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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終日望君君不至(4) 文 / suolala

    終究是在意的啊!

    玉當在說完了方纔那句話兒的時候兒,便曉得,即便已經過了這許多年,即便那人早已經不在了,甚至即便自己早已經過了一番輪迴,這心裡始終還是在乎那個人的。不然,不會連旁的人輕輕一個眼神,微微一句質疑,便會這般的失了風度,脫口而出那樣一句話兒出來的吧?

    都說少女情懷總是癡,也許真的便是這樣!她還記得自己頭一次見到那人,也是在這個園子裡,也是跟羅絳一樣,因為閒著無聊無事可做所以從後園的狗洞子裡爬過來的。時光荏苒,那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她再看不到十多年前在這園子裡笑吟吟的跟她鬥嘴兒的那個少年了。同樣的,那個少年也不會再見到她了。抑或說,即便見了,也是相見不相識,彼此擦肩而過,形同陌路罷了。

    玉當說完那話兒,伸手拉過羅絳就要出去,卻被那少年似笑非笑兒的攔了下:「怎麼?你們在我宅子裡非請自入的呆了這麼些兒時辰,只丟下了這麼幾句話兒便想走嗎?你們把這裡當成哪裡了?又把我這個主人當成什麼了?」

    羅絳見他攔在前頭一副刁難的樣子,又想起他剛剛說的那畫中女子貌相醜陋的話,恨得牙齒都癢癢的:「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你說你是這宅子的主人,這宅子便真成了你的不成?莫只拿著一串鎖匙對著我們晃晃便作罷了!地契在哪裡?你的戶籍又在哪裡?地契上寫的名字便是你本人嗎?誰做的保人?又是幾時在哪裡簽下的?你什麼時候兒把這些子東西都備齊了,再這麼的質問我們吧!莫以為我們年紀尚小兒,又是女孩子家的,便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兒!我也不怕你說我拿話壓你,新上任的平州同知便是我父親。要想唬我們,你也還不夠格兒!」說著拉起玉當的手兒便往外走。小臉兒上一派肅然,顯見氣的不輕。

    玉當跟她熟悉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還是頭一回見她發脾氣。果然不愧是跟著郭文嫻,被她教導著長大的。方纔那一席話兒之下,便甚有郭文嫻的風采。玉當瞧著她,神思便恍恍惚惚的像是回到了從前被郭文嫻指著鼻尖指責的那會子了,神色一時愣怔一時沉默,跟羅絳那嬌叱薄嗔的俏模樣兒比起來,倒顯得有些呆呆木木的。不如她有靈氣。

    羅絳這一怒,既出玉當意料之外,便連那少年也不覺呆了一呆,原先還滿盈的盛氣也不覺縮減了幾分。過了一會子。才冷笑了一聲道:「果然不愧是一家的。都這般盛氣凌人,不分黑白!平州同知怎麼樣?平州同知的女兒便可不請自入的到別人家裡嗎?我倒不信這個邪,今兒個還偏跟你們拗到底了!咱們不如即刻便去衙門那裡瞧瞧。我倒要看看這世道而今是變成什麼樣了。怎麼有人不佔理還能這般橫蠻!」這少年性子極為古怪,說著便要往外走,一副誓要跟兩人鬥到底見個真章的架勢。

    他如此認真,反倒把羅絳唬了一跳,氣勢一衰,神情便顯得有些兒訥訥的。愣怔了好一會兒,才拽了拽玉當的衣袖。不安的給她使了個眼色。

    玉當曉得她年小兒,又頭一回遇上這樣的情形,自然是個色厲內荏的。原不過想虛張聲勢把那少年嚇住好走脫罷了,萬不料那少年竟然不肯善了,自然是讓她著上了急。只是這少年那孤另又不通人情的性子她可是領教過了的,乍然逢上這事兒,自然是想不到法子好開解的。正在那裡心焦,忽聽那遠門又「吱呀」響了一聲兒,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又有一個少年急匆匆的進了來,邊走邊嚷:「鳴哥兒,你這可不地道!好容易在城門口兒遇上了,說好兒了要一塊兒走的。你怎生又把我給拋下了?好在我認得你的馬兒,這才又找到了你!哈哈,你可真有法子,居然能在這麼個繁華的地兒還能找到一座幽棲的宅子來偷住,也不怕被主人發現嗎?這一路上正是因為你棄了我跑了,這才讓我吃盡了苦頭兒的。這一回我可不會那般輕易便放過你,不賴著你把這這陣子枉花的銀子跟賺過本兒來,你瞧我放不放的過你!」

