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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覺來雙淚垂 文 / suolala

    飛青時常覺得自己在勾引人上面兒著實是有著自己的本能的。儘管她不過只是個丫頭,顏色算不上絕佳。但也不過偶爾聽飛白提到了那謹王府的小王爺的真實身份而已,她就在匆忙間打好了主意。一面兒佯裝跌倒,讓身上這不出彩的衣裳不露聲色的被換下,另一面兒卻巧言含笑兒,覷準了時機便笑吟吟的以給大家解悶兒的借口來給眾人歌舞。明明步步為營,偏偏自然之極。不但一點兒破綻都不露,還顯得她體貼溫存、多才多藝。

    見此情景,崔奉賢雖皺了皺眉頭兒,嫌她愛出風頭兒,可也不好意思去掃眾人的幸,珊瑚雖然錯愕,但也很快便反應過來,瞄了一眼,見眾人面色雖意外,但卻都欣然愉悅,便也笑一笑,不說話兒了。飛白跟飛紅也沒想那麼多,還道是跟往日在漪園那樣呢,一個莞爾一笑,為自己的姐妹拋卻了方纔的閒愁而欣悅。另一個什麼話兒都不顧的說,便只「啪啪啪」的鼓起掌來。嘴裡一個勁兒的嘟囔道:「好極!好極!飛青姐姐的回雪舞跳得極好的。那一回梨花兒正落的時候兒,姐姐在廊下跳舞,那梨花被風吹的一瓣一瓣的落在姐姐的發上、手上、衣襟上,別提多好看了!可惜昨兒個下了雨,地上而今還泥濘著,恐姐姐跳舞的時候兒一個沒小心那泥水便把姐姐的衣裙給污了,咱們一路兒走來還不知那一日才能遇上客棧,把衣裳好好兒漿洗漿洗,倒有些不甚妙!」

    她這麼憨頭憨腦的,倒把眼前最致命的一個問題給戳明瞭。一瞬間,眾人都有些子啞然,竟不曉得該當說些兒什麼才對。飛青面色如常,暗地裡卻忍不住把那滿口的銀牙都咬碎。本來打算的好好兒的,明月當空,美人獨舞,真當是再誘人不過的了。卻不料被飛紅一句話說的而今竟是連跳都不能跳了。這卻如何不讓她郁卒?

    飛白同飛青怎麼說也是多年的姐妹了,眼見她垂著頭不言不語,便曉得她這是又在那裡胡思亂想了。思及方纔她對自己坦然道出的隱憂,飛白便不覺心頭惻隱心大起,開始在那裡盤算著要如何給她解圍了。她這麼一皺眉頭兒,站在她身側的飛紅便覺的有些兒不對勁兒,難不成自己又在無意中說錯了什麼話兒了嗎?飛紅一急,便想詢問。哪知還沒開口,便被珊瑚給打斷了:「倘怕這地上污泥多,不乾淨。那便只清歌一曲罷了!我可是剛進咱們姑娘園子的時候兒,便聽姐姐妹妹們說過了的。咱們飛青妹妹呀,不光手巧兒,在梳妝上甚是能耐,這歌舞啊更是一絕!我也進園子這麼些兒天兒了,竟沒福見識到。好容易逮到妹妹今兒個也不捂著了,願意給我們瞧了,仔細不給我瞧過癮,看我放不放的過你!」

    珊瑚一這麼嘻嘻哈哈的笑著湊趣兒,旁的人自然也開始緊跟著吵鬧著說要看了。謝栓把旱煙袋放在嘴巴邊兒,也不抽,便只瞇著眼兒在那裡樂呵兒。趙六兒也跟著笑瞇瞇的撫掌鼓噪道:「聽珊瑚姐姐這麼一說兒,可見是極好的。飛青妹妹先頭不是還說願意歌舞給大家看嗎?如何這會子竟又不唱了呢?」

    飛青先頭被飛紅那麼一說,便顯得急躁了些兒。這會子珊瑚給她臉面,她還沒省過來要道謝呢,便被他愣愣的插了這麼一句,心裡頭一火兒,便忍不住朝他啐道:「什麼飛青妹妹?我才不是你妹妹呢!」

    趙六兒愣愣的摸了摸頭:「咦?先頭來的時候兒不是說了妹妹比我小兒嗎?如何竟又不是妹妹了?難道先頭是在誆我,飛青妹妹你竟然是我姐姐不成?你要早說是姐姐,我便知曉了,又哪裡會喚的錯了?」

