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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霆震怒為紅顏 第160章 :國殤 文 / 自由精靈

    第160章:國殤

    嗡——嗡——

    鐘聲顫鳴,在天元宮的上空,久久迴旋。

    端坐於朝房中,埋首處理國事的眾多重臣們,齊齊抬起了頭,眼露疑惑——這好端端地,怎麼會有人……

    「出去看看。」丞相商達第一個站起身來,疾步奔出朝房,其餘人魚貫而出。

    嗡——嗡——

    鐘聲,仍然在響個不停,渾沉之中,夾雜著幾許淒厲。

    是天禧閣!

    商達面色甫變,不敢耽擱,加快腳步,衣袂如飛。

    天元宮中,共有四座大鐘,唯天禧閣與別處不同,因為,只有當黎國國君駕崩,才能撞響此鐘。

    儘管黎帝已有數月未曾臨朝,但朝中之事,在他與許忠銘的打理下,仍然秩序井然,就算許忠銘獲罪下獄,他依然以最快的速度,與幾名幹練的部臣一起,接手了他的工作,那麼這喪鐘?

    巍巍天禧閣下,所有人停下了腳步,恭謹地拜了三拜,才由年最老,資格最尊者,斂袖正衣,拾級而上。

    閣中空無一人,鐘鳴之聲已然遏止,唯有那不斷輕顫的鍾身,無聲宣告著適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四下裡仔細看了半晌,商達滿臉沉吟,工部侍郎左雲湊上前來,低聲問道:「丞相大人,您看這——」

    商達正要發話,塔樓之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嘩,恰值一陣風吹來,帶著幾片白色的紙錢,落在商達腳下。

    猛然一轉身,商達匆匆奔向欄邊,但見整個天元宮上空,無數白花花的紙錢如雪片般灑落,飄飄揚揚,蔽地遮天。

    似乎嫌這場面不夠熱鬧,遠遠近近的宮殿裡,相繼傳出哀哭之聲:「皇上殯天——皇上殯天……」

    商達和左雲匆匆對視一眼,情知定然是出了麻煩,不敢再多作停留,匆匆下了天禧閣,疾聲喝道:「快!隨我去轉龍殿!」

    ……

    帶著滿懷的忐忑不安,眾臣們趕到轉龍殿,卻被值守殿門的禁軍統領嚴度給攔住了。

    「商丞相,你們這是做什麼?和許忠銘一樣,要犯上作亂嗎?」冷冷地盯著商達,嚴度字字如釘。

    對上他冷厲雙眸,商達正色道:「宮中所發生的異變,難道你沒看到嗎?我們要見皇上!」

    「皇上有令,半年之內,任何人不得邁入轉龍殿一步,違令者,殺無赦!商丞相是要血濺當場嗎?」

    雙方僵住了,誰都不肯後退一步。

    「連本宮,也不能進去嗎?」

    驀然地,斜後方傳來一道嚴厲的聲線。

    商達和嚴度同時轉身,向來人看去,然後齊齊匍身拜倒:「微臣/末將參見皇后娘娘。」

    來人,正是黎慕雲和黎鳳妍的親生母親,黎長均的元配,正宮文皇后。

    看著嚴度,文皇后再度迫問道:「如何?本宮可能進去瞧個究竟?」

    默然良久,嚴度一咬牙,「咚」地跪倒在地,衝著文皇后重重叩首:「若娘娘執意要進轉龍殿,請殺了末將吧!」

    鳳眉微挑,文皇后抬指點向嚴度的額頭,卻只道出一個「你」字,便不知再說什麼好。

    她與黎長均成婚近三十載,卻已多年不再承寵,至於黎長均隱在轉龍殿中,到底在鼓搗些什麼,她也不是很清楚。若不是今番之事實在太過詭異,她是不打算出這頭的。

    可是,沒想到皇后之儀,遠不及君王之威,小小一個禁軍統領,寧不要性命,也不敢違逆君旨,由此可見,黎長均平日御下,是何等嚴厲。

    當然了,任誰見過那些植在深宮中的樹人,都會不寒而慄吧。

    無奈地歎了口氣,文皇后正要離去,商達卻突然踏前一步道:「娘娘!宮中四處盛傳,皇上已然駕崩,此事非同小可!倘若消息走漏,讓所有皇族子嗣信以為真,整個黎國必然烽煙四起,到那時,社稷危矣!」

    「我知道……」文皇后蹙眉,「可是本宮……」

    「皇后可以前往宗廟,請啟定乾劍!」

    「定乾劍?」文皇后頓時一怔。

    「對。」商達重重點頭,「定乾劍出,凡黎國子民,皆要聽其召令,唯有如此,娘娘方能震住朝野重臣,王公親貴!」

    「……」商達字字有理,文皇后卻只是沉默——她並非那種胸有大韜略,大氣魄的女子,偶然端端皇后的架子,或許還行,倘若臨危受命,實非她力所能及。

    可是眼下勢成騎虎,若不如此,還能怎樣呢?

