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四章 蘇父的怒氣 文 / 一夜晚晴
第一百九十四章蘇父的怒氣
蘇家，蘇老爺子的書房裡。
蘇沐笙牢牢扣著葉語晨的手，不讓她脫離半分。兩人就這樣沉默著並肩站著。
「啪——」一疊厚厚的報紙雜誌被丟在了桌上，不，應該用甩更合適。整間書房安靜得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平靜的海面，蘇老爺子握緊的拳頭，正昭示著他此刻的勃然怒氣。
葉語晨已經快把頭埋進衣領裡了，她不敢去看那疊報紙和雜誌，更不敢去看蘇伯父臉上的怒意，她不自主地顫抖起來，眼眶的酸澀就要奪眶而出了。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的幸福再一次奪走？
「給我個解釋，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老爺子指著被甩在檀木桌上的那些雜誌，上面的照片赫然照出了他面前的這兩個人——蘇沐笙和葉語晨。
從遊樂場開始，一路到葉老的墓碑前，所有的照片上兩人的臉都清晰無比，就連表情也是一目瞭然。而這些刊登在各大娛樂報刊上的照片，不管是取景的角度還是抓拍的時機，都像是一出預謀好的劇。
那些被娛樂記者渲染誇大的言辭，更是如同一柄利刃直刺葉語晨的心臟。更讓她覺得不堪和驚訝的是，她的身份，她的過去，她的一切的一切——為何連這紐約的媒體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蘇沐笙緊緊皺著劍眉，他也沒料到會突然出了這樣的事。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父親的身份，所以每次與語晨外出都是小心翼翼。這一次被人這樣設計，他也有種說不出的難堪——他沒有保護好語晨，也傷害了蘇家。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蘇老爺子指著蘇沐笙，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生氣地指責兒子，「蘇家在政界的名譽，已經一落千丈了！」
葉語晨知道，蘇伯父想指著鼻子罵的人其實是自己，只不過他是個聰明人，就算暴怒下也不會在蘇沐笙面前流露出半點不滿。
這樣的「對手」，她該如何應付？她應付得了嗎？葉語晨感覺胸口好痛，那一柄利刃，似乎扎得更深了。
「爸，我可以解釋，我們可以跟媒體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怎麼解釋？」蘇老爺子的怒火在胸口翻滾，嗓音好似從喉嚨深處滾滾而來，「你知不知道我下個月就要參加一次很重要的選舉，現在正是非常時期！你居然給我鬧了這麼一出？」
「爸……」蘇沐笙也滿是愧疚，說不出重話，這一次確實是自己太過大意，才會讓那些等著抓父親馬腳的八卦媒體有了可乘之機。
「你又還有什麼話好說？」
葉語晨心頭一疼，抬頭偷偷看了眼蘇伯父，後者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瞟過來，她知道這是在問自己。
「……」但她又能說什麼呢？不要逼她了好嗎？
「爸，這事跟語晨沒關係，她也是受害者，您就不要怪她了。」蘇沐笙似乎也感覺到了父親對語晨的不滿意，連忙將語晨拉至自己身後。但他能理解父親的想法，畢竟這樣的事擱到誰身上都會有這樣的反應，更何況他的父親從來都不是個普通人。
「……我沒有怪她。」蘇老爺子看了看兒子那緊張的表情，不動聲色地給了葉語晨一記警告的眼神，然後不著痕跡轉開。
「爸，您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蘇沐笙發誓一定會把幕後黑手揪出來！沒錯，這件事一定是有心人故意設計的，不然語晨的過去是怎麼飛過太平洋在這裡被大肆宣揚的？
葉語晨感覺到他握緊了自己的手，那溫暖和堅定叫她心頭一緊，這個男人是真心要保護自己啊……她失了神，就這樣愣愣地望著他的側臉，卻在下一刻被蘇伯父下一抹不悅的神情逼得，不得已收回了視線。
好不容易暖起來的心頓時涼了一截……或許她根本就是個災星，不值得任何人真心保護吧……
這麼想著，葉語晨再度垂下了臉，眼眶裡打轉的淚，終於抑制不住地悄然滑落下臉頰。
蘇老爺子覷了眼葉語晨黯然垂淚的臉龐，心安不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怒氣漸漸平息，坐回了書桌後的椅子裡。
「算了，這件事我出面處理，」蘇老爺子突然沉聲說道，「你們出去吧。」
這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小姑娘也確實沒什麼錯，他不是個狠心的人，知道一無所有地在這個世界上生活有多艱難，他只是不能接受她進蘇家，並不代表他不願意施予憐憫。
「真的嗎？爸，您真的願意幫我們？」蘇沐笙不疑有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如果這件事父親願意出面，無疑要順遂很多。
葉語晨也驚喜地抬起了淚眸，難道蘇伯父改變心意了？
「你是我兒子，我當然會幫你，」蘇老爺子看了眼葉語晨，眼神一凜，暗有所指，「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嗯，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蘇沐笙信誓旦旦的保證，一旁的葉語晨卻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出去吧。」
