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連氏拾寵 上 文 / 檸絮清風
中秋節後的應酬很多，上官倩兮雖是養在深閨的女子，也還是在府中接待了一些夫人小姐，本來這些事，是不用她親自去做的，只是，在鶴淵王朝，向來沒有任何秘密，她和上官蕊兒有婚約的消息，早已像插上了翅膀似的，飛到了千家萬戶。
凡是有些見識的貴人官家，都急著提禮來賀！上官家一夜之間出了倆個皇子妃。這個前所未有的榮寵啊！更想見上未來最有機會當上一國之母的上官倩兮一面。
可是，上官倩兮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也得看她樂不樂意！？
這天，靜馨苑來了個稀客。竟是一直鮮少串門的上官雅怡。
「兮兒姐姐……」上官雅怡剛用過早膳就過來了，說要與上官倩兮一同去給老太太請安去。可是到了靜馨苑，吃著香蘭親手做的芙蓉雪花糕，兩眼桃心的問道，「那麼您以後是二殿下的人啦?日子還沒有定嗎？」
上官倩兮慢條斯理的吹了一口清茶，看著上官雅怡貪吃的模樣，半笑道，「雅怡，什麼時候你這麼關心這些事情了？你還不如關心一下過幾日，宮裡會來的教習嬤嬤……」
上官雅怡呵呵傻笑了一聲，「人家也是關心關心一下大姐姐嘛！雅怡是見不得二姐姐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像是立刻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一點也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你管她幹嘛！？過幾日見習嬤嬤過來了，你記得也跟過來學學規矩。就說是我允了的！」上官倩兮知道她向來是不喜歡上官蕊兒，只是膽小木訥。不敢多言罷了！不想，如今像換了個性子似的，活潑了許多！
上官雅怡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只是從奢想過能沾在什麼光。如今聽見上官倩兮如此道來，自然是滿心歡喜，一張小臉笑得像開了花似的。
她何嘗不知，被宮中的教習嬤嬤教過的千金小姐，日後，就算是不嫁給皇族國戚，亦在同樣的官家女子中，選擇的餘地，也是大了許多。再說了，如今自己有倆個當了皇子妃的姐姐，自己雖是庶出，但如果能得到教習嬤嬤的親手指點，那麼，這就不同凡響了。
她不期望能嫁個皇族國戚，但能嫁個一生富足安康的高門大戶定然不是什麼難事。這都是托了上官倩兮的福啊！如果自己不是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嫡姐，能得到皇家的青睞，上官家又如何能一下子飛黃騰達起來？自己一個小小的庶女也一夜間升了幾個檔次。
她知道，這倆日上門的客人，有好幾個都有意與上官家聯姻。只是，父親似乎還未有意這麼早就定下自己的婚事罷了。
「兮兒姐姐，那你要我們一起學麼？」上官雅怡一心想攀上上官倩兮這個高枝，她心裡十分清楚，無論上官蕊兒爬的多高，她始終是個庶女，生母出生卑賤，同時也注定她成不了真正的貴族小姐，那怕皇上賜婚，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側妃。
而上官倩兮就不同，她是上官家名符其實的嫡親大小姐，身份尊貴。前程可以說是無可限量！而且，她也不小的，自己是知道大姐姐是真正對自己好的。從不因自己出身低賤而看不起自己。
上官倩兮不知道她心裡早已思緒百轉，她柔柔的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上官雅怡，溫婉的道：「雅怡妹妹，你知道的，我向來熟習宮中禮儀，不需要再花時間重新學過。而且我還有其他事要忙，怕是沒有時間和你一起學習了，不過，你可得好好學，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知道嗎？」
半是嚴厲，半是親暱的語氣，在上官雅怡看來，很是受用。她心裡對上官倩兮的濡沫之情更甚，真是應驗了那句長姐如母的常言。
上官雅怡看了看上官倩兮，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她不是不清楚，上官倩兮如今是娉婷郡主，又和二皇子有了婚約，這樣的身份，再也不是相府曾經的那個孤僻又不受人關注的嫡女了。
一思及至此，嘴裡就一股澀意在蔓延，如果自己的生母還在，那該有多好啊！當著上官倩兮的面，卻還是吞了下去，什麼也不曾說出來。
上官倩兮看著上官雅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低下頭，慢慢的，緩緩的開口道，「雅怡妹妹，你也不小了，應該分清誰真心對你好？誰是當面的好人背後的小人，有些事，你不說，我也不問，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大姐姐，你……」上官雅怡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看著這個突然有些陌生，卻又讓人害怕的上官倩兮。
「我只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可能不太中聽，你聽了就好。」上官倩兮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有了一次被傷害的經歷，她已經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包括上官雅怡，她如此的費心討好，亦不過是自己於她，還有一些價值，可若有一天，別人給她的東西更多時，她會不會毫不留情的背後一刀。那就是個未知數了。
