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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功在千秋 文 / 張秋楓

    「有那麼一段時間,華夏大地忽然湧現出一大批人物,憑借豐厚超凡的學養,深邃遼闊的思索,寫出了大量為世人矚目的優秀作品,在國際上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獲得讚譽無數,同時,也成為華夏文壇名副其實的中流砥柱。

    考察其背景,有一點相同,都受過類似的教育。這些人被文學史家統稱為『山間派』,又名『秋楓學派』。而這段時間,也正是為後代讀者津津樂道的『第四時代』。」

    ————《華夏現代文學史話》

    張斯興辦義學的事情被曝光,意味著新一輪的風潮即將湧起。

    嗅覺最靈敏的,依然是媒體,他們已經習慣了在張斯身上找話題。這也確實是個神奇的人物,只要他還活著,總會隔三差五地上頭條。而作為各個媒體的常客,從業人員對的信息可謂瞭若指掌,已摸出了套路,知道如何迅速地反應。

    當人們莫衷一是,尚在猶疑不信的時刻,他們已將準確的數字擺在讀者面前。

    「據實際調查得知,張斯興辦義學分為兩個時段。

    第一時段,正處桃源高架橋事件之後,由於手頭緊張,只建了四所。其中兩所在桃源縣內,另兩所則在臨縣。

    第二時段,則在貼近年關的時刻,由於書本帶來不少收益,同時在數個省內建造。單個的小學,花費有限,一百餘所同時建,則屬於實實在在的大工程。人力上並沒有什麼問題,經濟上則是極大負擔。

    據負責人之一的王闖透露,若非電影與唱片的收益源源不斷匯來,工程差點便中斷了。好在資金沒有斷鏈,施工也就保持著速度。

    經記者實地調查,第一時段的學校,數月前便已投入使用,效益尚算良好。第二時段的學校,由於跨地域較廣,情況存在差別。有些已開始上課,走上正軌,有些則還在裝修,招生工作尚未展開。

    學校總數為一百五十七所,橫跨六個省份,花費約有五千萬。根據前段時間對張斯身家的推算,已花費一大半,具體的數字,無法確認,可能比如今的推算更大……」

    此篇文章一出,民眾心情複雜。

    尤其那些參與討論張斯身家的人,彷彿被人甩了個耳光,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前些時候,自己還嚷著他「變的摳門了」「得了妻管嚴」,可人家在不聲不響之中,幹了這麼一件大事,自己能不汗顏麼?

    興辦義學,具體的細節大家可能很少知曉,但單從字面上理解,並不十分困難。簡單一點說,就是張斯掏錢,在做沒有回報的善事。

    「我現在心裡止不住地樂,一群人在報紙上胡說亂吹,現出一副能看透一切的模樣。無知的讀者,或許還為作者鼓過掌。可惜那高高在上的姿態,除了讓他們摔的鼻青臉腫外,沒有絲毫用處。

    世界上總有那麼一群說大話的人,在別人默默做事的時候,炫耀自己的清閒。但我明白,一個真正的聰明人,應該不會用鄙夷的態度,去嘲弄別人的愚蠢。這樣做的人,只能證明一件事,自己很愚蠢。

    出了這件事,我仍能聽到有人說張斯『人傻錢多』,責備他『好好的日子不過,儘管閒事』。我只能說,你們是生活在泥沼裡的臭蟲,不理解潔白鳥兒的飛翔。庸俗的日常,蒙蔽了多數人的良善。

    我也是一隻臭蟲,同樣生活在泥沼裡,從來不知飛翔的滋味。也許,我同樣沒用資格說別人。但我不會用自己淺薄的胸懷,去臆斷別人的高尚舉動。一隻鳥兒飛過,我羨慕的同時,會努力為他鼓掌,儘管他並不能聽到。

    我即算是臭蟲,也要多喊幾聲,飛吧,飛吧,美麗的鳥……」

    這本是一篇諷刺的文章,但作者並沒有諷刺的狠心,最終倒變成了抒情的散文。

    民眾對張斯的行為,還是比較推崇的,因為他們做不來。

    比張斯有錢的人,在華夏能一抓一大把,數不勝數。若說將自己的全身家當拿出來,修建公共設施,興辦義學,則屬於扯淡的想法。

    這樣做能有什麼好處,就為了獲得兩句讚揚?

    「張斯這個人優點很多,使我最佩服的,就是他的低調。許多人或許要疑惑了,張斯天天上頭條,怎麼還叫低調呢?

    可是你得仔細瞧瞧,哪次是他自願上的?你再仔細想想,哪次他誇耀過自己?