    「……好吧。」良久的思索後,文皇后終於應下,轉身舉步,朝宮門走去。

    商達眸中無聲掠過絲凜光,隨後跟上。

    從天元宮至太廟,乘輦需一個時辰左右,再加上簡單的祭告、卜請,這麼一折騰,至少去了半日光陰。

    半日光陰,在普通人看來,或許短暫得不能再短暫,但是對一場驚天之變而言,哪怕剎那須臾,也是分秒必爭的。

    很明顯,文皇后雖然身處後宮數十年,卻仍然未有如此高的政-治覺悟,其實,這也不能怪她,一則有祖訓在前,後宮妃嬪不得干政;二則她自身才識有限;三則,有黎長均這麼一個厲害的皇帝執掌朝政,莫說她一個婦道人家,便是幹練機智如許忠銘者,又能如何?

    是以,這位懷著忠直之心的文皇后,本著對丈夫的關懷,踏上一條並不屬於她的道路,也是一條,絕路。

    她不知道,當她走出宮門的那一刻,所有的敗局,已成定勢。

    黎長均很強大,可他再怎麼強大,也只是一個人,更何況,他長期浸淫於長生之術,抓了朝政之後,便再顧不得其他,所以,在天元宮中潛伏著的勢力,絕不止燕煌曦的暗人一股。

    對於之前種種的造勢——鳴喪鐘、散冥紙、哭告,或許那些自刀山血海裡滾過的「間諜」們,還不會相信,黎長均已經去世的「事實」,但,當他們親眼看到,文皇后走出宮門,前往太廟的那一幕,卻都會百分之百地肯定,黎長均,已經不在了。

    誠如商達所說,請出定乾劍,固然可以號令天下,可有另外一點,他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只有在皇帝身亡,又無儲君承繼帝位之時,方可由太后、皇后,出面請出定乾劍,暫時壓制重臣及皇親,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局面,然後選出新君,以正朝綱,以安邦國。

    可憐的文皇后,哪裡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手中爭權奪利的工具,她的這一行動,非但救不了黎國,反而加速了黎國的滅亡!

    北城客棧。

    「如何?」立於窗邊,燕煌曦手執酒樽,雙眸微瞇,神態怡然至極,彷彿這觴城之中發生的一切,與他毫不相干。

    「……魯王黎長傑,睿王黎慕安、慎王黎長淵,以及數位郡王、侯爺……都已帶著所屬軍隊,直奔觴城而來……」

    「很好。」摩娑著下巴上才剛長出的胡茬,燕煌曦微微地笑了,「緊鑼密鼓,讓他們好好地鬧騰鬧騰吧。」

    「是。」

    「還有,讓商達盡快拿到玉璽,給孟賽發一道詔書,讓他立即收兵還朝。」

    「是!」再次答應一聲,仍然一身店小二打扮的南軒越退了出去。

    轉過樓角的剎那,他微微側頭,眼角餘光掠過那男子修長的背影,繼而收回,快步離去。

    曾經,他以為他不過是個頭腦發熱,有勇無謀的年輕人,可是,經過前夜那一幕,他已經非常清晰地認識到,這個年輕的帝王,不但比他的父親更聰睿,更剛強,更果決,還有一種說不清的,令人折服的力量——但凡他要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沒有不兌現的。

    還有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浩然大氣,縱使是山崩於前,海嘯於後,也壓之不住。

    微微地,南軒越心中,竟然起了幾許知己之感。

    然後,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種認定。

    這種認定,足以讓他更加堅定不移地,去執行他所佈署的一切。

    ……

    黃昏。

    半空裡陡地揚起了風沙,襯得那落日餘暉,顯出抹不祥的慘淡。

    當文皇后捧著定乾劍,返回天元宮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徹底地驚呆了——

    不過短短半日功夫,那原本空曠的宮門外,竟然匯聚起不下數十萬的強兵,陣界分明,槍尖閃亮,領兵之人各自為據,坐在馬背上,冷冷地對著那個手無寸鐵的婦人。

    猛一哆嗦,文皇后手中的定乾劍,匡啷落地,臉色慘白如紙,說不出一句話來。

    「娘娘,」立於車旁的商達低聲提醒道,「請您,舉起定乾劍!」

    顫顫地彎下腰,顫顫地拾起那把象徵著無上權威的定乾劍,文皇后將其高高舉過頭頂,剛要拔出,便聽得對面有人冷喝道:「祖訓有言,後宮不得干政!文氏一介女流,竟敢亂我黎國聖規,該當誅殺!」

    「誅殺!」「誅殺!」「誅殺!」

    立即,附和之聲四起,剎那間天地變色,風聲嗚嘯。

    「商,商丞相?」眸中不由起了層水霧,文皇后楚楚可憐地看向商達——她這一生,何曾經歷過如此變故?早已亂了方寸,失卻自持。

    那個被她寄望的男人,卻選擇了沉默。

    「商丞相?」無奈的女人再次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商丞相?」她提高了嗓音再喊,已帶了三分淒厲——這主意是他出的,如今弄成這副模樣,教她如何收場?

    終於,商達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對面的叫囂聲已再起:「慎王萬歲!」

    「魯王萬歲!」

    「慎王萬歲!」

    ……

    「都別吵了,統統殺進宮去,誰先找到國璽,誰就是皇帝!」

    ……

    微微地,商達挑了挑眉——皇上,這也是您計劃的一部分嗎?是不是,有些太極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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