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夢遇冰男 文 / 天意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張為祖早就估算到羅風對自己的報復,會出現在兒子的身上。
他把在漢城大部份的人手,都安放在了醫院裡,而自己,他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具備多大的保護措施。
多年來,他精於對敵手心態上的較量,讓自己一直處於不敗之地,可這次:對於漢城本土混得幾分名堂的羅風,還是首次疏忽了對其實力的計算……
張嶙從昨天所在的病房,轉移到了這家醫院的外傷特別護理中心。這是設備最完善的有錢人的養傷地帶:
若是不注意觀察,還以為是進入了星級酒店的高級套房--
連方青方才在其保鏢的指引下到來時,也泛出如此的感歎……
整個病房裝修的色彩與搭配上,還是秉承了為病人養傷為主的風格,暖氣開通,窗戶全閉……
問題就恰恰出在窗簾上:
窗簾是設計成左右兩端向中間合攏,而為準備張少爺的「光臨」的後勤人員,剛剛特別做上一次徹底的清潔,卻忘記將窗簾完全拉攏,形成一條寬約三公分的縫隙!
然而專業的殺手,是無孔不入的,所依靠的,往往就是這微乎其微的縫隙!
張嶙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在此刻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與他病房窗戶遙遙相對300多米遠的一棟準備拆掉的廢棄大樓,一名重金受雇的巴基斯坦籍狙擊殺手,正利用這條僅有的三公分的縫隙,開始將他的太陽**,慢慢聚焦在瞄準鏡頭裡的「十」字交點處!
護士幫助張嶙側身過來,動手開拔他的褲子……
狙擊步槍的瞄準鏡裡,這名專職殺手只看到一團亂蓬蓬的頭髮,禁不住有點失望--
他沒得選擇,接到這筆生意後,便開始在醫院周圍偵察地形,原本以為無法找到下手的時候,哪曉得這個窗口,偏偏讓他看到那窗簾的縫隙,而透過縫隙,槍口、窗簾、目標的頭部,剛好形成一條直線的角度!
機不可失,僅拿到三成定金的他,決定等護士注射完畢後,在張嶙躺回來時,扣動扳機!
被護士伺候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尤其是這名年輕的護士,身材賊棒,低頭操作之時,豐滿碩大的胸脯線條突兀展現,加上那豐臀側面上翹的輪廓,還有纖纖手指在他**上輕輕觸摸,讓張嶙忍不住出現了男性的本能反應--
就在護士完事之時,張嶙滿意躺回方纔的姿態,他的太陽**的部位,剛好準確的進入殺手預計的「十」字交叉處!
「真主保佑你!」
他一聲無奈的歎息,沉穩扣動了扳機……
「啊!!!」
就在這個時候,張嶙突然一聲負痛的驚呼,直起腰來--
原來他腹股溝那一刀傷得太重,傷口不得不縫上兩層;剛才對護士妹妹的意淫中,他那「話兒」已經勃起;不料這一翻身躺好,牽動了縫線,突地一陣劇痛讓他禁不住彈跳起來--
而就在他坐起時,伴隨窗戶玻璃一聲清凌的破碎聲,他的枕頭被洞穿破裂,剎那間鴨絨紛飛!
