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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與君長相知,直到海枯石爛時 第238章 :躁動不安 文 / 自由精靈

    第238章:躁動不安

    慢慢轉過身,燕煌曦的視線,恰恰對上殷玉瑤微微泛紅的雙眼,不由苦笑了聲,走過去將她攬入懷中。

    顆顆晶瑩的淚水,潸然而落,浸濕他玄黑熾金的龍袍。

    「瑤兒,對不起。」

    咬著嘴唇,殷玉瑤搖頭:「我知道……我都知道,寰兒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必須,自小經受殘酷的磨煉,放在前輩身邊,比我們身邊好……我們,下不去手。」

    燕煌曦仍然只有苦笑。

    殷玉瑤的話,確實是道出了他的心事。

    寰兒雖聰明,但若養在深宮,不識人間疾苦,不知萬民悲辛,且珠圍翠繞,富貴榮華,難免移了他的心志,難成大器,不若跟著君至傲悠遊天下,雖難免餐風飲露,卻最能鍛魂煉志,況且,以君至傲的性情,既收了他,自會將一生本事傾力相授——君至傲不是帝王,卻諳透世間人性人心人情,又自帶一股子傲氣,定然會將兒子教得格外出色,十八歲上回到宮裡,又有洪宇、葛新,以及一班新物色的才子從旁相助,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地,將大燕國交給他。

    只是他想不到,他等不了十六年,這一去,他與他的兒子,竟然是……永決……

    幸好,只過了半月,太醫便診出,殷玉瑤第三次懷孕,新的生命,大大沖淡了長子離去的憂傷,燕煌曦自是歡喜異常,拉著殷玉瑤的手兒道:「這次是個女孩兒便好了,像你一樣。」

    「那便——」撫著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殷玉瑤微微笑道,「是個女孩兒吧。」

    於是,滿宮裡開始為小公主祈福,不過,殷玉瑤還是命人備下太子、公主兩色衣物——生男生女天注定,她雖貴為皇后,也無法輕下斷言哪。

    不過,殷玉瑤這一有孕,燕煌曦更忙碌了,忙著整頓吏治,提拔人才,秣馬厲兵,內外並舉,有時候也要派人去跟流楓、金淮、陳國聯絡聯絡……以前很多事,都是殷玉瑤從旁打理,可是現在,只能由他一個人擔著,有時候殷玉瑤去明泰殿,看著面色略顯憔悴的他,心內不忍,欲上前相助,卻皆被燕煌曦好言好語給勸回,只能在鳳儀宮安心養胎。

    這日,已經過了戌時,燕煌曦還未返回,抬頭瞅瞅外邊兒天色,殷玉瑤心內不由有些躁急,正欲遣個人去探看究竟,佩玟忽然匆匆奔進:「娘娘,信。」

    目光一頓,殷玉瑤打她手裡接過信函,聞著那上面淡淡的蘭花香味,便已然知其來處。

    拆開看時,卻並不見有何文字,只用疏淡的墨,畫著株玉蓮,還有蘭花。

    殷玉瑤那顆懸了多時的心,忽然就安穩了。

    「看什麼呢?」面前忽然多了團大大的人影兒,卻是燕煌曦,不知何時回轉。

    「哦。」殷玉瑤有些慌亂地收起信紙,隨手夾起旁邊的書冊裡,「是往日作的詩。」

    「詩?」燕煌曦仔細瞅瞅她,含著絲琢磨,「瑤兒幾時也寫起詩來了?莫不是情詩吧?」

    殷玉瑤頓時紅了臉,生嗔地掃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推著他往膳桌邊走:「用膳吧用膳吧,我餓了。」

