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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事後經歷 文 / 張秋楓

    「他喜愛將周圍的人,放到小說中。《神雕俠侶》確實是為母親寫的,但以此說她便是小龍女,很不準確。這樣的一個小說人物,其實是好多人的集合,單就『師徒身份』而論,父親還跟紅姨學過功夫,隨柳姨學過舞蹈……」

    ————張仁《父親的女人們》

    「先生在情感方面,雖然表現的從容,其實最不擅長,內心的反省大概有過很多次。從《射鵰》開始,他便在思考這方面的缺陷,主人公身上總能體現出來。他一直想改變這些,郭靖的木訥,楊過的癲狂,張無忌的軟弱……後來可能也灰心了,不願再理會,這才有那個他用來自嘲的角色,韋小寶。」

    ————雷晨《江湖往事?序》

    「在當時的圍攻爭議下,他大概也心力交瘁了。所有的不過是一腔深情,還有至死也不願放棄的責任。楊過的斷臂,是武俠史上的異數,而與小龍女這對殘缺的組合,更是見所未見。以感人程度而言,是其它小說難以相比的,原因便在於作家的情感已澆灌其中,難以分離。」

    ————滄海《文化百年——名人的慷慨悲歌》

    在從各個方面努力後,事情終於得到了控制。

    這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張斯也疲憊極了,好在效果顯著。由於《神雕》的出現,在以後的敘述中,張斯與馮軒軒的戀情,再難以醜聞的形式出現,反倒可能成為文壇的一段佳話。

    因為大家的情感都是普通的,並不會有那種濃烈的感覺,但事件出現後,才會以常規的思維去推測。而當張斯用小說來感染讀者的時候,他們發現,這個世界上可能存在著至情至性的人。

    對於這樣的人,他們模仿不來,但會表示自己的尊重。

    至此,事情塵埃落定,張斯只等著過上兩年,便娶老師過門。而麻煩的事,對於其她那些女性朋友們,總也需要一個交代。

    儘管不曾明說,但幾人與他的關係,確實親近。

    如今他便要成家了,會有一位妻子,一個孩子。從今而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所以鄭重其事地寫了幾封信,分別寄了出去,敘了敘舊情,接著是道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人生的轉折來的有些早,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沒什麼不好。

    朱紅尚在桃源,可以當面說明的,不過他不知如何面對,只好也是寄了信。

    過了幾日,陸續有些回音,楊雨薇與酈清的做法如出一轍,將信件原封地退了回來,未有一字交代,不知是何意思。

    柳璃與楚韻則給他打了電話,態度並沒什麼變化。尤其柳璃,依然談笑自若,還調笑了他幾句,勸他「莫要得了怕老婆毛病」。

    對此,張斯只有訕訕,卻也沒什麼尷尬感,跟柳璃說話,他總能感覺到放鬆,而沒什麼顧慮。

    楚韻是悄悄打給他的,結結巴巴,又模模糊糊,實在不很清晰。但意思張斯是明白了,讓他多保重,不想兩人的關係出現什麼變化,還是依原來的樣子比較好。

    倒是雪倫,正正經經地給寫了信。

    「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相處這許久的時光,你於我的性格,也該有所瞭解才是。對於你的那些舉動,我多是贊成的,不然,也不會寫文章來代你辯駁。男子漢原該有些氣魄,既然是自己做下的事情,便要敢站出來擔當,至於對錯,反倒不那麼重要。

    只是,何必要向我道歉呢?

    當日的情形,是我親眼所見,文章上的事也並非虛構。至於我和你的關係,原是我自己的選擇,並非你佔了我的好處。當然,自你想來,平白得了個並不醜惡的女伴,陪你聊天,陪你寫作,甚而是陪你睡覺,是得了極大的便宜。

    然而,你又怎知我不是這般想法呢?我選擇你,或許正是出於同樣的目的呢。只是你的性格是令我喜愛的,文采也使我欽服,便是容貌也是我想親近的,這在其他男人是沒有的。若是其他男人也能像你這麼吸引我,我亦不介意去找他們,陪他們聊天睡覺。

    故而你不必對我有所抱歉,我亦不是你想像中的弱女子,更非什麼受害者。你曾問我,何以寫出那許多性小說,有那般多煙視媚行,甚而**的女主角?此刻我剖白心跡,你該有所瞭解了吧。我雖然沒有她們那樣的性行為,心理上卻是差不多的。

    再者,那也不是什麼**,不過是在追求一種脫出束縛的自由罷了。

    我便是這樣一個自由的人,故而,若說我是你的情人,倒不如說你是我的情人來的準確。我不會長久地停留,看了我想要的風景,便會離開,最多當思念的時候,再來看一次。我也相信自己是善良的,卻不會為了別人而存在,為的永遠只是我自己而已。