殺手氣惱得想把狙擊步槍直接給砸得粉碎……
張嶙不是傻瓜,這一幕讓他亡魂大冒,嚇得立刻摔到在病床下,向房門爬去,一邊怕一邊驚駭的大叫:「來人啊,來人啊!!」
方青聽到他的呼喚也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張嶙的保鏢們蜂擁衝了進去……
張為祖與警長連同十來名警員趕到現場時,張嶙臉色依舊慘白、冷汗淋漓;而方青則默默地拭著他的汗水,自己眼中卻淚光隱見。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去,以至於一大群人趕來,僵硬已久的冷艷亦同樣無動於衷……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生命,在這名利與權勢的鬥爭中,在這為爭一個女人爭風吃醋的搶奪裡--
就是如此的蒼白匱乏、脆弱無力……
張為祖見到兒子的模樣,又瞧著細心呵護的方青,只得同警長詢問那名戰戰兢兢的護士……
「你們保護少爺回去……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他壓住心頭的怒火,冷靜地吩咐手下。
「不要離開我……不要!」張嶙一臉的喪魂落魄,渾身顫抖地哀求方青,「不要……」
方青隨著起身,淡淡的擠出一抹安慰的微笑:「傻瓜,我和你一起回去!」
兒子這群人離開後,張為祖開始向警局的人發難。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應該很清楚!我的兒子,居然在這樣的環境下,都差點被人槍殺成功……你們什麼時候破案!」
警長顯然有些難堪,一時說不出話來。
「警長你看,彈頭找到了!」一名警員用鑷子夾著彈頭遞到他面前,「初步可以斷定:是『awp』遠程狙擊系列……」
「帶回去!」警長沉思著吩咐,「既然是遠程狙擊,這個現場沒什麼值得保留的了……」
「警長,」一名女警官示意他去往破碎的玻璃窗處,「兇手的位置,大概在對面那棟廢棄的樓房上!」
「收隊!」警長吩咐道,「大家都去那邊看看,多收集一點線索……」
等手下警員都離開後,警長苦口婆心地開口了。
「張先生,你們……是不是找個時間出來談談?」
「笑話!我跟他談?你也看到了,遠程狙擊……落在枕頭的位置,這意味著什麼?」張為祖惱怒得一個勁兒顫抖著點煙斗,「……***是要我張家斷後!我還跟他談談……」
「這個人我們很頭痛……就是沒有充足的證據對他……」
「得了得了……」首席執行官蔑視地打量了對方一番,「我張為祖歷來在本地是安份守紀,從不招誰惹誰!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看在平時咱們倆兄弟交情不錯,這件事……警方就不要插手啦!」
「張先生……」
「哈哈!」張為祖一聲奸笑,「剛才我可什麼都沒說……咱們只談論這醫院黎明前的美景不是嗎?」
「對對!」警長無可奈何地搖起頭來,「什麼都沒說……」
目送這群人消失後,他又黯然自言自語出一句:「剛才……他什麼……也沒對我說……」
◇◇◇
看著兒子握住心上人的手,靜靜的入睡;而方青也靠在床頭,發出輕微甜蜜的鼾聲,張為祖此刻的心頭,竟然蕩漾起一種說不出滋味來的感動……
對於方青,他一直將其看著一名不倫不類的人,甚至這個「人」的成份都沒給足……
這也難怪,他就一個獨子,怎麼能娶一個從前是男人的人?
可曾幾何時,他通過仔細的觀察,竟然絲毫感受不到方青身上應有的男人味……
是因為我從來沒見過她原來的樣子,還是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女人?
有一點他必須承認:
就是通過方青,他能深刻的感受到--
席冰男的復活……
把身上的大衣,溫柔地搭到方青肩頭上後,他悄悄離去。
他發誓要讓羅風血債血償!!
天已大亮,看著父親的大衣出現在心上人的肩頭,張嶙詫異地「嗯」了一聲,他這才發覺,已經把方青的手握得汗乎乎的……
方青也迷茫地張開了眼皮來:「怎麼……怎麼啦?」
「天哪!我的小公主,你瞧這是什麼?」張嶙見她甦醒,開心得語無倫次,「你看看……看!」
「幹嘛啊你……」方青不滿地順著他的指點瞧瞧肩頭,「不就一件衣服……」
「這可是爸穿在身上的大衣!」張嶙驚喜道,「是他給你蓋上的……」
「你沒事吧阿嶙?」方青奇怪地眨巴著大眼睛,舔舔幾分乾渴的嘴唇,「你是不是被嚇出毛病了?」
「大難不死啊!親愛的,過來讓我抱抱好嗎?」張嶙浮出後怕而感觸的神色。
正好我還有點冷……抱就抱!
