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3章 才不是傻瓜 文 / 禾維
顧敏還怔愣著，一時間無法回神，腦子裡亂糟糟的，空白一片。而週遭的人群，卻又在議論而起。
「我猜是障眼法，一定是障眼法！」
「現在這個時候拋股，那百分之五還能賺一筆！」
「沒錯！你等著看，一定背地裡準備好了，還要繼續收的！」
「可是這樣做的話，不是得不償失嗎？沈氏也會趁機在這個時候收，齊亞的購股就要超過五洲，五洲扳不回局面了！」
「啊？那五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邊議論紛紛流言四起，顧敏心中忽然有些凌亂。她定了定神，只能將自己鎮定下來，只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而後安然地走進打印室複印資料。打印機發出刷刷的聲響，顧敏的心裡也刷刷作響著。
幾乎是不可能。
心裡邊幾乎已經這樣認定著。
他是不可能收手的。
但是，為什麼又要這麼做？
依照唐仁修在生意場上的狠厲深謀，誰都不會相信，他此刻是真的收手。
而在同一時刻，收到消息的不只是孫氏。
當五洲一有動作之後，齊亞這裡也在立刻知道了動向。
副總辦公室裡，沈澈正對著電腦，看著股市動態圖，他的手裡，則是握著一隻手機，正在通話。
而電話那頭的男人，則正是夏譯。
夏譯道，「唐仁修在今天開盤後放出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這幾日來，廣發不斷開發新股投入股市，使得一場戰爭持續拉鋸。而唐氏五洲在這半個月以來，已經購得廣發百分之二十的股票。所投入的資金是一筆大數目，而且更關係到五洲集團的股票影響。此次收購案無論是哪家失敗，都會被波及，後果則是要自行負責了。
「不可能！」沈澈斷然駁回，他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眸一緊，「唐仁修不可能就這麼簡單放股！他一定暗中在搞鬼！」
「之前有兩股不明勢力收購了廣發的股票，你說會不會是他？」夏譯心裡邊有了困惑。
難道他本來就不打算繼續，而是報著賺一筆錢就拋的籌謀？
還是，他又在有什麼計劃？
但是基於前幾年和在唐仁修的交手中，卻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唐仁修就是能夠在收購案中半路退出，將一切丟下的這種人！
沈澈的腦子裡閃過無數的可能，最後他沉聲道，「如果他只是為了賺錢，那麼當股價在最高點的時候，他就應該拋！這樣才能穩賺一筆！用不著等到你發行了這麼多新股以後，他才拋售！這樣一來，只會賠而不賺！」
夏譯在那頭沉默了，他亦是認同沈澈的說話。
「那麼現在，他到底又要做什麼？」夏譯凝眉，也委實搞不明白唐仁修的心理。
沈澈默了一會兒，沉思著道，「如果他是要拋股退出，那麼這幾天就會有結果！如果他是耍花樣，那麼就等著瞧！」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翩然到不行，「不管他怎麼做，我都在這裡等著！」
這一日股市風波四起，整個港城似乎都變得不太平了。
這一天股市在下午交易結束的時候，五洲也僅僅是拋售了那百分之五的股票，沒有其餘的動作。
第二天同樣早上十點股市開盤交易，五洲這邊又有動作了！
五洲將廣發的股票繼續拋出原所持份額的百分之五！
這一下子，可謂眾人都是瞠目結舌一片嘩然，愈發看不懂了。
「五洲又拋股了！又是百分之五的份額！」
「天啊，五洲這次一共收了廣發多少股票？」
「大概近二十個百分點！」
「他現在是要做什麼？難道每天放五個百分點出去嗎？」
「不可能吧？」
「那齊亞這邊是怎麼做的？」
「齊亞當然在這個時候趁機收購，那些份額都過去了！」
