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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血鋒所指 文 / 烈血炎黃魂

    大雪漸漸停了,也不過是天上厚厚的一層素紗飄落地上,太陽一露臉,便又是要回到宿命的原點去。

    二十堆柴火熊熊燃燒起來,直將天空太陽的溫度都壓了下去。八十個衝出重圍的斥候靜靜凝立,都沉默著送親密的袍澤最後一程。

    李寇站在火堆前面,眼前大火熊熊,扭曲了冰冷的空氣,吱啦啦融化周圍的學層,他心中無悲無喜,只有空前的寧靜。

    沒有人哭泣,大秦的好漢,從來都是不怕死的,便是生死拚殺死在敵人手中,他們也從來認為死得其所,儘管沒有多少人能看見他們的轟轟烈烈。

    英布與高原等屯長百將站在李寇身後不遠處,目光炯炯盯著二十個從此天人兩訣的弟兄身體為大火吞噬,心中只有無窮的殺意與報仇的衝動。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又何歡,死亦何懼!」李寇記得有一本書上隱約是這麼說的,忽然心中想起,便低聲念了出來。

    雪雖停了,風卻還是在不時吹過,李寇這句話雖說的聲音很低,風過,便傳入眾人耳朵。眼前是漸漸消失的袍澤,眾人心下都想:「是啊,生又何歡,死亦何懼。咱是男兒,咱是銳士,從來,都是在生與死的邊緣走動的,今日與弟兄們長別,說不準明日,便又會團聚!」

    當下英布便道:「主上說的是,咱昂昂男兒,死又有甚麼好怕的,眼睛一閉,啥都沒有,不過頭點地而已,二十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

    眾人都一起點頭,卻李寇忽然歎道:「話雖如此,但弟兄們從此長別,這心裡,真他娘的不時個滋味兒啊!」

    那獵鷹一般的銳士笑道:「將軍不必感歎,咱老男人,一口烈酒半塊肥肉,一別過後永不再見,只要都想著念著弟兄們的嗥,那就是最好的啦!」

    李寇呵呵一笑,從馬背上取下一塊布來,卻是從匈奴人屍體上搶來的,展開來走向熄滅的火堆,蹲下身去捧起已經與柴火融為一體的骨灰,想起幾天前眾人還說說笑笑在九原聊天打鬧,卻今日陰陽兩隔。他終是後世人,忍不住鼻頭一酸,張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英布高聲叫道:「弟兄們,咱帶著你們,回家去!」卻他也喉頭似乎給什麼堵住,哽咽了一下才勉強忍住流淚的衝動。

    高原卻是軍中老手了,淡淡一笑拿上一塊布去,將燃滅已冰涼的骨灰捧起來,道:「上了戰場的,誰都料到了這一天,不過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而已。今日弟兄們安心走了,明日咱還要走快點去追他們。嘿嘿,誰能說得準呢!」

    李寇將包袱緊緊背在身上,大笑綽起鐵矛躍上馬道:「好了,弟兄們有咱們背著,定能回到家去,不必悲傷,老爺們誰都不會逃過死去的那一天,不過前頭走的弟兄們要辛苦一些,給咱們準備好肥肉好酒等幾天。」

