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98 表哥歸來2(求月票哥!) 文 / 小六不乖
說到做到。第二天,尹良燕便帶上女兒回了尹家。
時間已經是深秋了,京城各處都是肅殺一片,秋風刮過,帶來滿地的黃葉嘩嘩作響,預示著更森寒的天氣即將來臨。
尹府門口的兩隻石獅子依然穩穩矗立,尹夫人和尹老爺都在家中,見到女兒突然歸來,他們一點都不驚奇,尹夫人還笑著迎上來道:「阿旭說你今天會回來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就回來了!」
果然!尹良燕心頭再次波濤洶湧。「娘,表哥他真回來了嗎?」
「是啊,昨天才回的,今天就上咱們家拜訪來了,現在正和你爹在書房裡呢!」尹夫人樂呵呵的道。
尹良燕嘴角頓時翹得高高的。「那我去找他!」
「好。」尹夫人笑米米的點頭,「晴兒就交給我吧,我讓她去和婉兒她們玩兒。」
「好!」尹良燕連忙點頭,轉身便朝尹老爺的書房跑去。
尹家人口不多,家人之間也算隨意,加之尹家和樊家多年來過從甚密,所以對男女大防保持得不是十分嚴密,因而當尹良燕來到書房時,守著書房大門的小廝二話不說便打開了門:「表少爺吩咐過了,小姐如果來了就直接進去,不用通報。」
尹良燕心裡登時更加愉悅,不由想到的年少時,表哥也總是這樣。他的書房裡珍貴書畫數不勝數,尋常人、就算是舅媽也不能隨意進出。但是,每每對她,表哥都是那一句話——「你如果來了就直接進來,不用通報。」
溫柔的言語,就像陣陣春風拂過心頭,將秋天的肅殺完全消融。
連忙走了進去,她便見到裡面一老一少正相對而坐,兩個人不知在翻看什麼。不久,尹老爺拊掌大笑:「好,好!寫得真好!見解深刻,鞭辟入裡,卻又用詞淺顯,通俗易懂,阿旭,半年不見,你的見識和文筆都大有精進啊!」
「多謝姑父誇獎,小侄也不過是聽從你們的教誨一日不敢忘記讀書罷了。」溫和的聲音,帶著暖暖的腔調,就算沒有看到他的正臉,尹良燕也能腦補出他的一臉溫和,以及那微微上翹的嘴角。無論何時,他都是那麼溫文爾雅,令同伴心曠神怡。
眼看那個人就在近跟前,只要再走幾步就能見到了,尹良燕突然有些近鄉情怯之感,竟再也往前挪不動一步了!
而那邊,尹老爺又大誇了他幾句之後,忽地捋起鬍子笑道:「我說阿旭啊,你昨天才到家,今天就來了我家,還口口聲聲說你算到阿燕會回來。可都這個時候了,卻還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你還那麼篤定嗎?」
「我當然篤定了。」那個背對著她的人突然轉身,沖這尹良燕的方向微微一笑,「表妹,你來了。」
尹良燕心裡不免又突突跳了幾下,趕緊上前幾步:「是,我來了。表哥,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樊清旭頷首,站起身來。
兩人遙遙相望,眼底都有著久別重逢過後的欣喜,以及言語無法形容的激動。
尹老爺坐在那裡,眼看著這一雙小兒女感情一如早年和睦,也不禁捋著鬍子直點頭。只是,點著點著,他又忽地笑意一手,猛地咳嗽了一聲:「阿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外邊怎麼也沒聽到有人通報?」
「不是爹你說不用人通報的嗎?而且我在外頭和李四叔叔說話了的,只是你們在裡頭說得太過忘形,沒聽到罷了。」尹良燕連忙轉開頭,「剛才我也看你們說得入神,就沒敢過來打攪。」
「呵呵,你是在說這個嗎?」尹老爺揚了揚手裡的書冊,「這個東西確實寫得好啊!將我大周朝的民生狀況全都概括其中,優點缺點也都一一精準的羅列出來,更妙的是還將這些全都細細分析了一遍,優之所以優,劣之所以劣都有了最直觀的解答,到時候等處理起來也就簡單方便得多,阿燕你要不要看看?能讓人獲益匪淺呢!」
尹良燕赫然發現書皮上《民生十要》四個大字,頓時笑了起來。「我昨晚上已經看過了。」
「看過了?」尹老爺一愣。
尹良燕頷首。「昨天戶部侍郎也給皇上呈了一本,皇上看過之後十分激動,便拿去給我看了。」
「原來如此!」尹老爺恍然大悟,登時又轉向樊清旭,「我就說呢,阿旭他為什麼這麼篤定你今天會回來,原來是他早有腹案了!虧得我真以為他在外頭拜了個天師為師,連掐指算命這一套都有所研究了。」
樊清旭回頭淡笑:「侄兒從沒這麼說過。」
「是啊是啊,可你故意引導我們往那邊想了呢!」尹老爺呵呵笑道。樊清旭忙要作揖認錯,尹老爺大度的擺擺手,「罷了罷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見外?你能一如既往和我們玩笑那是兩家親熱的表現,我也不至於這麼小肚雞腸。」
樊清旭含笑點頭:「姑父心胸寬大,這點侄兒一直知道,也是侄兒多年來一直想要學習的目標。」
被一個才學如此出眾的人誇讚,即便他是後輩,尹老爺一樣心情大好,連忙起身道:「一早到現在看了半天的書,我累了,先回去歇會。阿燕,你四哥又跑出去了,你就代我招待一下阿旭吧!」
