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寒外傳 （七十五）當年往事2 文 / 墨子少
（七十五）當年往事2
柳家祠堂，少女掩面抽泣，身子一顫一抽，顯得異常可憐。
「父親大人，女兒知錯了，女兒知道改了。」柳青寒跪坐在下堂，眼睛時不時的從手縫裡望去，還好，爹爹好像不是很生氣的樣子。
柳碩氣急敗壞的望著不成器的女兒，鞭條在他手裡握緊扭曲，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臉色頗顯威嚴。「寒兒，你知道什麼是溫柔賢惠，端莊淑儀嗎？」
柳青寒乖巧的搖搖頭，她是念過什麼三綱五常，可她從來不把那些東西放在心上。那些東西，就跟硬逼著拿起繡花針刺自己的手指一樣，疼啊！
「你知道你娘親是什麼樣的人嗎？」突然提起那個溫柔大方的女人，連柳碩也不由一愣。
自己的原配夫人，聰明伶俐，可愛調皮，當只要一出現在長輩宗親之前馬上變得溫柔賢惠，萬事得體。
「女兒從沒見過娘親，所以不知道。不過爹爹應該很瞭解母親的哈！「少女頑皮一笑，順其自然的從地上爬起挽住父親的手。
柳碩陷入回憶：是啊，她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外從不給他丟面子，在內又很懂得怎麼討得夫君開心，只是紅顏薄命，一生下女兒就早早離開了他。他不由搖搖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剛剛顯露的一絲溫色瞬間大變：「誰讓你站起來的？「
「女兒錯了，「柳青寒馬上跪了回去，嘟嘟嘴笑著。
「你娘親去的早，爹爹又沒有管好你，在家還好，要是去了別人家也不知道分寸的話，夫家怎能容下你？」柳碩一把辛酸一把淚，既充當父親的角色還要充當母親的角色，真是苦了他了。
「爹……，」柳青寒拖長了聲音，「女兒不是說了不嫁的嗎，女兒要一輩子被你養在家裡，給你看家管帳。」她的臉上露出幾分不滿，早說過不嫁了，父親還每天給她張羅著哪家的公子好，哪家的少爺是名門望族，惹得她心煩意亂。
柳碩的眸子裡閃出幾分危險之色，握著的鞭條在案桌上拍了又拍，「你說有哪家的小姐像你一樣每天沒事到處亂逛，成天像個小混混，騙吃騙喝，還目無尊長。「
柳青寒聽著教訓和柳碩臉色的危險色彩，不由低下頭去吐了吐舌頭，非常不屑的嘀咕：這才是本小姐的魅力所在。
「你你你……你還不服氣？「柳碩憤恨的瞪著女兒，手中鞭條從柳青寒眼前揮過。
「女兒知道錯了，爹爹不要生氣……「帶著哭腔的聲音在祠堂嘩啦啦的響起。
鞭條並未落在身上，她都已經慘叫了起來，柳碩於心不忍的看著年幼喪母又缺少管教的少女，無奈憤恨的蹬蹬腳：「自己在這裡反思，沒有想明白不准起來，不准喝水吃飯。」柳碩留下話語轉身離去，他終究是不干下手，打在她身上，疼在自己心裡。要不是皇室大選在即，他怎麼如此著急著要為自己的女兒某一夫婿，誰都知道一如皇宮深似海啊！
只可惜懵懂的少女仍然無知的過著逍遙生活。
柳青寒半躺辦倚的倒在地上，她知道爹爹肯定依照慣例把門給鎖住了，所以怎麼想辦法都徒勞無功還不如就地而臥，好好的睡一覺，等到明天照樣風流快活去。
可誰知今夜似乎很不尋常，她倒下了個半天也沒有睡著，而且還越來越清醒。朦朦朧朧中瞧見從門縫隙下竟然多了一雙腳，她不由心驚，大半夜的，不會是有鬼吧！
哇哇，少女不由大叫起來，手環住自己的退後，目眥欲裂的盯緊了上鎖的門。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白色的衣衫把他從頭到尾全部裹住，一張印在門上的臉奇形怪狀，恐怖得嚇人。
「鬼呀，你別來找我，我什麼壞事都沒有干。」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因為她前天剛去了城西偷了漁家船上剛打撈的魚，昨天去了東冀小館叫了大餐最後沒有給錢落荒而逃，至於今天，才剛剛偷了一些錢，可是恰好被逮住了……一想起那個渾身髒兮兮臭烘烘的異國男子，柳青寒不由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問道，還好，沒有異味。
就在她深思飄渺在細數自己罪過的時候，一道濃郁的醇香味道飄了進來，不聞還好，一聞到這饞嘴的香氣，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咕的叫了。
「喂，柳小姐，別來無恙啊！」
聲音自頭上傳來，柳青寒抬頭仰望，愣住半晌。看著一直香噴噴的烤鴨直流口水，她不由嚥了咽自己的喉嚨。
「想吃嗎？」一雙機靈的眸子自被揭開的瓦縫裡露了出來。
「是你，」看見來者是誰時，柳青寒愣了愣，驚呼。
「正是在下，」辰御風對著下方擺擺手，「在下路過柳府，聽說六大小姐正在這裡受罰一路追蹤而來，竟不想還是讓我看見了慘絕人寰的一幕。所以在下立馬去柳府廚房給小姐帶了這個來。」