    那少年邊說邊行,步子大,聲音也大。是以,沒一會子,便從大門那裡推開屋子直接進來了這裡不說,還讓那遙遙便喊出來的話兒直接入了玉當同羅絳的耳朵裡。玉當還沒怎樣,羅絳便拍著手兒笑開了:「好啊!你把話兒說的那般足,我還當真個兒便是這園子的主人呢!原來竟也是偷著潛進來的!難為你倒還裝的這樣的像!」語畢,輕嗤一聲,搖了搖頭兒拉著玉當的手變往外走。

    那少年愣了下兒,還待說話兒,卻一時竟然不曉得該說什麼。只得眼睜睜的見著兩人離開。羅絳走到十步開外之後,還忍不住回頭兒得意的同他皺了皺鼻子,然後模樣兒嬌俏的逕自走了。那少年瞧著她的笑容,不自覺便呆了住,正在那裡神思恍惚呢,忽然覺得空氣裡似乎有些兒什麼不對,一偏頭,便瞧見了玉當正目光中滿籠著譏諷的瞧著他。便是跟他的目光觸著了也不躲閃,反而轉眸輕輕斜了她身邊兒的羅絳一眼,又將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無聲兒的一笑,嘴角微帶著一絲了悟,也不等他有什麼反應,便緊跟著已經回過了頭兒要往外走的羅絳一起出園子去了。

    這少年年紀雖不大,卻貌似是個很知道風月情事兒的。玉當不過輕輕一個眼神兒,他便瞭然必然是被她誤會自己瞧上她身邊兒那個小女孩子了。待要解釋卻不知該當說些子什麼,可是不解釋要他就這麼放著那事情在那裡,他又覺得滿身都不自在。猶豫了半天,卻最終智能懊惱的任兩人歸去,只將怒氣往後來進屋兒的那個少年身上發:「你但凡是個知道些眼色兒的,便該曉得我之所以半途上拋了你,便是不想跟你在一處兒呆。倘是個心裡知道事兒的,便悄悄兒的自去便罷了,怎麼還好意思循著我的馬兒找上門兒來?我可不信你堂堂謹王府的小王爺身上能半兩銀子都沒有!便是你們家裡在此地沒有產業,把你身邊兒戴著的那些子玉笛、玉珮、玉扇墜兒什麼的當了,也祖國你在這武陵城裡租間小院兒住下了。倘是想熱鬧些兒,去找那個陳季常,自然有數不盡的樂子耍,卻何苦一直在我身邊兒轉悠著???!!!」

    原來那後來進來的少年非是旁人,卻原來竟是謹王府的小王爺慕容燕行。而這個古怪的少年,便是當初兒玉當路上逢上的那個說嫌客棧人多不自在而寧願露宿山林裡的那個少年鳴哥兒。

    這鳴哥兒這番話兒說的真真是不留餘地,但那慕容燕行卻渾不在意,一個上前兒便拉住了他的袖子搖晃開了:「好鳴哥兒,出來的時候兒我父王是怎麼交代的,你在邊兒上可是也聽著的。還是你說的,會好好兒照管我的呢!如何離了我父王,便把當初兒說的話兒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呢?當心我們回去的時候兒見了父王,我告你的狀!」

    慕容燕行一路之上說話兒辦事兒是何等的利落有派頭兒,這會子卻勾著那少年的衣袖兒不停的搖晃,便跟個扭股糖兒似的,哪裡還有此前那清冷高傲的作風?哪知這鳴哥兒的少年卻並不給他好臉兒,右手只一拽,便從他的手指間將袖子扯了回來:「我也不過只比你大上幾個月而已,莫在我跟前兒裝小孩子。再來,誰不曉得在你父王跟前兒說的那話兒不過是哄他頑的,也就是你能將這個當真了!我可沒心思同你說那麼多!總之,這宅子,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在裡面兒多呆的。便是我,等燒了那些兒畫兒之後,也是要離開的!」

    慕容燕行聽了他的話,又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那些畫兒,先時還不怎樣,後來仔細看清楚了那畫兒上的印鑒之後,驚的差點沒蹦起身來:「你說什麼?燒了牆上那些兒畫兒?你莫非竟是真的瘋了不成?郭三公子的畫現在是個什麼行情你不曉得嗎?你,你,你,你怎麼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兒來?居然,居然想燒了它們???!!!」慕容燕行瞪大眼睛,像是不認識那鳴哥兒似的,表情裡滿是不可思議,「我雖早知你性子怪異,可,可這也太離譜了吧?怎麼能這麼輕描淡寫的說著這樣的話兒,卻想把郭三公子的畫作都給一一焚燬了呢?」

    鳴哥兒不動聲色的瞧了他一眼,再看了看牆上的畫兒,歎了一口氣,卻最終什麼話兒都沒有說。有些事情,自己心裡便是再怎樣的知道,也不好對外人講。更何況,即便講了,也不會有人會理解的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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