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一杯蓮子湯 文 / 天意
對於自己這一特殊的生理現象,方青是毫不含糊的能確定這是一種未來即將出現的徵兆。
除了媽媽,沒人相信她--準確說,是在知道她這事兒的人中,只有媽媽不譏諷嘲笑她。
可這樣的事兒,原本就顯得沒有說服力度,因此一直以來,方青都只得默默的放在心頭。
一次次未來將會發生的事在夢中提前演繹,她已經適應了這類無法解釋的現象!
是的,那個人確實是我沒變成這模樣之前的相貌,栩栩如生……
可是不對勁兒啊!
我是手術後的「產品」,我雖是贗品,可好歹有陰謀價值;可我本人,無錢無勢無地位,誰腦子有毛病,把自己整容成那模樣?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這是什麼意思,看對方的眼神的理直氣壯,不像是沒事兒找事兒啊!
還有!!
在席家的花園裡頭,他竟然……竟然有一種主人的派頭……
我怕什麼,我有張嶙對我死心塌地,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臉上的毛巾落到地板上,方青逃避地眨眨眼後,不敢繼續想下去,倉皇逃跑。
晚上吃的是西餐。
偌大的客廳裡,她同冰川相對二坐,食物是一人面前一個大碟子。
她毫無胃口,不時恨恨地瞅瞅吃得津津有味的冰川。
整個晚餐的進行沒有一句話,方青突然開始想念起席董來。
人在這裡的時候倒覺得沒什麼,只是這老頭一旦離開,眼前的冰川又如同一個死人無聲無息,她開始有點沉不住氣了。
「妹妹!」冰川面無表情地招呼著,「沒有胃口嗎?要麼……我叫廚房再給你做點別的?啊?」
我叫廚房……
你有沒有搞錯,這可是喧賓奪主耶!
方青禁不住微微皺起眉宇,嘟起嘴來望向別處去。
「嘿……」冰川乾笑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還在生我的氣呀?」
「大少爺抬舉我了,」方青憤憤道,「我現在……在家裡可是看你的眼色在行事,怕一不小心,連安身之處都沒有!」
「冤枉!」冰川慘叫著把叉子扔到碟子裡,「天大的冤枉,妹妹啊,你可別告狀好不好?」
「你不說我還給忘了,」方青騰地站起,「我現在就給老爸的秘書打電話去……」
冰川趕忙跑來擋住她的去路,張開雙臂:「好啦,你才是一家之主,行了吧?」
「哼!」方青自我解嘲道,「大少爺別糗我了,我決定了,還是出去睡!」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冰川收斂起方纔的求饒模樣:「不要鄙視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那念頭,讓我在你的心頭的地位,一落千丈……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方青本來有些窩火,此刻一聽更是厭惡,「請你最好叫我的名字,還有,不要隨便擋在我面前!」
「這樣吧,我想到一些可以讓你開心的辦法……」
「我沒興趣!」方青說完奪路離開了餐廳。
她還不想睡覺,想出去,車被阿當幾個藏了起來不說,連走出別墅好像都不行,無奈之下,只得溜進了席董的書房。
沒想到老頭還喜歡看中國的古典小說,呵呵……
她在學校的時候,就是一個小說迷,只是出身社會後為了職業,想靜下來好好看上幾本書,已經成為一種奢望。
在高大的書架上翻來翻去找了半天,全是那些讓她看著就泛暈的老書,沒一本讓自己中意。
她失望地輕輕歎了口氣,雙手無意一耷,碰掉了一本堪稱「古董」的舊得發黃的書--
「成達手記……」
老頭的日記嗎?
嘿,這可是好東西!
方青欣喜地將這本手記摟在胸口,驀地發覺身後有人!
「你跑進來幹什麼?!」
她緊張地注視著坐在席董位置上的冰川,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開始讓她反感起來。
「想陪你說說話……」冰川斜著眼瞟了她一眼,看著方青負氣地走想房門,急忙跑過去擋在前面,「別這樣好不好?」
「你讓不讓!」方青一手抱著席董的手記,一手捋開額前的散發,「你不讓我可叫人了!」
「我們需要溝通……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你說是不是?」
方青悻悻別過頭去,她想起了許琳白天的忠告。
「其實我沒有必要討好你,對不對?可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誠實,換來你對我的冷淡……甚至仇恨!」
「拜託你放過我……好,我答應你,老爸回來我不告狀,行了吧?」方青讓步後威脅道,「我心情極度惡劣,你最好別惹翻我!」
說完,撞開冰川,逕自向樓上跑去。
失望……
這只是席成達的創業手記,集中講述他是如何讓席氏集團步步走向繁榮昌盛的經歷!
媽呀,這可是洋洋灑灑好幾十萬字,老頭也真有能耐!
可要找到關乎他年輕時在中國的過去背景,又談何容易?
