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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8章 女弟子 文 / shisanchun

    第248章女弟子

    蔣若男轉過頭去,心潮洶湧,一些話幾乎脫口而出,可是卻現靳紹康已經昏睡過去,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她提起的心一下子落回原處,情緒慢慢恢復冷靜。

    她看著他,輕輕笑了笑,

    如果……如果我願意再嘗試一次,再努力一次,我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

    蔣若男,你真沒出息,竟然被過去的回憶迷了心智,你真的有這個信心嗎?如果沒有,你憑什麼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何必再害人害己?

    如果第一次的決定有一半算是時事所逼,那麼這一次,你還有什麼理由為自己開脫?

    還好……還好他睡著了,還好自己沒有機會說出這些話……

    或許,這也是命中注定?

    蔣若男低下頭,轉過身去,悄悄地走出房間。

    接下來一連三天,都是這樣,蔣若男幫靳紹康把完脈後,再由沈青執針。

    或許是怕讓蔣若男擔心,靳紹康就算再難忍受也沒再哼一聲,可是他的臉色卻一天比一天難看,人也一天比一天虛弱,蔣若男知道這種痛苦會一天大過一天,他絕對不會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每次他扎完針後,她進屋看他給他把脈時,儘管臉色白的不似活人,他仍會輕鬆地和她說幾句話,而她也像是什麼都不知道般,和他輕鬆的說著孩子們。

    他既然讓她覺得他沒什麼痛苦,她也裝著感覺不到他的痛苦,他不想讓她擔心,她也不想讓他因為她的擔心而憂心。儘管分開後,一個會在床上長吁短歎,一個會在回去的馬車裡暗暗垂淚,可是第二天相見時,雙方都會是一臉輕鬆的笑容。

    三天過後,診療結束,靳紹康藉著這次痛苦,成功得將自己週身穴位中的淤氣逼出體外,可也是因為這種痛苦,他整個人憔悴得不似人形。

    太夫人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心疼得直流眼淚,想起他所受的痛苦歸根究底是由蔣若男造成,一時也顧不得她尊貴的身份,想罵她一頓出氣。可是抬起頭,看著她這三天來明顯消瘦一圈的臉,以及眼底下的青暈,心頭的怨氣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頭,她對自己的親信張媽媽說:「我真是弄不懂,她可以獨自生下侯爺的孩子,卻不是為了報復,還很大度的讓孩子們認祖歸宗,她可以全心全意地為侯爺療傷,擔心的幾乎脫了形,可見她也不是很恨侯爺,也不是不關心侯爺,可是她當初為什麼那麼決絕,現在又為什麼不肯回來?當初清黛的事情有那麼嚴重嗎?誰又不是這麼過來的?為什麼她可以如此絕情?」

    張媽媽沉默了很久,過了一會,她輕輕道:「我媳婦映雪曾經跟我說過關於夫人的一些話,不知太夫人願不願聽。」

    太夫人立刻道:「快快道來。」

    「映雪說,她家夫人不同於一般的女人,不能用一般的準則去要求她,否則,以她的個性,誰也留不住她。所以要想留下她,就必須有一定的讓步。」說到這裡,張媽媽停頓了一會,然後對她輕輕說:「太夫人,夫人的強硬你已經見識到了,如果你還念著夫人的好,如果你真的心疼侯爺,你就不能再指望夫人讓步了……」

    太夫人「霍」的一下抬起頭看著張媽媽,面上隱有怒意,「難道你是讓我讓步嗎?」張媽媽嚇得低下頭去,「老奴失言,老奴胡說八道,還請太夫人責罰」

    張媽媽等了半天也不見太夫人作,她偷偷地抬起頭瞧了一眼太夫人,卻見太夫人臉上的怒意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褪去,她怔怔地看著旁邊琺琅掐絲銅胎香爐,看著香爐裡升起的裊裊香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七天便是靳紹康的靜心休養期,因為針療,靳紹康元氣大傷,身體虛弱,再也出不得一點意外,所以蔣若男每天都會來侯府查看靳紹康的情況。