柳青寒狠狠的白了辰御風一眼，她才不信他這麼好心。「扔下來吧！」
辰御風嘴角勾出一絲狡猾的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如此良辰美景，辰某缺一佳人共同賞月，不知小姐願不願意陪同在下一起去個地方？」
果然沒什麼好事，柳青寒望著狡詐的小人，她思考了半晌，最終在美食和出賣色相之見做了個決定，大食當前，其他事情先放一邊吧！
「勞煩扔根繩子下來吧！」
呃……辰御風傻住，她要用繩子爬上來嗎？也是，她怎麼能夠長出翅膀飛上來呢。他立即從自己腰間取下繩索。
繩子拉下，辰御風以為她要自己幫忙把她給拉上去，誰知少女把繩子繫在了另外一個柱樑，然後提起一口氣，踩上繩索，幾個翻身便已上屋。
「你會武功？」辰御風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
柳青寒拍拍手，目光微凌卻帶著笑意：「我說大公子，我有說我不會武功嗎？這月色還不錯，把烤鴨給我吧！如果能有酒的話就更好了，人生在世，沒有比對月飲酒大塊吃肉更得意的事了！「少女感慨。
辰御風極不情願的遞上自己的誘餌，還未從夢中醒來，少女已經手忙腳亂的啃著自己的戰利品了。他無奈搖搖頭歎氣，看來這柳家小姐是極會享樂的哦。
「下次在下一定呆上美酒與小姐對飲。「
「慢點吃，別噎著，」辰御風看著少女的吃樣忍俊不禁，邊順著少女的背邊說道。
「呃，你要不要吃點。」柳青寒滿嘴油膩的轉頭。
「不要了，你吃吧！」
就這樣，柳青寒很快的解決了一隻烤鴨，最後還不忘在辰御風的衣衫上擦來擦去，把手中的油跡全都還給了他。「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我叫辰御風。「
柳青寒順勢躺下，眼望高空。夜很黑，但圓月的光芒和皎潔的星辰把整個黑幕照得光彩明亮，清輝灑在並肩躺著的兩人身上，如同沐浴在春之光。
柳青寒說不出這樣的感覺，自己為什麼就這樣輕易被一隻烤鴨俘虜，她不是沒有辦法出去只是懶得動而且害怕父親大人傷心。多少次她在地上打滾翻騰折磨也不願意在受懲罰之時逃掉，卻不知為何今夜就這樣任由自己任性隨著男子而出。
這是不是有點像私奔呢？
她猛地搖搖頭，自己好像想的太多了。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手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的握住，但主裁者倒顯得理所應當。柳青寒有半刻的遲鈍，然而紅暈飛快的爬上了臉頰，心蹦蹦的跳著好像快要跳了出來。
辰御風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就那麼奇葩的做了那件事，而且少女也沒有反對。當時他只覺得心在極速跳動，血液在身體流動的聲音越來越快，節奏越來越強。
柳青寒就這樣被男子握住，安心的跟在他的身後飛奔，似乎只要有他的地方就可以得到溫暖和愛護，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期待著什麼，又好像什麼要破繭而出。沒有問他要帶自己去哪，也沒有問他為什麼而來。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誰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圓月悄悄的遁入白雲，好像羞於見人一般遲遲不肯出來，而星辰的光卻越來越盛，猶如在歡欣鼓舞眨著調皮眼睛的少女。
「就是這裡了，是我一直很想來的地方，這個地方是我在天楚發現最美麗的地方。」辰御風拉著柳青寒進入白色的夢幻之境，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神采飛揚。
白色的世界，梨花紛紛揚揚，微風撫過，淡淡清涼而又夾著迷人的芬香。
柳青寒如置身於白色的夢境，她不由伸出雙手感受著風的輕撫和花的顫慄，彷彿自己也化作一朵白色的精靈，在炫舞，在歌唱。
「好美麗的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在剛剛進入楚京之時發現的，這一片梨花林和我們北辰的大雪是不一樣的，它能發出幽香而沁入心脾，每次來這裡我都要呆上好長一段時間。」辰御風陶醉的閉上眼睛，感覺自己也融入了那一片白色之中。
柳青寒咬著自己的唇角，他，是北辰國的人嗎？
而年少氣盛的少年早已忘記一切，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你也閉上眼睛，試試想著，你能想到什麼？」辰御風循循善誘。
柳青寒學著他的樣子換換的閉上眼睛，她驀地大吃一驚，那一瞬，她竟然看到了他？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