「是。」尹良燕心知這是尹老爺特地為他們騰出空間來,不覺暗暗咋舌——都說男女授受不親,她這爹娘卻跟別人不同,竟是想方設法的將她和表哥往一處湊,他們就不怕出什麼事?不過想想,表哥是個正人君子,自己也於這方面並無多少心思,想來兩個人就算同居一室一整夜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父親也正是把握了這一點,才放心的讓他們獨處。
哎,為人父母能大度到這個份上,真是自己此生之幸。
和樊清旭雙雙目送尹老爺離去,待人走了,兩人心中又不免尷尬起來。
好一會,尹良燕才道:「之前我才聽阿蓉說你在江南教書來著,原以為你怎麼也得明年才回來呢,誰知道你現在……回來之前怎麼也不叫人事先通知一聲?我也好有個準備。」
「你在皇宮裡忙成那樣,這點小事就不用讓你操心了。再說,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樊清旭柔柔笑道,細緻的眉眼間光華灼灼,令人心曠神怡。
尹良燕紅唇微撅。「你回來了,我卻隔了一整天才知道。」心裡總有些不是滋味,總覺得表哥和她太過見外了,畢竟兩人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關係都非比尋常,而且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也常常掛念著他。原以為他也該是這樣對自己的,可誰知道……
想想都覺得自己矯情得過分了。但從小到大,除了在父親和哥哥跟前,她也就習慣在他跟前撒嬌耍賴了。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自己這習慣還是沒改,一見到他就自然而然的耍起賴來。
樊清旭低笑:「我是昨天天剛亮時回來的,將東西交給二弟後就洗洗睡下了,一直睡到今天一早才醒來。起來後沐浴更衣,就過來這邊了。」
也就是說,除了他的家人和她的家人,她已經是他回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了!
尹良燕心中頓時一喜,緊接著又是一陣揪心。「你是連夜趕回來的嗎?為什麼這麼著急?路上好好走不行嗎,若是把身體折騰壞了該怎麼辦?」
「我收到信說母親病了,所以才日夜兼程趕回來的。」聽出她話語裡的關切,樊清旭眉眼彎彎,渾身都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溫潤清華,「不過回來後發現母親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就放心的睡了一天一夜。」
但他也不至於把自己勞累成這樣啊!尹良燕總有些心疼:「那你幹嘛不在家裡多歇息幾天呢?我今天回來,本來是打算和母親一起去你家看你的。」
「我休息夠了,在家裡呆不住,就想讓姑父來幫我點評一下這本書。」樊清旭柔柔的道,「在江南待習慣了,每天早出晚歸的,我不適應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更何況……」頓一頓,「現在正直金秋大幣落定,正是大批人才湧入朝廷之際,也是朝廷用人的時候,我也想趁著這個時機一舉成名。」
這話倒是說得在理,而且他這個時機選得實在是好,一本書悄無聲息的將當今狀元郎壓了下去,連她都忍不住要讚他一句高明!不過……
尹良燕眉心微擰。「我聽阿蓉說你在江南鄉村裡教書,還以為你是打算在那裡找個姑娘安家落戶了呢!可沒想到,短短半年時間,你居然寫出了這麼一本奇書!」
「這可不是我半年時間能寫得出來的。」樊清旭輕輕搖頭。
「不是嗎?」尹良燕略驚,樊清旭再度搖頭,「這是我這六年多來的心血。」
哦!尹良燕明白了。「這些年你走南闖北,到處遊學,其實就是在考察各地的真實情況,然後將一切都整理出細則,然後彙編成書?」
樊清旭頷首。「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早說過,書中所寫都太過片面,我想知道得更多,我也更想憑借一身才學在朝堂嶄露頭角。但是,這天下滿腹才學的人太多,我不過是其中之一,僅憑這個我並不能站得太高,我需要更多的東西才充實自己,所以這六年來我一刻不曾停歇。這本書也是齊集我六年間在各處留下的發現心得和體會,然後在江南的茅屋裡整理出來的。」
這就難怪他之前能將各地的風土人情瞭解得那麼清楚了,原來他根本就是有意為之!尹良燕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敬佩——身為嬌生慣養的京城貴子,卻不懼艱險行走四方,只為實現自己的宏圖大志,這樣的人如果還不能出人頭地,她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出人頭地了!