    火堆一個接一個熄滅,不一會兒眾人都收拾妥當上了馬去,李寇鐵矛前指北方大聲笑道:「匈奴人給咱們準備好了肥肉美酒,咱便赴宴去罷!」

    高原皺皺眉頭看看地上凌亂的馬蹄印道:「主上,後面匈奴人的追兵,咱是甩不掉的,若往北而去,會不會有些不妥?」

    李寇一笑道:「咱又不是一直往北,不過領著這些笨鳥在草原上溜躂溜躂,然後找機會吃掉他們去!」

    高原一驚急忙道:「屬下看這匈奴人追兵恐怕會越來越多,若要吃掉他們,咱是不是……」

    李寇淡笑看一眼高原心下道:「這人做防禦型將軍絕對合格,但就是不夠膽量走奇兵!」當下也不多說,李寇指指地上的馬蹄印與茫茫的北方,有些不屑道:「匈奴人給咱們突圍而出,又以相對較小的代價殺了他們那麼多人,若沒有惱羞成怒,定然是假的。就算是那個甚麼單于沒有惱羞成怒,咱們這一百人在大草原上今兒放一把火,明兒殺一百人,幾天下來,就不信這些王八蛋不派出大量人馬來追殺!到那個時候,草原上的積雪雖沒有融化,但絕對是冰凍了的。你想想,若咱們領著這些笨蛋在咱們經過的路上跑一圈,那會是甚麼效果?」

    「馬蹄印,亂了!?」高原想了想道。

    「對,亂了!匈奴人人多勢眾,走到哪裡都是隔著幾十里地便轟隆隆蹄聲震天,咱從容藏匿絕對不是甚麼難事。咱人少,但來來回回跑幾天下來,匈奴人若沒有肥的瘦瘦的病病的死,再加上一口口吃掉一些匈奴騎兵,嘿嘿,如果那時候草原不亂,那就沒天理了!」

    「可是,咱人少,怎麼打得過人多勢眾的匈奴騎兵呢?」這個問題不僅高原想問,英布等人也想問。若要人多,按照英布的意思就是一股腦兒殺過去,絕對殺匈奴人一個落花流水,但現在只有八十人,他卻也沒可奈何了。

    李寇一瞪眼不解道:「打?誰說要根匈奴人打仗了?」

    眾人一呆,高原沒頭沒腦呵呵笑道:「不是將軍說要吃掉匈奴的追兵麼?」

    「是啊,但我說的是吃掉,而不是打敗啊!」李寇瞪大眼睛道。

    「主上,不打敗人家,咱怎麼吃啊?難道主上有法術,能教匈奴人傻愣愣站著給咱們大刀片子砍過去?」英布英俊的臉龐上,也帶上不得解的疑惑。

    「嘿嘿,法術麼,我可不會,說不準那玩意兒是騙人的。不過,匈奴人不可能伸長脖子要咱們去砍腦袋,但他們總是人罷,是人總得睡覺罷,睡覺總得有一段時間罷?咱不要求多,一晚上弄七八百的腦袋就夠了!」李寇毫不在意道。後世蒙古人用的狼群戰,端得厲害非凡。以少勝多的流動戰,也是李寇熟悉的戰例。總的來說,打得過就吃掉,打不過咱就跑;能吃的堅決吃掉,不能吃的讓他殘廢至少幾天之內不能勞動,這就是李寇大的主意。

    眾人誰也沒有聽過這種打法,但想一下便能明白這種近乎無賴甚至流寇的做法厲害。匈奴人是多,但草原寬闊廣大,千里之內沒有人煙是再正常不過的,百十人要真存心躲起來,趁其不備再出來搗亂,匈奴人還真拿這些人沒有辦法。

    當下眾人便都稱讚,李寇想了想臉上露出冷笑來道:「都把箭頭取下來,每隔幾里地便倒插在雪地裡,嗯,咱現在就開始要匈奴人煩心!」

    高原一驚急忙道:「將軍,若沒有弓箭,咱……」

    李寇拍拍他肩膀笑道:「匈奴人最擅長用什麼?」

    高原一呆,李寇已策馬吆喝眾人設置原始的「鐵蒺藜」。他心下是知道的,這個時代沒有馬鐙沒有馬鞍,馬蹄鐵定然也是不會出現的。尖利的箭頭,要刺穿馬掌不費吹灰之力。他也知自己這方同樣沒有馬掌,但他心下已想好了南歸的道路,自然不將這些鐵蒺藜的反作用放在心上。

