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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五章 唐公起兵 文 / 天山譚談

    杜如晦、郝孝德二人走了幾天,來到朔州舞陽的一個大集鎮上。正是仲冬季節,雪花飄飄,隱隱約約看見樹影裡挑出一個酒帘。郝孝德說道:「如晦兄,我們進去吃幾杯酒再走怎麼樣?」杜如晦說道:「可以。」二人來到店門口,下馬進店坐定。店家捧上酒餚。二人吃了些麵餅和火酒,就聽見外面叮叮噹噹,像打鐵的聲音。兩人走入酒店,循著聲音走去,轉過一個彎,只見大樹下有一個大鐵作坊,三四個人都在那裡熱烘烘地打鐵。樹底下一張桌子,擺著一盤牛肉,一盤炙鵝,一盤饃饃。面朝南的板凳上,坐著一大漢,身長九尺,膀闊二停,滿部鬍鬚,面如生鐵,目若朗星,威風凜凜,氣宇宣揚。左右坐著兩個人,一人拿著壺,一人捧著碗,滿滿的斟上酒,遞給大漢。那大漢也不推辭,大咀大嚼,旁若無人。一連吃了十來碗酒,忽然掀起鬍鬚大笑,說道:「人家借債都是找富戶,你二人反而找我這個窮人;人家借債,都是債主寫契約文書,你二人反而要我來寫,豈不是怪事?」右邊那人說道:「又不要老兄一厘銀子,只求一個帖子,便救了我的性命了。」很快又斟上酒來。那大漢說道:「既然這麼說,快取紙筆來,等我寫好了再吃酒,免得吃醉了酒,寫不好。」二人急忙從胸前取出一幅紅箋來,一人進屋裡取筆硯,放在桌上。右邊那人,就跪下磕頭。那大漢說道:「莫拜莫拜,我寫就是。」拿起筆來,又說道:「叫我怎樣寫,快念出來!」那兩人說道:「只寫上尉遲恭支取庫銀五百兩整,大業十二年十一月二日票給。」大漢提起筆來,按照他倆說的寫好了,把筆扔在桌上,又哈哈大笑,拿起酒來,一飲而盡,也不說話,竟然走進對門作坊裡去了。那兩個人收拾了杯盤,滿面欣喜,向東去了。杜如晦急忙走進前舉手問道:「二位兄長,剛才那個大漢,是什麼何人,二兄這麼敬他?」一個答道:「他姓尉遲名恭,字敬德,馬邑人氏。他有二三千斤膂力,能使一根渾鐵單鞭,也曾讀過詩書,因為考試不第,見四方混亂,不肯輕易出來做官。他祖上有個鐵作坊,因為閒著沒事,開這作坊過活。」杜如晦又問道:「剛才二兄向他求帖子,幹什麼用的?」二人說道:「這個說來話長,不便告訴你,請別了。」杜如晦見這樣一條好漢,尚且無人用他,就想住在這個村裡,盤桓幾日,結識他然後推薦給唐公。無奈郝孝德催促上路,又見伴當牽著牲口來尋,只得上馬,不過心中有了一個尉遲恭。

