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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終日望君君不至(3) 文 / suolala

    門「吱呀」一聲兒響,進來的並非羅絳心裡想著的丫頭們,卻是個爽朗清舉,意態疏朗的少年郎。那少年年紀瞧著並不比她們大幾歲,偏偏兒神情氣度瞧著都非他這年紀的人可比,貌相是一等一的出挑兒,偏氣韻清冷,渾身都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出來。乍然見到進來的人是他,羅絳還倒罷了,玉當卻忍不住大吃了一驚。這少年非是旁人,原來竟是在那山洞子裡劈手奪了自己的荷包過去,還口口聲聲的罵自己心狠手辣的那個古怪少年。

    玉當那一日匆匆離去,本想著也許從此之後再也見不著他了,是以便連那個繡荷包落在他身上的事兒也不怎麼去想了。哪知竟會在這裡遇見他!若單只是遇見還倒罷了,偏身邊兒還有羅絳跟著。她這回往武陵來,一面兒是因被郭文嫻拿話兒拿捏了住,以「代母盡孝」的名義給壓了住,萬不能不來的。另一面兒卻是因那一日無意中聽到的鸚哥兒跟藿香的對話兒,對這羅府的人事兒生了疑,存心想過來好好兒探查個虛實的。正是因此,她自今兒個早上進了府,便事事兒留心,處處在意的,哪怕這會子身邊兒只有一個年齡尚小兒的羅絳在,也輕易不敢露出馬腳來。是以,乍然在此地見到那少年,著實讓她心驚不已。

    玉當在那頭兒心驚膽戰,羅絳這邊兒卻因進來的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而慢慢兒的便放了松,甚至忘記了自己方纔的害怕與恐懼,反而質問起這個驟然往屋裡進來的少年來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到這園子裡來?」

    那少年驟然推開門兒的時候,也不知心裡在想些兒什麼。面如冰霜,一派冰寒。從神情到動作都透著一股子煞氣兒。玉當甚至想著,倘不是被他乍然發現了這屋子裡還有自己同羅絳在,這人會不會一時衝動之下,便把這整個屋子都給燒了。至少方纔他進門那會子臉上那惡狠狠的樣子,瞧著是甚有幾絲兒可能的。好在這人及時發現了這屋子裡尚有旁人在,雖然神色依舊冰寒,卻到底是將那股子狠戾給退下去了大半兒。便是此刻聽見羅絳質疑,也沒什麼敵視的表現。而僅僅是動了動唇角,拿出右手上的鎖匙對著二人搖了搖:「這園子是我的產業。我手上又握著這園子的鑰匙。為什麼會到這園子裡來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兒嗎?倒是你們,又是從哪裡來的?卻為何反而進了我的家裡?」

    羅絳肚子裡原本早已準備了一大堆的話兒來預備著給那少年排頭吃。卻萬萬料不到他居然說出兒了這樣的話兒來。更想不到,這園子廢棄了那般久,居然在今兒個突然蹦出了一個主人來?羅絳一窒。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只得怔了一怔。摸了摸後腦勺,色厲內荏的衝著那少年道:「哼,這園子幾年也不見個人兒。誰曉得你說的是真是假?拿個鎖匙出來晃一晃,這園子便成了你家的了。你這鎖匙本事也忒大了些兒!正好兒,我這邊兒也有幾把鎖匙在呢。我也衝著你搖一搖,說這鎖匙是這園子裡的鎖上的。這園子是不是也就變成了我家的了呢?」

    羅絳年紀雖小兒,卻自小兒便被郭文嫻帶在身邊兒,教養事宜。一律不假手於人,全由她自己個兒細細的教導。這幾年下來。羅絳便也跟著有的有模有樣兒的,這便是即便那郭文嫻去的是規矩大的右相府南家,也不忌諱的把羅絳帶在身邊兒的道理。可見她雖然年紀小兒,心思卻是極靈巧的。也難怪瞬間便想到這麼幾句詞兒,反而把那少年給堵的不曉得說什麼了。

    玉當在一邊兒冷眼瞧著,想著在山洞子裡他對自己是如何的疾言厲色,不給情面兒,這會子見了羅絳不過幾句話兒便呆愣住不知所言不說,連那目光都變得有些呆呆的,逕直傻愣愣的注在羅絳臉兒上,嘴巴張了半天兒卻是半晌都吐不出一個字兒來,心裡也不知怎的,就覺得有些子憋悶。轉念一想,羅絳長相嬌美,樣子又淘氣可愛,便是自己心裡都歡喜她,也難怪別人會一瞧見她便傻愣成了個呆頭鵝,確是自己這樣兒心狠手辣又詭計多端的人所比不上的。她已經歷了兩世,心態早放的平穩了,何況又不過是一個不認識的少年人而已,自是犯不得將他的態度放在心上。只是前頭見這少年之時,他表現的既鎮靜又像是個有仁心的,玉當雖當時有些子惱他,過後卻還是覺得他應當是個人品還說的過去的。萬不料他見到羅絳之後,那眼神居然變得如此異樣,玉當便不覺在心裡將這少年看的低了幾分。雖一句話兒也不曾開口,但那輕輕響起的笑聲裡卻無論聽在誰的耳朵裡都會覺得透出點兒諷刺之意來。