而由於五洲最高制裁者的如此決斷，讓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場戰爭變得撲朔迷離，讓人云裡霧裡的像是置身於一團繚繞的迷霧。
又是一天風雲變幻，直至晚上股市收盤，五洲再也沒有了動靜。
和第一天的時候一樣。
夜裡的港城，是一個五光十色的城市，交織而起的霓虹，和不斷變化的led燈，如彩虹一般橫生交錯著。帝王夜總會的包間裡，一行人正在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每個男人身邊都摟抱著一個美女，香艷程度不可比擬。
「韓總，來來來，我敬您一杯……」那是某位老總，滿臉通紅都是酒氣，已然是醉了。
唐韓琛笑著和他舉杯相碰，他一個側目，朝著老總身邊的女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女人是五洲的公關經理，也是個厲害角色，立刻纏著那老總，一番溫柔細語不斷，哄得對方七暈八素沒了方向，而後在對方一臉迷離笑意中，將合同案拿出，讓對方握著筆簽下了字。
唐韓琛立刻讓人將合同收起帶走，而後他碰了下對方的酒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位老總醉的倒歪歪的。
又是幾句談笑後，唐韓琛又是一個眼神掃過去，立刻的，夜總會裡的漂亮女人摟起了那位老總，而後連帶著其餘幾位下屬也各自帶著一位美女而去。頃刻之間，豪華包間裡立刻就只剩下了唐韓琛，以及那位女公關。
「韓總，事情已經搞定了。」
「七月，你做的很好。」唐韓琛滿意頜首，朝她敬了一杯酒。
宋七月端起酒杯，青蔥十指格外白希，丹蔻炫目，紅的那樣精緻，那張漂亮臉龐化著濃妝，看不清她真實的面容，暈染了酒的緋色，媚到不行，她微笑著淺淺抿了一口。
此時，有人推門而入。
唐韓琛抬眸。
宋七月也是瞧了過去，瞧見來人，她笑了，「呀，這不是我們的唐家三少嘛！」
「老三，你那邊的飯局結束了？」唐韓琛也開口問了一句。13acv。
唐允笙是趕完了飯局過來的，目光掃過兩人，找了個空位置，隨意坐下了。唐允笙是美男子，那是出了名的，他的美比女人還要更甚幾分。而喝了酒的唐允笙，就更加媚態了。
而就連身為美女的宋七月，都忍不住讚歎一句，「嗨，三少，你怎麼可以這麼漂亮喔！」
分明是調侃，唐韓琛都笑了，「七月，你就別觸他的雷點了。」
宋七月也笑了，再是一瞧，果然唐允笙的神色不大好看了，陰陰沉沉的。只是因為和她是熟識的，所以也還沒有發飆。如果是不認識的女人，膽敢說這句話，那一定是不要命了，直接一個聲「滾」，一點情面也是不留的。
唐允笙陰測測道，「七月，你是想再喝上十二瓶酒麼？」
宋七月這邊剛剛結束了應酬，她酒量雖好，可也受不了這麼個折騰，趕緊退離，比了個抱歉的手勢，「開個玩笑嘛，別這麼當真，我才剛剛喝了這麼多，你們也真捨得讓我繼續喝呀，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今天的任務圓滿結束，我先走了，拜。」宋七月妖嬈打了聲招呼，拋上一個媚眼後，踩著高跟鞋起身離去。
宋七月走後，這邊就只剩下唐韓琛和唐允笙了。
唐韓琛瞧見唐允笙抽了支煙，在那兒沉默抽著，似乎是瞧出了一些端倪，「怎麼？飯局不順利？」
「很順利。」唐允笙回道。
「那怎麼看著不像是順利的樣子？」唐韓琛笑道。
唐允笙似乎有一絲煩惱，想起方才在飯局上遇見的某個女人，他的手，剛才還被她拉住了……思緒定格在此處，立刻就揮去了，他抽著煙問道，「二哥那邊到底是什麼意圖？」
一下子話題就轉到了此處，這也是唐允笙的來意。
唐韓琛握著酒杯，輕輕搖晃著，「老二，真是有本事。」
突然之間開始拋股，連著兩天讓眾人都跌破了眼鏡，搞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做法，他確實是有本事。
