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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兩百九十三章 :太皇太后病倒 文 / 林朝愔

    慶豐宮中。經|典|書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娘娘——」侍女雙環見上官婉愔勸不住,便拉長聲音抱怨,歎氣道:「娘娘明知道皇上每日傳人去問話,不過就是想聽聽娘娘有什麼話要對皇上說罷了。這樣的差事,為何單單派奴婢去?奴婢不如碧梗姐姐穩重,也沒有香芸姐姐機敏,笨手笨腳的,還是在娘娘身邊服侍的好。」

    「你呀,小小年紀的,別就學會了慪氣。」

    上官婉愔原本正在飲茶,聞言不免搖頭一笑,「雙環自然是走不開的,香芸更是整天闖禍,除了你還能有誰?若是派別人去,本宮更是放心不下,你就別偷懶嚕囌了。」

    她手裡輕輕撥著茶蓋,慢悠悠說道:「再說了,就是知道你嘴笨,去到那邊不會胡說什麼,這才放心的。」

    「好罷。」紫韻這才鬆了口氣,點頭道:「奴婢也不多嘴,今兒起就去替娘娘做悶嘴葫蘆去,只盼娘娘別把奴婢忘記了。」

    「悶嘴葫蘆?」上官婉愔彷彿在回憶著什麼事情,聞言放下茶盞笑道:「都是平日慣的你們,稍苦點的差事就敢抱怨連天,真該打你一頓板子。」

    「哎,奴婢只是不懂。」紫韻朝做鬼臉的香陶瞪了一眼,歎了一口氣道:「娘娘明知道,皇上對您是有心有情的,便是大公子的事情,始終也不能全聽一面之詞,再說了——」

    上官婉愔瞧她欲言又止,便道:「不必說了,本宮心裡有數,只要看見爹爹周全回來,自會去向皇上賠禮道歉。」

    「那娘娘您既然明白,為何這些日子裡還要跟皇上置氣?不是奴婢不向著自己主子,實在是看娘娘您這般,也太自苦了些。」

    「呵呵,本宮若不自苦,只怕,那些人就更加不會放過本宮了。」

    上官婉愔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雪光,微微瞇起了眼睛。

    「本宮自知自己如今的身份,既懷著身孕,又討得皇上歡心,還惹得一群妃子盯著本宮不放,若本宮一直若從前那般只顧著眼前開心,只怕將來被算計了,還蒙在鼓裡呢。」

    說到此處,上官婉愔不免搖了搖頭,淡淡笑道:「不過現在看來,這背後主使之人也太沉不住氣,一點小事記掛到現在。在這後宮裡頭,誰沒有幾件煩心的事?都要像她這樣,那日子也沒法過了。巴巴的將這麼一封書信送到本宮手上,為的,只怕是想要看著本宮動怒而小產,接著是一屍兩命吧?呵呵,本宮倒是讓她失望了。」

    侍女垂首想了想,問道:「那娘娘的意思,是要先做個樣子,敷衍住這些人的耳目?」

    「不,她不是咱們能看住的。」上官婉愔像是說得有些疲乏,招手讓雙環過來捶肩,自己往紫菀花軟枕上靠了靠,斂色道:「你提防著咱們宮裡的人這些日子千萬別再去找事,也替本宮盯著鳳儀宮一些,都不是省心的。」

    紫韻歎了歎,點頭道:「是,奴婢記下了。」

    上官婉愔理了理雲鬢鬆散的髮絲,吩咐雙痕道:「你回頭跟劉纏說一聲,就說本宮要選幾個人派去沈貴人身邊當差。當日本宮撞見她在梅花園與皇上說話,再加上前前後後的這些因果,想來她心裡已經記恨下了。這個沈貴人,也是不得不防的。」

    她說話的語調雲淡風輕,眾人卻不免聽出一身冷汗,皆是相對無言。

    「啟稟娘娘,紫竹院來人了。」

    上官婉愔聞言微微吃驚,握著紫綃紗絲帕的手緊了緊,微微蹙眉道:「怎麼,難道太皇太后的病又重了?快去,讓那人進來回話。」

    紫竹院的宮人被領進來,叩頭道:「啟稟皇貴妃娘娘,太皇太后今日精神好,想讓娘娘過去說說話。太皇太后還說,給小皇子準備一些東西,順便讓皇貴妃娘娘一起過去看看。」

    「好,本宮這就過去。」

    聽說太皇太后病中還不忘派人來傳自己過去,上官婉愔略微放下心來,像是有些不勝疲憊,揮手道:「你們都各自下去做事,別杵在這裡。」

    紫竹院位於東西六宮之後,偏殿居住著太妃們,正殿匾書——儀和正方,乃高祖皇帝的親手御筆。

    上官婉愔穿著一件紫色狐裘大衣,領著眾人連跨三道儀門方到內殿,廊上是兩人抱深紅舊漆柱子,一群著裝清減的宮女呆立在側,隱著些許晦悶之氣。

    領頭的宮人眼尖瞧得清楚,忙支使小宮女進去稟報,自個兒迎下來笑道:「皇貴妃娘娘金安,您可算來了,太皇太后在裡頭問好幾遍了。」

    上官婉愔牽著十四公主的手,抬頭看向藏青色的蝠紋壽字窗欞,恍然憶起多年前的一些舊事,出神半日才道:「嗯,本宮想著太皇太后這些日子都沒看到十四公主,就把她也領過來了。」