方青順從地起身坐到床上,投入了他的懷抱……
「我的小公主,親愛的,我差點就死掉了,你理解我的心情嗎?」
「理解啊,」她仰起頭來,俏皮地諷刺道,「但也不用叫得這麼噁心吧?」
她說著又舔舔嘴唇--
「我給你潤潤嘴唇好嗎?」
「你會化妝?」方青傻乎乎的問道,「會嗎?潤唇膏在我包包裡……」
「不用潤唇膏,呵呵……」張嶙幽默地笑著湊過嘴來--
方青頓時恍然大悟,害羞得滿臉緋紅,礙於被緊緊摟住動彈不得,只得趕忙用手掌封住張嶙的嘴鼻,嬌嗔道:「你呀……色字頭上一把刀聽過嗎?才撿回一條命來,又……」
「嘿嘿!」張嶙輕輕就勢握住她的手親吻起來,「剛才還就是這個色字救了我呢?」
接著他老老實實把剛才對那護士小姐的心思,說了出來。
「好哇!」方青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在吃醋,板起面孔,立刻掙脫其擁抱,「我人還在外頭呢,你竟然還……」
「阿青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啊……」張嶙內疚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不願意對你在感情上有任何的欺騙……原諒我好不好?」
「喔……早知道這樣,你死了更好,省得我煩!」
她心頭暗暗笑道:這小子是真的迷上我了,也難怪,冰男的魅力,估計沒幾個男人不神魂顛倒的……
「不跟你廢話了,我得去練舞咯,有時間再來看你吧……」
「親一下再走好不好?」張嶙戀戀不捨道,「我怕……我怕一覺睡下去,再也醒不來!」
「活該……」方青心軟,見其摸樣嘴上罵著,但還是靠了過去,彎腰捧起他的臉來,「記得啊,別動不動就佔我便宜……我還沒完全適應呢……你、你能理解嗎?」
「對不起阿青,我那是情不自禁,我很久沒碰女人了,自從開始尊重你之後,我一直不讓自己看別的女人,你想想……那個護士……她、她我那麼近……」
「行啦!」方青不想聽下去,打斷道,「你現在在自己家裡,好安全的……不許胡思亂想知道嗎?好好養傷,我呢……還指望和你去探險呢……」
她說完親了親對方的臉,扶著他睡下:「什麼都別說了、別想了,誒!乖乖的閉上眼睛……」
張嶙倒是聽話的照辦……
席董和姑姑去了中國,方青忽然感覺這下在家裡成了老大!
她一進別墅就嚷嚷著喚來阿瑞,給自己拿早點來。
母親的平安,對於此時此刻的方青而言:無疑是用任何物質都換不來的精神食糧;
對她來講,媽媽的無恙,完全可以與自己脫離藥物的解脫劃上等號!
「我不要喝牛奶了……」方青撅起嘴來,打量著冷汗直冒的阿瑞,忽然又有了作弄他的念頭--
「小……小姐,你行行好!」看來阿瑞已被「摧殘」得有了經驗,見狀立刻求饒起來,「你放過我好不好?」
「說得我很殘忍似的!」方青左顧右盼了一番,「我可告訴你,現在老頭不在,家裡可是我做主!!」
「是是是!我的小主人,我的姑奶奶,」阿瑞哭喪著臉,一副生怕被炒魷魚的擔憂,「我哪敢不聽你的話?哪敢嘛……」
「我問你啊,」方青打了個呵欠,「知道老頭去中國幹嘛嗎?」
阿瑞一個勁兒搖頭。
「不許騙我!」
「沒有沒有,不敢隱瞞小姐!」
真是的,沒想到他們走得這麼匆忙,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讓他囉嗦好了……
「沒勁……」方青放棄了去公司練舞,因為一夜不眠,讓她此刻渾身覺得軟綿綿的不自在,「我有點睏了,今天就放過你啦……對了,我哥呢,去公司了嗎?」
「應該沒有吧……」阿瑞對起身的她點頭哈腰著,「少爺好像還沒起床!」
來到臥室,方青忍不住探頭瞧瞧冰川關閉的臥室房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也吵了他半夜才離開,為好心沒好報有點心存不甘,悻悻地磨了好一會兒的牙,才推門進去……
方才張嶙那麼開心幹嘛呢?不就他爸給我搭了件衣服嗎……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後,才體會出:
張為祖能靜悄悄的給自己一份不經意的關懷,確實是難能可貴的舉措……
看來這老狐狸,還是被兒子的癡情打動了。
呵呵,不管了,只要他的想法有所改變,那麼我的處境,相對來說,也會得到改善!
