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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不關風與月 第387章 :尋求援助 文 / 自由精靈

    第387章:尋求援助

    陳儒綸定睛看去,原來是個高顴深目,臉頰瘦削的漢子,眼神看上去十分憂鬱,像是懷著無限的心事。

    「唉,」陳儒綸故作無奈地長歎一聲,「還不都是為了稅銀的事兒。」

    「稅銀?」漢子眼中浮起幾絲冷色,「閣下可是海商?」

    「正是。」陳儒綸頷首。

    「那只能算你老哥倒霉,剛好撞在這槍口上,誰不知道這東海郡衙門就好比閻羅殿,郡守便是那閻羅王。」

    「不說這個,」陳儒綸卻不甚以為意,輕輕擺擺手,「你呢?也是因為銀稅上的事兒?」

    「那倒不是。」漢子搖頭,「我是因為殺人。」

    「殺人?」陳儒綸驚了一跳,「你殺什麼人了?」

    「王之俞的二管家。」

    「你做什麼殺他?」

    「他看中我家一塊地,想要強行霸佔,我氣不過,便把他給殺了。」

    「這——」陳儒綸無言以對,將視線移到其他兩個人身上,「他們呢?」

    「不知道。」漢子搖搖頭,「估計也是因為得罪了王之俞。」

    「奇怪了,」陳儒綸不由咕噥一聲,「說好說歹,這東海郡總是朝廷制下,王之俞也是朝廷命官,他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怎麼沒見個人越級申述?」

    「申述?」漢子冷笑一聲,倒像看怪物似地瞅著他,「試問大人,越級申述,卻往哪裡去申述?」

    「自然是州府。」

    「若郡府與州府早有構連,沆瀣一氣呢?」

    「那就往京城。」

    「去京城找誰?」

    陳儒綸語塞,方鮮明地意識到,京師各大衙門中,確實沒有主理此事的部門。

    按大燕多年以來的建制,普通民眾若有事,一般按照村、鄉、裡、鎮、縣、郡、州的署設,逐級上告,倘若在州府一級仍無法解決,那確實沒地兒去了。

    正因為如此,朝廷才會在相應之期,設置觀風使,令其至各州各郡明察暗訪,若遇重大事件,及時處理。

    見他垂著頭一言不發,漢子的神情復又懶散,重新躺回草堆裡,想著自己的心事——這漢子名叫劉河,乃是東海郡下窪村一個薄有田產的富戶,家境倒也殷實,不料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那王之俞的二管家突然有一日遛彎遛到下窪村,瞅見一片「風水寶地」,便欲強佔過來,想給自個兒建一家宅院,先是支使人去劉河家說要買,但所出銀兩卻極苛刻,劉河自然不肯答應,二管家好說賴磨多日,劉河始終不肯鬆口,這下便把二管家給惹怒了,派了兩名皂隸,鎖拿了劉河,將他押入府衙大牢,已關了半年有餘。

    外面劉家的人,無奈將那塊田給了二管家,可他尤不知足,又藉著各種由頭,盤剝無度,劉家幾乎家產殆盡。

    劉河之妻幾次探監,哭得雙眼紅腫,劉河雖然怒憤填膺,卻也無可奈何,一顆心慢慢地也冷了,覺得這人生,過起來著實沒意思,倒真不如死了才好。

    陳儒綸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暗暗將這一切記在心裡,爾後抬起頭來,目光凜凜地看著劉河道:「倘若有一天,朝廷將王之俞鎖拿問罪,你可願意出來指證?」

    聽見這話,劉河慢吞吞地再次爬起來,另外兩人也坐直身子。

    「鎖拿問罪?」劉河眼中閃出迷茫之色,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可能嗎?」

    陳儒綸正想勸慰他兩句,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金屬撞擊之聲,牢門開處,兩名面貌兇惡的皂隸大步邁入:「哪一個叫陳向學?」

    「我!」

    「出來!」

    皂隸說著,開了鐵鎖,揪住陳儒綸頸上的鏈子,將他硬生生給拽了出來。

    強忍頸上痛楚,陳儒綸昂然道:「罰金不是已經交了嗎?還有什麼事?」

    「什麼事?」皂隸鼻中冷哼,「等見到老爺,你就明白了。」

    在府衙後院一間小小的偏房裡,陳儒綸再次看見了王之俞,半躺在椅中,手裡捧著香茶,慢慢啜著。

    「撲通」一聲,兩名皂隸將陳儒綸狠狠摁在地板上,轉身退了出去。

    「王大人,」陳儒綸深深吸了口氣,「不知大人將小的帶到這兒來,所為何事?」

    「陳向學,你可真不老實啊。」王之俞微微抬頭,眼裡像是噙著塊冰。

    「小的如何不老實?」

    「你不知道?」王之俞眼珠子一轉,「昨兒個,本官派人去海貨街又搜了搜,方知你不但私藏黑麻,還從海外購進大量金沙,和著沙子裝在麻袋裡,想矇混過關,少繳稅金,是也不是?」