    她這麼一笑,邊兒上那少年原本定定呆愣在羅絳臉兒上的目光也不覺收了回來,待看清她的面孔之後忍不住一愣,還不待說話兒,便見玉當輕蔑的掃了他一眼,回頭沖羅絳笑了笑兒:「好妹妹,甭管他是真的主人也好,假的主人也罷,咱們出來的也久了,還是不好繼續在這裡呆。趁著丫頭子們還沒尋來,還是一塊兒回去的好!」語畢,笑吟吟的便想牽著羅絳往回走,就跟眼裡壓根兒都沒瞧見自己一樣。

    這少年見此情形,便曉得是自己方纔的目光讓她生了誤會,以為自己是什麼心思不好的人了。只是一則他性子古怪,慣來便不喜同人解釋。二則,人家又沒說什麼,倘若自己反而追著亂七八糟的說了許多,說不定反而更招人不待見。於是,這少年便垂下了頭兒,也不說什麼了。就只打算著等二人走後,才好辦自己的事兒。哪知,等了半晌,卻並沒等來兩人離開的腳步不說,反而見羅絳往前走了一步,更加的靠近自己之後,偏著小臉兒,微一揚眉,神情微微俏皮的對著自己道:「瞧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那些子本事厲害的壞人。那我就當你真是這園子的主人好了!你既是這個園子的主人,想來一定對這園子很熟悉了。我來問你,這牆上掛的畫兒都是誰畫的?那畫畫兒的人呢?他做什麼要躲在這裡偷偷的畫了這麼多的畫兒呀?」

    這話甫一出口,那少年臉色便不覺微微變了變,神色中很是帶著一絲譏諷:「那畫畫兒的人早已經不在了,想來應該是也討厭自己為什麼會畫了這許多無用的東西而走掉的吧?想想也是,不管是什麼人畫的,放著好好兒的花鳥蟲魚不去畫,卻把大好的青春浪費在這麼一個醜陋的女子身上,著實是不值!看那筆法跟題詩,簡直沒一個可以登得上大雅之堂的。留在這裡,真真兒是白佔了地方。我正想一把火把這些東西全燒光了呢!」

    這少年說著說著,便取出了一把火捻子,話兒雖說的半真半假的,但他拿著火捻子那隻手兒卻上下不停的在那裡撥動著,眼看著隨時都會真個兒把火給燃起來了。

    羅絳聽他如此說話兒,恨的牙根兒都是癢的:「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兒吧?你方才可是在那裡說這畫中的女子長相醜陋嗎?」

    那少年揚了揚眉:「怎麼你不覺得嗎?這人,不管五官生的如何,最要緊還是看神態、氣韻跟為人!這畫兒中的人一瞧便是個為人不好,性子放蕩的。自然是再醜不過的了!」

    玉當聽他當面兒這樣的詆毀自己,恨得拳頭都攥緊了。之似乎她還不待有反應,便聽「哇」的一聲兒,羅絳揉著眼睛一邊兒哭,一邊兒凶狠的伸腳便去踹那少年,邊踹嘴裡還邊「嗚嗚咽咽」著搖頭兒申辯道:「胡說!絳兒是個再乖不過的好姑娘,生的也一點兒也不醜!」

    那少年莫名其妙,還在那邊兒奇怪呢,便又聽羅絳揉著眼睛的對著玉當嚎嚎兒開了:「好姐姐,你說是不是?絳兒從來不跟人吵嘴,府裡大家都誇絳兒乖。所以,絳兒一點兒都不醜,對不對???!!!」

    聽了她這抽抽噎噎,那少年才反應過來,曉得自己的話兒八成是讓這個小女孩子給誤會了。還不待說話兒,便見她旁邊兒那個自己曾經見過的女孩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能入得了畫兒的,哪裡會丑了?平日裡大家那麼誇你也不見你當真,怎麼一個陌生人隨便說兩句兒你反倒當了真不成?快把眼淚擦了,跟我一處兒回去吧!」語畢,又轉過來望了那少年一眼,目光顯得極為鋒利,「倘這位哥兒雙目還能視的話,不妨倒回去瞧一瞧左手第一張畫兒上的題詩。上面兒寫的是『終日望君君不至』。怎麼瞧,這做畫兒的人都像是在等待盼望畫裡的人去跟他相見吧?卻哪裡來的厭倦跟後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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