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卷 第523結局章 〔8〕 情難自禁 文 / 禾維
終於，那最後一層紙張被徹底的捅破了！
顧敏的名字從唐韓琛的口中脫口而出，一切都昭然若揭，變得那麼**而徹底，完全呈現於眾人面前，不帶一絲的蒙塵！
唐韓琛凝眸以對，他的喝聲還未消散，靜靜迴響於整個會議室裡面。
眾人全都心裡咯登一下，誰能料到唐韓琛會這麼直截了當，當面如此質問！
唐允笙漂亮的眼眸，眼中有一絲不可名諱的光芒來，好似是在等待，也好似是在狐疑，他是否會回答。
唐洛煥沉靜的俊容，終於也有了起伏來，那神色閃過了一抹恍惚。
唐紫陌麗容冷若冰霜，此刻她已是斷定，他會否認！
唐仁修一向遇事內斂穩重，感情的事情更是從不對人透露半分，那不是他一貫的作風，他的情感，就像是那一座冰川，千萬人遊覽而過，千萬人目睹了那一切，世事能夠變遷，滄海可以桑田，唯獨他，卻是千年萬年不會融化。
可就在此刻，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在如此至關重要的時刻，唐仁修竟是沒有為自己辯駁，他默不作聲，用沉默以對。
而這彷彿也是一種回答，他已然暗自承認！
就在眾人還在瞠目結舌無聲思忖的時候，唐韓琛冷笑著道，「大家都看見了，他沒有否認，他默認了！在當時的收購案以及泰和案中，他動了私心！他沒有公事公辦，公私徹底混為一談！這樣一個不能夠清楚辦事的人，還有什麼資格來繼續領導五洲？」
「之前是收購失利，散盡股份，下一次，誰又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唐韓琛的聲音愈發憤慨，彷彿要勾起各位元老們胸口的烈火來。
一番斥責之後，唐韓琛斬釘截鐵道，「董事長，叔伯們，現在我懇請各位重新評定，撤出唐仁修唐總一職！」
他的男聲響徹週遭，董事會的一行人全都凝眸以對！
形勢再次逆轉了，又在這一剎那往唐韓琛那一邊傾倒而去！
元老們不曾立刻開口，他們都在暗自揣測。
唐紫陌眼角的餘光再次望向了唐仁修，現在股份支持率已然動搖，又該要如何是好？
忽然，卻是在此時有掌聲突兀響起！
那是唐仁修，他在鼓掌！
他輕輕舉起手來，不輕不重地作勢拍了兩下！
唐仁修道，「韓總真是為了公司著想。」
唐韓琛回眸道，「在座的每一位，除了唐總外，都為了公司著想，我當然也是！」
「是麼。」唐仁修幽幽狐疑一聲，他瞥向了身側的那幾位代表。
「抱歉，幾位，辛苦你們來一趟，你們總經理的意思已經帶到了，請你們回去轉達我的謝意。」唐仁修請退了那幾個特助，幾人紛紛頜首禮貌退出了會議室。
當那幾人離去後，即刻唐仁修眼中有精光一下迸發，「韓總剛剛在說那句話的時候，就不會感到心虛？還是韓總說謊的本事高超，所以謊言在你這裡已經被自圓其說成了真話？」
唐韓琛瞇起眼眸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韓琛，你私自動用公司的資金，中飽私囊，和開發商聯手，虧空公司的公款，你是否認罪！」唐仁修突然男聲一凝，變得格外低沉，而且充滿了壓迫感！
唐韓琛突然啞然，一瞬過後冷笑道，「你不要信口雌黃污蔑我！」
「唐二，真有此事？」謝老震驚發問！
「當然不是真的！」唐韓琛怒道！
「空口白話，當然不可信！但是現在有證據，我現在就讓各位瞧一瞧！」唐仁修一聲過後，身側的謝文已經有了行動。
謝文立刻將窗簾全都拉上了，那幻燈片繼續放映起來，卻不再是先前有關於公司去年盈利以及今年發展的規劃片。而是另外的模片，全都一一呈現而出！
眾人大為感到震驚，今日的受驚程度，真是始料不及，一波蓋過一波！
那竟然是唐韓琛私底下和各家合作方下屬來往的照片，以及和下方公司一系列明確的財政報表。
公司內部的帳，全都是分明帳暗帳，而唐韓琛直接在他這邊又過了好幾手，到了公司那裡，報賬遠遠高出實質！
那是唐韓琛，虧空挪動收納公司資金的實質證據！
此刻，全都呈現於眾人的面前，那麼歷歷在目！
元老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被驚呆了！