可是!不覺又想起上輩子,她心一沉。「那為什麼之前你……」為什麼走了那麼多年,卻遲遲沒有將書冊奉上?
「嗯?」
「哦,沒什麼。」尹良燕搖頭。上輩子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表哥也回來了,她還追究之前的事情有意義嗎?
連忙深吸了幾口氣,她才又道:「皇上太后都對你的書十分滿意,太后更讚揚你妙筆生花,寫得一手錦繡文章,當今狀元郎都難以望其項背。我想,再過幾天皇上就會召你進宮面議,然後就會授予你官職了。」
樊清旭只是笑了笑,對接下來的事情,他早就有了詳細的規劃。「那麼表妹,你覺得皇上會授我什麼官職?」
這個……尹良燕居然犯難了。表哥文采著實不凡,但他現在的才能卻並不是完全體現在文采上。若說那本《民生十要》的話,上面囊括的類型就更多了,士農工商全都保羅其中,甚至連渺遠的西北地帶都有所涉獵,這樣的情況,不管把他分派到那個地方都可以,卻又都不可以——表哥分明是個全能型人才啊!如果單獨放到一個地方,那都是委屈了他的一身才幹!
枉她上輩子對龍瑜寧手下的官員職稱都信手拈來,也自認很能知人善任。但現在,她卻發現自己退步了!或許不是退步吧,著實是表哥這樣的情況太過特殊,她也無從下手。
思來想去,她只能無奈看著他:「我不知道。」
噗!
看著她苦惱的模樣,樊清旭撲哧一聲笑了:「難得能見表妹你為難一次,我這也算是值了!」
「表哥!」尹良燕不由跺腳。這傢伙,怎麼還跟當年一樣惡劣?當初他就是這樣,在外人看來溫文爾雅謙和有度,但在沒人的地方卻總愛逗她,每每自己被逗得破功了他就得意的大笑——多少次,她真想把他這幅德行拉出去給那些對他讚不絕口的人好好瞧瞧!
樊清旭不以為意,逕自笑夠了才道:「半年不見,表妹你開懷了不少,是有人特意開導你的嗎?」
尹良燕一怔,不覺想起了那個動不動就在自己跟前耍無賴的人。
這時又聽樊清旭道:「對了,我聽說四表哥似乎和南楚國留在這裡養病的三王子十分要好?」
說起這個,尹良燕沒好氣的道:「是啊,好的不得了,之前一天到晚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還差點同床共枕秉燭夜談了!」現在那傢伙『臥床靜養』,他更是生怕人家寂寞了,隔三差五的就去陪他說話,兩人還真是親熱得過分。
「嗯?表妹你不喜歡他嗎?」見狀,樊清旭眉梢一挑。
「也談不上不喜歡,就是覺得他太邪了,不好捉摸。」尹良燕道。
「怎麼個說法?」
尹良燕頓了頓,還是將肚子裡的話給說了出來。這個人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他也一向最有眼力、極能分辨是非。把事情告訴他,他也能幫她有個判斷。
樊清旭靜靜聽她把話說完,眉頭也擰了起來。
尹良燕一看,頓時心也揪緊了。「表哥,有問題嗎?」
「有一點,但問題不算太大。」樊清旭立馬舒展眉頭,「二王子主動投靠皇上,肯定是有所圖,他也早將自己的目的告知了你們,這個態度就說明了他合作的誠意。而且照你的說法,我覺得這個人也是個可以合作的對象。但是,就是他對你的態度……」
樊清旭看看她:「阿燕,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尋常?」
「我也覺得是有一點。但具體怎麼個不尋常法,我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尹良燕道,「表哥,你也是男人,男人的心思你應該能大略猜到的吧,你說他一直纏著我是什麼意思?」
樊清旭眼底一抹亮光閃過,唇角輕扯了扯。「光憑你一番話不好下定論。什麼時候,我去會會他好了。」
「這個倒是沒問題,橫豎這些天我也閒下來了,正打算再和他就那件事好好商量一下呢!轉年就開春了,馬場也要開始經營起來了。」
「那好,下次你們見面通知我一聲,我和你一起去。」樊清旭道。
「好啊!」尹良燕爽快點頭,「不過——我想那時候,皇上也已經給你授了官了,就怕到時候你抽不出時間。」
