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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不關風與月 第383章 :海龍王 文 / 自由精靈

    第383章:海龍王

    緩緩前行的馬車中,陳儒綸再次恢復那種沉靜的表情,閉目而坐,神色淡然,何常新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剛剛遇見那樣的事,這個人卻仍舊聲色不動,到底是城府深沉,還是天性涼薄?

    「陳大人。」他不由輕喚了一聲。

    「何事?」陳儒綸微微睜眸。

    「沒事,我就是想找個人聊聊。」

    陳儒綸上下打量他一眼,已揣知他的心意:「你還在為肖家的事,心存不平?」

    何常新不說話,只是抿緊雙唇。

    「縱然是太平盛世,也有陽光普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你又何須如此介懷?再則,天道昭昭,報應不爽,一切是非善惡,到頭終究有果,若一味執著於其中,反會迷失真性情,失去判斷之力。」

    他的話聽著在理,可何常新卻始終覺得,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兒——如果人人都像陳儒綸這般,看著大奸大惡之事在眼前發生,卻絲毫沒有血性,那麼這天下為官之道,又有什麼意義?

    陳儒綸淡淡然一笑,不再與他爭論,再次闔攏雙目。

    日色偏西之時,馬車終於緩緩駛入東海郡郡府,碾過條條長街,在府衙門前停下。

    陳何二人下了車,拾級登上石階,叩響門環,過了半天,黑漆門扇打開,內裡走出一名身材臃腫,掩唇不住打著呵欠的皂吏,斜了二人一眼,愛理不理地道:「幹什麼的?」

    「見你家郡守,可在?」何常新沒好氣地道。

    「不在!」冷冰冰扔下兩個字,皂吏「光」地一聲,將門扇重重闔攏。

    「死奴才!」何常新異常光火,捋起袖子正想衝上去尋那皂吏晦氣,卻被陳儒綸一把扯住,連連給他使眼色道,「咱們是來辦事的,何必跟這起小人置氣?」

    「依你說,怎麼辦?」何常新嚥下口惡氣,壓低嗓音道。

    「走後門。」陳儒綸眨眨眼,吐出三個令何常新怎麼也想不到的字來。

    何常新迎上他冒閃精光的眼眸,忽然就明白過來——難怪他一路上那麼沉寂,敢情心中早有應對之策。

    兩人便離開正門,繞到後牆根兒下,果見一扇小小的角門,半開半掩著,陳儒綸剛要邁開步伐,卻被何常新扯住,皺眉道:「這——似非君子所為,倘若被人拿住,不定將你我當作小人看待,卻是不妙。」

    「非常之時,自然得用非常之法,何大人你且細想想,倘若咱們只依禮而行,可能探得出那郡守的根底?」

    「這——」何常新頓時又搖擺不定起來,就在他猶豫之時,陳儒綸已經扯著他的手臂,將他拽入角門之中。

    這郡府後衙甚是深闊,兩人躲躲閃閃行了半日,方才繞到中院,正仔細觀察著周圍地形,卻聽左邊一帶廂房之中,傳出細碎的哭聲。

    這——?

    陳何二人對視一眼,心知有異,便慢慢地靠過去,欲聽個究竟。

    不想還沒到窗下,便聽一聲雷霆般的震喝傳來:「什麼人?」

    廂房外俱是軒敞的庭廊,並沒個隱身處,兩人想要躲藏,也已然來不及,還是陳儒綸反應快,開口答道:「內急,進來尋個方便處。」

    那人看模樣像是個護院,走過來將二人上下打量一番,看他們一副讀書人的模樣,倒也不疑他們說謊,只是將手往拐角處一指:「那裡,完事了趕緊出去,這兒不是你們亂闖的地方。」

    「多謝多謝。」陳儒綸拉起何常新便走,衣袂飛揚直奔茅房。

    茅房裡。

    「陳大人,看來此行,怕是難以探到什麼了。」

    「未必。」陳儒綸仍舊很淡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狐狸的尾巴終究是藏不住的。」

    「可是……」何常新卻很沒有把握。

    就在二人於茅廁中苦思良計之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嘩:「哪裡來的叫花子,上這兒來討飯來了?外邊兒去外邊去!」

    「爺偏就愛往這地兒鑽,怎麼的了?就連你家郡守大人,見了爺也得禮敬三分,你這狗腿子,憑什麼攆人?」

    陳何二人一聽,立時繫好腰帶,站到漏窗前,透過孔洞兒望出去,卻見適才那一黑塔似的護院,正跟一破衣爛衫的叫花子扯皮-條。

    那叫花子捧著一個破碗,手背上長滿膿瘡,有的已經破了皮,污濁的黃漿水滲出來,直流進碗裡,看了就教人噁心,可是通身上下,卻有一股子難以形容的精神勁兒。

    護院叫囂得雖然厲害,卻似乎忌憚什麼,並不敢真把老乞丐怎麼樣,大約是他們爭吵的動靜太大,勾來不少丫環僕從遙遙相望,但大多只默默看著,並不敢近前,半晌兒功夫後,方有一身穿藍衫的中年男子走來,將一錠十來兩重的銀錠往老乞丐的破碗裡一砸,低沉著嗓音道:「你走吧,夠你喝上一段日子了。」