    半日之後,李寇帶領眾人前行了不到百里,卻八十人箭囊中數千羽箭,青銅箭頭都隱沒在這百里路程上,箭桿也給一把火燒個乾淨。

    最後一個箭頭**雪中,銳士用馬尾掃了掃表面,又故意在上面留下馬蹄印來,嘿嘿一笑跳上馬背道:「將軍,虛虛實實,匈奴人這下可慘嘍!以後咱搶匈奴人時候,多弄點箭,天天給這些孫子吃馬肉去!」

    李寇笑罵道:「你以為匈奴人都是蠢蛋啊?這一百里上,能折損他們一百多人就算不錯了,以後他們要追上來,定然會教斥候沿著咱們的馬蹄印旁邊走過查看,那時候這些玩意兒除非在狹長的山道上,幾乎就是無用的。」

    那銳士不解道:「可是,咱們不是在馬蹄印旁邊幾十布以內都零零碎碎撒下了麼?」

    李寇將鐵矛卻敲了敲這銳士腦袋道:「那你去在五十里的範圍內灑下箭頭去!」

    那銳士恍然大悟——人家吃虧之後只要繞開馬蹄印幾十里,沿著馬蹄印的方向追擊,那便是錯不了的,自己這方人少,箭少,鐵蒺藜設置的範圍不大,所以只要略作思考便能明白。

    當下這銳士撓頭嘿嘿一笑,英布叫道:「這幫孫子,追上來了!」

    眾人轉頭南邊來路上雪花揚起,沉重的馬蹄聲傳來,樹梢上的積雪簌簌落下,匈奴人的追兵,可能是李寇等人殺出重圍半日來休整過後才追上來的。

    李寇冷眼回望,心下想道:「匈奴人這一次的大膽南下,誰也不會想到。蒙恬便是到了衛所外面北假山中查看了,也最多確信匈奴人要打開九原的門戶而已。不過,咱也算盡心了,任務完成,回去之後你也沒什麼好說的。」

    英布吆喝一聲,眾人不再去看來路上的追兵高喝催馬,片刻便消失在雪原蒼茫之中。

    ……

    是夜,清亮的月光映照大地,與雪同生,似也要與雪同滅。

    匈奴草原土黃單于領地中,這不過是極小的一個部落而已。坐落北假山東北,擁百里草場,部族精壯男子千人,老弱婦孺卻有六千餘眾。

    但此刻,穹廬外流動巡邏的,卻都是半大孩子,甚至婦女。

    這個部落在這裡的穹廬安排,很是合大秦的一些痕跡:外面三層,儘是一些破落模樣的氈房,裡面進去便才是稍微好一些的帳頂間自然是潔白如雪的最大穹廬,應該便是族中族長一類人居住地。

    這時候的草原,已是靜謐無聲,偶爾有駿馬嘶鳴聲傳來。可能是距離大秦的邊境長城太遠,也可能是匈奴人一貫的認為,大秦的軍隊不可能深入進這兒來,那些巡邏的孩童婦女,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靠在火堆旁說話。

    卻不遠處的山丘樹林中,亮晶晶八十雙眼睛已如野獸般盯住了這個安靜祥和的地方,身後的戰馬,也給草棍別住口齒,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

    「主上,這個……這個匈奴部族,怎麼外面看風的,沒有一個男人啊?會不會他們知道了咱們要來,給咱準備好吃的去了?」這聲音不用說便是英布。

    李寇帶著眾人一路奔馳,或許是追兵給「鐵蒺藜」害苦了降下速度,或許他們果真繞道追來耽誤了時間,反正三天過去了,李寇這八十人將身上帶的乾糧吃完,在隱秘處還沒有見到有一個匈奴人影出現。

    「男人?呵呵,可能都南下了罷!」李寇淡淡道。此刻他正仰面朝天躺著,說不準在數天上星星,旁邊便是他那一把粗長的鐵矛。

    英布想了想點點頭道:「有道理!嘿嘿,這幫孫子不在,卻也沒想到咱們會抄了他們老家!」

    李寇閉目不說話,漸漸合著微微拂過的寒風呼吸,似乎要與這匈奴草原化為一體,班上低聲道:「都休息一下,天明夜深十分,動手!」

    英布也便不再說話,就在李寇旁邊躺下去,似乎感受不到地上的寒冷,便可也合上了眼睛。

    卻銳士們哪裡有過在匈奴人老窩裡鬧騰的事情,均知今夜過後,整個天下便都會知道有八十勇士深入匈奴心臟地帶縱橫的榮耀,當下除了潛伏放風的,都睜著眼睛數著時間從身邊流過,卻誰能真正入睡下去。