心裡沒了負累的方青,抱著玩具浣熊,很快便沉沉睡去……
「你抱著我的浣熊幹嘛!」
方青感到有人在推搖著她,同時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睡得正甜,暈乎乎的不想說話。
「姐姐你是誰啊……」
哎呀,是誰那麼討厭!
方青鬱悶地張開眼皮,只見一個年僅七八歲的小女孩,一套黃藍相間的格子花連衣裙,頭上豎立著兩個小髻子,纏著兩條美麗的蝴蝶結,打扮十分可愛,正奇怪地打量著她……
「小妹妹,你把我叫醒幹嘛?」
「姐姐你抱的浣熊娃娃是我的!」小女孩脆生生的答道,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澤,一指她懷抱的浣熊。
「告訴姐姐,你是誰呀?」
「我是男男啊……」小女孩說著委屈地撅起嘴來,「這是爸爸買給我的!」
男男?
席冰男?!
七八歲的席冰男!!!
方青立時毛骨悚然,想到現今已不在人士的冰男立時熱淚盈眶,伴隨莫名的心酸,她吞嚥下一口唾液,艱澀道:「男男你好可愛,過來讓姐姐抱抱好嗎?」
她把浣熊遞向對方,對方明明伸手接住的,結果浣熊還是逕自掉到了地板上!
與此同時,她更清晰地發現: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竟然穿透了這名小女孩的身體,直射在地板上!
亡魂!!
只有人的靈魂,才能如此透明……
「姐姐你不要怕我啊!」小女孩似乎洞悉出她的心思,「我不會趕你走的……」
「你不是……人?」方青試探著,她感到除了渾身在發抖,嘴唇也唏噓的厲害,就跟吃了生辣椒一般,不受控地顫抖個沒完。
小男男垂下睫毛,「姐姐你是哪來的人啊?怎麼穿得和其他姐姐不一樣呢?」
方青聞言才發覺自己確實不是穿的現代的服裝,看了半天,才看清穿著一套明代女子的衣裙,一件猩紅的坎肩,修長的褶皺黃裙,顯得溫文爾雅,美艷照人!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呀……不要怕我好嗎?」
方青剛要張嘴,忽然感到頭頂金光四射,抬頭望去,那滿目的輝煌讓她睜不開眼來,她只感到在那片吉祥的光芒背後,半空盤旋著一條奇異的項鏈;而這個時候,她也感覺自己越變越輕,慢慢的飄向那片金光的深處,繼而四周出現一片恐怖得令她窒息的黑暗!
她醒了過來,悲羌地朝著小男男方才站的地方吶喊出:「男男……你在哪?」
只感到胸中說不出來的疼痛,她失聲痛哭起來……
到底我是那縷靈魂,還是男男是呢?
冰男,莫非你我真的無緣見上一面,在這個時期、還是在十多年前,我都無法抱上你一抱?
悲傷之後,方青忽然回憶起那條項鏈的模樣,全身的雞皮疙瘩亦開始瀰漫--
那不是一條項鏈,更不是現代的東西,好像……
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纓絡!!!
她驀地回憶起榮劍所描繪的那件古代少女的配飾!
只是夢裡所見的纓絡被奇光異彩所環繞,不似榮劍的鉛筆素描,不過形態卻十分雷同……
還在什麼地方見過?
古先生!!!
對,那個古怪的男人,在網絡上曾用過的頭像!
天哪,那東西怎麼搞得像是個聖潔的法寶,把我當妖怪那樣吸了進去--
方青幾分啼笑皆非:
她是杭州人,聽媽媽這些老人講述當年百蛇水漫金山後被法海用缽盂收復的故事,聽了千百遍,此刻自然而然的將自己聯想成了一個妖怪……
那條纓絡,是這位古先生非要脫手送我的禮物,還三番五次、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東西,一副想要物歸原主的執著--
是不是……應該找他問個明白?