「二哥不會是想收手了？」唐允笙低聲問道。
但是，一旦在這個收手，那不是功虧一簣！
唐韓琛道，「他是不是要收手，最多兩天就知道了。」
依照唐仁修的決策，每天都命令秘書徐青，直接拋股，而且每天只拋百分之五，這個速度下去，也只有兩天時間。
「如果週四的時候，他將廣發的股票拋完了呢？」唐允笙心裡邊也是在狐疑，事實上，他也感到不可思議。聰明銳利如唐仁修，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點也不明智。
「老二這麼做，一定有他這麼做的原因。」唐韓琛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卻也能夠肯定。
「大哥，那你這邊只能先緩著了。」唐允笙沉思了下道。
原本是要讓唐仁修給一個定奪出來，但是如此一來，全盤計劃打亂。
唐韓琛晃動著酒杯，仰頭喝下那猩紅色液體，他舉杯透過那液體瞧著夜色朦朧，金邊眼鏡後方的眼眸簇起一抹精光，微笑著幽幽說道，「這一次不管他怎麼做，總要給一個交待。」
……
週三一早，臨近十點的時候，眾人又開始關注股市了。
「你們說今天五洲會不會繼續拋股？」
「應該不會了吧！他要是繼續放，那不是真的要收手了？」
「離十點還有多久？」
「五分鐘！」
五分鐘之後，股市就要重新開盤，五洲的最新動向，引起了眾人的關注。所有人都好奇不已，五洲接下來的舉措，是會繼續拋股，還是有所反擊。原本只是兩家集團的爭鬥，卻變成了全民關注的焦點。
總監辦公室裡邊，就連顧敏也在洞察著股市。
倒數計時這五分鐘，股市開盤，隨即新的消息放出，一如前兩日沒有變化！
五洲繼續拋股百分之五！
顧敏盯著電腦屏幕，那些數據是如此混亂，讓她一顆心也紛紛散亂了。
這周第三日，他已經放出了十五個百分點的股份。
等到明天，是最後一天，一切終於要結束了嗎？
而五洲這邊，連續得到了三天股市拋股消息的唐洛煥一行，卻是感到事態不妙。一大清早，岳華就來到了唐洛煥的辦公室裡等候結果。這則消息一出，岳華皺起了眉頭。
「唐總這次在搞什麼名堂？連續三天放股，這裡面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岳華不禁擔憂道。
唐洛煥坐在電腦前，他查看著數據，眉宇也是皺起了。
「岳華姐，你去總經辦，找到徐秘書，讓他務必聯繫上唐總，我要和唐總通話！」唐洛煥趕緊吩咐了一聲。
岳華知道此番事情的重要性，她趕緊點頭，「是，我現在就去。」
岳華剛要離去，可是卻有人敲門而入。
來人正是唐紫陌。
唐紫陌緩緩走了進來，她的眸光掃過唐洛煥，定格在岳華身上，冷聲說道，「岳主管，你是要去總經辦？」
岳華遲疑著點了個頭。
而在後方的唐洛煥立刻明白過來，他不禁問道，「你去過了？」
清早的時候唐紫陌沒有過來，但是方才在得到最新消息後，她立刻就到了總經辦。唐紫陌走上前去，往椅子裡一坐，「我已經去過了，也問過徐秘，這是唐總的決定，有任何狀況，等他回來以後再說。」
一聽此話，唐洛煥眉宇依舊不展。只是他知道，唐仁修早就已經有了定奪。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就算是這樣，也要給我們一句話才是！」
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到底是真的要放手，還是只是一個煙霧彈！
唐紫陌道，「二哥的私人電話已經關了，聯繫不到他的。」
唐洛煥和岳華哪裡會不知道，五洲拋股的第一天，岳華就試圖要聯繫唐仁修，可是也無法取得聯繫。他的私人行動電話，處於關機狀態，不曾開啟。而現在就連秘書徐青這裡都下達了命令，看來他是孤注一擲了。
「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聯繫到他？」岳華沉思著開口。
唐洛煥凝眸思忖，唐紫陌抿著唇不語。
