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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留下與道歉 文 / 張秋楓

    《桃源報》的發展很快,本來只在下相市發行的,藉著《射鵰英雄傳》的強勢崛起,成功突圍到了外市。

    因為在外市並沒有基礎,所以銷售還得依靠其它報業,利潤也便少了許多。

    陳德強倒不在乎,本就是意外之財,知足常樂。

    再者,憑借他人力量,不是久為之計。要好好利用這番機會,在外市打響名聲,為以後發展做好準備。

    但是《桃源報》有著無可迴避的硬傷,那就是全面的質量比較低下。

    現在發展的火紅,說到底,只是因為一部《射鵰》而已,要是沒了這篇小說,很快又會被打回原形。

    所以,現在的緊要任務,在陳德強看來,只有兩點:第一,留住《射鵰》的作者,保證《射鵰》完整連載,並盡力連載其以後的作品;第二,進行報紙內容的改革,一定要符合人群的胃口,有一定的質量。

    可是《射鵰》的作者,至今尚不知是誰,相關的文件全是由張倩依代簽的。

    人都沒見過,何來留住之說?

    陳德強撫著腦袋,感覺頭疼。

    他曾向張倩依提出過,希望能見一下原作者,即是不能見,真實身份透露一下也行。

    可惜被張倩依拒絕了,除了一個「張若虛」的筆名,其它的,一概不知。

    想到了張倩依,陳德強有點思路了:「似乎也不是留不住。」

    稿件是張倩依拿來的,發表簽字之類,完全由她代理。

    一個人如果把一切東西,都交給另外一個人辦理,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這個人對於他的托付者十分信賴,或者說,這兩人關係應該十分親近。

    那麼,便有一條間接的路可以走了。

    留住張倩依。

    不但要留住,而且還要給她升職,讓她負責這一塊的內容。

    如此,對於張倩依的工作,那位神秘作者自然會鼎力支持的。

    陳德強拍了下腿,很為自己這個想法得意。

    「那到底什麼職位呢?」他用手抵著下巴,繼續皺眉。

    剛剛好像想到了報紙內容改革,不如就為她單獨設這個職位吧?並且,經過這些天的觀察,看得出,張倩依的能力是社中頂級的,雖然青澀了點,學的卻很強,做事兢兢業業,再磨練一段時間,社中就沒什麼人能比得上了。

    「就這麼定了。」陳德強想到。

    在這之前,學校還發生了一些瑣事。

    很多學生都被老師抓去處罰,原因是在上課時看報紙。

    學生多了,老師感到奇怪,相互間交流了一下,發現,原來遇到的情況都是一樣的。

    老師們拿著《桃源報》,翻了翻《射鵰英雄傳》的內容,相視苦笑。

    學生在課上看雜書,大概從古至今都未斷絕過。

    但是能有如此大的規模,卻不曾見過。

    藝術班的學生,管教的鬆些,還好解釋,文化班呢?

    老師屢屢在班上警告,確實也收到了一些效果,但想根治卻不行。

    可以想出千奇百怪的搜查方法,學生同樣也有令人叫絕,甚或令人哭笑不得的隱匿辦法。在經過無數次的交鋒,歷朝歷代的師生鬥智中,各種手段積累創新,已經爐火純青。再加上昔日的學生,會變作今日的老師,今日的學生,亦會變成來日的老師。

    大家往往總是知根知底,所以,落後的手段總在淘汰中。

    當然,這條路還要走下去,任重而道遠,不然,課堂的趣味要縮減不少。

    「你真是害人不淺……」朱紅說道。

    張斯也感覺頗為無奈,看武俠小說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老師們實在緊張過頭了。再者,他可沒勸別人去看,大家可連作者就在身邊都不知道。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沒逼任何人讀這些。」張斯苦笑道。