還是不要了,現在這麼不倫不類的,哪有這份閒心,不過一場夢嘛,還是辦正事要緊!
神智清醒後,她這才發覺醒來下身一片狼籍,趕忙跑向盥洗室……
做女人麻煩,做韓國的年輕女人更是麻煩,臉上一有東西就得補妝,出門忘了化妝還是對身邊人的不尊重……
方青草草了事後,一看時間竟然已是下午四點過了,肚子餓得咕咕叫,隨即掩上門來,跑向廚房。
廚師們顯然非常忙碌,甚至沒幾個顧得上同她打招呼。
「幹嘛呢阿瑞?」
她奇怪地注視著案板那琳琅滿目的菜餚。
「做晚餐呀小姐,少爺吩咐的,要豐盛一點!」
「幹嘛要豐盛一點,爸和姑姑不是沒在家嗎?又沒客人……」
「有啊,哦對了,許小姐說多弄點杭州菜出來,說你可能喜歡吃……」
方青懷疑自己的聽力因剛才的夢出了毛病:「什麼小姐?」
「就是你的助理許琳許小姐啊……」
有沒有搞錯?
竟然這麼快就帶到家裡來了?!
你席冰川眼裡還有我這個……這個妹妹嗎?
方青臉色驟變,大有七竅生煙之勢,把拿到唇邊的皮薩扔到腳下,重重的踩了幾腳,尖聲大喊道:「都給我停下來!」
小姐發飆了!
眾人一見,急忙停下手裡的活來,原本喧鬧的廚房,剎時安靜下來。
「你們聽好:」方青柳眉倒豎,「誰要再敢做什麼杭州菜,馬上給我走人!!」
她氣得心臟狂跳,一個勁兒想反胃,強迫自己穩住後,旋即跑出了廚房。
「少爺和許小姐,可能去了湖邊的亭子……」
菲姨見勢不對,也趕忙「出賣」了冰川。
真夠浪漫啊……
一路跑來,方青幾度摔倒,都自負地拿開阿當幾人攙扶的手,瘋狂地奔跑著……
「妹妹你醒啦!」冰川開心地從亭子出來迎接他。
「大小姐……你臉色不太好!」許琳也尾隨出來。
「有你在,我臉色好得起來嗎?」方青輕蔑地回頂了一句,既而朝冰川大喝一聲,「席冰川!你存心氣我是不是?」
「妹妹你……」冰川幾分難堪地湊來耳語道,「人不來都已經來了,要教訓我……等她走了再說好不好?」
「啊呸!」方青一副恨不得將許琳生吞下肚的表情,「你叫不叫她走?說!」
「大小姐,」許琳笑吟吟地捋捋頭髮,「有點風度好嗎?我可是你哥請來的客人,並不是我纏著要來的……」
「許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方青不齒道,「我希望你識趣的走人!」
「喲……」許琳並不生氣,只是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冰川,「大少爺,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客人嗎?」
冰川大有尊嚴淪喪的氣惱:「妹妹,我的朋友,也請你給於起碼的尊重!我想爸若是在家的話,也不會容許你這麼沒有禮貌……」
「混蛋!」方青氣得差點給了冰川一耳光,手扇到他臉龐還是垂了下來,「好……大少爺,她是你的客人,我什麼也不是……她不走,我走!!」
她說完傷心地捂起臉,轉身跑開。
阿當幾人忙跟了過去。
「大少爺真厲害啊!」許琳嫵媚地恭維道,「幾句話就把她打發了……」
「都是為了你,」冰川幾分後悔道,「這事兒讓她告到父親那兒去,我吃不完兜著走!」
「哎哎!你可是他未來的繼承人,你的妹妹,只是一個快嫁出去的女兒,你爸不會那麼糊塗吧!」
冰川看上去洋洋得意,眼神中,卻朝方青跑過的路上,閃去一絲不易察覺的古怪眼神……
我要告狀!我一定告狀!!哼!!!
