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柳所長 文 / 靈台山祖

    柳鳳慶志得意滿地來到新春鄉中心所上任了。同時提升的還有原派出所長洪，任職副科級教導員。

    洪雖然沒有成為中心派出所的所長，但職務提升了一級。在縣級公安系統，這由股級到副科級看似簡單，實則提起來十分艱難。本來公安系統副科級以上的幹部指標十分有限，一輩子停留在一般幹警或者副股級、股級的大有人在。要是沒有合適機會和合適的人提拔自己，洪認定這輩子可能就得在股級干到退休了。

    他知道，能夠提升為副科級教導員，這裡李國藩可是出了大力的。

    本來新春鄉中心派出所，縣裡就給定了一個副科級幹部指數。洪是按股級指導員安排的。李國藩知道了，他跟縣局新任的大局長方振清力爭，才由方振清出面，爭來了一名副科幹部指數，洪才能成為和柳鳳慶平起平坐的教導員。

    縣局對新春鄉的中心所給予了相當的重視。掛牌那天，縣局方振清局長、皮浩政委都親自光臨，鄉里李國藩、郝立剛、黨群書記鄭志等在家領導悉數出席。來賓一律由鄉里安排招待。縣局又給撥過來一輛北京213警車，兩台警用摩托，警用手槍都換成了小巧的六四式，警用物資也配備了不少。

    鄉派出所原來就有一輛2o2os警用吉普和一輛三輪挎斗摩托，現在一下子增加了一輛警車兩台摩托，洪心下十分高興。特別是看到方振清和李國藩之間，關係隨便得如同哥們一般，就暗自慶幸自己跟對了人。這個李書記別看年輕，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應變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將來的展不可限量。跟著這樣的領導混，自己也能混出個人樣來。

    再說，從李國藩和縣裡各部門的關係、和新明村呂福的關係以及一直對養老院多有關照的情況看，他是十分念舊情的人。這樣既有展、又講情義的領導不跟，還能跟哪樣的領導？洪已經下定決心緊跟李國藩，成為他的忠實部下了。

    洪有對柳鳳慶懷疑的心思，李國藩也有。

    穆梁棟並沒有把柳鳳慶安排到新春鄉的真實意圖告訴李國藩，他相信劉玉和會明白，而李國藩過一段時間也會明白。李國藩並不瞭解穆書記的心思。一聽說縣局把柳鳳慶派來了，就給方振清打了電話，要求換個人來。方振清明確告訴李國藩，這個人事安排出於穆書記親自交代，李國藩沒了辦法。於是退而求其次，要求方振清把洪也提起來，以便有個能和柳鳳慶在派出所裡抗衡的人，能瞭解派出所生的方方面面情況。畢竟這段時間，洪明顯地投入到了自己的陣營，也是經驗非常豐富的老警察。

    對投到自己這裡、態度堅決、不左搖右擺的人，李國藩的觀念是一定要給予善待。這些人投過來，不是無所求，而是有著明確的目的。自己能力範圍內，能夠滿足他們訴求的事而沒有滿足，那憑什麼讓他們按自己的意圖工作？

    柳鳳慶這幾天其實很鬱悶。

    到任已經幾天了，除了剛來那天李國藩參加了中心派出所的掛牌儀式，之後，李國藩一次也沒到派出所來過。

    上任之前，岳父劉玉和再三囑咐自己一定要和李國藩搞好關係。可自己幾次到李國藩那裡匯報工作，李國藩表現得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臉色平靜，讓人心裡毛。現在他才知道，和李國藩這個比自己年輕了五六歲的人比，養氣功夫太欠缺了。自己喜歡大家在一起吆五喝六，大碗酒大塊肉，吞雲吐霧，天南地北的瞎侃，有了情況，馬上出動，雷厲風行。可在李國藩那裡，這一切都像是小孩過家家，幼稚得很。

    這個年輕人，眼眸裡好像深不見底，面色如同雕琢出來一樣，波瀾不興，沉穩的如同一座山。跟他匯報工作，壓抑得十分難受。時而問的一句話，都是直接見到骨頭的話，一針中的。要是準備得不充分，可能一句問話，就把你弄得尷尬不堪。

    今後，就要在這樣的領導手下工作了。柳鳳慶想想都害怕。

    柳鳳慶在縣裡和方方面面的人打過不少交道，也認識不少各部辦委局的領導，其中不乏縣級頭頭。加上他岳父的關係，和不少領導私交也不錯。可沒有一個人像李國藩這樣讓他感到壓力這麼大，面對自己很害怕的老丈人劉玉和及大局長方鐵面，也沒有面對李國藩的壓力大。現在他才真正明白，李國藩真的不簡單。

    可怎麼改變這個現狀呢？思來想去不得要領。於是請教自己姐姐的公爹郝立剛。

    郝立剛想了想道：「鳳慶，說實話，不但是你，連我也對李國藩打怵。這傢伙不知怎麼的，有點不怒自威。現在，別看他對誰都和和氣氣的，鄉里的幹部都從心裡怕他。能和他私下開點玩笑的，也就是常務副鄉長王子豪和新明的書記呂福。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幹部可不少。不過，李國藩現在可能還不知道你對他的真實態度，這樣下去可不行。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劉縣長該咋辦吧！」

    沒有辦法，柳鳳慶只好給自己的岳父打了電話，說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劉玉和沉吟了一會兒道：「好了，鳳慶，這事我來安排吧！」

    星期天，李國藩忙了一上午的工作，又給王琳琳打了個電話，聊了一會兒情嗑。下午回到招待所房間，本來，招待所所長要給李國藩安排洗衣服的人，被李國藩拒絕了。他自己洗完衣服，躺在床上看書。

    這時，有人輕輕敲門。

    「請進。」李國藩從床上起來，答應道。

    推門進來的是柳鳳慶：「李書記，今晚有啥事嗎？」

    「沒有。柳所長，有事？」李國藩不解地問道。

    「啊！是這樣，我爸在家裡準備了飯，想請您去喝杯酒。」柳鳳慶眼巴巴地望著李國藩，生怕他拒絕。

    李國藩愣了一下。看到柳鳳慶那個樣子，心下一動說道：「好啊！還真沒有在柳書記家裡喝過酒呢！好，今天就叨攪你老爸一頓。」

    柳鳳慶大喜，連道：「謝謝李書記，謝謝李書記。」

    「是我謝你才對。柳所長！」李國藩笑了。柳鳳慶忽然明白過來，今天是自家請客，也跟著尷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