    蔣若男每次來的時間都是上午巳時。每天天亮,靳紹康就盼著這段時間的到來,而每當蔣若男一走,他又開始盼著天黑,盼望著一天趕快過去,盼望著明天巳時快些來到。

    這一天,蔣若男如期而至,靳紹康看到她沉靜的面容,因為等待而焦躁的心,才慢慢恢復平靜。

    「侯爺,今天感覺怎樣?」每次見面的第一句話。說完,像往常一樣幫他診脈,然後露出欣慰的笑容,「侯爺,今天情況還不錯。」

    然後她交待映雪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再留下一天的食譜。

    「好久沒見到孩子們了,他們還好嗎?」靳紹康微微坐起身,映雪見到連忙將引枕放在他身後。

    蔣若男回過頭,皺眉道:「你最好好好躺著,這些天,你需要靜養。」

    靳紹康笑道:「躺了這麼多天,背都麻了,偶爾坐起一下也不錯。」

    蔣若男將寫好的食譜交給映雪,回答剛才他的問題:「孩子們都還好,他們今天早上還跟我說好久沒見到爹爹了,問我什麼時候可以來侯府看爹爹。」

    靳紹康覺得很窩心,心想,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還是不要讓他們來了,讓他們見到我的樣子,沒得嚇壞他們。等我恢復了再說」

    蔣若男笑道:「我也這麼想。」接著像是想起什麼開心的事情,臉上的笑容加深,「這段日子,孩子們可得意了,他們拿著小老虎四處招搖,逢人便說,這是他們爹爹贏的。在他們的眼裡,你就像是英雄一般」說著,她在圓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靳紹康見她坐下,知道她一時還不會走,心中很高興。他小心翼翼地不敢說任何破壞這種輕鬆氣氛的言語。

    他看著她面容平靜,淡淡笑著:「其實當時我很緊張,很久未練習過,真怕鬧出笑話」

    蔣若男像是很意外,「真的嗎,我看你的樣子那麼鎮靜,還以為你胸有成竹了」

    那個時候,你一直在看著我嗎?靳紹康的心突突跳了兩下,語氣卻越自然,「孩子們那麼想要的東西,我身為父親自然不能讓他們失望,一想到這點,自然而然地就鎮定下來」

    蔣若男看著他笑,「瞧你得意的……不過,那天你的表現真的很精彩」簡直就像是電影中的場景嘛

    兩人隨意地聊天,氣氛似乎又回到過去圓房之前的那般自然。映雪在旁邊看著,忽然覺得眼睛酸,她想要悄悄地退下去,讓他們單獨待在一起。

    可是蔣若男隨即現她的企圖,她站起身,對靳紹康笑道:「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回去陪兩個孩子吃午飯,先告辭了,你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體,我給你開的食譜最好都吃完。」

    說完,她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若蘭……」身後靳紹康輕輕喚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一種深厚的感情。

    蔣若男心中一緊,下意識地不敢回過頭去。

    紹康,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再動搖我的心……

    「路上小心,」他輕輕說。

    「嗯。」蔣若男微微鬆口氣。

    蔣若男走後,映雪再也忍不住,跪在靳紹康的床前,「侯爺,你為什麼不留住夫人,奴婢覺得,只要侯爺出聲,夫人或許就會回來」

    映雪著五年來一直在秋棠院伺候,因為蔣若男的緣故也頗得靳紹康的信任,所以映雪才有膽子說這番話。

    「看侯爺和夫人這樣,奴婢心裡都好難過。」

    「因為我不想逼她做決定,我不想勉強她。」靳紹康慢慢地躺下去。

    她不是不瞭解他的心意,可是她仍然不想回來,他再出言請求,就是逼著她遠離他。他從沒想過放棄,可是卻不能操之過急。

    五天後,靳紹康的身體慢慢開始恢復,十天後,靳紹康已經可以如平常一般地下床活動。

    任誰都能看出靳紹康的身體大好了。

    雖然身子還是非常的消瘦,可是那雙眼睛,又像從前一般精光四射,顯示出他的內息非常的正常。至於虛弱的身體,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就能恢復。

    太夫人見自己的兒子一天比一天健康,高興之餘對蔣若男也有了好臉色,不過蔣若男在靳紹康恢復健康後便沒有再去侯府。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蔣若男忽然開始忙碌起來,京城中不少貴人托人托關係,想請蔣若男看病。這些貴人們就是這樣,一點點小毛病都恨不得請個神醫來治療,可蔣若男只有一雙手,哪裡能忙的過來,而且她現在是公主,又不是坐堂大夫,一點點小毛病就上門,未免有**份。

