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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血手合握,草原秋風起 文 / 烈血炎黃魂

    戰馬後退幾步,李寇讓開地方來回到陷陣營當中,英布等人相視而笑,最起碼,陷陣營暫時不用去面對數萬東胡騎兵了。

    「敢問……我家單于果真被你們困住了麼?」便在李寇回到陣中時候,一個聲音忽然有些怯怯問道。

    低頭正是那閼氏,但見她臉上神色複雜,似欣喜,卻又悲哀,眼睛紅紅的,不知心中倒地在想些什麼。

    「此時,他應該在蘇大將軍軍帳中喝酒罷,想要逃走那是萬萬不能的了!」眼見東胡人自己要殘殺起來,彭越興頭甚好,不用李寇作答他便笑道。

    那閼氏卻將目光向李寇看定不肯鬆開,只要李寇作一個回答出來。

    「不用看,除非哈乜爾能有沖天翅,否則便等著送往咸陽去養老罷!怎麼,不肯相信我們?」李寇瞇著眼睛直視閼氏雙眼淡然道。

    閼氏雙手輕搖急忙道不是,卻囁嚅半晌方又道:「將軍可肯定哈乜爾單于不能歸來麼?」

    李寇心下一驚,剛要升起「這女人好生狠毒」的念頭,卻月光下對上這女人驚慌中帶著渴望,甚至祈禱的神色時候,心下轟然一響便明白過來:「不想哈乜爾對東胡人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閼氏也有這等餘威,這女人,恐怕也不是那老傢伙正經娶回去的罷?」

    凝神細看,這女人不過三十歲年齡,便是在苦寒的草原上,也皮膚白皙在月光下似要散發出隱隱玉質清輝來,身量苗條搖曳,便是中原一般女人也不能與她姿色相比。

    「你是哈乜爾搶回穹廬的罷?」李寇忽然鋒利起來的眼神,使閼氏不敢面對暗暗低下頭正忐忑時候,卻聽李寇這般問話。

    閼氏一呆,接著便淚如雨下,懷中那小孩子伸出手掌正要去給女人擦拭眼淚時候,卻閼氏忽然緊緊將他抱在懷中坐在草地上嚶嚶哭泣起來。

    李寇有些煩躁,最是見不得女人哭泣,雖然這女人不管怎麼說乃是東胡的閼氏,卻月下淚垂,怎麼也不能教他將衝口便要而出的喝叱迸出來。

    便在此時,那老將上馬將王帳精騎集合了起來面對混戰不休的佔全排開進宮陣勢來,那些亂戰的東胡人忽覺氣氛不對頭,便漸漸停下廝殺一起扭頭向這邊看來。

    這一看不要緊,老將與萬夫長們便在他們轉頭來看的時候,從腰間鏘啷抽出彎刀來,狼旗指向上萬人集結的人群,大聲狼嗥三聲,精騎奔騰起來帶動閉月的草泥,只將他們的魂魄都要駭得丟了。

    噢嗚,噢嗚——

    淒厲而又顯沉悶的號角,在老將口中吹響,彎刀指向處,果然便是方纔還亂作一團的東胡部落騎兵。

    「他們要反叛東胡了,他們要反叛王帳,都跟我殺啊,殺光他們,殺光沁林部的人!」慌亂部落的騎兵眼見五萬騎兵密集向自己殺來,一時間突然便慌了手腳,有人轉馬便要逃跑時候,有一個頭領模樣人揮刀殺死自己身邊的幾個騎兵,揚聲大叫率先向對面的騎兵群殺去。

    「不好,怕是這闊闊要給他親外孫掙下單于來,咱們人少不能力敵,各部族在場頭領不許走,派出親信回去帶兵,咱們都在這兒堅守死戰,待得天亮,王帳比上年事我們的啦!」卻東胡人有頭領素來是喜歡向大秦學習的,眼見己方一碗人馬要對陣老將五萬精騎,便不假思索這般大叫,登時贊同者紛紛,似乎一時之間他們都忘卻了方纔你死我活的爭鬥,居然同仇敵愾起來。

    「哼,這五萬騎兵要斬殺這些人不過片刻之間,若要求救兵,恐怕回去報信的人還沒到家,人家便追著殺過來嘍!」英布細看東胡人騎馬的姿勢與技巧,一邊向身邊季心道。

    「嗯,我看這東胡王帳的親衛,怎麼也很容易能收拾了那些小部族的傢伙。嘿嘿,想來,此刻小部族剩下的那點兵力,總不夠這如狼似虎五萬騎兵一個衝擊罷,今夜,東胡草原要血流成河嘍!」季心滿眼都是興奮,自相殘殺的事情,明明便發生在他面前,又對陣的都是敵人,不容他不歡喜。