    聰明的燕煌曦沒有細究,或許他隱隱猜得到那是什麼,卻不願多問,他信她,正如她信他。

    一生不疑。

    ……

    安宏慎回來了。

    喬言遠遠地瞧見他,立即鬆了口大氣——這些日子天天呆在皇帝跟前,他都快愁出白髮來了,倒不是他畏懼君威,而是他的才幹的確不如安宏慎,太多時候支應不來,以前安宏慎隨手就能處理的小事兒,他卻要跑斷腿,看來,這一宮總管真不是他這種人能做的。

    「安總管,」巴巴兒上前,喬言悄聲稟奏道,「您快進去吧,皇上已經催問多日了。」

    「知道。」安宏慎腳步匆促,踏上石階,一邁進殿門,便見燕煌曦正坐在御案後,批理折子。

    「奴才參見皇上!」跪伏於地,安宏慎稟奏道,嗓音裡微微有幾許疲憊和沙啞。

    「回來了?」燕煌曦擺擺手,命他起身,面上倒瞧不出個憂或者急來,也沒追問,繼續做著手上的事。

    「奴才這次去,先時並未見著辰王。」

    「哦?」聽他如此說,燕煌曦方放下折子,細凝著他的面容,「繼續。」

    「奴才是一月前到的洪州,辰王帳下的將領說,王爺往倉頡去了,得大半月功夫才能回,奴才又問密信的事兒,眾人都說不知道,奴才沒法子,只得在洪州等著,直到五日前,方見到辰王。」

    「他怎麼說?」端過旁邊的茶盞,燕煌曦輕啜了一口。

    「辰王……」抬頭飛快地掃了眼燕煌曦的面色,安宏慎方接著道,「辰王說,他,他從來沒有,傳過什麼密信……」

    「真的?」

    「真的。」

    燕煌曦沉吟,半晌再道:「朕,相信他,你呢?」

    安宏慎不說話,只是額頭上冒出層薄汗,許久方審慎地道:「奴才……也相信。」

    「那就好。」燕煌曦擺擺手,「這趟你辛苦了,且先回去吧,至於密信之事,就此作罷。」

    「呃……」安宏慎的臉色有些茫然,好半晌方喃喃道,「奴才,奴才告退……」

    燕煌曦再次埋下頭去批折子,神情舉動,平靜如常。

    「主子。」

    但聞得「呼」一聲響,御座旁的屏風後,依稀多了抹影子。

    「是你啊。」燕煌曦還是穩坐如山,「見到辰王了?」

    「見到了。」

    「如何?」

    「辰王說——他,並未發出什麼密信。」

    「唔,」燕煌曦微微點頭,「倉頡那邊如何?」

    「左鷹王新近得了名猛將,騎射弓馬,無不精良,猶擅長途奔襲作戰。」

    「唔。」燕煌曦瞇瞇眼,似乎嗅到了某種怪異的氣息,又似乎,沒有——看來,自己是在安樂裡呆得太久了,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模樣,都快忘記了。

    是啊,外面的世界……可不是像宮裡這般平靜呢,幸而是把寰兒給送出去了……

    想了想,他逐字逐句地開口:「是你說的那個姬元嗎?」

    「不是。」

    「那是誰?」

    「沒有仔細調查過,屬下,不知。」

    「那就去查查,查清楚了,給朕個回話。」

    「是。」南軒越答應著,剛要閃身離去,卻聽燕煌曦又道,「等把大燕國內,以及倉頡的事搞清楚,你還是回北黎去吧,商達那兒需要人手。」

    南軒越又答應了一聲是,這次卻凝著沒動。

    「怎麼?」燕煌曦轉身看向他,「還有事?」

    「安宏慎……似乎……」南軒越遲疑著,沒有道明。

    「嗯,朕知道。」燕煌曦莫愣兩可,含混支應,「且讓他忙活著。」

    南軒越放了心,這才去了。

    批完最後一本奏折,燕煌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慢慢踱著步子,走到《天下御景》圖前——北黎,有段鴻遙,倉頡,有左鷹王……和他的騎兵,再加上大燕國內的泰親王殘部……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應該可以一目瞭然了。

    可他卻想不出理由——是什麼理由,讓他們這樣做?