    所以她一般都會先讓人寫上病症,一般的小毛病,她就會讓他們請別的大夫治療,而一切確實棘手,遍訪名醫也無法治癒的病症,她才會留下來仔細參詳研究。而這些病症又大都以女子病症為主。

    可就算是如此,她仍然非常的忙碌。

    一次,紫珊見她奔波勞累,便道:「姐姐要是有幫手就好了,可惜我從小對這方面就沒什麼慧根,曾爺爺教了我那麼久,我還是連藥材都能弄錯,否則就可以幫你忙了」

    蔣若男聽了此話,腦中靈光一閃,是啊,她為什麼不帶徒弟呢?這個世界,大夫大都是男人,對於女子疾病很不方便,如果自己能帶些女徒弟出來,分派到各縣各鎮,不是能夠解決女人們的健康問題?女人的壽命或許都要延長很多,而這些女大夫們,給予她們一定的級別,讓她們領朝廷的俸祿,即使成親,也能繼續任職,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要說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的話,既然朝廷能允許她一個公主替人治病,可見規矩並不是死的,只要能給絕大多數人帶來好處,大家還是樂見其成。

    一將此事想通,蔣若男非常的興奮,就好像是為自己的人生找到新的目標一般。

    她先將自己的想法與太后說了說,太后聽後有些驚訝,「帶女弟子?學成後分派到各縣各鎮,專為女子看病?」她楞了一會,才答:「聽起來倒是不錯,可是這女弟子你要往哪裡找」

    蔣若男已經有詳細的計劃,「學醫必須得識字,既可以在全國張榜招收,也可以在低級官員的家屬中找。如果大家一時不能接受,乾脆直接在那些獲罪的官員子女中尋找一些聰明伶俐識字的,年齡十三至十五歲之間,由我教導兩年後,再分派到各地。」

    太后皺眉,「如果是十五歲的話,再學兩年就滿十七了,該嫁人了」剛學好,就嫁人,嫁了人後,真的還會再出來任職?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就給人家培養了個家庭大夫?

    蔣若男道:「所以必須有言在先,簽好契約,所有跟我學醫的女子,必須二十歲之後成親」這樣就算成親後不想再出來任職,也已經為社會服務了三年,這三年裡,已經足夠她再培養新的一批人出來了

    太后目瞪口呆,「二十歲成親?」據她所知,稍微有些家底人家的女兒,一般及笄前就訂了親,一等及笄就完婚,最遲也不會過18歲二十歲成親,如此苛刻,誰還會將女兒送來?

    蔣若男乾笑兩聲,「所以我還是想在獲罪官員子女中尋找。」那些女孩子,要麼被流放,要麼成為官奴,生活苦不堪言,學醫等於是給了她們一個脫離苦難,獲得新生活的機會,相信她們不會介意二十歲之後成親

    太后笑道:「看來你已經設想周到了你的想法聽上去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仔細一想,又並不是不可行,培養一批女大夫專為女子們治病,這也算是朝廷對於百姓的一項福祉,相信皇上應該不會反對。好,哀家自會更皇上提及。」

    蔣若男向著太后磕了個頭,「謝謝大後支持。」

    太后扶起她,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輕聲道:「若蘭,你的心思全用在這些事情上面,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呢?可有考慮過?你有什麼想法儘管可以跟哀家說,哀家自會給你做主,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攪和你的親事,哀家一定會讓你嫁得開開心心」

    太后的話讓蔣若男心中無限溫暖,她一定是前世積了不少陰德,今生才會得到太后如此的疼愛。她將頭靠在太后肩上,輕聲說:「太后,你不必擔心我,並不是只有成親才會使若蘭幸福,若蘭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一樣會覺得充實快樂」

    「傻孩子,一輩子那麼長,總得有個人相依相伴。」

    「那我和太后相依相伴就好。」

    「真是說胡話,哀家哪能活那麼久。」

    「若蘭一定想盡辦法讓太后長命百歲」

    「傻孩子。」太后伸出手摸了摸蔣若男的臉,笑容格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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