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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三章 太守賞罰 文 / 天山譚談

    常言說:「家貧不是貧,路貧愁煞人。」秦瓊一時忘懷,答應了小二,等到去取銀子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被樊建威帶走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沒有銀子呢?秦瓊正在那裡著急,忽然摸到在箱子的角落裡還有一包銀子。這銀子有時哪裡來的呢?原來是秦瓊的母親想買潞州綢緞做壽衣,臨走的時候交給秦瓊的。秦瓊取出銀子交給小二,說道:「這是四兩銀子,現在不要算賬,先寫個收賬吧。」王小二說道:「秦爺現在又不走,算什麼賬呢?寫個收賬就行了。」王小二得了這四兩銀子,笑容滿面,拿進房子裡去跟老婆說了,還像以前那樣對待秦瓊,只是秦瓊心中怎能高興得起來呢?批文還沒有領,腰裡一個盤費錢都沒有了,如果蔡太爺再等幾天不回來,不要說沒有盤費回家,小二再跟他要錢,拿什麼給他呢?嘴裡不說,心裡難受,也沒有心情到街上去玩了,吃飽了飯,整天躺在床上發呆。

    又過了兩三天,蔡刺史回來了。本州的衙役開道,大堂擊鼓,本州的官差人員都出城迎接。秦瓊也是公門中當差的人,也跟著眾人出去了。到了十里長亭,各位官員拜見了蔡刺史。蔡太爺一路辛苦,坐著轎子進了城。秦瓊跟著進了城門,當街跪下說道:「小人是山東濟南府的解差,伺候老爺領回批。」蔡太爺一路顛婆,正在轎裡半躺著睡覺,哪有功夫搭理領批文的人?衙役和轎夫狐假虎威,大聲喝道:「趕快起來!我們老爺沒有衙門嗎,你怎麼在這裡領批文?」秦瓊只得站了起來,轎夫抬著轎子走得更快了。秦瓊心中暗想:「在這裡一天要消耗馬料盤費將近一兩銀子,太爺一路上很辛苦,如果幾天不坐堂怎麼辦呢?」又跟了上去,想讓轎夫走慢點,再求求蔡太爺。秦瓊伸手在轎槓上拖了一把,誰知道用力過猛,四個抬轎的,四個扶轎的都跌到了。幸好太爺是躺著的,如果是坐著,這一下子可能就被跌出來了。蔡太爺大怒,喊道:「這等無禮!難道我沒有衙門嗎?」吩咐衙役拉過去打。秦瓊理屈詞窮,被衙役當街扒了褲子,重打十大板。如果是本地衙門裡的人,衙役會有些情面,秦瓊是外地人,沒人照顧,只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剛才的一幕被王小二看到了,他回到家裡跟老婆說道:「這個姓秦的也是個沒來歷的人,在我們店裡住了個把月了,還是那身衣服。自己是公門裡的人,卻不懂得禮儀,今天惹惱了太爺,在大街上被打了十大板子。」

    太爺進府以後,秦瓊回到店裡,小二說道:「你老人家回來了!」不像平常那樣和顏悅色,有譏諷的意思:「秦大爺,你卻不像公門裡的官差,官府的喜怒也不知道嗎?幸虧我們蔡老爺寬厚,若是別的老爺,還不放過你呢!」秦瓊一聽很生氣,喝道:「關你什麼事?」小二說道:「打在你老人家身上,不關我的事。我說的也是好話,好了,不說了,給你拿飯吃。」秦瓊窩了一肚子的火,說道:「不吃飯,拿熱水來!」小二端過來一盆熱水,秦瓊洗洗紅腫的傷口就去睡了。

    第二天秦瓊忍著痛來到府中領批文,正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蔡刺史果然是個賢能的官員,因為出去了很長時間,所以早早的就升堂了,文書案件積壓了很多,只見他賞罰分明,人人感恩戴德。秦瓊等他公務快忙完了,才跪下來說道:「小人是齊州府劉爺的差人,伺候老爺領批文。」秦瓊為什麼說是齊州府劉爺的差人呢?因為傷口痛,一夜都沒有睡著,想著本州的劉老爺和蔡太爺是同年好友,說是劉爺的差人,讓蔡太爺有愛屋及烏之心。果然被他說中了,蔡太爺回嗔作喜,笑著問道:「你是那劉爺的差人嗎?」秦瓊說道:「小人是劉爺的差人。」蔡刺史說道:「你昨天非常魯莽,所以本府打了你十板子,給你提個醒,以後不要這樣了。」秦瓊說道:「老爺打的對。」蔡刺史讓人把批文拿過來,拿起筆就批了,立即發給了秦瓊。想想很對不起同年好友,一千多里的路程派來的差人居然被我打了,蔡刺史就讓管倉庫的官吏拿出公費銀三兩,賞給劉爺的差人秦瓊當路費。秦瓊磕頭謝過,接了賞銀,拿著批文,又回到了店裡。