    她說完,似乎才看見皇太后身邊的侍女一般,訝然道:「原來皇太后也來了,可是真巧了。」

    「是啊,皇貴妃娘娘,皇太后一早就來了,如今還在裡頭和太皇太后說話呢!」

    那宮人笑著往後打量了一下,見到躲在上官婉愔身後的十四公主,略微點頭便算作行禮,領著眾人往殿內走進。

    進了大殿一看,太皇太后身著石青色刺繡緞服,盤桓髻上簪著幾隻素淨的壽字金釵,臉色透著不常曬光的病態蒼白,抬頭淡笑道:「都來了,坐罷。」

    說著朝十四公主招了招手,將她摟到自己懷裡,憐愛的撫摸了一陣,方才吩咐宮人先領下去玩。

    殿內一陣沉默,三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上官婉愔看了看納蘭皇太后,目光流連在她急欲陳事的焦色上,心下體會的明白,遂起身微笑道:「母后孝心誠厚,一直都惦記著過來看望太皇太后,想來有許多有體己話要說,兒臣還是先告退了,改日再來向太皇太后請安。」

    「不用,哀家請的皇太后和你過來,如今皇太后這邊的事情已經說完了,你先留下。」

    太皇太后像是整肅了精神,轉頭看向一直不曾出聲的皇太后,道:「如今皇后身體不好,你這婆母就多受累些。等她養好些了,再來孝敬你。你轄理著後宮諸事,沒那麼多閒工夫,哀家先跟你說幾句。」

    上官婉愔替太皇太后滿了滿茶水,又給皇太后如是蓄滿,之後輕聲問道:「太皇太后,近日可覺得好些?」

    「什麼好不好的,那些都是御醫們拿來唬人的話。」

    太皇太后接茶飲了一口,慢悠悠道:「哀家的病哀家心裡清楚,不過是拖著日子,想來……」。

    正說著,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倒嗆的臉上泛起些許血色,喘息了一陣,忽而歎道:「砜兒這孩子,太固執了。」

    上官婉愔有些不明其意,只好笑道:「皇上如今勤政愛民,太皇太后不必擔心。」

    「就他那點小心思,你斷然不會看不出來,只是礙著情面不說罷了。」

    太皇太后雙目微闔,緩緩搖頭道:「你不必替她掩飾,也不必在哀家面前掩飾。他年輕不懂事,你好歹擔待著些,別跟他一般計較。」

    「兒臣不敢。」

    上官婉愔向前欠了欠身,眼光卻落在納蘭太后帶來的一疊佛經上,青油油的細薄竹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小楷。

    「兒臣知道,皇上有皇上的難處,所以,不敢有絲毫怨懟之心」

    「哎……」太皇太后突然悠悠歎了一聲,淡笑道:「你只當哀家是護著自己的孫子,所以才這麼說話,卻不知哀家只是替他擔心而已。」

    上官婉愔不便多加辯解,只道:「是,兒臣聆聽母后教誨。」

    「你且放心,回頭哀家自然會囑咐他。」太皇太后從袖中取出一方盒子,一臉莊肅的遞給上官婉愔,自己慢慢的倚到團福軟枕上,平聲說道:「這是當初元毅太后留下的,可惜哀家卻沒能用上,辜負了她老人家的厚望。你的性子不似哀家這般懦弱,想來對你將來必有用處,打開看看就明白了。」

    上官婉愔帶著疑惑將盒子打開,展開內中細長卷綢,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上面全是帶著官階的人名,既有京官,亦有外省大員,別的並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想來當年元毅太后心思深刻、謀慮甚遠,所以才將這份法寶留給太皇太后孤兒寡母作為依靠,只可惜沒有派上任何用場,故人便已然逝去。

    「想當年,高祖皇帝駕崩,哀家傷心欲絕,只恨不得跟著他去了。」大約是年歲已久,太皇太后的神情並不特別哀痛,緩緩說道:「可是當時,哀家的皇兒又只是個孩子,這人世間竟有那麼多丟不下,放不開……」

    「母后……」好似有無形重物朝胸口壓過來,納蘭太后有些喘不過氣,緩緩跪到太皇太后面前,哽咽道:「兒臣,兒臣知道,這些年來,若非母后庇護,只怕……」。

    她淚落如雨,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是慢慢抿緊了嘴唇,一任自己輕聲啜泣。

    太皇太后伸手攬住她,幽然歎道:「好了,都過去了,快別哭了。」

    太皇太后說完,轉頭對上官婉愔說道:「哀家知道,這些事情總不能瞞著你的。你這些天雖然不言不語,但哀家都看在眼底,知道你心裡並不是怨恨皇帝的無情,而是埋怨他不該瞞著你。哀家左右都是將死之人了,就實話與你說,你聽了切莫驚慌過度。你父親,如今被香洛國的人抓了,皇帝如今正在設法營救他。」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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