    「你要不寫,他們哪來的東西看。」朱紅說道。

    張斯笑著說道:「這話說的就沒見識了,在我之前,寫的人可多著呢。我現在只是個小作家,影響力可比那些人差遠了。」

    「那也沒見他們這麼瘋魔過……」朱紅對這個懂的不多,只能撿知道的說。

    張斯說道:「太驚小怪了,看點課外書而已,弄得跟搞秘密工作似的。」

    朱紅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笑道:「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明目張膽地看啊。」

    「沒辦法,誰讓就我一人人品好。」張斯聳聳肩。

    接下來是語文課,馮軒軒走進教室。

    依然那麼漂亮,只是看來憔悴了許多,面色也較以為更冷了些。

    安安穩穩地上完課,卻沒急著走,而是說了一段題外話:「近來班裡有許多同學,不能靜下心來好好學習。我知道大家在,並不想多說什麼,而且這也不是我分內的事。只是,大家還要記住,學業為重,不要花太多時間在其它事上。」

    許多學生心下瞭然,默不作聲。

    馮軒軒算是比較支持學生讀課外書的,平日裡還會特意給大家介紹一些。

    所以,她的話在學生聽來,明顯要順耳的多。

    並且,其他老師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可沒這份好脾氣,夾槍帶棒的,聽了刺耳,馮軒軒與之相較,好的太多了。

    「張斯同學跟我來辦公室一趟。」馮軒軒臨走時,對著學生說了句,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斯聞言一驚,倒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害怕別人找上門來。

    他與馮軒軒已經有段時間不說話了,平日見了面,也只當不認識,匆匆錯開。

    上課時,她也絕不把目光伸向牆角,張斯在底下做什麼,她完全無視了。

    就連張斯的演講,她都未再到場。

    上次他的話實在有些傷人,而馮軒軒內心又極其敏感,對此一直心存耿耿。

    帶著疑惑的神情,張斯跟了出去。

    馮軒軒自顧地走著,完全沒有等他的意思。張斯想上去拉住她,好好與她談一談,哪怕道歉請罪也行。終究因為不好意思,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剛到辦公室門口,正遇著陳娜走出來。

    她見了張斯跟在馮軒軒身後,面上露出驚奇的色彩。與馮軒軒打了聲招呼,然後把張斯給截了下來,低聲說道:「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馮老師找我有事呢,待會兒說吧。」張斯說道。

    陳娜瞪了下眼睛,說道:「我也是老師,先聽我的。」不理他的反應,直接拉著他的臂膀,扯到了一邊。

    「幹嘛?」待站定身形,張斯疑惑地問道。

    陳娜伸手在他腦袋上點了點:「你呀,真夠可以的,發生那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徒弟放在眼裡?真是氣死人了。」

    「嗯?」張斯更疑惑了。

    難道,她知道了自己寫小說的事?

    他記得這件事的只有三人知曉,朱紅,馮軒軒,還有張倩依。

    張斯曾向朱紅交代過,此事不宜外傳,朱紅自然也沒有宣傳的必要。

    張倩依與陳娜八竿子都打不著,當然也沒有可能。

    所以,三人之中,只有馮軒軒會將此事告訴她。

    張斯擺擺手,說道:「只是些小事,不要大驚小怪。」

    陳娜聞言,頓時氣了,說道:「你把軒軒都弄哭了,這還叫小事?」

    張斯有些沒聽明白,疑惑地說道:「你在說些什麼?」

    「還給我裝,」陳娜惡狠狠地在他臂上掐了一下:「軒軒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呀,平時看著挺成熟穩重的,怎麼做事這麼不知輕重?」

    「她都告訴你了?」張斯問道。

    陳娜給他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張斯歎了口氣,搖頭道:「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陳娜「哼」了聲,說道:「你寫的什麼狗屁小說,估計也沒人看,軒軒為了你,與那個姓丁的求情,按理,你該心存感激才是,怎麼反倒去指責她?現在說沒辦法了,你到底有沒有去試一試?」

    張斯被說的有些訕訕,摸著鼻子說道:「我的小說可不狗屁……」

    「我沒看到過你的小說,也不知道你寫的什麼,不過,我不要與你爭論這個,我說狗屁就狗屁,這不是重點。」陳娜說道。

    張斯皺了下眉頭,問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陳娜瞪了下眼睛,說道:「怎麼,你還要指責我不成?」

