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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霆震怒為紅顏 第163章 :回去吧 文 / 自由精靈

    第163章:回去吧

    當燕煌曦領著冉濟的大軍,浩浩蕩盪開至天元宮外時,看到的,便是一幅用鮮血繪成的圖景,饒是他一向心冷如鋼,也不由皺了皺眉頭——如斯搞法,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是想讓黎國內亂,並沒有屠盡黎姓皇族之意,那麼眼前的傑作……?

    黑眸暗了暗,他已然知曉了答案——段鴻遙。

    那個像冰山一樣絕冷的男人,果然也在背地裡出了手,看他的意思,不讓這些人死絕,是不會罷手的,那麼自己,該如何處理眼前這情勢?

    隔岸觀火?坐收漁利?那倒是樂得自在,只是——心中那種被人利用的感覺,像是在犯罪的感覺,始終難以消除。

    情不自禁地,他又想起了深納於胸中的那個女子——瑤兒,倘若你在,你會怎麼做呢?

    對一個帝王而言,在戰場上,同情敵人,無疑是種愚蠢的行為,但,這場戰爭——

    「它不是正義的!」

    是誰的喊聲,驀然穿透他的腦海,喚醒他那一絲,僅存的良知。

    攥緊右拳,燕煌曦沉聲下令:「立即,發起攻擊!控制局勢,不要輕易傷人!」

    愕了一愕,冉濟和韓玉剛隨即遵命,各率一支軍隊衝入戰團。

    此時,無論是先前的黎姓諸王,還是之後文定闕帶來的親軍,戰鬥力都已經急劇下降,乍然面對這突兀冒出來的新生力量,根本不及反抗,便紛紛被奪去了兵器。

    這才是,真正的繳械不殺。

    包圍圈不斷縮小,黎姓皇族和文定闕一起,被逼向死角。

    終於,大燕帝王出現在陽光之下,默然地看著那一群手無寸鐵之人。

    他靜靜地看著他們,目光深邃,卻良久一言不發。

    沒有勸降,亦沒有嘲諷,所有的情緒都覆於一層清冷的霜寒之下。

    他們也在看著他,帶著精神即將崩潰之前,最後那一絲絲僥倖,或者是——掙扎。

    「誰,想稱帝?」終於,燕煌曦開口,問出的話,卻是那樣地莫名其妙。

    沒有人回答。

    「誰,想做皇帝?」不耐地皺皺眉頭,燕煌曦提高了嗓音。

    ……

    「沒有人?那朕——」

    「我來做!」猛可裡,有人亮聲答道,卻是一個不怎麼知名的角色——浦江侯黎光傑,十七歲,正是年少英發之時。

    凝視他片刻,燕煌曦頷首:「那好,你上來。」

    黎光傑挺直後背,大步近前。

    「你知道,什麼樣的皇帝,才算是一個,合格的皇帝嗎?」

    燕煌曦看著他,語聲淡緩,彷彿面前站立的,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自己的兄弟。

    黎光傑一怔。

    他血氣方剛,他鬥志昂揚,以為只要坐上龍椅,一切便萬事大吉。

    但是,面前這男人霜冷至極的目光,像是一盆冰水倒下來,嘩啦啦地,撲滅了他所有的熱情,讓他徒然地張著嘴,不知該回答什麼才好。

    「你怕死嗎?」

    燕煌曦再度開口。

    片刻的怔愣後,黎光傑下意識地搖頭。

    「真的不怕?」

    「不怕!」男子毫無懼色,然後,他看到一抹刀光,筆直地刺向他的胸口,而他,下意識地往後一仰,險險避開。

    「你——」站直身體,他剛要破口大罵,卻聽得那男人冷冷地道,「你做不成皇帝。」

    黎光傑頓時蔫了。

    自己乖乖地退了下去。

    ……

    滿場靜寂。

    所有的人,都被那男子一身的氣勢所懾。

    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氣場,縱使乾坤翻覆,山呼海嘯,仍然帶著泰山壓頂般的凌人之姿,讓人無法超越,只能仰望。

    「沒有人嗎?」燕煌曦再度開口,只是那語音,已經沒有任何溫度。

    敗了。

    徹底的敗了。

    真正的王者,即使被殺得只剩孤家寡人,也能高傲地面對自己的敵人,就像當年的西楚霸王,一夫執戟,萬夫莫擋。

    可是他們——

    氣數已盡。

    其實,一個皇朝,無論怎樣的天災**,都不足以覆滅,真正能覆滅它的,只有它的主人。

    若不是黎長均過於專權,若不是無有儲君,若不是黎國皇族那長期被壓抑的怨恨,若不是內部種種無休無止的爭鬥,就算燕煌曦再怎麼強悍,存在了兩百年的龐大帝國,怎麼可能如此快地就消亡?