    至於你與我今後的關係,此時說了尚嫌有些早。在我看來,還是維持原狀的好,只望你在空閒的時日,能來探望一下我。

    好在前幾次,我都曾細心留意,不曾懷上孩子。沒有這份拖累,我能活的瀟灑些,想看別的風景,大概也能輕鬆地去追尋。或許過上幾年,我的年紀大了,受不得孤寂的苦楚,也想要一個孩子的陪伴,希望那時候仍能看到你的身影。

    當然,說這些仍是為時太早,幾年後的情形,又有誰能預料呢……」

    張斯接到這封信後,默然良久,最終將它夾緊了自己的書裡。雪倫的心意,他確實是瞭解的,一半是真心的剖白,令一半是為了心疼他。

    她確實個自由的女人,沒人能留得住。

    便像一隻漂亮的鳥,有著光輝的羽毛,沒有誰能留得住它們。但是它們時常也會停留,為了它們喜愛的東西。

    這封比較另類的信,在後世整理的時候,同時出現在了張斯與雪倫的文集中。作為一份坦誠的深情剖白,它有著極為重要的史料價值,是研究雪倫以及新女性思想的重要根據,也是研究張斯與雪倫關係的重要論據。

    從真正的相識以來,這便是個溫柔的女人。

    儘管一再強調自己的「自由」,卻止不住地一再幫他。張斯對她的情感,也是溫潤的,此刻再想起來,已經沒有多少**,倒有一絲憐惜。

    心裡感覺暖暖的,便像是面對自己的母親。

    幾封信件寄出,卻得到這樣一個結局,實在有些出乎意料。在他的預想中,過程或許會有些激烈,但終能得出一個乾淨利落的結果。事實不然,除了雪倫來信外,柳璃與楚韻顯得曖昧,楊雨薇與酈清則高深莫測。

    現在彷彿進了泥潭,一時之間,進退維谷。

    更令他擔憂的是,朱紅尚無音訊,便像一顆定時炸彈。

    而這一日,當他回到新房時,朱紅便坐在客廳中。馮軒軒坐在她對面,臉色有些蒼白,兩人並不交談,只沉默地坐著。

    當張斯進入的一霎那,兩人同時抬頭,嘴角帶著微笑,卻又很快的消失,陷入了憂愁。

    張斯有些發愣,站在門邊,道了句:「紅……姐……」想親切地招呼的,話到嘴邊,有感覺有些苦澀,嚥回了腹中。

    原本的師徒三人,以這種複雜的身份對視著,氛圍有些奇特。尤其馮軒軒,總會感覺尷尬。平日會過去接下張斯的外衣與文件,在衣架上掛好,便似一個小妻子。今日當著朱紅的面,卻怎麼也做不來了。

    朱紅站起身,欲言又止。

    張斯默然,向馮軒軒使了個眼色。馮軒軒見了,低聲道:「我去準備午飯。」話畢,起身離開,進了廚房。

    「你要和我斷絕關係,是麼?」朱紅等她走了,目中頓時濕潤,面色淒然。

    張斯過來,扶她坐下,卻被他甩開了,冷聲道:「回答我!」

    「軒軒懷孕了,我不能丟下她……」張斯低聲說道。

    「那你就丟下我?」朱紅聲音有些尖,說道:「因為我沒懷孕?我跟你說過,以後會對你很寬容,你盡可以偷偷摸摸去幹那些事,為什麼一定要和她結婚?」

    張斯沉默,不知也不願回答。

    朱紅哭的厲害,衝過來抱著他:「你別結婚,好不好……」

    張斯扶正她的身子,說道:「紅姐,我已在報紙上說了,並且也對軒軒承諾過……對不起,我欠你的太多了。」

    朱紅流著淚,看著他,過會兒說道:「家裡人不會同意,我莫名其妙地跟你待在一塊,你若不能和我結婚,我只好離開你!」

    張斯歎息了一聲,沒說話。

    朱紅冷眼看他,艱難地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選……選的不好,我們以後恩斷義絕,再也不會往來!」

    張斯有些不忍,竟不敢去直視她的眼睛。

    他本來可以用話先哄著她的,畢竟過兩年才會結婚,這兩年之中,事情的變動,確實是說不准的。但是他不想做這個承諾,面對這個最親近的人之一,他實在不願意說謊話,以致令她無益地等待。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聲。

    朱紅的眼淚嘩的湧出,捂著嘴,便向外面走。一個踉蹌,竟險些摔倒,她本是練武之人,身體控制能力極強,出現這樣的狀況,可想其心中的難過。

    「砰」的一聲,門又被關上了。

    張斯癱坐在沙發上,捂著胸口,面色痛苦。兩世為人,本已經歷的夠多了,早該看的淡了。如今又有許多其它事要做,更不該為兒女情長所牽絆。只是事到臨頭,看著朝夕相處,耳鬢廝磨的人離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仍然止不住地難過。

    馮軒軒匆忙地跑過來,查看他的狀況。

    「你又何必……這麼對她?」

    張斯握著她的手,露出一個微笑,示意自己沒事。只是微笑太過苦澀,連馮軒軒也看不下去,歎息著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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