    「不是,不是。」張斯忙擺手,說道:「我就是問問,馮……老師到底告訴了你多少?」

    陳娜微揚著下巴,說道:「不是很多啊,就知道她為你好,你卻狗咬呂洞賓。」

    張斯道:「這麼說,她也沒告訴你,我寫的書叫什麼名字嘍?」

    「我沒興趣問。」陳娜不在乎地搖搖手。

    張斯心下瞭然,他與馮軒軒之間的事,大概是馮軒軒不經意間透露了隻言片語,或是陳娜自己猜測出來的。

    以馮軒軒的性格,確實也不會輕易告訴別人這種事的。

    「唉……這次我確實錯了很多……可是……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張斯面色黯然。

    陳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你平日演講時的機智幽默哪去了?哄女孩子最簡單,把她逗笑了,你就成功了。」

    「額。」張斯說道:「她是我老師……又不是我女朋友……用這種方法不大好吧?」

    「笨。」陳娜用手指點了下他的腦袋,說道:「老師也是女孩子,殊途同歸,都一樣的,你把她當成女朋友好了。」

    「聽起來……還真有道理。」張斯無奈地苦笑。

    陳娜斜了他一眼,說道:「方法不重要,隨你怎麼做,道歉才是真的,而且要有誠意。」

    「關鍵是她不給我機會,我根本沒法開口。」張斯說道。

    陳娜說道:「機會?她找你來辦公室,不就是給你機會?」

    張斯搖頭,說道:「應該是為了其它的事,不相干的。」

    陳娜說道:「你不懂,她其實想跟你和解的,女孩子都害羞,不肯說出口的,就只能用這種方法了,意思都一樣的,相信我。」

    張斯有些懷疑地問道:「真的?」

    陳娜信心滿滿地說道:「當然。」

    見他還有疑慮,不理他願意與否,直接推著他進辦公室:「你道歉就是了,怎麼婆婆媽媽的,記得,要有誠意。」

    張斯待要猶豫,身子已被推了進去。

    回頭一看,見陳娜正嬉笑著豎著拳頭,為自己加油。

    無奈地搖搖頭,轉過頭來,向馮軒軒的位置走去。

    「老師。」張斯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喊了身。

    馮軒軒本正趴在桌子上寫東西,聞言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張斯同學,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自己的老師,辦公室不是你聊天敘舊的地方。」

    張斯解釋道:「剛剛是陳……」

    馮軒軒擺手說道:「不用跟我解釋,願不願意是你的事,沒人會逼你。」

    張斯感覺她的話有些沖,只是聽了陳娜的言語,心內有些內疚,不想與她計較。

    「今天叫你過來,另外有事跟你談。」馮軒軒說道,自桌肚中摸出了一份報紙,扔到了他的面前:「這是在班裡沒收上來的,你寫的東西也許很好,但現在的學生不適合看,所以,以後不要再在教室裡傳播這些東西。」

    張斯看著眼前的《桃源報》,還有龍飛鳳舞的幾個字「射鵰英雄傳」,十分明顯。

    這幾個字是他特意用毛筆寫的,讓張倩依送進報社的,雖然說不上頂尖,但還是頗為美觀的。

    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說道:「老師,這個不是我傳播的,同學們跟本不知道是我寫的。」

    馮軒軒抬頭,皺著眉,說道:「這樣最好,如果讓我發現……」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也不知道,萬一發現了怎麼辦。

    張斯很疑惑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以自己的性格,怕是做不出這種事吧?

    「老師,我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說……」張斯說道。

    馮軒軒依然面無表情,平靜地說道:「有什麼就說吧,沒人攔著你。」

    「額。」張斯碰了個軟釘子,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我是感覺,這兒不適合,咱能不能換個地兒……」

    馮軒軒面上頓有不耐之色,說道:「要說便說,我沒時間跟你瞎扯。」

    張斯心中頓時有些火光,自己現在也算是低聲下氣了,雖然是錯了,可是帶著誠意來道歉,就不該給一個改過的機會?

