便是如此。主子到底是主子,主子犯了再大的錯兒,人家也只會說是被跟主子的下人帶壞了,即便是罰下來,多半也是只有奴才受罪。而今看情形,繡兒既已被人拿下,只怕自己也逃不了了。八姑娘若是真的如自己所猜一般瞭解了其中的情由,怕是就要恨死自家姑娘了。然則她再惱恨,那也是她親姐姐。即算她打得罵得,卻也賣不得殺不得,不過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兒在肚裡,吃個暗虧罷了。但她雖然動不得姑娘,但跟姑娘的丫頭子卻是想如何擺弄就可如何擺弄的。心情好了,打了賣了,也就是了。倘使心情不好,她倒也不用張嘴,一個眼風遞過去,那些眼毒心又狠的嬤嬤們還不跟瘋了一樣的撲過來了?只隨便安個偷盜之類的罪名,事兒後一張蓆子一卷扔了出去,再隨便給她們家裡頭撇些銀錢,怕是家裡人還會感激涕零的在那裡感念主人家的恩情呢!古往今來,哪個大戶人家不是這樣?只是,自己就真的要這麼便死了嗎?紋兒垂首看著自己的腳尖,也說不上這會子心頭是何等滋味。

    那個小丫頭見南玉欄聲色俱厲,一臉狠容,再想起適才所見繡兒被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媽媽們拖著去了的狼狽樣子,不覺就有些腿抖。過了好一會子,才提起勇氣回道:「稟姑娘,奴婢本來聽了咱們院裡管花草的胡媽媽的調派,要去前面剪幾朵香花回來跟姑娘熏屋子。誰知還不曾到得地方,便聽得前頭隱約有推搡爭吵聲傳來。奴婢心下好奇,便尋思著跟過去瞧瞧。哪知剛行到近處兒,便看見兩個嬤嬤上前叉住了繡兒姐姐,嘴裡還罵罵咧咧的,道是繡兒姐姐不檢點什麼的,罵的甚是難聽。還一迭聲的說要綁去見相爺跟夫人,至於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倒沒聽出來!」

    這丫頭名叫燈草,口舌是個極伶俐的,雖被分在灑掃上做個最累最不討好兒的粗使丫頭,心卻極高,沒事兒便愛往主子眼面兒前晃,就想著哪一日被主子看上了就可往上升。像她這樣的丫頭子,這府裡便是十個指頭用過來完也不夠數的。那些比她在上些兒的丫頭們哪個看不出來她的心思?本來府裡人手兒就多,她再一不安份,那些子看不過去的人還能不給她使絆子?是以,她越想往前,那些子丫頭便越是使力把她往後拽。她一個人再有力,也抵不過週遭兒人合起來排擠她。所以至今,她進府也約莫四五年有餘了,莫說服侍的七姑娘瞧著她眼生,便是有些體面的紋兒瞧她也有幾分不熟。本來這樣的丫頭哪個府裡都多的是的,這也是她們的命!只是這燈草今兒個算是運氣,碰巧遇上了這樣的事兒,心下這麼一合計,便覺是自己的機會來了。是以,花也不剪了,拾掇了物什便急急忙忙直奔七姑娘處而來。也是她趕得巧兒,正逢上丫頭們交值,居然沒人攔她,就給她這麼衝進來,說了這一番話。

    因她這一段話聽著絮絮叨叨,似是沒什麼重點,偏偏卻帶出了「不檢點」這詞兒來,似是暗指繡兒不正派,跟外男有染之類的,這麼一來,便讓原本懷疑南玉屋不過是拿住了自己的把柄而借繡兒作伐敲山震虎的南玉欄不覺就皺起眉來。暗道,莫非竟是自己猜錯了,這一切真的只是為了繡兒自己不檢點的緣故嗎?心下一沉吟,便要忍不住張口去問紋兒這繡兒是否有不檢點行事。方欲開口,便見那傳了話兒的小丫頭燈草巴巴兒的望著自己,目光殷切之極,一幅討賞的神氣,心裡不覺就一陣不喜。但她再不喜,卻哪裡會在這丫頭子跟前兒表現出來?也不過微微一笑,對紋兒示意了一下,要她去取賞錢賞這丫頭。一等紋兒把那賞錢往那丫頭手上一放,便揮揮手,示意她退下了!這燈草拿著那賞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原想著自己這回也算是傳了話立了功了,便奢望著姑娘能抬愛些兒,把她收到身邊當貼心人兒用,倒真沒想到拿錢。哪曉得姑娘竟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意,只揮了揮手便攆她往外走,她捏著那賞錢,咬了半天嘴唇,最後只得弓了弓身,有些子悻悻的退下了。

    這燈草一離開,南玉欄便不覺回過頭去看紋兒:「你跟繡兒見天兒都在一起,難道竟沒瞧出她有什麼不對?她素日裡都跟誰交往?可曾私傳了什麼物件?是不是經常會莫名其妙的外出?倒不是我說的,這繡兒的眼皮子也忒淺了些兒,也不想想就憑她現在的身份,能識得什麼有出息的男人?真想將來有靠,何如伴著我陪嫁過去?雖說先時不過做的個通房,但時間長了,若是個心裡有我的,難不成我還會虧待她?也跟著我這麼些兒年了,怎麼眼皮子還是這般的淺?」南玉欄說到這裡,不覺頓了頓,過了會兒才又望向紋兒,聲音裡帶著濃重的期望,「你可萬不能跟繡兒學,走繡兒的老路啊!」