幻燈片的光影，全都照耀而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唐韓琛的臉上，那一道道彩光，高深莫測的變化著，他的臉上那笑容僵住了！
唐仁修淡然問道，「韓總，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
唐韓琛凝聲道，「這些都是你用來污蔑我的假證！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我知道物證還不夠，我還有人證！」唐仁修神情自若，溫聲開口。
一旁的謝武拿出手機來，一個號碼撥了過去，只聽見他道，「請進。」
眾人好奇，到底是哪位？
又過了大約兩分鐘，大門被敲響了！
謝武上前開門，眾人全都將視線定格在那扇大門上，想著到底是誰！
那緩緩開啟的門後，在那昏暗閃耀的光線裡面，閃現出一道妖嬈婀娜的身影來！
她穿著純白色的ol套裝，裡面襯著的黑色蕾絲內搭，透出一層性感的邊緣來。那是張精緻漂亮的臉龐，整個人就是媚！她走了進來，輕輕將頭髮一撥，青蔥的十指，依舊白皙，而那指甲上的丹蔻顏色，一下觸目！
「唐總，元老們，以及各位，早上好。」她走進來，沒有緊張，安然地朝眾人打招呼。
「這位是……」何老狐疑出聲。
唐仁修為她做了介紹，「她是公司公關部副經理宋七月小姐。」
來人正是宋七月！
「宋經理，她是由韓總一手提拔，至今坐上了公關部副經理的位置。在這幾年裡，數個大項目都由她和開發商合作商接手，她最瞭解其中的關係。」唐仁修一番話讓此事更為落實，唐韓琛的罪證已然如山！
宋七月瞧著各位微笑著，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掃過了唐允笙，落在唐韓琛的身上，美眸一瞇。
「宋經理，你先坐吧。」唐仁修喚了一聲，宋七月微微點頭，她繞過了會議桌，走向了最末尾正中的位置上。
宋七月坐了下來。
唐仁修繼而又道，「宋經理，今天讓你過來，目的很簡單，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
宋七月再次點頭，她美眸驟然一緊道，「自從我進入公司後，韓總一共委派我接手處理過大項目十餘個，中小型項目不下數十個，這其中三分之一的項目，有私下進行交易，其中由以下面的項目為首，分別是……」
宋七月就這麼坐在那裡徐徐說著，她道出了這幾年來，唐韓琛私相授受的所有項目，更是報出了他所獲取的利益估摸數額，那龐大的數目，讓元老們睜大了眼睛。若說方纔還對唐韓琛有那麼一絲偏向，此刻也是一乾二淨，半分也沒有了！
那匯報足足進行了二十分鐘左右，宋七月這才收了聲笑道，「大致就是這樣，如果還想知道具體的，那麼我想可能會需要一天時間來說明。」
元老們全都投以質疑不滿的目光望向了唐韓琛，謝老問道，「事情真如這位宋經理所說嗎！」
唐韓琛突然沉默了，沒有說話。
唐正則幽幽開口，「宋經理是韓總一手提拔的，怎麼在這個時候，就肯站出來揭發了。這其中，會不會有一些別的緣故？」
他的話說的隱晦，暗指著什麼！
宋七月正色道，「董事長，我雖然是韓總栽培的，但是對公司也是盡忠職守。我心裡邊知道這些事情，起先也不好多說什麼，也曾在私底下和韓總提議過，告誡他這樣做不好，但是沒有用。現在，唐總已經查到了資料，他來詢問我，我不想說謊也不想隱瞞，所以就照實說了。」
「韓總，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出賣你揭發你，我只是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宋七月又對著唐韓琛道。
唐正則眼中深邃，「那麼按照現在的情況，宋經理也參與了其中，你也是共犯！」
宋七月傲然道，「我承認，我也是共犯，但是韓總給我派發的利潤，我從沒有動過，我願意全部上交。懇求董事會從輕發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繼續為五洲效力！」
「宋經理，你的去留，我想公司會有定奪。」唐仁修回道。
