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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霆震怒為紅顏 第162章 :算無遺策 文 / 自由精靈

    第162章:算無遺策

    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商達面無表情。

    亂局已成,黎國必滅,現在他該做的,是悄然身退。

    甫邁動腳步,便聽得後方一道冷然的聲線響起:「你要去哪?」

    商達一怔,住了步子,轉回頭去,恰恰對上文定闕冷厲至極的眸子,不由笑了一笑:「自然是回朝房去。」

    「朝房?」文定闕雖年輕,卻不傻,遂也笑了笑,「依末將看,商丞相還是留在此處,陪護鳳駕吧。」

    「有文將軍在,皇后娘娘定然無虞。」商達神色泰然,滴水不漏。

    文定闕不再說話,只是定定地盯著他,像是欲從他的眼裡,挖出些什麼來。

    可惜。

    他到底是失望了。

    一則年輕,二則對方是商達。

    身為間諜,卻能在他國身居高位,歷經宦海,連黎長均都給欺瞞了過去,該是何等厲害的角色?

    不過,文定闕卻也沒有打算放過他,而是淡聲道:「那麼,請商丞相速速擬定遺詔吧。」

    「遺詔?」商達眼中飛速劃過絲異光。

    「對,迎立廣德侯之子,黎光鼎為儲君,晉皇后文心慧為皇太后,垂簾諭政。」

    ……

    商達稟住了呼吸。

    這件事,顯然出乎了他的意外,不過略一轉念,他也就想通了——難怪文定闕來速如此之快,或許只有少部分,如他自己所說那般,是為了維護文皇后,而更多的,怕是為了文氏家族的長遠利益吧?廣德侯之子黎光鼎,三歲稚子,如何坐得朝堂?至於太后諭政……那意味著什麼,凡是掌過權柄之人,莫不清楚。

    想至此處,商達心中不禁一聲冷笑——原本他還以為著,這世上果有純粹的姐弟之情,原來不過爾爾!

    「好。」不管心中作如何想,嘴上他終是應承下來,「本相這就去安排。」

    言罷轉身提步。

    「慢著!」文定闕卻又再次將他叫住,然後喚過名副將來,「張遙,你隨商相一同前往。」

    變相監視?這倒符合一個精明將帥做事的風格。

    目光微微一閃,商達倒也不抗議,攜了那副將,逕往宮門內而去,不管那前後左右,裡裡外外的刀光劍影。

    直至朝房外,商達推門而入,跟在他身後的副將審慎地觀察了半晌,確定沒有問題,這才跨過門檻,步進屋內。

    商達也不睬他,走到桌邊,拿過狼豪筆,便在鋪開的宣紙上書寫起來。那副將忍不住心中好奇,往前湊近,但聞得一股奇異的清香,絲絲縷縷,沁入脾肺……

    「這墨……」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他便一頭栽倒在地。

    勾了勾唇角,商達放下毛筆,俯身將副將扶起,乾脆利落地剝下他身上鎧甲,急速穿上身——文定闕,你大概想不到吧,精心布下的這個棋子,反倒被我所用。

    一指封住副將的昏睡穴,將其拖到裡間,塞進櫃子裡,再鎖上銅鎖,然後回到外間,處理乾淨所有的痕跡,商達這才慢條斯理地收拾好一切,將必須之物掖入袖中,出門而去。

    他,還有最後一項任務,找到國璽,炮製假詔書,調回守在湘江之上的孟賽,讓燕國大軍得以順利渡江。

    腳步匆促,商達沒有理會身邊那些喊打喊殺,各自為陣的士兵們,逕直朝著目的地——轉龍殿而去。

    轉龍殿外,火光已然熄滅,雖然建築的牆壁、殿柱被煙熏得漆黑,但主體卻並未損壞——因為縱火之人,其目的只是在於攪亂視聽,並不是真的要毀掉這座大殿,尤其是當裡面,還放著他們所需要的事物時。

    商達之所以如此從容,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擔任丞相一職數年以來,他除了為燕國打探到不少的朝廷機密,還查到了玉璽存放之所——轉龍殿後方的古井之中。

    那口古井,看似平常,其實布設著重重機關,若不能斟破,即使得知玉璽所在,也毫無用處。

    而對於破除機關消息,商達無疑是燕國暗人中的翹楚。

    轉龍殿的前廳中,早已是屍山血海,無數的人瞬間葬送性命,然後又有無數的人湧進來,填補空缺。

    不惜代價的所有目的,只有一個——玉璽。

    那無上的權利,無邊的榮耀,巨額的財富,足以讓無數的人瘋狂。

    商達輕而易舉地越過了他們,從側門閃出,進了後院。

    立於梧桐樹下,他側耳傾聽半晌,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這才身形一縱,以極快的速度,躍入古井之中!