    「若朕,」燕煌曦第三次開口,已經有了王者的姿態,「許你們以比從前更高的權位,更豐厚的財帛,更富饒的食邑,你們,是否願意歸順朕?」

    震之以武,誘之以利,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一種高姿態,屬於強者的姿態。

    ……

    「願依附燕皇!燕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此起彼伏的喊聲,響成一片,無論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至少矛盾,看起來沒有先時那樣尖銳,也許是因為他們夠識時務,知道此時的自己,絕對沒有資本,與強大的燕軍抗衡,故而選擇暫時的屈從。

    「哈哈哈哈——」唯有文定闕,仰面朝天,縱聲狂笑,抬起右手食指,從一個個王爺公侯的頭頂點過,「這就是天皇貴胄?這就是統治黎國數百年之久的人物?可笑!真是可笑!」

    燕煌曦眉梢微揚,薄唇抿了抿,卻沒有開口。

    「燕煌曦,」驀地轉頭,年輕的男子目光狠戾地看著他,「我知道,今日之局面,與你有著莫大的干連,你不要得意,這筆血債,終有清償的一天!」

    嘿嘿冷笑兩聲,他轉頭看向那些橫陳於地的屍體,眸中竟然閃過絲悲憫,低聲歎出一個「錯」字,然後手中長劍往頸中一抹,身子晃了兩晃,卻始終屹立不倒。

    燕煌曦闔上了眼。

    一股森然的寒意,在後脊樑蔓延開來。

    血債——?

    是血債。

    是他欠下的血債。

    黎長均好也罷,壞也罷,本與他無涉,也輪不到他來過問,出師黎國……原因複雜,但不可避諱,為殷玉瑤復仇,是他最初的動機之一。

    一切,皆因一場錯綜複雜的情戀而起。

    若是瑤兒不「死」,若是瑤兒還在他身邊,一切,都不會發生。

    瑤兒,回來吧,回來吧,在這一刻,他忽然也疲倦到極點。

    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

    他想要的,只是一方平安的天下,和她。

    僅此而已。

    為什麼他們不肯放過他?為什麼命運如此咄咄逼人?

    而他,又到底做錯了什麼?

    燕煌曦,你到底做錯了什麼?

    寫到這裡,我也忍不住低頭,細細地想。

    你已經離開那個真正的自己,太久太久,你已經離開那個愛你的女子,你也深深愛著的女子,太久太久。

    回去吧,燕煌曦,你要回去,我,也要回去。

    找回你失落的愛,找回你失落的仁慈,找回內心那一分,祥靜與寧和,豐滿與輕盈。

    ……

    「傳旨,以將軍之禮,厚葬文定闕……命人打掃戰場,所有死難者,皆備棺收斂。韓玉剛,召南軒越與商達,棲鳳宮面聖,冉濟,尋回文太后……好好……安置。」

    做好所有的安排,燕煌曦又衝著面前跪著的那些人一擺手:「至於你們,暫時移居沛仁殿,無朕手諭,不得擅出。」

    ——無論如何,在徹底收復整個黎國之前,要將所有黎姓皇族,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裡,對於這一點,燕煌曦還是清楚的。

    做完這一切,他邁開步子,慢慢地,慢慢地向棲鳳宮走去,陽光斜斜地灑下來,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推開棲鳳宮的大門,那乍然入目的昏暗,讓燕煌曦很是怔愣了一瞬。

    空氣之中,還幽旋著一股玉蘭的清香。

    玉蘭……他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是黎鳳妍最喜歡的花,以前與她「同床共枕」時,他幾乎夜夜都能聞到這種香味,但是那時,他從未認認真真,看她一眼。

    他憎惡她。

    這種憎惡,從一開始到……她擋在黎慕雲身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卻看著她,為另一個男人,奮不顧身去死……

    如果時光倒回,他會救她嗎?他能救她嗎?

    僅僅是出於一種對芸芸眾生的悲憫?

    「她愛你,燕煌曦,她愛你沒有錯!」那一日,瑤光殿外,他的瑤兒注視著他,字字句句,噙痛含淚的申述,卻是為另一個女人,為她的情敵!

    那個時候,他不懂,他真的不懂,為何明明愛著他的瑤兒,卻會說出那樣的話。

    現在,他懂了。

    那是一種,屬於女人的,兔死狐悲之慨。

    這兩個女人,都愛他,都真真實實地愛他。

    她們的愛,一個初期含蓄,之後明白,一個從初期到破裂的最後一刻,都很明白。

    可是他做了什麼?

    覆滅前一段感情,踐踏後一段純戀。

    征戰殺伐,他從來果決,可是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彷彿,是他錯了。

    是他錯了吧?

    情場是戰場,卻又非戰場,只靠權謀與征服,永遠換不來一顆真心。

    因為真心,只能以同等的真心,去交換……

    「皇上。」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打斷了燕煌曦的凝思。

    平伏心中的思緒,燕煌曦轉頭,看向來人:「城中百姓情況如何?」

    微一猶豫,南軒越方才言道:「有不少地方出現了鬧事者,屬下正在盡力排解。」

    「嗯」了一聲,燕煌曦細囑道:「切記,不可再出現濫殺無辜的情況,若有情緒高度不滿者……暫時先控制起來,送去北城客棧吧,朕,會親自接見他們的。」

    「屬下遵旨。」躬身答應,南軒越退至旁側站立。

    燕煌曦的目光落到一臉緘默的商達臉上——他並非燕國人,至今,他也不清楚他來自何方,為何甘心聽從燕國的命令,十年如一日地潛伏在黎國境內,守分從時地做著臥底。

    不過,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男人,很出色。

    真的很出色,在治國方面的才能,遠勝南軒越,甚至是洪宇,即使身為間諜,位居丞相期間,仍然將整個黎國治理得井井有條,難怪從始至終,竟然沒有引起黎長均半絲的懷疑。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他該如何安排,方才恰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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