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孽情 籠中金雀 第161章 亂了 文 / 雲深無跡
舒池這個模樣,商裴迪的心裡也劃過一絲的不忍。
或許,他話有些說重了。
但是,她怎麼可以這樣問自己?
她以為她是誰?!
除了曾經的那個叫作曾洛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如此對他不尊重。
換句話說,除了曾洛,誰也沒有這個資格來質問自己。
僅僅是陪著自己上了幾次床而已,她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真是可笑!
換作其他女人,膽敢這麼問,早就一巴掌讓他給甩了出去,甚至,直接就被趕出了這裡。
可是,為什麼,就剛才這個女人,他雖然惱怒至極,卻下不了手。
剛才那張煞白的面孔老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還有些——心痛的感覺?
坐在車裡的商裴迪,臉色陰沉,隱隱地,心底還有些煩躁。
他怎麼選擇了逃離那裡?
那張隱隱泛著淚光的眼睛,倔強的面龐,強忍住不落淚時微微扇動的鼻翼,都令他的心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就好像是,有些亂了……
她的這個模樣,比真正哭起來還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他倒希望她會哭。
可是,她竟然能忍住。
於是,心底,又有些淡淡的失望……
心思糾結了一會,他命令司機掉頭回去。
在門口徘徊了半天,他有些吃不準,自己回來是為什麼。
他的生命裡,女人如過客,他從來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回頭;
遷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想到,這次,他還是回頭了,而且,他打算,這次遷就她一回。
他給了自己一個理由,這次事件的起因並不是她。
來到房間的時候,他的腳步很輕微,以至於根本沒有驚動在裡面正坐在地板上抱著雙膝對著眼前的魚缸和小鳥發呆的女人。
陽光很強烈,灑進室內,在上好的地板上泛著柔和卻又令人目眩的光芒。
她的身體一半被陽光照著,一側臉龐逆了光影,毫無表情,如同一尊漢白玉雕像,偶爾可見長睫微閃一下。
她怔怔地盯著浴缸裡無憂無慮游來游去的金魚,大約是陽光的緣故,臉色白的嚇人。
商裴迪憤而離去之後,舒池竭力壓下內心的苦澀心酸,竭力不讓眼裡的淚流出來,而後,輕輕下床。
想了想,將鳥籠子和魚缸擺到了眼前,就這樣坐在地板上,怔怔和它們對望著。
也許太過於癡迷於眼前的景物,空洞無神的眼眸好似是在看著什麼,但實際上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四大皆空?
看來,自己離那青燈伴古佛的尼姑時光不遠了。
甚至,舒池居然悲催地想像著,一座破廟裡,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尼姑正在敲著木魚,那清瘦的面容上雖然是不理紅塵,但絕對不是一心皈依,而是無可奈何的絕望……
激靈靈地打個冷顫後,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隨即抱緊了雙臂,將頭深深埋進膝蓋中……
不能不說,此時此刻,她很看不起自己,她更想唾棄自己,甚至,她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猛地抬頭,從膝蓋上抬起手。
掌心雖然白皙,但是,紋路混亂。
怪不得人說,這樣的女人,命會很——跌宕起伏……
她已經感受到她的命如同那要命的股票一樣,一直在跌,到現在還沒有起過。
現在,更是跌得一塌糊塗,或許已經到谷底了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舒池眼前模糊,再模糊,掌心裡有溫熱的液體濺了開來。
是的,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商裴迪對自己的那點好感。
只是一句話,就將她成功打回原形。
沒用,她真的很沒用。
舒池抱著自己的腦袋,嗚咽著……
低低的哭泣聲,再壓抑,也是有聲音。
敏感的鐘點工大媽憑借過人的聽力在走廊裡就聽到這樣的嗚咽。
不禁搖頭,以為和有錢人在一起那麼容易?
哭,哭有什麼用?
這個房子住過的女人,開始,沒有一個不笑的,最後,還不都是哭著離開的。
現在的女人啊,年紀輕輕,幹點什麼不好,非要將自己作踐至此。
上樓的鐘點工大媽心裡腹誹著,一看走廊上站著剛去又復返的男人,驚嚇了一跳。
想了想,很有眼力見地悄悄退了下去。
這個時候,她還是避開的好。
說不定,一會這個面色陰沉的男人被這個女人哭煩了,然後將其直接一腳踢出別墅都有可能。
估計現場也會太殘忍,自己心地慈善,還是不看的好。
商裴迪站在門外,盯著肩膀一聳一聳的舒池,幽深的眸子如同瀰漫著一層霧,濃得化不開,越發顯得眸子漆黑深邃。
終於,舒池哭夠了,眼裡再也沒有什麼淚水流出來,她悶悶地抬起頭,探身從一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很沒有形象地在臉上抹了幾抹,又扭了把鼻涕,這才發現籠子裡的小鳥一直在跳著腳叫。
「好吧,餓了是嗎?我給你拿吃的去……」
濃濃的鼻音說出這幾個字,她懶懶起身。
剛起來,眼前一黑,腳下一軟,人「撲通」一下向前栽去。
昏亂的意識裡,她聽到房間裡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好像自己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一個人的懷抱裡。
鐘點工大媽來得真是及時。
舒池潛存的意識這麼想到。
但是,很快的,她覺得不對,扶住自己的不是鐘點工大媽,而是——
那熟悉的男人的味道,挺括的西裝,毛料的柔軟,還有,那強有力的臂膀……
舒池睜開眼睛,果然,眼前的就是剛才憤而離去的那個男人。
他居然回來了?
此刻,四目相對,舒池在商裴迪的臉上什麼也沒有看到,沒有了剛才的怒意,只有平靜,淡漠,而且,他只是半抱住她,並沒有什麼其它的表情。
就彷彿是有個陌路人在他面前突然倒下,他上前扶住她,就是盡一下一個好人的義務而已。
舒池喉嚨哽咽,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從商裴迪懷裡掙脫,站好,然後快步走到陽台上,狠狠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剛才,自己一定是低血糖了。
沉默了一會,反倒是商裴迪先開口,「好些了沒有?」
聲音很淡,不帶任何溫度。
「我很好……不用擔心……」舒池吸吸鼻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也平淡。
但是話一出口,她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擔心?某人有說過擔心兩個字嗎?
自己真是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