方青決定去彩華家吃飯過夜,在阿當將車開來時,她突然想起什麼,拔腿跑進了別墅。
「有好戲看了,」阿銀思索著望向,「少爺把小姐逼得出去過夜,老闆不殺了他才怪!!」
阿當臉色凝重,一直不開腔。
「怎麼不說話?」阿銀繞到他身旁來,奇怪的問道,「別慪氣啦,我還想給他一拳,然後踹他到湖裡去……可惜,他是咱們的大少爺,哎……」
「少爺……」阿當咕噥了一句,泛起迷茫的眼色。
「怎麼了阿當?你我都是好兄弟,有話就說!」
「你不覺得這個少爺有點問題嗎?」阿當沉思著凝望起他,「且不說來歷,老闆這次極有可能是去中國核實他;就連平時的舉動,他也顯得挺乖張……」
「你是在懷疑……喂,老大,你……」
「我怕什麼?我都是要走的人了,等小姐一出嫁,我就算完成了使命,倒是你們,得多留意一下這個少爺……」
「你發現什麼了?」阿銀警惕地四下望了望。
「他看小姐的眼色不正常!」阿當斬釘截鐵道,「我發覺:那不是應該是一種同父異母的兄長,看待妹妹的眼色……」
「你是怕……」
「告訴阿光,叫那小子別練舞給練瘋了,多留意點咱們大少爺,搞不好,小姐會在他手上吃虧!」
「知道了頭兒,你真厲害……我也懷疑過,不過那是剛來的時候,之後就淡漠了……」
「但願是我多心……」阿當劍眉愁得不想展開,「別讓小姐知道,她受了那麼多罪才活回真我的風采……」
二人說到這裡,卻見方青氣呼呼地拎著一個塞得滿滿的塑料袋子,下了台階,拉開車門扔進去。
「走啦!」她煩悶地吆喝道,「送我去買東西!」
車開動後,阿銀打趣道:「小姐,袋子裡裝的啥?」
「錢!」方青氣惱地回答。
「這……」阿當回頭瞟了一眼,「小姐,這裡起碼是一百多萬美金吧?啊?你要買什麼啊?」
「保時捷!」方青發呆地揉捏著垂到胸前的頭髮,「我不想再同你們進出在一輛車上!」
「可是小姐,」阿當委婉的笑道,「你可得先給老闆說一聲啊!」
「我是誰?」方青自負地一指自己的鼻尖,「笑話,不就拿了一百多萬嗎……」
「小姐誤會啦!哎……我是說啊,你是買摩托車對吧!」
「是又怎麼樣?」方青惡狠狠地湊到他耳朵旁,「你別阻撓我!」
她那氣呼呼的樣子,加上滿臉激動的緋紅,讓阿當感到她純粹就是一個可愛的大小孩。
「小姐呀,你現在可是一張嘴吃飯、兩個人分享……」阿銀好心勸阻道。
「閉嘴閉嘴給我閉嘴!」
方青氣得又是對他一番坐墊「伺候」……
選好車後,車行的老闆禮貌的要求:「還是老規矩吧席大小姐,你簽個字就ok,月底我們去席氏集團財務部……」
「我有現金……」
方青接過阿銀遞來的袋子,一五一十扔給了收銀員,也不知剩餘多少,出得門來,便塞給阿當:「你們三個分了吧!」
「這不可以的小姐!」
二人不約而同地喊道。
「喂!」方青跨上摩托車,奇怪的問道,「這可不是假鈔!」
「不是這個意思……」
「我叫你們收下就收下,誰敢說閒話,哼……」她踩燃了引擎,「記得:我們除了保護與被保護的關係,我們還是朋友,這點錢,就當我請你們一頓吧!」
她說完一放離合,逕自衝了出去……
二人慌忙鑽進車裡追了上去。
「哇……」阿銀坐到了前排,數完後感歎道,「頭兒,十九萬美金呢……小姐這次算最大方了……」
「小姐人很好的,從來就沒虧待過我們,好好保護她吧!只是這輛車的事,我想老闆知道了,沒準兒會吐血!」
「為什麼?」
「你不是不知道,老闆為了小姐喜歡飆車的事,犯過多少愁。呵呵!這下倒好,咱們大少爺,給了一個讓她心願得償的充分理由!」
「少說點話,別跟丟了!」