再搜保險櫃裡有沒有有價值的東西!
她拉開房門,卻見冰川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蓮子湯,難為情地不時望望她。
「這是菲姨做的事!大少爺,你來幹這個,是不是有點讓人貽笑大方?」她冷笑著嘲諷道,「要討好別人……也想個好的辦法嘛!」
看著冰川尷尬的樣子,不知怎的,她怒氣消了不少;但同時又想起席董走之前的告誡,隨即接過手來,隨手放下。
「好了,我現在去書房找書看,你請便吧……」
冰川默默點點頭,走向自己的臥室。
還是沒找出什麼有價值、有線索的東西,哎!
方青幾乎把保險櫃翻了個底朝天,終於發現了一件讓她吃驚的東西。
那是冰男的小學畢業證書,同時亦看出席董是一個念舊的人,連照片都模糊不清的東西,卻用
席冰男在中國念小學的時候,並非現在這個名字,而是從杭州回來時在飛機上碰到的那名空姐所言:是叫主月……
而更令她驚訝的是,冰男在中國的學名,不是叫席主月,而是同他一個姓氏!
方主月!!
方青懷疑自己的眼睛,拿到檯燈下仔細看了半晌,才慢慢相信。
居然和我一個姓,見鬼了,莫非……男男不是席董的親身骨肉?
一邊分析著,一邊把東西放回原來的位置。
她陷入了迷茫:
沒可能啊,怎麼看也不像不是親生的啊……
莫非真的為了一個「姐姐」,他當真在親身孩子都沒一個的前提下,立志終生不娶!
亂了亂了……不管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呆久了又讓人起疑心,還是上網去,過了12點睡覺的好!!
張為祖你這個混蛋,你給我的,明明就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她抱怨著,看著電腦的桌面逐漸出現完畢後,開始動用搜索引擎。
她需要知道一些婦科的常識,這在一段時間之前,是打死她都不可能自覺來瞭解的內容。
方青現在之所以能以平靜的心態來查找這些諸如「白帶」、「妊娠」之類的資料,一方面是在暗暗證實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進入了女性的世界;而另一方面,她更希望能找出與發生在身上這些令人尷尬的現象相違背的概述,以此來打破心頭的迷茫……
時間在分分秒秒的流逝,顯示器前的方青,從最初的惶惶不安、到思索驚愕、到無法面對得不時左顧右盼,以至於最後時常地吼出一聲「不」--
她惱羞成怒,將手裡的鼠標砸到了顯示器上……
這怎麼可能,資料上顯示的妊娠反應,怎麼好像字字句句都在描述我自己?
這簡直是***一種諷刺!天哪,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我承認身處這個科技昌明的時代,把一個人整容成另外一個人並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我怎麼會具備一個女人所有的生理反應……
一個恐怖的念頭,在她腦海裡慢慢形成。
回憶起老人講述的故事中,她想到在中國古代的鬼怪故事裡,有一種異人超生的慣用手段--
叫做「借屍還魂」!
豆大的冷汗,從她秀美的鬢髮裡泌出,沿著粉腮,滑進了光滑似玉的脖子裡……
如果說我活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那麼就意味著……我的軀體,現在已經是……
不會的,這不可能!
陳月不是說過嗎,我只是一個變性人,若是沒有卡伊博士的藥,我渾身上下的傷口便會迸裂爆發!
方青一個勁兒吞嚥著口水,不停地臥室裡走來走去,到最後走得累了,隨手拿起那杯蓮子湯,咕嚕咕嚕灌到了肚子裡去!
洗澡、睡覺!!
她再不想看屏幕上那些對自己的文字「寫照」,索性「啪」地拔了電源。
「阿當,你們怎麼不去睡覺?」
她詫異地看著阿光和阿當兩個,猶如門神一左一右立在門旁。
「沒什麼!呵呵……」阿當幾分尷尬道。
「哎呀,你們就去睡了吧,都快12點了;特別是阿光,你白天練舞還沒練累嗎?」
「我們不睏。」阿光口是心非著,膽怯地瞧瞧頭兒。
方青撲哧一笑:「哎!你們拿我當犯人哪?放心吧,我啊,沒力氣到處跑啦!走,跟我一起下去,我去洗澡!」
沐浴之後,吹乾頭髮,擦上晚霜,正要上床時,她又無意看到了那只掉在床頭下浣熊娃娃。
小冰男活潑可愛的影子,讓她發怵--
儘管是夢中所見,但對於神志含糊的方青來說,夢與現實,在她的心靈世界,已經沒有區別。
我不要在睡在這裡……這間臥室太詭秘了!
她慌亂地拖起個枕頭,拉開門就跑進了對面席董的臥室。
老頭的臥室感覺就是不同……
凝視著那尊聖潔的觀音,她感到瀰漫著浩然正氣的梵音正在在心頭冉冉瀰漫升騰,畏懼的心跳逐漸平和,臉色又浮現出迷人的紅暈。
我的藥呢?