    「不過,那一萬東胡騎兵給這王帳精騎趕盡殺絕之後,誰敢保證那老傢伙不會對東胡單于寶座生出覬覦之心?待會兒他們掉頭殺來時候,不顧這女人跟小孩性命,咱們該當如何?」周勃細長的眼睛到了晚上便能散發出絲絲幽暗的光芒來,他聽得季心樂觀,有些憂心便皺眉道。

    「不會的,父親不會那樣的,你們……你們不能侮辱我的父親!」嚶嚶哭泣的女人聽見周勃這話時候,忽然便霍然抬頭反駁。

    「哦?是嗎?我不能確認有單于寶座的誘惑你孤兒寡母還能在你父親心上!」周勃頭也不回淡笑一聲,「若說以前,你有哈乜爾在前面擋著,你兒子若要忍得幾年便可能成為東胡單于,便是有人覬覦窺伺,卻也不敢不能耐你何,但目下哈乜爾成擒,你與這小東西便成為了阻擋野心人登上單于寶座的阻礙,誰會果真將你們放在心上?」

    「不,父親光明磊落,絕然不會如你所說那般不堪,若你不信……若你不信,可待會兒」女人惱怒從地上站起來,怒視周勃大聲反駁。

    「不要多說了,你,抱著你兒子上馬,若見勢不妙,可跟隨我們殺出去,希望你的父親果真沒有將單于寶座的份量在心上壓過你們婦女親情!」李寇給周勃一提醒,當下便心頭警覺大起,這異族人最重實際,現下東胡王帳便只有這孤兒寡母在了,說不得便有人果真會趁勢將這兩個阻擋在通往單于寶座道路上的阻礙殺掉,卻最後背黑鍋的成了自己。

    有銳士牽過馬來,女人默然點頭,翻身上了馬背之後,有些複雜向亂軍中狼旗下的老將看了半晌,卻回頭來冷聲向李寇道:「秦將,我跟你打個賭,你可有膽量麼?」

    李寇嘿嘿而笑,心下卻甚是佩服,道:「你這女人,果真不簡單的很!我是暫時沒有殺你的心思,你也清楚這一點,於是你便要認為我們非得借助你們兩個人才能返回大秦。嗯,沒錯,有你們兩個能是東胡土黃後跟小土皇帝作人質,我們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返回右北平,但關鍵是你能不能成為東胡的土皇后,你兒子能不能成為東胡的土皇帝。」

    女人眼珠向戰場上瞥了一眼,淡淡道:「便是有人想要殺我母子,一兩年裡也沒有可能,不管誰人有什麼心思,目下來說,以我母子作人質,你們便安全能毫髮無損返回長城以南。」

    李寇訝然看了看女人,半晌點頭道:「你果然不簡單呢要作什麼打賭?我若不能勝你該怎生履約?」

    女人身手掠起耳際的髮絲,轉過頭來直視李寇雙眼道:「幫我孩兒奪得單于位子,若有人要圖謀不軌,還請助一臂之力!」

    李寇哈哈大笑:「果然還是這個!嗯,想來你要作的賭,便是你那父親會不會果真生出取你兒子而代之為單于的罷?」

    女人臉色平如湖水點頭:「將軍是明白人,咱們也不用扭扭捏捏的,便是以這個來賭!」

    李寇仰天大笑,忽然聽聲喝道:「既然已經說清楚一兩年之內沒有人會對你母子圖謀不軌,卻還用這事情來作什麼打賭?!」

    女人一笑搖手:「不,這個判斷是我說的,你們應該堅持你們的判斷,若將軍也認為我說的有道理,那麼,這個賭便不要也罷!」

    李寇自失一笑:「你這女人,比那哈乜爾聰明多了,若你作東胡單于,說不得便要是一個禍害!」

    「不,怎麼說我也只是一個女子,便在你們大秦,女人家能夠左右一國大事的也不曾有過,何況人人都可能是豺狼的東胡草原!再說,大秦上有蒙恬將軍,下多將軍這般人物,便是海珊有通天徹地之能,若是個明白人的話,便也會認清差距不敢妄動。」原來女人叫海珊,卻見她臉色鄭重懷中緊抱小孩,莊嚴面對夜空裊娜作誓言般念道。

    「呵,若你能晚出生兩千多年,定然能自由自在過自己想要過的日子!」李寇喟然一歎,卻也笑道:「不過你現在是處在局外人的角度,又急於擺脫很可能成為不久長時間的傀儡地步,若你一旦果真掌權,誰會想得到那時的樣子呢!」

    海珊聽得李寇說「自由自在」,臉上露出嚮往的神采,半晌沒有說話,卻李寇正要轉過頭去時候,她悠悠歎道:「若世間果真能有自由自在的日子,海珊……海珊便願意帶著孩兒,永世在哪裡不出來!」