對於方青的出現,彩華顯得幾分意外,趕忙把她拉進了客廳。
「怎麼啦男男,」彩華看出她受了氣,「誰敢惹你生氣呀!」
「席大少爺咯!」方青無奈地瞟了她一眼,「除了他還有誰?」
「喂,」彩華陪著她來在客廳坐下,「你可不能讓他壓著你啊!」
「我算個什麼,我老爸護著他呢……你不是不知道他那人,歷來重男輕女,哼!」
「話不能這麼說啊男男,氣歸氣,席叔還是最愛你的……」
「人是會變的!我是要嫁出去的人;而那個大少爺,可是要繼承他光榮事業的兒子!」
「好啦,我的大小姐!我相信席叔不會不愛你的……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方青氣惱地啃完一個蘋果後,把事情說了一遍。
此刻已是萬家燈火之時。
「若是正常的交往,來家裡玩玩也沒什麼?我想你哥,也不至於會留她過夜吧,嘿嘿!」
「喂!」方青不滿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想想阿劍現在這個樣子,她卻同一個紈褲子弟風流快活?」
「紈褲子弟?你真是的……你哥我見過兩回,感覺挺老實的喔,別亂扣帽子!」
「老實?」方青嗤之以鼻,「我居然和我頂嘴,還把我逼走了耶!我……我跟他沒完!」
「是不是要我幫你教訓她一頓?才跑過來?」彩華打趣道,「對付他,我可是游刃有餘哦!」
「不是啦,我只想靜靜,」方青垂下眼皮,「今晚我和你睡啊……」
「不太好吧,」彩華幽默地瞅著她,「不怕你未來的老公吃醋嗎?」
「該死的,連你也佔我便宜!」
方青聞言不依地朝她撲去,彩華只是大笑著摟住她不讓她出手--
畢竟她也聽說席大小姐懷孕的事兒,不敢再像從前那麼瘋!
「我餓啦彩華!我請你吃飯吧……」
「吃飯當然樂意,一般的地方,本小姐可不去,嘿嘿,今天有大款請客……」
彩華不失時機地勒索道。
「走吧,中餐、西餐,悉聽尊便……」
聊上一陣,方青心裡感到舒適了不少,加上彩華的勸慰,對冰川的憎恨,無形中消失了許多。
在餐廳裡為了顧及顏面,方青不敢喝酒,回到彩華的家中,迫不及待開了一瓶葡萄酒。
「男男,」彩華拿開她的杯子,「都快做媽媽的人了,你還喝酒!」
「哎呀!!」方青撒賴地想奪過杯子來,「人家心情不好嘛……」
「今時不同往日啦,你得為你的小寶寶著想才是……」
天!
一個二個都這腔調,鬼才知道我肚子裡是個什麼東西!
方青無言地撇撇嘴,讓步道:「喝一小杯行嗎?」
葡萄酒是她的最愛。
「行,但得我給你倒!」
「切……」方青不滿地接過她遞來的杯子,「不是吧?你打發要飯的嗎?」
她誇張地咋巴著紅艷的嘴唇,扮出一副幾年沒見油葷的貪婪樣兒--
「知足吧你……什麼時候變得像個酒鬼一樣!」彩華把瓶子藏到身後,索性打開電視,「……喂喂,你的偶像呢!」
方青沒注意,懶洋洋地仰起脖子開始想心事……
她討厭看電視。
「她在接受採訪,快瞧瞧……」彩華盯著屏幕,一個勁兒搖她的胳膊,「快看嘛!」
偶像……成莧!
屏幕裡的成莧正在接受一家娛樂媒體的採訪,此刻一身素雅的便裝,笑容可掬:
「……這點我沒考慮過,不過聽說席小姐也是舞蹈專業出身,儘管對techno風格的電子音樂舞蹈有些陌生,但我相信這段時間的排練,一定能同我,在聖誕夜帶給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覺……」
對我這麼有信心?