    老乞丐低頭看了一眼銀子,喉嚨裡發出聲冷笑,還真轉身去了。

    茅廁裡陳何二人看得嘖嘖稱奇,心道這其中必有內情,待外面徹底安靜下來,方出了茅廁,也不去查探那郡守底細,而是拐出角門,仔細尋找老乞丐的蹤影。

    東海郡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再加上這兩年開了海航,人流量驟然增大,要想在滿街的男女老少中尋摸出個把人來,的確不是件輕鬆的活兒。

    直到天色擦黑,陳儒綸和何常新仍然一無所獲,心中不由有些著急上火,正在又乏又困之際,卻見街角一道人影蹣跚而來,正是那老乞丐,左手執一隻肥大的雞腿,右手提一壺酒,不停地大吃大嚼。

    陳何二人當即上前,像兩尊門神一般,封住老乞丐的去路。

    「你們,你們這是——」老乞丐醉眼朦朧,用雞腿指向他們。

    「老先生,借一步說話如何?」何常新臉上全無嫌棄之色,反是一臉誠意地道。

    「借一步?借到哪裡?」老乞丐搖晃著腦袋,花白的頭髮在夜風中飄揚,「有酒不?有肉不?有酒有肉我老泥鰍便去,否則便是玉皇大帝來,我也不稀罕。」

    「有有有!」何常新趕緊連連點頭,三人便同行一路,往前走出數十步,便見一家賣夜市的酒鋪。

    陳儒綸抬腳邁入酒鋪之中,老泥鰍隨後跟進,不想那正靠著櫃檯打磕睡的老闆一時抬眼看見,頓時不樂意了:「三位這是?」

    陳儒綸一言不發,抬手便將一錠銀子放在他眼前:「有好酒好菜,儘管拿上來。」

    老闆臉色僵了僵,到底還是收了銀兩,將一條抹布甩在肩上,張羅起來。

    一時酒菜俱備,老泥鰍也不理兩人,一陣風殘雲卷,然後將兩手的油膩往前襟上一抹,這才打了個飽嗝,看著陳何二人道:「天下沒有白吃的飯,想問什麼,說吧。」

    何常新這才悟出,這老乞丐看似猥瑣,觀其言止,卻像是通透世事之人,當下也不含糊,便開門見山地道:「實不相瞞,我們本是外地來的客商,想進郡府衙門辦張憑信,好往海裡行商去,不意在牆根兒下聽見老伯與郡府裡的人爭執……想來老伯,對那門子裡的事像是知道些,不若相告於我二人,也算件善事,如何?」

    「善事?」老乞丐冷哼,「果真如此,老泥鰍勸你們還是早早打消這鬼念頭的好,即使要做海商,也往外郡投去,若是此地,來一個吞一個,來一雙折一雙!吃得你們連骨頭渣都不剩!」

    何常新故作咂舌:「外邊兒都說,東海郡的海商們最是富裕不過,怎麼老伯你卻如此說?」

    「富裕倒是富裕,不過到底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你來辦憑信時,他自有一套甜言蜜語,哄得你捨了性命出海去,待登岸賺得銀兩,又是一副嘴臉,只怕你們賺進去多少,到時候就得吐出來多少!」

    「是這樣?」何常新更加誇張地瞪大雙眼,「可是朝廷明明三令五申,不得為難海商,而且要大力扶助,怎麼卻——」

    「你沒聽過一句話麼?北邊大朝廷,東邊小朝廷,大朝廷放海三千,小朝廷刮地三丈!你想,連地皮子都能被他們刨出三丈來,遑論其他?」

    「聽老伯如此說來,對這『小朝廷』刮地的手法,想是甚為熟悉了?」

    老乞丐舔舔嘴,拿起一根啃過的雞肋,再次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陳儒綸見狀,再次叫來一盤子燒雞,老乞丐斜瞥一眼,方才慢吞吞地道:「告訴你們也無妨,其實他們也就那麼幾招:第一,栽贓,往海商們的船上塞一些朝廷明令禁止的貨物,然後再當著眾人的面兒檢搜出來,拿大鐵鏈把船主一鎖,後面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第二,尋隙,要知道,如今凡下海行船的,誰沒有一大家子人?就算海商本人是清清白白的,但合族之中,自有不肖之徒,只要犯了錯,被郡府差吏拿住,再向海商訛要銀錢,海商們只得自認倒霉;第三,募捐,這個嘛,想來就不必我這條老泥鰍多說了,總之,這裡面的花招兒數之不盡,目標卻只有一個——錢!」

    陳何二人聽得暗暗咂舌,心下卻愈發沉重起來——看來這東海郡郡府的水,不是一般深。到了此節,何常新也更加佩服陳儒綸的智計深沉——倘若不是他阻攔自己,恐怕這些話,他們永遠沒有機會聽到。

    默了半晌,何常新問出心中壓抑多時的不解:「郡府裡的人,似乎懼怕老伯,不知這是個什麼緣故?」

    「你們可知道,老泥鰍當年的綽號?」

    「什麼?」

    「海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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