但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三人的腦子裡都跳出了一個人來。
互相對視著各自，唐洛煥不再遲疑，對著岳華道，「岳華姐，你打個電話問下顧敏，看看她能不能聯繫到二哥。」
岳華也是這麼想的，於是立刻就拿出了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顧敏。
顧敏的手機開通著，在嘟嘟幾聲後被接起。
「岳華姐。」顧敏在那頭呼喊。
岳華握著手機，急忙開口道，「顧敏，是我……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問你個事情……」
「嗯，你說吧。」
「你知道唐總去國外公幹了吧？」
「知道。」唐仁修已經走了多日，上個週末走的。
岳華又是問道，「那你能和他聯繫上嗎？」
此話一出，唐洛煥和唐紫陌都望著岳華，更像是在望著那一頭的顧敏。
岳華還滿懷著一絲希望，但是卻聽見顧敏道，「不能。」
「啊……」岳華忍不住輕呼一聲，「連你都不能？」
這下子，這邊的兩人瞧著岳華，也明白了，原來唐仁修連顧敏都斷了聯繫！
「他是這麼說的？……好……我知道了……」岳華又是應了幾句後，這才將電話給掛斷了。
岳華又是抬頭，對著兩人道，「顧敏告訴我，前幾天他打過電話給她，就對她說要處理一些事情，手機不開了。」
唐紫陌道，「也算是通知過一聲了。」
的確算是通知過了。
只不過他們還完全不知情。
而那個唯一被通知的人，也是同樣不知情！
情形如此，唐洛煥已然沒有了辦法。他慵懶靠向了椅背，雙手隨意交握著，低聲說道，「靜觀其變了。」
反正，唐仁修總是要回來的。
而這一場收購戰，不管是輸是贏，都要有人出面擔負起責任來。
無法避免。
明天就是週四，最後的日子，下班之間，公司裡議論的也莫過於是五洲明日的決策。到底是拋售完最後僅剩的股份，還是來一招回馬槍，將整個局勢扭轉。不過，眾人都一致偏向於後者。
如此英明，無往而不利的唐家二少，五洲決策者，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推出戰局，而且是一個只要退出就是必死的戰局。無論是誰，寧可奮力一戰，也不會在此時退步。所以，眾人都等著看這最後定勝負的一日。
週四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又激動無比的日子。
恐怕這一日，不單單是五洲、齊亞，又或者是處於被收購拉鋸戰的廣發，更甚至是整個港城整個商業圈的圈內人，都等著最後結果公佈。時間開始倒數計時了，指針滴答走著，在走向結局的十點整
顧敏忍不住走出辦公室來，瞧見整個部門裡的同事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
顧敏感覺那指針不是走在鍾盤上，而是走在她的心裡。
滴答滴答。
敏怔法神看。突然之間，時間定格在一點，因為聽見有人轟然炸開，「天啊！五洲把廣發的股票全都拋掉了！」
「啊」頓時，週遭一片嘩然，那是不敢置信的驚呼聲。
那些驚歎聲，如同潮水紛紛襲來，卻是淹沒了顧敏。顧敏沉寂了片刻，她隻身走進了辦公室裡，只是對著那片落地窗，就突然想到了他。又是驀然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一日他給她打電話。
他問起了廣發的事情，問她為什麼不開口為夏家求情。其實他不問用，因為她知道，他不會收手。就算是她自己，也當然不會。
可是為什麼，他卻放了手。
只有傻瓜，才會收手。
他又不是傻瓜。
他才不是。
更新到來，這一場戰爭也終於到了盡頭，所有人都以為會扭轉乾坤，可事實上，不過如此而已。我想我是喜歡這樣的男人，拿得起就放得下。ps：節日第五天，繼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