    他雖然於外事上是個靈敏的,偏自小兒沒爹沒娘,後來又只跟著謝栓這麼個沒妻房的漢子天南地北的到處兒跑,跟那些女孩子無甚交談,應付起來直愣愣的,便顯得有些子直愚。這會子更是這麼犯起傻來了,倒把飛青給臊了個滿臉兒通紅。旁邊兒人卻是撐不住都「轟」的一聲兒笑了起來。那趙六兒還不曉得別人為甚笑,嘴巴一張還欲多嘴,就被謝栓那旱煙袋「碰」的一聲,照著那後腦勺兒來了一下兒:「你妹妹同你鬧著頑呢!你聽不懂也便罷了,再繼續嘮叨,仔細我好大一個耳刮子呼你的臉!」趙六兒聞言,臉兒「騰」的一下兒便紅了,嘴裡嘟嘟囔囔的,半天也不敢仰臉兒。飛紅瞧著不覺又「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飛青這才覺得解了氣了。

    這這趙六兒既不鬧了,旁邊兒又有珊瑚、飛白同飛紅攛掇著,飛青便欲拒還迎的又推辭了一下兒,方才清了清嗓子,先唱了一曲玉京時下傳唱最多的一首兒《點絳唇》,又尋思著離武陵近了,想往著這南邊兒的景致,便又把前幾日路上聽來的一首《望海潮》給歌了出來。

    她長相嬌甜,聲音又清脆,這會子又是明月當空之下的山裡面兒,那聲音被這空曠的山谷一迴響,便襯得越加的清越動人。先時,那崔奉賢還嫌棄她愛出風頭兒,果然不是那等安分的小丫頭子們。這會子聽了這曲子,也不覺搖頭晃腦的,甚是沉醉。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嗯,這詞兒寫的真是不錯!承平氣象,形容曲盡不說,又音律協調,情致婉轉。把這江南的佳處兒都說盡了。真真兒是不錯兒的!」崔奉賢曼聲長吟,表情甚是沉醉。

    慕容燕行聽了她的話兒,也不禁點了點頭兒,道:「不錯!怨不得銘哥兒往日裡總跟我說這江南風景秀麗,人文薈萃。果然是不錯兒的。只這一首詞就已令人嚮往了!只是,我往後讀書的地方卻是在武陵,離錢塘卻又遠了那許多。也不知這武陵風物如何,倒叫人好生躊躇!」

    飛青因剛唱了兩首曲子,得了眾人的看重,這會子便笑著,神情嬌俏的接了他的話兒道:「公子先時不是說這回去武陵是為了在白泠書院求學唸書的嗎?那想來應該是要一直呆在山上的書院裡用公共才對,卻如何又惦念起這武陵的山山水水與風物人情來了?須知,這些兒東西不管是好還是不好,公子你卻都是連瞧都不定能瞧見的,卻擔那許多心兒卻是為何?」

    她軟語盈盈,笑靨如花,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月光之下,顯得那腰肢越發的纖細,眉眼越發的靈秀,那趙六兒方纔還生著她的氣,這會子卻忍不住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她,便跟入了魔一樣兒。她卻混作不知,仍然似笑非笑的望著慕容燕行。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新鮮話兒一說,依這一路瞧來的慕容燕行那行事作風,不定便會招他另眼相待呢。哪知這話兒不說還好,一說之下,便惹得那慕容燕行臉色一冷,有些厭惡的瞪了她一眼兒:「小爺要做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丫頭子在邊兒上敘話了?瞧你那夭夭嬌嬌不安份的樣兒,臉上搽脂抹粉不說,這衣裳瞧著也不正不經的不像什麼好人家出身的人會穿的?小爺本來打量你不是自家丫頭便沒管那許多,哪知你竟順桿子爬的便連小爺我都敢消遣了。你當你是什麼人兒?那左相陳府家的姻親,什麼時候兒竟出了這樣不知禮數、沒分沒寸的下人了?往後記得少往小爺跟前兒湊!少說這些子沒羞沒臊的話兒!」

    飛青滿腹用心,被他潑頭澆了一身的冷水。心裡又委屈又難過,便連現下正是人前兒也顧不得,便只拿衣袖蒙著臉兒,提著裙子邊哭便跑徑往林子深處兒去了。眾人正樂的好好兒的,卻不料會有此一變,一個料不著,禁不住全都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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