    店小二坐在櫃上,看見秦瓊回來了,問道:「秦爺領了批文回來了?送行酒席還沒有準備,這如何是好?」秦瓊說道:「送行酒就不必了。」小二說道:「把帳算算怎麼樣?」秦瓊說道:「把帳拿過來算。」小二說道:「秦爺是八月十六日來到小店的,今天是九月十八日,八月大,一共三十二天。小店有個規矩,來的時候一天,走的時候一天,不算飯錢,就當是接風送行。剛好三十整天,馬是細料,加上秦爺的一天三頓葷飯,一天花費銀子七錢,總共花費二十一兩紋銀。已經收過了四兩,還差十七兩。」叔寶說道:「這三兩銀子是蔡太爺賞的,給你吧。」小二說道:「還差十四兩,也不用寫帳了,兌銀子就行了,我去拿天平過來。」叔寶說道:「小二哥且慢,我現在還不走。」小二說道:「秦爺已經領了批文,為什麼還不走?」叔寶說道:「我有一個姓樊的朋友到澤州去投文,我的盤費銀子都在他那裡。澤州的馬太爺肯定也到太原恭賀李老爺去了,等他回來以後,我的朋友領了批文,肯定回來找我,到那時候才有銀子給你。」小二說道:「小人是開飯店的,你老人家在這住一年,才是好生意呢。」叔寶寫了賬,九月十八日結算,淨欠紋銀一十四兩整。

    小二雖然嘴裡說秦客人住著好,心裡打起了算盤:他那幾件行李值不了多少錢,一匹馬又是張口貨,如果他牽著馬說出去溜溜不回來了怎麼辦呢?這麼遠的路,我不可能到齊州去找他要銀子。我想他那回批肯定是要緊的文書,沒有這個東西他交不了差,不如我替他拿著,這樣才穩妥。這些話都是王小二肚子裡說的,沒有明說出來。他把文書拿在手裡看了看,放在了櫃檯上,對著他老婆喊道:「這個文書是個重要的東西,現在是深秋,經常下雨,秦爺住的房子有點漏雨,萬一淋濕了,與咱開店的有關係。你把它放在箱子裡,等秦爺走的時候再交給他。」秦叔寶明白王小二的意思,隨口說道:「這樣很好。」話音剛落,小二就把文書交道老婆手裡,拿到房子裡去了。

    小二又對手下人說道:「那送行酒席就不用擺了,秦爺又不走,如果吃了送行酒,就是讓客人立即起身的意思,就拿便飯給秦爺用吧。」手下人聽明白了主人的口氣,便飯二字就是將就的意思,小菜碟子都減少了兩個,茶飯非常粗淡,第二天早晨的麵湯也是涼的,光景甚是可惡。秦瓊腰裡沒有銀子,也不敢責怪,只好將就著用。吃過飯以後也沒地方去,整天出城來到官路上,盼望樊建威早點來。

    俗話說,嫌人看人醜,等人嫌太久。秦瓊每天從早晨等到天黑,只見涼風嗖嗖,黃葉飄零,官路上人來人往,車來馬去,就是看不到樊建威的影子。這一天秦瓊又等了一天,在樹林中急得雙腳直跳,說道:「樊建威啊樊建威。你今天再不來,我也沒有臉再回店裡了,受小人的閒氣啊!」等到天黑只得又回來。其實那樊建威並沒有和秦瓊約好在潞州相會,只是秦瓊一廂情願,想著樊建威看到銀子在他那裡會來找自己,誰知道越陷越深了。第二天早晨秦瓊又去等,心裡想到:「樊建威如果今天晚上再不來,到了晚上我就在這樹林子裡死了算了。」到了旁晚,還是沒看見樊建威來,秦瓊心灰意冷,猶豫不決,解下腰帶搭在樹上,只見有幾隻烏鴉回到了樹上的巢中,喳喳叫個不停。秦瓊猛然想起了家中的老母親,只得又回來了。秦瓊的雙腿就像有千斤重,艱難地挪著腳步,走一步歎息一聲,直到家家戶戶都點上燈了,才回到店裡。

    秦瓊看見自己的房間已經點了燈,感到很奇怪,心裡想到:「為什麼今天小二這麼慇勤,老早就把燈點著了?」走近一看,只見幾個人在裡面吆五喝六,正在喝酒。王小二也在裡面,急忙跑了出來,笑著說道:「秦爺,不是我有心得罪你,今天到了幾位客人,是販金珠寶玩的,說來也怪,他們獨獨看上秦爺這間房子了。如果早知道有這樣的事,爺出去以後早早鎖上房門就好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與他們爭論,他們又說道:『主人家只管收房錢,姓張的能住,姓李的也能住,我多給你點房錢就是了。』我們這樣的人,說道銀子兩個字,又怕得罪了好主顧,稍微慢了一點點,這些人竟然走進去了,坐在那裡不肯出來。我害怕行李弄錯了,就把秦爺的行李搬到後面清淨的地方去了。因為秦爺在這裡住久了,就像自家人一樣,我想多賺這些人的銀子,只好讓他們住了。請秦爺寬宏大量,不要見怪。」秦叔寶好長時間沒看到王小二這麼和顏悅色了,只是因為換了他的房間,所以說了這麼多好話。他本是英雄氣概,從來沒受過小人的氣,只因為囊中羞澀,心裡想一想,只得說道:「小二哥,客隨主便,有房子給我安身就行了,也不論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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