「好，謝謝爸！我們先走了。」蘇沐笙牽起葉語晨的手，拉著她往門外走去。
「阿笙，我從來都不干涉你的生活，但你也不能影響我！明白嗎？」蘇老爺子又在背後補充了一句，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蘇沐笙點點頭，又笑著看著葉語晨，牽著她高興地出了房門。
被他牢牢拉著的葉語晨，卻無法被這份喜悅感染，她機械地邁著步子，跟在他身側，低垂著腦袋，悲哀地想著：這是蘇伯父對自己最後的警告吧……
葉語晨抬頭看了看蘇沐笙揚著笑的側臉，狠狠地捏緊了拳，指甲陷進肉裡生疼生疼，就如此時此刻她的心。
也好，不要再做夢了……
放棄你，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陽光明媚的午後，寂靜如昨的墓園。
葉語晨獨自一人走到父親的墓碑前，小心翼翼地拂了拂上面的細塵，把花放到碑前，然後屈膝坐在了前面的石階上。
她臉色平靜地盯著那張父親微笑的照片，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她之所以選擇一個人來看看父親，就是因為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對父親說，想找個人傾訴。
可現在，她發現自己那滿腹組織好的語言，全部壓在了舌尖，酸澀的感覺又在眼眶瀰漫開，過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
「爸，我又來了，這一次是我一個人來看您的。昨天剛來過，今天就又來了，您是不是嫌我煩了？呵呵，沒關係，我知道您不會的，全世界只有您不會了……」
「爸，我好累啊，我從來沒有這麼累過，這也是我第一次感覺，這麼大的天地間，居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不管是在中國還是在這裡，我總是被人追著打，被過去犯下的錯追著，我逃不開，逃了好久了，可是我逃不開……」
「爸，您說，這一切是不是報應呢？以前我不聽話、我任性，仗著是葉氏千金囂張跋扈，因為每次都有您給我收拾爛攤子，所以我什麼都不怕……現在老天爺終於把一切都還給我了……」
「爸，您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我呢？您不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後能保護我的人就只有您了……您走了，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人世間，我該怎麼辦……」
哽咽著聲音說到這裡，葉語晨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紅著眼眶，「嗚……」一聲摀住了嘴，眼淚就這樣無聲息地掉下來。
「爸——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葉語晨嗚咽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哇」地大哭起來，伏倒在父親的墓碑前，抖著肩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那淒厲的嗓音在寂靜的墓園裡突兀而悲涼。
「別哭了。」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葉語晨渾身一顫，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她怔怔地回過頭，迎著燦爛的陽光，看清了這張臉——商莫黎。
幾乎是一瞬間，葉語晨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站得太快，後腦一陣眩暈，她連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緩住了自己腦後又一次襲來的暈眩感。
好不容易定下神的葉語晨，驚愕地愣在原地，看著一身休閒服的商莫黎，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這樣立在自己跟前，俊逸不減的臉龐滿是心疼的溫柔，攤開的大掌似乎邀請她走向他的身邊。
「不要哭了……」商莫黎心疼地走上前，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擦著她細嫩的肌膚，這觸感叫葉語晨瞬間回了神。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猛地將他推開，連連後退。
「我……」
「商莫黎！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葉語晨有些氣急敗壞，不知為何，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願讓這個男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我不放心你……」
「你跟蹤我？」葉語晨倒抽了一口涼氣，完全忘了剛才哭得傷心的自己是多麼可憐，瞪著淚意漣漣的杏眸，「商莫黎，你一直在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