    金沙?陳儒綸滿臉莫名其妙——船上有沒有金沙他確實不知,只是眼下,自己也無從辯駁。

    抬起頭來,他看了王之俞一眼,沉聲道:「不知王大人,把焦二虎他們怎樣了?」

    「既然你是貨主,那本官自然只找你說話。」

    一聽這話,陳儒綸的心反倒放了下來:「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辦理?」

    「簡單,搜出的金沙悉數充公,另外,你再交罰金……五千兩。」

    「行。」陳儒綸答得乾脆,「請大人開一罰單,讓小的遣人回家去取來。」

    「罰單?要什麼罰單?」王之俞兩隻眼睛頓時豎了起來。

    「若無罰單,這麼大的數目,要小的如何向家裡人交待?」

    「這個容易,你只需寫下一紙親筆書信,言說在外經商,需要銀兩,本官自會著人,替你去取來!」

    聽到此際,陳儒綸全然明白了——這分明是**裸的敲詐!敢情王之俞前晌見得罰金容易,疑他「家產豐厚」,故而將他扣在此處,一再相挾!

    陳儒綸的家財當然「豐厚」,因為那都是辦案需要,從戶部開出來的銀票,將來辦妥事後,都是要一一交回去的——再多銀票流入這贓官手裡,他都是不擔憂的——一旦坐實罪名,將王之俞鎖拿問罪,他名下所有財產,都是會充入戶部的!

    他一心在意的,只是如何拿到「實證」而已!

    偏王之俞狡猾至極,壞事做盡,卻沒有半點把柄,落在他人手中,就算他當著陳儒綸的面,醜惡嘴臉盡顯,可一旦到了公堂之上,卻是「口說無憑」!

    陳儒綸緊緊咬著牙,努力思索著辦法,王之俞見他半晌不作聲,再次慢悠悠地開口道:「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陳儒綸接過話頭,敷衍了一句,「只是在這之前,我有個請求。」

    「你說。」

    「我要見見我的同伴。」

    「行。」對於這一點,王之俞倒是沒有刻意阻攔,「你的同伴在什麼地方?」

    「東海客棧。」

    「是不是只要見過他,你就肯寫信?」

    「是。」

    「那好,」王之俞手拿折扇,輕輕敲擊著掌心,「本官這就著人去請他來,你的同伴叫什麼名字?」

    「何……其真。」

    是日下午,「何其真」被帶進府衙大牢,在一間密閉的屋子裡,他見到了陳向學。

    「陳……大哥,你還好吧?」何常新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我沒事。」陳儒綸一臉平靜,從鐵柵欄裡伸出手來,握住何常新的,在他掌中慢慢地寫著字,嘴裡卻說著與之完全不相干的話語,「身上盤纏已經用盡,怕是要寫封信回家裡去,再討要些來。」

    「這——」何常新面露難色,「想不到你我這一趟來東海郡,非但沒有賺到銀兩,反白賠了這許多,真不知道將來回到家中,有何面目去見他們。」

    「此是後話,還是趕緊設法,脫離眼前這困境方好。」

    「知道了,」何常新點頭,「大哥且耐心在此盤亙幾日,兄弟一定會想法子,保大哥平安。」

    ……

    何常新走出大牢時,清朗的陽光像水潑似的灑下來,抬頭看去,天空高遠而明亮,他卻彷彿看到一團團深沉的陰霾,層層堆積。

    這世界,真是太黑暗了。

    回頭再朝陰森的牢門看了一眼,他加快腳步,往城郊的方向而去。

    通過掌書,陳儒綸向他透露了一個重要的消息,他們無法對付王之俞,必須去找一個幫手來。

    韓王,燕承宇。

    話說,人若是倒霉起來,連喝水都會塞牙縫,剛剛行至一片濃密的樹蔭地,前方忽然鑽出無數衣衫襤褸的人來,將何常新團團圍住。

    「銀子留下!」

    領頭一名面帶菜色的漢子,揚著把菜刀,咋咋呼呼地喊道。

    最初的震愕之後,何常新很快冷靜下來,目光飛快地環視一圈,心中已經有了最基本的判斷——他們並非上山落草的賊寇,只是一群饑民。

    想不到,在當今四海承平的景況下,還有這樣的事發生。

    「各位,」何常新抬起手來,團團一抱拳,滿臉誠摯地道,「不瞞各位,在下剛打東海郡衙門而來,所有的銀兩,俱被貪官勒索了去,囊中再無身外之物,還請各位見諒。」

    聽罷這話,眾人面面相覷,當下有兩個形容黃瘦的漢子,立即拋了手中之刀,哭倒在地:「天哪,這日子沒法過了,已經七天七夜沒東西吃了……」

    話未說完,林中已是哭聲一片。

    何常新心中陣陣酸楚,解下背上行囊,默默地放在地上,提步往前走去,背後,幾個饑民撲上前去,解開錦囊,分搶了裡面的乾糧,狼吞虎嚥地大吃大嚼起來。

    山風很涼,吹得何常新眼中陣陣酸澀,淚水自眸底溢出,漸漸模糊了視線……

    「你不怕死嗎?」後方,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響起。

    何常新猛然一震,繼而穩住身形,回頭看去,但見一個渾身黑衣,面容煞冷的男子,正目光寒銳地看著他。

    「閣下是……閣下是……」何常新愣怔良久,忽然放聲叫道,「韓王殿下!」

    不對!面前這人的五官,的確與韓王極其相似,可卻沒有韓王那種朝堂貴氣,反而帶著種江湖人的落拓與豪縱。

    他,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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