    段鴻遙……姬元……念著這兩個名字,燕煌曦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皇上……」靜謐的殿閣裡,忽然響起一聲輕喚。

    燕煌曦先是一怔,繼而呼地轉身,大步走到來人跟前,伸手將他攙住,眸中綻出驚喜的光芒:「天峰,你,你好啦?」

    「皇上!」劉天峰也難掩激動,扶著燕煌曦的胳膊,眼裡盈起星星淚光,「微臣,微臣還以為,這一生再也……」

    「別說這樣的話,」燕煌曦出聲打斷他,卻又想起件事兒來,「你……你是怎麼好起來的?」

    ——是啊,他原本想著求君至傲出手施救,未料後來接連出了些事兒,竟然擱置下了,也就——

    「是娘娘。」

    「什麼?」燕煌曦瞪大眼,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雙耳。

    「是娘娘,」劉天峰重複道,「是娘娘去玉英宮,請君先生出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十多天前,微臣也是聽蔣御醫說的,君先生來御醫院看過微臣,替微臣運功調理一日一夜,又留下湯藥一劑,讓蔣御醫日日煎了,喂微臣服下,方才救下微臣這條性命……君先生還說,微臣身上的毒,與皇上先前所中之毒,系出同類,只是所用藥物有些不同……」

    「什麼?」燕煌曦渾身一震,劉天峰的話,愈發出乎他意料了——先是殷玉瑤親去玉英宮向君至傲求助,再是劉天峰的毒,竟然和自己——如此說來,先時在青芫郡伏殺自己的的那幫人,跟借密信做手腳的人,是同一路的?

    「皇上,」劉天峰目光沉凝,似乎也甚是憂懼,「微臣覺著,微臣覺著……」

    「你覺著什麼?」

    「這天下,似乎隱伏著一股躁動不安的力量,正在慢慢地,慢慢地——」

    「向浩京逼近?」燕煌曦接過他的話頭。

    劉天峰抿緊了唇。

    連他都看出來了?燕煌曦心中微歎,繼而擺擺手:「你傷勢剛愈,好好休息吧,先別操心這些事兒。」

    「微臣倒是有個想法。」劉天峰卻突然道。

    「哦?說來聽聽。」

    「皇上,可以離宮。」

    「離宮?」燕煌曦一愣——劉天峰的這個建議,顯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一直以來,劉天峰作戰勇猛,偶爾也有智計,但是卻並不怎麼思慮別的事,此際突然提出這麼一招,著實令燕煌曦倍感意外。

    「你,為何會想到,讓朕——離宮?」

    「引對方再次伏殺。」

    劉天峰倒是答得乾脆利落。

    燕煌曦再次怔住了——什麼時候,他身邊的人,似乎都變得聰明起來了?

    「這,確實是個法子……」他點頭,「容朕好好想想。」

    「微臣……告退。」劉天峰倒也沒說別的,躬身施禮,慢慢兒退了出去。

    出宮?引對方再次伏殺?回到桌案前,燕煌曦拿過一張乾淨的宣紙,飽蘸了濃墨,在上面緩緩地,緩緩地滑動著——

    夜,已經很深了。

    可他還沒有回來。

    這是他們成親之後的第一次。

    望著桌上跳躍的燭火,殷玉瑤眸中卻是一派平靜。

    擔心?

    隨著日子的疊加,她已經越來越不擔心了,反正,他在哪兒,她便在哪兒,只是現在多了孩子,未免需要思慮周詳些。

    ……君至傲……寰兒……

    腦海裡一念閃過,殷玉瑤不由一陣心驚肉跳——

    難道說,煌曦之所以要讓君至傲把寰兒帶走,並不僅僅只為磨練他?更是為了——

    秋夜的風穿窗而入,燭火猛烈地搖晃起來,然後「啪」地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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