渾渾噩噩的她,此刻忽然忘了藥在哪了?
想來想去,她確定出是在洗澡之後,換內衣的時候,忘了放進胸罩裡而逕自走人!
快去找到,搞不好要出事!
她瘋狂地奔向樓下的浴室,可是一番折騰,她失望地走了回來……
席冰川一臉詭異的微笑望著她步步走近!
莫非是你拿了……我的藥?不太可能吧……
方青在這危急的時刻,儘管心亂如麻,卻依舊大大咧咧走到席董的臥室門邊,準備擰開門鎖進去後再做計較--
「找東西嗎?」冰川得意地問了一句。
糟了!
她含笑回頭,冷冷道:「不關你的事!」
「你果然……」冰川磨著牙,「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你是誰?」方青憤怒了,低喝道,「你根本不是……冰男的哥哥!」
「咱們彼此彼此!哈哈!」冰川說完,亮出小藥袋一晃,「要東西就來我的臥室!」
天哪!難怪他會喜歡我!!終於明白了……
去就去!莫非你還能吃了我!
方青變得有些糊塗了,狠狠一咬牙,跟了過去。
「還給我!」
「行……」冰川得意地坐在床頭,蔑視地拖長聲音點上一隻煙,「你應該知道我想得到什麼!」
「誰派你來的?你這個騙子!你偷我的內衣,你這個變態狂!!」方青怒斥著。
「別說得那麼難聽!!你我都一樣,都是為了錢,哈哈……」
哥哥?這可真好笑,如此精明的席成達,被騙了還開心得在家裡舉行舞會,來慶祝找到了自己的兒子……
再說阿當和阿光回到各自的臥室裡,不到二十分鐘,阿當便把阿光叫了起來。
「你怎麼了頭兒,」這年齡不太的帥哥,留意到阿當從未有過的擔憂,「你很反常你知道嗎?」
「我老是有點擔心……」阿當吶吶道,「我始終覺得好像要出什麼事情來!」
「怎麼說!」
「大少爺今天晚上行為極度乖張,幾次尾隨小姐要做什麼……阿光你說,是不是小姐要嫁人了,我顯得對這些特別的敏感?」
「那個大少爺,我也覺得不太對勁!那眼神看小姐的時候,老是有一種我也說不出來的成份……」
阿當沉吟了一會:「聽說阿瑞下午挨小姐打了,你有聽說嗎?」
「聽過啦,聽大家說,好像……好像……嘿嘿!」
阿光不好再繼續下去。
「你別隱瞞什麼啊,我心裡有事呢!」
看著頭兒心事重重的模樣,阿當同他耳語了一陣。
「真的假的?」阿光詫異道,「這可真荒唐!這麼些年來,我都陪在小姐身邊,從來沒發生過這麼噁心的事來!」
「我倒是有一個人選,不過我不敢說,嘿嘿!」
「你我兄弟一場,說話難道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嗎?」
「頭兒你想想……一湖水本來很平靜,可當另外一股潮流湧來的時候,還會平靜嗎?」
阿當聞言,思索著慢慢望向席宅別墅……
「你胡說八道!」方青大聲嚷嚷著,「你是假的,可憑什麼說我也是假的!」
「那好啊……」冰川說著愜意地翹起二郎腿,「我也可以否認我是假的,這個世道,本來就是是非混淆,還有什麼真假可分,不好意思啊妹妹,我剛才說胡話了,你請便吧!」
「把東西還給我!」方青心頭已經有了飢餓的瀰漫,她直想哭。
「你好像很在乎這東西喔!」冰川戲謔道,「過來拿呀!不過呢……我要你一絲不掛的走過來,哈哈!」
「你這個畜生!」方青哭嚷起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來收拾你!」
「好哇,快叫啊,請哪,哈哈!我欠揍呢!是你自己送羊入虎口,支開你的保鏢在先,挪下這救命的東西在後,你怨不了別人!」
席冰川再無往昔的低調與謙卑,語氣越漸咄咄逼人。
「你……」
方青感到此人來歷可怖,意圖明顯,背後指使之人一定不簡單,一時任憑其囂張跋扈,說不出個話來。
「你只是一隻**的羔羊,何必披上這高貴的外套?」冰川幽默而含蓄地諷喻著,「你得有誠意在先,我才會給你!」
跑……
方青突然有了這個念頭!
她轉手之時,忽然一陣劇烈的暈眩襲上心頭,忍不住差點摔倒,急忙握住門鎖站直身軀--
「是不是……」冒牌少爺大笑道,「頭暈?心裡慌,還有點渾身燥熱的味道?哈哈……」
完了……
方青雙眼一黑,癱軟下去,閉眼前的一剎那,她眼簾裡又浮過那杯一引而盡的蓮子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