    見過人行善事,沒見過這樣行善事的。自始至終自己都不曾提及,就連被人誤會,揶揄譏笑的時候,也閉口不言。

    興辦義學,是多麼光彩的事,他卻不願被人知曉。學問才華且不說,這人品總是一等一的。前人曾說『錦衣夜行』,大概便是他這種狀態吧。

    但我提出這一條,實則為了批評他。

    人品既然那麼好,為什麼還要批評呢?

    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並非個個都像他這樣,不為名,不為利,默默做事的。有些人行善,帶有明顯的目的。但這沒什麼不好,判斷一件事的好壞,應該看它造成的結果。

    那些帶有目的人,確實也做了好事,許多人受了益處。

    張先生這件事被報道出來,卻使事情發生了轉變。他的行為自然高尚,可一般人是做不來的。民眾見了,都誇耀他行善積德,不求回報,對於那些帶有目的人,不免有些責難,甚而是謾罵。

    那麼,這件事的後果會怎麼?

    很簡單,張先生繼續做好事,而其他做好事的人都消失不見了。而我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需要幫忙的人太多,張先生一個人又能照顧到?

    所以我說,張先生在這件事上做的不好,考慮不夠充分。為了愛惜自己的羽毛,卻令許多人失去了幫助,實在有些得不償失。這樣說他,我也感覺有些過分,好在我們民族本有『責備賢者』的傳統,使我說話的時候,感覺壓力小些……」

    雖然是說「責備」張斯,其實還是在讚賞他。

    作者寫的很柔和,並不能讓人感到討厭。而他的思路,也很奇特,許多讀者感覺莫名其妙。但細心想來,卻又不無道理。

    一些富商行善,是為了求平安,或是為了企盼獲得更多的利潤;一些明星行善,是為了作秀,吸引眼球;一些領導行善,是為了……各類目的都有,說來令人反感。但白花花的銀子畢竟是捐出來了,許多貧困家庭避免了妻離子散,許多山區孩童避免了無學可上,許多孤寡老人避免了流離失所……

    這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關乎許多人的切身利益。

    張斯做的固然好,人品沒有什麼瑕疵,但別人不是他,也不願意是他。當民眾以他作標桿,去衡量別人的時候,只能將其他人嚇走。

    所以,行善關鍵看結果,對於細節過程,不該細細地苛求。

    「張斯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有此行動,得個『當代青年人的精神導師』稱號,名實相符,令人佩服。

    現在身邊有許多年輕人,立志要好好學習,然後去支援山區教育。他們中很多人很幼稚,不理解其中的艱難,說不定被父母責備幾句,也就收起了這個念頭。但能有這種想法,就是個好趨勢,總比無所事事,空度年華來的強。

    可以說,張斯做了個好榜樣,幫了無數山區的孩子,同時也拯救了許多年輕人的精神。那種頹廢空虛的幻滅感,被他接連的舉動一掃而空,有些人在多年之後,回想起來,一定會感謝他的。

    張斯從今而後,也該得個『教育家』的稱號。

    拯救青年的靈魂,還不至於『功在千秋』,若是給了貧困區一個機會,便可以這麼說了。隨著時代進步,民眾的平均生活水平在提高,這是值得慶幸的事。但貧富差距也在拉大,就十分悲哀了。

    城市的孩子一出生,便接觸著先進的事物,鍛煉了這個時代的思維,他們擁有太多便利的條件。貧困區的孩子,則完全是令一個模樣,他們的起點差的太遠,以至於拚命地追趕,也只能跑在最後面。

    隨著進步的加速,這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加大貧富差距。

    而張斯將義學辦的遍地開花,則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機會,儘管仍沒有任何優勢。但至少他們也有了一個起點,而這個起點是偉大的,可能在將來產生深遠的影響。

    政治家只配處理眼前的局面,這樣關乎未來民族格局的事情,非張斯這樣的文化人士,不能做到。這樣說似乎有些誇大,很多人聽了,或許要發笑的。興辦所謂的『希望小學』,竟有那麼大的能量?

    我會堅定地說有,因為『希望』兩字,就值了。

    只要貧困區的人們,能理會這兩個字,將它牢牢記在心裡,一切就有可能。再深沉的苦難,也會因此消散……」

    張斯的行為,是出於心靈上的悸動,根本不曾考慮過這許多。

    在他看來,既然自己有此能力,多做一些事情,也無不可。但因此便說作者胡說八道,就顯得草率了。

    張斯的功績,已不能按他心中的想法來判斷,只能根據事情的結果來辨別。若事情真如作者所說,那倒真是「功在千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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