    她這話明著是感歎繡兒,其實不過為著籠絡紋兒。紋兒一邊歎息她怎麼能問都不問就這般認定是繡兒的錯了,一邊喏喏連聲不住點頭的表示謹遵姑娘教訓,萬不敢犯的。

    南玉欄見她乖順,心下得意,方仰著下巴,想說些什麼,就聽門扇「吱呀」一響,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身素衣但卻清凌凌、俊俏俏宛如初荷清蓮一般的浣花俏生生的進了來。一眼望去,沒見著繡兒,她也不驚異,只走到兩人跟前兒,對著南玉欄行了個禮,這才娉娉婷婷的站起身來。

    說實話,南玉欄一直不曉得怎麼同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卻被自家親娘安排去跟自家親爹有了首尾的丫頭子相處。她小時候也是跟浣花在一處兒呆過的,說起來跟浣花在一起倒比跟紋兒繡兒更早一點兒。這浣花自小兒做事便滴水不漏,明明她是丫頭,自己是主子,但對著她總讓人擺不出主子的架子,彷彿做什麼在她看來都是笑話罷了。試想,哪個做主子的會喜歡這樣的丫頭子?是以,沒多久,她就把這個丫頭還給朱嬌兒了。自那之後,雖然面上沒什麼,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兒,南玉欄即算有事情要去尋朱嬌兒,也總是要避開浣花的。那浣花也不知是怨她,還是曉得自己不想看見她,也是輕易不肯過來自己這邊兒的。卻不知她此時究竟是因何而來。

    南玉欄正自疑惑,便見浣花目光冷冷的睨了自己一眼,聲音也罕見的帶著些兒惱怒:「姑娘恕奴婢無狀,前些日子八姑娘那裡有個叫丁香的丫頭子無端投了井,不知可跟七姑娘有什麼關係?」浣花自幼便是個連南玉欄都瞧著眼羨的美人兒,這一怒之下,反倒更添姿色,眉兒彎彎,唇兒小小,一對杏眼滿染怒氣,瞧著虎虎生威,倒比她往日總是平靜的繃著臉瞧著更美些。

    南玉欄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會子聽她一個丫頭子居然興師問罪般的找上門,更何況還是個有積怨的,哪兒還可能給她好臉色?不覺把臉一繃,冷聲一哼:「看來我這園子著實是需要好好兒整整了。什麼人都能往裡進了!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跟著我娘有些體面罷了,但也不過還只是個丫頭子而已!我娘要是不抬舉你,你便什麼都算不上!莫說能好吃好穿的在這園子裡做副小姐了,便是把你攆了賣了也無人敢說一句不對!你有什麼資格來我的屋子對著我大聲吆喝?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我便是做了怎樣?不做又怎樣?難不成還能容你一個丫頭對著我發落不成?我若是你,便安分些,早早兒的看清自己的身份,免得不識好歹不說,還敢登堂入室的對著自己主子喝問個沒完!」

    這話真是字字如刀,刀刀見血,瞬間便將浣花刺得手撫胸口,喘了還一會子才緩過氣兒來,連淚水都滴了下:「我早知你是個狠心的!怪只怪我自己命不好,又不爭氣,被你丟了棄了,還這樣巴巴兒的過來想幫你討主意!」

    這話來的蹊蹺,竟似有些她知道了些兒什麼東西是以想要過來提點自己的意思,南玉欄不覺有些兒怔了住,待要問話,又有些兒拉不下臉兒來,不覺斜眼瞥了紋兒一樣,示意她去詢問。

    紋兒在心底又嫌棄了她一回,面上卻還是不顯,只轉過臉兒來慢慢兒朝浣花走去,一邊走一邊朝她微笑:「姐姐還不曉得我們姑娘嗎?自來便是個嘴硬心軟的。也是方才有事兒發生,說是八姑娘那邊兒的丫頭婆子們無端把繡兒給叉走了,姑娘一時著慌,這不是才拿姐姐撒氣了嘛!姐姐不是清楚的很嘛,我們姑娘向來有禮,也就是對自己人才會耍些兒小性子。這也是姑娘把姐姐當成是自己人方纔這樣沒有顧忌的,姐姐千萬體恤些兒,莫生姑娘的氣才好兒!」

    浣花怒氣未消,面上很帶著嘲諷的笑了笑:「我可當不得姑娘的『自己人』!不過是蒲草花柳,賤人賤命罷了,哪兒承得起姑娘的看重?!!!」說完這話,突然聲音一轉,目光直直的對上紋兒,「你方才說什麼?繡兒已經給帶走了?這麼快?!!!看來,我確實是來晚了!」語畢,不覺搖了搖頭,神情很有些頹唐。

    這話一出,不管是紋兒還是南玉欄都不覺怔了住,怎麼她竟是早知道繡兒會被人帶走的嗎?這其中到底生了些什麼變故?莫非南玉屋那裡竟是真的知曉了南玉欄從中設的手腳嗎?紋兒跟南玉欄主僕二人面面相覷,都不覺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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