    想起陳娜的話,壓下了心中的不快。

    「我就是想為上次的事道個歉,是我太魯莽了……」張斯誠懇地說道。

    馮軒軒一擺手:「好了,我聽到了,如果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你……」張斯氣沮,臉上原有的微笑,頓時消散無形。

    馮軒軒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寫東西,不再理會他。

    張斯「哼」了一聲,一甩手,轉身便離開了。

    待到了外面,陳娜正一臉期待地等待著,見他出來,忙上前問道:「怎麼樣,成功沒?」

    張斯面有沉色,逕直往前走。

    陳娜莫名其妙,跟在他身邊:「說句話呀,到底如何了?」

    張斯頭也不回,冷冷地說了句:「回去告訴她,我張斯帶著誠意來給她道歉,是把她當自己的朋友。既然她不在乎,我也沒什麼話可說,從今之後,咱們再無半分瓜葛。」

    陳娜愣愣地立住了,看著張斯繼續走遠。

    辦公室裡,馮軒軒捏筆的手由於用力過度,指節發白。倔強地咬著下嘴唇,大眼睛眨呀眨的,很快,成了水汪汪的一片,肩頭有些聳動。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只是再沒有意興工作下去了。

    腦中亂糟糟的一片,目光有些呆滯,不停地回想著方纔的畫面。

    接下來沒什麼課了,她也不願再待下去。向主任請了個病假,希望能早些離開學校。陳吉見她面色蒼白,倒真以為她身體不適,很痛快地應了下來。

    這時,陳娜也跑了過來,希望能陪著她一同回去,免得發生意外。

    陳吉考慮了一下,同意了她的請假。

    兩人結伴而出,沒說什麼話,空氣似乎有些滯澀。

    推著車子,緩緩地走著。

    「你剛剛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他氣呼呼地走出來?」陳娜皺著眉,有些責怪的意思。

    馮軒軒搖搖頭,不說話。

    陳娜眉頭皺的更厲害,又問了兩聲,還是聽不到回答。

    心頭不禁也窩氣火來,「哼」了聲,說道:「你這個樣子真讓人厭煩,我要是張斯,我也不願搭理你。」

    馮軒軒本有些恍惚,聽了這句話,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她,面上帶著驚奇的色彩。

    「你一定感覺我很不夠朋友,是吧?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麼話傷你,一定感覺特委屈,是不是?」陳娜說道。

    馮軒軒低下頭,不說話。

    「不說話,我也能猜到你想什麼。」陳娜指責說道:「你應該好好想想你的委屈哪裡來的,我告訴你,一個人待在角落裡默默難過,什麼用也沒有。」

    馮軒軒面色有些變動,依然不說話。

    陳娜看了她一眼,說道:「說不定,你還自我感覺挺良好的呢。」撇著聲音,模仿馮軒軒說道:「我多可憐,我多委屈,我多值得同情……」

    「我沒有!」馮軒軒倔強地回了句,有些氣憤的模樣。

    「是麼?」陳娜冷聲說道:「那你現在這個鬼樣子,做給誰看?」

    「你……」馮軒軒停下身子,看著她,氣的說不出話,面色紅潮一片,眼睛中淚珠滾動,就要滴落下來了。

    「感覺話說的狠了?」陳娜說道:「那你就好好反省反省,與別人鬧矛盾,不過兩條途徑解決。第一是和解,第二是不和解。張斯找你道歉,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沒什麼對錯。愛怎樣便怎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要真割捨不下,就乖乖答應人家。可是你明明拒絕了人家,還做出這個樣子幹嘛?」

    馮軒軒臉上緩和了許多,嘴唇囁嚅,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

    陳娜繼續說道:「既然不接受了,就要下定決心,以後也不要在乎他。如果你依然這副要死不死的模樣,不如跑回去,告訴他,你原諒他了……」

    馮軒軒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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