方青倍感壓力地笑了,說實話,身邊風波不斷,幾度讓她有過放棄這次登台演出的念頭;也不知為什麼,或許是受阿光幾人拚命練舞的那股勁頭所感染、還是心底那絲不甘示弱的情愫,讓她一直不想正式宣告退出--
不過她現在清楚晚了:
成莧對自己抱了很大的希望,而且已在媒體公佈了,這才是真正的騎虎難下!
「看到沒?你快成新聞人物啦,大好機會啊男男,有她帶你一把,這個圈子裡,可以少你好多年的奮鬥!加油……」
「說得我好像很沒出息似的!」方青不滿而自負地翕翕小鼻子,「techno風格的電子樂舞蹈,還不是同現代舞同出一轍,哼!」
「好啦,好睏,」彩華扮出色咪咪的樣子,「咱們睡覺去吧,啊?」
方青換上睡衣縮進被窩後,發現彩華詼諧地凝望著她。
「幹什麼?你不是困了嗎?」
她知道是不能睡的,12點那關還沒過,而且一覺睡到下午,現在才九點過,她根本沒有睡意。
「我要是個男人該多好!才這麼久不見,身材越來越迷人了啊!」
彩華讚歎地看著她被單下的身段,少不了幾分嫉妒的神采。
「拜託……你少來啊!」方青害臊地警告著。
「腰這麼細,怎麼承載得起你那對大咪咪啊?真是讓男人噴血的性感!嫉妒死了!」
「我掐死你這混蛋!」
方青害羞得動起手來,不過她哪是彩華的對手,很快被老老實實被壓得不能動彈。
「認輸嗎?」彩華嘿嘿笑道,「不認輸就別指望我放開你……」
「不認……就不認,連你也欺負我……」
方青開始委屈起來,彩華見狀忙放開她的手腳,囑咐道:「保持好身材啊男男,別有了孩子以後就變形……」
「睡你的吧,老太婆!」
「人家還沒嫁人呢!」彩華學她的樣兒,害羞地湊到她耳朵邊上來,「你怎麼可以叫我老太婆?」
「好好,文小姐……這總可以了吧!」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從前一見女孩子脫衣服都會臉紅的自己,現在同其摟睡在一塊兒竟然毫無彆扭之感……
「跟我說說……你肚子裡那小傢伙的事好嗎?」
這麼久以來,方青終於有了想流鼻血的感覺!
要命……
不過話說回來,作為閨房中的姐妹,這些不為外人道的**,當然有資格過問。
「問吧問吧!」
「你不一直很排斥阿嶙的嗎?怎麼會,咿--」彩華好奇道,「是不是某個浪漫的夜晚,酒後亂性,你把人家給……」
「拜託我的大姐!」方青聞言哭笑不得,她沒想到彩華竟然會如此樂此不疲,「我把他?你想笑死我對不對?」
「那你肯定是被他勾引了……慾火焚身、情不自禁,哈哈……你還別說,那小子還真有點歐洲爵士的風度,就是人花心了點,喂!你嫁到英國去可得看緊一點知道嗎……不過呢,以你這麼火辣的身材相貌,那小子會對你如癡如迷的!」
從前怎麼沒看出:原來你也是只蒼蠅……
哎,早知道你這麼煩,我還不如看著那小子的臉色,在家裡睡呢……
方青白了她一眼,翻過身去不再理她:「行啦,我先睡了啊……」
太多的事要去想……
聽著彩華甜蜜輕微的鼾聲,她忽然想起那瓶茶几上的葡萄酒來。
躡手躡腳拉開客廳的燈,她笑吟吟地斟滿一杯--
「放下!」
彩華的暴喝在身後響起,把她嚇了一大跳!
「我睡不著嘛?」
方青賴著不願放手,眨巴著大眼睛,央求地看著她。
「你呀你!」彩華恨鐵不成鋼,奪過她的杯子,「你不能喝酒的,難道你忘了,你七歲的時候醉死過一回嗎?」
七歲!
方青微微一怔,眼前立刻浮過小男男的影子,隨即發怵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