    如今再說唐公李淵,自從冒犯了隋主,告老還鄉回到太原,只求免禍,那有心思圖霸天下。他有四個兒子:大兒子叫做建成,是個尋常公子,整天鮮衣駿馬,耽酒漁色;三子玄霸死得早;四子元吉,特別機謀狡猾,卻也沒有霸王之才;只有次子世民,就是在永福寺生下的,四歲的時候,有一個書生見了他,很奇怪地說道:「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年至弱冠,必能濟世安民。」說完就走了。唐公害怕那書生出去亂說,派人要追殺他,卻找不到他了,唐公認為是神人,用了他說的話,給二兒子取名世民。世民自小就很聰明,將門之子,兵書武藝,都很精通。他最喜歡的是書史,又很愛好結交朋友。公子家不難揮金如土,他只是用來結交朋友,遠近都知道他是輕財好士之人。他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姓劉名文靜,現在做晉陽令。此人飽有智謀,文武兼備。另外還有池陽劉弘基,妻族長孫順德,都是武勇絕輪。李密謀反的時候,劉文靜因為和李密有姻親關係被誅連,下在太原獄,世民私自到獄中去看望他。文靜很高興,想激激世民,說道:「現在天下大亂,非湯武高光之才,不能定也。」世民說道:「怎麼知道沒有人,只是不能識別罷了。我今天來看你,並不是兒女之情,就是想和你商量大事的。」文靜說道:「現在隋主巡幸江淮,李密在東面包圍,盜賊聚結,大的連州連縣,小的佔據山澤,不計其數。在這個時候,如果有真主能利用他們,讓他們各取所需,然後振臂一呼,天下可定。現在太原的百姓都在城內避盜,文靜做晉陽令數年,熟識那些豪傑之士,一旦收集他們,可得數十萬人;再加上尊公掌管的兵馬,一聲號令,誰不願意跟從?因此可以乘虛入關,號令天下,半年以後,帝業可成!」世民笑著說道:「君言正合我意。」從此以後,李世民就暗地裡部署客賓,訓練士卒,伺機舉事。過了一個多月,文靜從監獄裡脫身。世民準備行動,又擔心父親不同意,就和文靜商量。文靜說道:「尊公一向和晉陽宮監裴寂關係很好,要想激唐公行事,非此人不可。」世民心想這事自己不好出面求他,他知道裴寂好吃酒賭錢,就從這方面入手,出了幾萬銀子,讓龍山令高斌廉和裴寂賭博,假裝光輸不贏。

    後來裴寂得知是世民的意思,非常高興,和世民更加親密。世民就把實情告訴了他。裴寂慨然許諾道:「這事就交給我了。」裴寂朝思夜想,忽得一計,來到晉陽宮。張、尹二妃正在慶雲亭前賞玩臘梅,見裴寂來了,問道:「你怎麼來了!」裴寂說道:「臣來也想折花玩耍。」張夫人笑著說道:「花是女子戴的,關你什麼事?」裴寂說道:「夫人以為男子不能戴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花雖然好,只能供人粉飾閒玩,治不了人的寂寞,也不能與人共患難。」尹夫人笑著說道:「你先說說寂寞、患難是指什麼事?」裴寂說道:「隋室荒亂,主上巡幸江都,樂而忘返;代主幼小,國中無主,四方群雄並起,稱孤道寡的人很多。最近聽說馬邑校尉劉武周佔據汾陽宮,稱為可汗,非常利害。汾陽離太原不遠,如果劉武周發兵來這裡,誰能抵禦?臣雖然是副守,可是力量弱小,自身難保,你們怎麼能夠安全?」二妃吃驚地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怎麼辦呢?我們姊妹不是完了嗎!」裴寂又說道:「現在臣有一計,與夫人商議,不但可以保全,而且送來一套富貴。」尹夫人說道:「怎麼敢指望富貴,只求免禍就行了!」裴寂說道:「留守李淵,有人馬數萬,他的兒子世民,英雄無敵,結納四方豪傑,要舉大事,恐怕李淵不從,不敢輕舉妄動。我估計天下不久一定是此人的。你二人深居離宮已經多年了,終宵寂寞,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服侍李淵,這樣就可以因禍得福,將來非嬪即後,富貴無比,豈不是好事?」張夫人說道:「我姊妹曾經見過唐公,早想這樣了,只是不好意思對你說,還恐怕唐公拒絕,事情洩露了怎麼辦?」悲寂說道:「就怕二夫人意志不堅決,如果意志堅決何愁不能成功!」二夫人立即笑逐顏開,說道:「如果事情能夠成功,君的大恩,我姊妹一定終身不忘,只是不知道有什麼計策?」裴寂向二夫人低聲說道:「只須如此而行。」二夫人連連點頭。