    ……

    「主上,白天咱看過了,老弱婦孺有好幾千,草原人又是都能上馬廝殺的好手,咱該怎麼辦?」

    李寇臉色如這草原的初春一般嚴寒,看著銳士們與戰馬活動開了手腳,英布這麼一問,他毫不猶豫便道:「一路殺過去!今夜只做兩件事,殺人,放火!」

    眾人卻都沒有認為「不仁慈,殘忍」的想法,匈奴人劫掠大秦周邊村莊時候,老弱婦孺卻又有誰不殘忍過呢。以血還血,報仇雪恨,匈奴人能下手殺人放火,老親人為什麼不能呢!

    「英布!高原!」

    「喏!」

    英布飛身上馬綽起長刀低喝一聲道:「來二十人!都跟緊了,不許看見東西就拿,看見娘們就下馬,老子長刀只認頭,不認人!」

    高原當然不會有他這麼瘋狂,點出二十人來,與英佈告辭了李寇,便從山丘東西兩面殺下去,箭一般瞬間便竄出樹林,眨眼功夫已經到了這匈奴部落的外圍。

    巡邏的匈奴人吃了一驚,弄不清楚來人是誰,卻他們也是在草原的你死我活偷襲爭奪中生存下來的,當下不管來人是誰,有人將飛身上馬要來迎敵,有人便嗚嘟嘟吹起了號角。

    沉悶的號角驚醒了草原的夜晚,第二聲號角尚未落音,英布仗著馬快已經到了外圍穹廬跟前。

    這個時候的草原人住宅是沒有柵欄的,也沒有牛車等東西圍起來做屏障,靠的只有人的警惕與靈敏反應,卻這時候給有史以來第一支踏入草原的大秦軍隊給出了絕好的偷襲機會。

    英布高原兩人帶領的這四十人,都是騎術最為精良的斥候,幾個匈奴放風的縱馬射箭過來,他們撥轉馬頭便躲開,匈奴人的第二支羽箭沒沒有上弦,他們的長劍已經狠狠劈在這些頗為壯實的匈奴女人或者半大犢子的身上。

    便在高原與英布那二十人從東西兩面闖入穹廬地帶時候,英布一人一刀,已經接連劈開了四個穹廬,人已殺入稍微好點的第二重穹廬營地裡去了。

    英布能**來的,自然也是與他脾性相同的傢伙,這些斥候一看英布停也不停便已要到了那最中央穹廬,當下一聲咆哮便都揮舞長劍緊緊跟上去,反倒沒有顧著解決聞聲紛紛鑽出來的匈奴人。

    高原身在西方,自然是看不見英布這邊動靜的,他為人沉穩,武藝也不比英布,當下便吩咐斥候們將匈奴人放風時候驅寒的篝火上取了火種燃起火把,縱馬奔馳間順手向穹廬頂上扔去。

    一時間,英布這一隊瘋狂殺人,有英布在前面,自然沒有人能抵擋,西邊又有高原的放火隊,匈奴大營一片驚亂。

    卻在這時候,李寇在林中一手綽鐵矛,一手抽出長劍來,緩緩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冰冷的劍鋒,忽然抬頭幽森森眼睛盯住穹廬後面簡單的駿馬柵欄,忽然劍指那裡暴喝道:「目標,馬欄,殺!」

    「殺啊,殺!」四十個斥候大聲呼喏,脫弦利箭一般將亂作一團的人住穹廬視而不見,只看準養馬的柵欄便衝了過去。

    女主即將出現o(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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