    李寇一笑不置可否,搖搖頭扭頭去看那老將指揮了騎兵將那一萬人馬圍在中間,跑出去不過數十人,正作殊死圍剿,便轉頭向英布道:「待會兒這精騎回來之後,便要他們先歇息片刻,三息之後,大纛移動,咱們護著這兩人,奮力便向東殺出去罷!」

    英布皺眉有些不解:「主上,這兩人乃是東胡酋首,咱們何必要管那麼多事情,丟給東胡人不是正好麼?咱陷陣營要殺出去,便是這裡有十五萬人馬也擋不住咱們的腳步!」

    「笨蛋,你家將軍所看的,乃是長遠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後東胡草原的情況,你們這些只會野蠻廝殺的粗魯男子,便永遠也比不上你家將軍半分!」女人聽見李寇說會帶自己出去,便索性放下了患得患失的心態,卻向英布便譏笑開來。

    「你知道個巰,我家將軍那是看得遠,咱誰也心服口服,但世上能有這麼幾個人?咱跟著將軍,會殺人會喝酒就成,要能明白那麼多,那豈不是人人都天上的人物一樣?哼哼,不過你這女人倒還說了個實話,咱們合起來也不能比得上將軍半分!」季心大怒便沖女人破口叫開,卻滿臉都是一副得意模樣,好似不去想那麼多問題便是天經地義。

    季布在人群向女人的眼神中忽然爆出一團濃烈的殺機,李寇若有所察扭頭去看時,卻這謹慎的漢子早已低下頭去。

    「這個英布,不愧是項羽劉邦手下都能混得開的傢伙,敏感,謹慎,嗯,還很滑頭!」李寇心下暗笑,卻向季布笑罵,「你這廝,懶惰成性了還洋洋自得,有功夫向乃兄多多請教一番才是!」

    季心訕笑道:「那多麻煩我家兄長,還是這般便好,這般便好!」說著策馬後退了幾步,便似李寇馬上便要他向季布學習一般。

    「要帶著你們母子不難,卻不知我們若要進入匈奴草原,你可會有功勞送給我們弟兄?」沉默的成皋,注意到李寇說大軍要轉頭向西時候海珊眼中閃過的驚訝與若有所思,他距離女人很近,便在彭越身邊,立時便也出言問道。

    女人又是一驚,扭頭看向李寇的眼睛裡面,便換上了鄭重無比的光芒:「我收回方才說的話,將軍手下,果真沒有等閒之輩!」

    李寇笑道:「哪裡哪裡,我這作主將的便愚魯不堪,這些好漢,殺人放火拿手,卻要論玩兒心眼,比你這土黃後還差了很多!」

    海珊氣結,彷彿忘記了方才無助的樣子,咯咯直笑道:「不想將軍這般大男兒,居然小心眼也那麼多。嗯,要說送你們功勞,大的沒有,畢竟東胡與匈奴也算的上仇讎兩族了,卻要做顛小動靜,有將軍在,加上海珊也不會沒有一點小心思,使各位回到九原見到蒙恬將軍時候,官升一級也是很有可能的。不過,不知道將軍彼時回去見到你家上將軍,能不能為海珊與小兒也討得一點賞賜過來呢?」

    李寇愕然,半晌笑道:「也對,彼時你這土黃後,必定已成為威震東胡赫赫有名的土太后,要給你們討得一點活路來,這也不是很難的!」

    海珊也不去管李寇一口一個「土黃後」的叫法,一番叩頭較量下來,便各自都取得了目前來說想要的條件,當下她揚起俏生生手掌,向李寇揚揚頭挑釁一挑眉頭,嬌笑道:「素聞大秦有擊掌為誓的說法,將軍要不要也跟我來這個協定?」

    李寇哈哈一笑,策馬過去與這迅速便從無措中恢復過來的女人輕輕擊掌三下,禁不住順口便道:「合作愉快!」

    女人一愣,繼而也咯咯笑道:「合作……那個愉快!」

    彭越不能理解這半天來兩人語言中的潛意思,向英布靠近過去悄悄問道:「那啥,他們嘰裡呱啦說啥了啊?看樣子,那女人很是高興的樣子!」

    英布搖搖頭笑道:「不該咱們去管的,便不用想了,主上與這女人,都是世上頂級明白的人物,有些事情咱們便是想破心思,也自討苦吃而已!」

    彭越向又洋洋得意起來的季心看了兩眼,悶悶有些羨慕罵道:「娘的,能有這小子好心思便好了!」

    卻在這時,戰圈中廝殺接近尾聲,老將回頭向眾人過來,海珊咯咯笑道:「不過,還是要留諸位在王帳多盤桓幾日才好,眾位莫要嫌棄塞外苦寒才好!」

    眾人一驚,季心勃然大怒道:「娘的,敢騙我們?!」登時彭越一言不發便揮矛向女人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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