    第二天,裴寂在晉陽宮擺好酒宴,派人去請唐公。不一會兒,唐公到了,二人相見,入席坐定,裴寂並沒有提起世民的事,只是勸酒。唐公大醉,裴寂說道:「悶酒難飲,有兩位美人,叫上來陪明公喝一杯好嗎?」唐公笑著說道:「知己相見,正缺少這個,有何不可?」裴寂叫左右去喚。不多時,只聽得環珮叮噹,香風馥郁,走出兩個美人來,生得十分俏麗,唐公定睛一看,果然是:

    花嫣柳媚玉生春,何處深宮忽艷妝。

    自是塵埃識天子,故人**惱襄王。

    二美人到了席前,參見唐公,唐公慌忙還禮。裴寂就叫取來兩個座兒,坐在唐公左右。唐公酒後糊塗,竟然沒有問來歷,見二美人色艷,便放量快飲。二美人曲意奉承,裴寂再三酬勸,唐公不覺大醉。裴寂悄悄離開座位出去了,唐公又飲了幾杯,想起來又站不穩立,二美人就扶著唐公去睡,醉眼模糊,哪辨得什麼宮中府中。正是:

    花能索笑酒能親,更有蛾眉解誤人。

    莫笑隋家浪天子,乘時豪傑亦迷津。

    唐公一覺醒來,忽然想起昨夜之事,心中驚疑;又見自己臥在龍床之上,黃袍蓋體,吃驚地問道:「你二人是誰?」二美人笑著說道:「大人不要慌,妾二人不是別人,乃是宮人張妃、尹妃。」唐公大驚,說道:「宮闈貴人,怎麼可以同枕席?」忙要披衣起來,二美人說道:「聖駕南幸不回,群雄並起,裴公看重大人,所以讓妾服侍,好為以後打算。」唐公長歎一聲,恨恨地說道:「裴玄真誤我!」唐公起身出來,走到殿前,裴寂迎進來說道:「深宮無人,何必起得這麼早?」唐公說道:「雖然無人,心中卻是驚悸不安。」裴寂說道:「英雄為天下,哪裡顧得許多小節?」叫左右取水梳洗。唐公梳洗完畢,裴公又看上酒來,飲過數杯,裴寂就說道:「現在隋主無道,百姓窮困,豪傑並起,晉陽城外,都已經成了戰場。明公手握重權,令郎暗中訓練兵馬,何不舉義兵伐隋救民,建萬世不朽之業?」唐公大驚,說道:「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想讓我遭受滅族之禍嗎?李淵深受國恩,一定不會改變志向。」裴寂說道:「現在上有嚴刑,下有盜賊,明公如果守小節,大禍就不遠了。不如順民心興義兵,還可以轉禍為福,這是上天給明公的機會,一定不要錯失良機。」唐公說道:「你不要再說了,恐怕一旦洩漏,罪責不輕。」裴寂笑著說道:「昨日以宮人服侍明公的原因,就是怕明公不從,所以和令郎斟酌,想出這個計策,如果事發一定會被一齊殺頭。」唐公說道:「我兒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公為何陷我於不義?」話剛落音,只見旁邊閃出一人,頭帶束髮金冠,身穿團花繡襖,說道:「裴公之言,深識時務,大人應該聽從。」唐公聞聽此言,一看是世民,只得假裝很生氣的樣子,說道:「拿你免禍!」世民毫無懼色,說道:「要拿送我,我死也不會推辭,只是父親的罪也未必能夠免除,如果不舉義,還能幹什麼?」唐公歎道:「家破人亡由你,化家為國也由你。」唐公悄悄地派人到河東,喚建成、元吉到太原團聚,正好放心做事。唐公打著廢昏立明的旗號,尊立鎮守長安代王侑為天子,是為恭帝,後來禪位於唐公。於是李淵稱皇帝,即位於太原,國號唐,建元武德,立建成為太子,封世民為秦王,元吉齊王。命秦王興師討賊,自己擁兵入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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