事情演變至現在的地步，她的結果依然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唐韓琛的下場！
那窗簾再度被拉開了，外邊的陽光復又曬了進來，轟的一下，全都照亮在各自的臉上。
此刻，眾人的心裡，卻是五味七雜，這次的董事會議猶如過山車，太過驚心動魄，也太過曲折！形勢急轉，讓人完全意料不到！
唐仁修開口道，「韓總，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會議室已然變成了審判席，在座的人已然成了法官陪審團，要將他審判一般！
唐韓琛好似站在那審判席上，他面對眾人，事到如今，已然沒有了再繼續狡辯的念想來。他倒是豁達了，沉聲開口，「我無話可說。」
隨即，唐仁修道，「唐韓琛，念在你這麼多年來對公司有所貢獻，不以舉報給警署，限你在一周內繳納你所私吞的所有金額數目，一分都不能少！」
「根據唐氏家族的家規，唐家門人，若是私下中飽私囊，虧空公司錢款，一旦被發現，就逐出集團內部，永不錄用！你現在立刻去人事部門請辭，退出五洲，永不再入！」
那是唐氏最嚴厲的懲罰！
早在當年，數十年前，唐望潮也曾經被逐出唐氏！
如今，卻是輪到了唐韓琛！
唐韓琛笑了，他的眼眸裡在顛倒的凌亂過後，卻是那樣的寂靜，他的視線對著眾人道，「好，我退出五洲，永不再入！」
話語過後，他的視線一轉，又望向了唐仁修，聲音很沉，很震人人心，「唐仁修，我敢作敢當，你又敢不敢！」
那是方纔他質問他的話語，他用沉默來回答，卻未曾給出實質的答案來！
當下一切都有了結果後，那些凝重和壓迫如烏雲散去，有著一絲晴朗撥雲見日一般，緩緩的綻放開來了。眾人只見唐仁修溫和俊雅無雙的臉龐上，那神情如此的淡然。就連陽光照耀下的光影，都變得柔和起來，那邊緣都泛起了絨毛一般柔軟的毛邊來。
是他輕輕揚起了唇角，不動聲色地，卻又是灑脫的，豁出去了一般。
他動了動唇，漆黑深邃的眼眸聚焦了光芒，一剎那猶如夜空裡的五斗星辰，璀璨的讓人無法直視。
他道出一個字來，「——是！」
眾人心中全都嘩然了，他竟然親口承認了，他，唐仁修，五洲唐總，在其為謀其職，卻是動了私心，憑借感情來辦事，才導致了當時的失誤，後期的股份轉賣！
這一切，卻是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那一個叫顧敏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
這幾位叔伯，都是從小就看著唐家一行長大的，唐仁修溫文有禮，從小就性子內斂，哪裡會有這麼顯山露水的時候！
縱然是唐正則，也想不到他會這樣承認！老眸一凝，眼中的詫異更甚！
可是相對於董事會一行，唐家幾位倒是十分淡定，這結果一出，他們都已接受！
唐紫陌側目瞧向唐仁修，那不是冰山，那早已經不是冰川，那宛如冰川下的雪蓮，孤傲的盛開著，如此的堅韌而灼灼。
又見唐仁修優雅微笑，溫聲開口道，「人生在世，總有些事情，有些人，無法控制，怎麼也平息不了。」
「請原諒我，」他低聲請求著原諒，近乎是在道歉。
而後下一秒，他喃喃說道，「——情難自禁。」
眾人寂靜，唐韓琛輕笑了一聲，他豁然轉身，不帶一絲留戀，逕自出了會議室。
好一句情難自禁，這真是絕好的一個回答！
微冉，你該是敗了，早已敗了，漫長的年少光陰，也敵不過一句情難自禁。
他又何嘗不是情難自禁，何嘗不是。
會議桌裡搖擺的時鐘正是指向了十二點，此次董事會議例行兩個小時整，終於落下了帷幕。
正午時刻，西苑公寓大廈，顧敏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她的對面，是一個女助理，她正在詢問，「顧小姐，喜帖您喜歡什麼款式的呢？」
還要談什麼喜歡與否，顧敏淡然一笑，「隨便。」
「這一款您覺得如何？」女助理很是耐心的詢問。
「隨便。」
「那這一款呢？」
「隨便。」
「這……」女助理詢問再三，可是得到的結果全都一個，這讓她為難，「唐先生說了，讓您選一個。」
顧敏眼眸一凝，她眼中那恨意再度冷冷聚起，「那就告訴他，我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