「時間擠一擠,總會有的。」樊清旭柔聲道。
尹良燕頷首。「那好吧,就這樣說定了!」
「嗯!」尹良燕忙不迭點頭。
這邊他們倆將一切議定,那邊賢王府中,龍瑜寧書桌上也擺著一本《民生十要》。
「這本書的出處,你們到現在還沒找到?」一張臉都繃得死緊,他咬牙冷聲喝道。
戶部尚書白大人人都縮得跟只鵪鶉似的:「啟稟王爺,這事不是下官不肯用心去查,實在是……實在是劉大人他牙齒咬得太緊了,不管下官怎麼旁敲側擊,他就是不說,只口口聲聲說這本書是有人托他獻給皇上的,等皇上想見的時候,大家自然也都能見到了,下官已經盡力了啊!」
龍瑜寧的拳頭都捏得咯咯直響。
「這是一個絕佳的人才,本王必須籠絡到身邊。一旦有所疏漏,讓他到了皇上身邊……」
「下官知道,下官現在就去查,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您答覆!」白大人會意大叫。
龍瑜寧擺擺手:「去吧!」
白大人如釋重負,連忙抹著頭上的汗出去了。龍瑜寧也長出口氣,無力的倒進椅子裡。
短短半年時間,他手下的得力干將幾乎折損大半。柳家就不用說了,那一家子都靠筆桿子吃飯的,雖然家中只有兩個人可堪重用,但只要他們能寫得出錦繡文章,那就沒有問題。可是和秦家那麼一鬧,柳家的名聲都臭了,那兩個人在朝中也成了人人唾棄的對象,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以後不管有什麼大事他也不敢再用他們為自己說話了。
秦家看似受到的衝擊比較小,但在和柳家的對戰中他們表現得太過凶悍蠻不講理,將武將的本性展、露無遺。這樣的人放在邊關自然可信,但關於京城裡這許多的細碎活計他卻不敢讓他們沾手。而且之前事情鬧得那麼大,小皇帝都在早朝上當眾批評過他們了,也將秦家幾個鬧騰得最凶的人貶了職,一時半會他們也都不敢胡亂鬧騰。
至於白家和宋家……因為婚事告吹,兩方的聯繫也就不能如他一開始所計劃的那麼緊密了。雖然他也將白家小公子和宋家四公子安排在了緊要的位置,但這兩個人都還年輕,又剛剛入手,怎麼也得打磨個幾年才能出成績。
而自己之前看好的可以慢慢琢磨了後派上用場的年輕一代又大半被小皇帝給搶走了……所以,他這裡的人才也出現了斷層。
因而現在,想盡辦法為自己搶來有識之士是當務之急!而當這一份《民生十要》擺在跟前,他眼前一亮,立馬斷定這個人就是自己現在要找的人才!只要能將他拉攏到身邊,自己以後的路一定會慢慢順暢起來、就算離了尹良燕也可以!
但是……為什麼那個人就跟匿在黑暗中似的,遲遲找不出半點蹤跡呢?那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又為何一心想要為小皇帝做事?自己難道比之小皇帝差了嗎?
幕僚康先生站在一旁,眼看著自家主子陷入沉思,心裡也越發著急了起來——王妃也著實夠狠的,自己因為女人間的一些爭鬥狠心離開王爺也就算了,竟然還三番兩次的陷害王爺於不利,現在更是挑起秦柳兩家爭鬥,幾乎將王爺的臂膀都給折斷一隻,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這樣做也太不地道了!
可王爺呢?自從王妃離開後人都變得優柔寡斷了不少,尤其是在面對王妃的問題上,更是思前想後,顧慮重重,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魄力。看來,如果想找回當初的王爺,王妃那邊是關鍵。
他定定心,大義凜然的站出來道:「王爺,王妃都已經離開大半年了,您何不上書請求和離,再娶一位門當戶對的王妃回來呢?」
「你說什麼!?」龍瑜寧臉一沉,冷冷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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