    破機關、取玉璽、用璽印,直到整件事完成,不過半個時辰。長長吁了一口氣,立在井底的商達抬起頭,朝頭頂那墨黑的天空看了一眼,然後抱著假聖旨與玉璽,一步步登上井壁,離開了古進,幾閃幾閃,沒入濃郁的夜色中……

    天,漸漸地亮了,殺戮卻未曾歇止。

    從外宮門到轉龍殿,甚至是後宮三十六宮七十二殿,到底橫躺著屍體——士兵的、宮女的、太監的……在任何一場權利極致的交鋒中,人命,都是最不值錢的,哪怕你公子皇孫,一樣形同草芥。

    皇后的輦車,始終停在宮門之前,文定闕軒然而立,雙眸冷然,無論那裡面的搏殺結果如何,他是絕不會在意的,最好是全部死光,這樣,他連借口都不需要,更不用那什麼遺詔,直接……

    「闕兒,」扯扯他的緊袖,文皇后面色慘然,「國璽……」

    「他們拿不到的。」文定闕毫不猶豫地開口,帶著幾許鐵冷,「即使拿得到,也毫無意義。」

    「闕兒……?」文皇后直起酸軟的身子,滿眸訝然,「你——」

    淡淡瞟了她一眼,文定闕卻沒有再說什麼。這些年領兵練勇,使得他的膽魄,比一般同年紀的男子,強韌上百倍,也讓他深深懂得,很多事,不到最後一刻,都是作不得準的。

    但,少年老成如他,也斷料不到,有一份決定他命運,整個文氏家族命運的詔書,在昨夜凌晨,由一名「太監」攜帶著,離開了皇宮,直奔湘江……

    ……

    湘江。

    北岸。

    看著手中的聖旨,再看看來人——一個身著紫色服飾的太監,孟賽眼中難掩惑色。

    數日之前,他奉密詔來此鎮守,嚴密封鎖水道,皇帝一再嚴囑,若燕軍不撤,他絕不能返京,怎麼現在卻——?

    冷不丁抬頭,孟賽掃了來人一眼,對方卻滿臉靜然,不卑不亢,很有幾分琢磨不透的意思。

    放下聖旨,孟賽慢慢開口:「這旨,本帥不能接。」

    對方倒也不覺得怎麼例外,只淡淡道:「皇上是什麼樣的脾氣,想來孟元帥自是清楚。」

    孟賽的面色頓時一僵!

    滿朝文武皆知,黎長均最是喜樂無常,朝令昔改並不足為奇,但倘若臣下不遵旨諭,擅作主張,哪怕封疆大吏,甚至親生兒子,也不能例外。

    孟賽沉默了。

    忤旨之罪,他自己或可擔承,可手下那些士卒……

    無奈地歎口氣,孟賽轉過了身子。

    紫衣太監打了個千,側身退出。

    他知道,此事,已定。

    皇上,您的計謀,果然步步精妙,算無遺策。

    在觴城天元宮生變的第二日,駐守湘江的孟賽,下令所有封鎖江面的戰船大舉撤退,整個湘江防線旋即告破,至此,對岸整片廣闊的黎國袤土,暴露在數百萬燕軍的鐵蹄之下。

    二十二歲的燕煌曦,用他可怕的理智,運籌帷幄的才幹,在短短數日內,粉碎了黎長均用數十年強權經營、建立起來的一切。

    這,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種深濃而刻骨的諷刺?

    時間繼續往前滑移。

    經歷兩天兩夜的「優勝劣汰」之後,天元宮中,還活著站立的人,已經不多。

    從另一方面說,能夠活到現在的,都是精英,都是強者。

    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當渾身浴血的諸位黎姓王侯,看到那自宮門中湧進的大批驍兵悍勇時,整個兒都呆住了。

    這是哪裡來的兵?

    秩序井然的兵卒們,卻似乎並不急著對他們亮出屠刀,佔據有利地形之後,分開退至兩旁,讓出道來。

    身著銀甲,精神抖擻的男子徐步而來,雪冷目光掃過一張張染滿鮮血,且疲憊不堪的面容,微微挑高了唇角:「要麼,繳械投降,要麼……」

    後面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不過那威脅的意味,已經再明白不過。

    參與角力的王爺侯爺們,無聲對視著,眼中有猶豫,有退縮,更多的,卻是深深的質疑——對那個年輕的男人,他們能夠相信嗎?可以相信嗎?

    可眼下的情形,縱不相信他,又能怎樣?

    「不能答應!」猛可裡,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嗓子,「身為皇族,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生!」

    鏗鏘有力,鐵骨錚然。

    然而現場,卻是一片死寂。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種赴死之決心!

    ……

    抬頭看了看天空,文定闕微微地笑了——皇族又怎樣?天之驕子又如何?比起販夫走卒,能好到哪裡去?

    「你們以為,放下武器,他就能放過你們嗎?別做夢了!」不知道是誰,又喊了一嗓子,彷彿平地一聲驚雷,震醒了所有的人!

    文定闕面色一寒!他已經清晰無比地感覺到,空氣中那股濃烈的蕭殺之氣!

    那是一種滅頂之災即將到來,絕地反搏的強大戾氣,像是風暴一般,向他包抄席捲過來!

    媽的!

    暗暗地罵了一句,文定闕一擺手——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第二輪,對黎姓皇族的清洗,再次展開——

    至此,這場由「黎皇駕崩」而引發的權力爭端,徹底演變成一場,誰都沒有辦法控制的血腥暴動。

    整個黎國的權貴階層,都陷入了瘋魔的狀態,手執屠刀,你殺我,我砍你,將一座華美的天元宮,變成生死決鬥的角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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