給她提個醒總是好的。
上官雅怡咬著嘴唇，點點頭。
上官倩兮一愣，伸出手，摸了摸上官雅怡有些胖胖的小手，「他日，你會明白，對你好的，並不是真心待你好，對你差的，也並非真的對你不好，有時候，你得用心去感受。你若沒什麼事，就多去祖母跟前坐坐吧！她是個嚴明的老人家，你出自內心的敬重她，她是知道的。」
上官雅怡心上一酸，臉上一涼，溫熱的眼淚就奪眶而出，她輕輕的張了張嘴，澀意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她咬咬牙，聰明如她，又怎麼不知道上官倩兮的打算，上官倩兮如若大婚便會離開相府，沒有她照應的自己。如果能得到了祖母的寵愛，那麼，她的將來就不怕沒有著落了。
祖母向來仁厚，定然會為自己尋一個好婆家。
「謝謝大姐姐，雅怡懂得的！」上官雅怡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佯裝堅強的道。她知道，上官倩兮不喜歡自己懦弱的樣子。
上官倩兮望著她倔強的小臉，不禁欣慰一笑。「走吧！是時候給祖母請安了！」說罷，她起身拉起上官雅怡的小手。一起走出了靜馨苑。
最近幾天，上官倩兮都比較愜意，劉姨娘被軟禁在佛堂有些日子了。聽說還是不得消停，每日都吵著要見上官堂。
而上官蕊兒想偷偷的去看望她，卻被發現了。惹得老太太大怒，差人將她領到祠堂罰跪。不過老太太仁慈，念在她是一片孝心，跪了兩個時辰便讓她回去了。只是卻把上官蕊兒氣得不行。
她以為當了大皇子的妃子，就沒有人敢惹她了嗎？真是笑話！不過，奇怪的是，上官蕊兒這幾日倒是沒有來惹她。
不過，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像劉姨娘那種人，怎麼可能不尋她報仇？還有怎麼會甘心呆在佛堂那樣的清靜之地？
猜想，她是蠢蠢欲動了。只是還沒有想好成全之策罷了！
香蘭給她找來大副的繡梆子，上官倩兮正仔細回憶了下宇文瑾辰的身量，他那身板看起來雖羸弱。可是，還是挺紮實的。再加上練過武，臂膀處較寬。
尺寸應該沒錯。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自己繡的衣袍？
「這會不會太淨色了？」上官倩兮拿起一匹雲比對著，嘴裡在喃喃自語。
一旁的香蘭暗暗發笑，忍不住道：「大小姐是想給准姑爺做一件衣袍嗎？」
上官倩兮一聽見那句准姑爺，一張俏臉不由得「嗖」的一下子便紅透了。她不由得唲了一眼在笑得花枝招展的香蘭，嗔罵道：「沒大沒小！」
這時，在外頭打聽消息的雲芷興沖沖的跑了進來，雲芷頭髮梳了個雙丫髻，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穿了件煙色梅花羅衫，一跑進來，便大聲道：「大小姐，我打聽到了，二小姐這兩日出府都是到藥鋪去了。」
「到藥鋪去了？府裡有府醫，用得著到外面買藥嗎？」香蘭不禁納悶的道。
豈知雲芷揮了揮手，道：「不是買藥！她根本就什麼都沒買，去了好幾間，都是進去說了幾句話便走了，什麼也沒拿。跟在她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還有，人隔得不遠，只是聲音太小了。那人聽不清楚二小姐說的是什麼？」
上官倩兮聽了怔了一下神，單從這些，她都能嗅到有陰謀的味道。這上官蕊兒又想搞出些什麼ど蛾子來？這母女真是半刻也不消停。
「那你怎麼也不差那人進去打聽一下？」香蘭擰著眉說道。
雲芷站到上官倩兮對面，拿起扇子一邊煽風一邊撿了顆水晶葡萄塞進嘴裡，嚼了幾下後，啪的一聲將殼吐到手中，道：「依奴婢看，是要去打聽清楚。不過，又怕打草驚蛇了。所以想回來跟大小姐商議一下為好。」
雲芷這麼一提醒，香蘭才驚覺此事的不簡單。二小姐行事如此周密，而且獨自一人，什麼下人也沒帶。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輕易打草驚蛇的話，豈不功虧一簣？而且還會讓她知道我們一直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做得好！的確先別草率行事！只是，你尋好由頭，再派人好好打聽一番。務必要搞清楚她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
「是，大小姐！」
雲芷說完，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大小姐是信任自己才會讓她管如此重要的事情。
「還有，老爺最近經常去明華軒留宿。府裡的下人都說夫人又得寵了，明華軒的下人們這下子又可以挺直腰桿做人了。」雲芷的話就沒停過，發現這丫頭最近是愈發的嘮叨了。
「快吃葡萄，少嚼舌根，撐死總比嘮死好！」上官倩兮見狀，忍不住將顆葡萄塞進雲芷的嘴裡，心裡也跟著開心，母親能得寵，哪怕日子不長，只要她能有孕，就是好事。
父親最在乎的是子嗣，如果母親有機會誕下弟弟，將來便是嫡子，以如今上官家的榮寵。要封候也是遲早的事情。如果母親真能生個弟弟，指不定還能有個世子當當。母親的後半輩子就無憂了。
娘親想從父親那得到完整的愛情，那是不可能的了。父親就是個三心二意的人，這她還不清楚嗎？她可記得前世母親去世後，雖然劉姨娘當了家。可是，他迎的府裡的女人可不止一個。只是，前世她對上官家早已沒有了過多的牽絆，也不想理會太多。
如今就不同了。母親還健在，所以目前，娘親最重要的是有子嗣傍身，縱然沒有子嗣，也要奪得相府大權，這樣才不會被人欺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