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70章 晉陞人級〔三〕 文 / 夏胤

    大殿之中，有低低的嗡嗡聲作響。

    那些觀禮丹師正在交頭接耳，一半是在討論這個有名的丹界難題，另一半則是在感歎，這下子可終於要將這小子給難住了，方才四位殿主考核下來，竟然沒有一題能難住這小子。

    從獸系丹到解析丹藥，再到丹界各種理論問題，這王二似乎無所不能，一次次突破了眾人的認知。若不是親眼所見，台上坐的又是德高望重的丹閣殿主，他們又怎會相信，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竟能有如此深厚的丹術造詣。

    不過眼下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太離譜了，這王二答不上來也是正常，畢竟是丹界懸而未決的難題，從古至今，怕是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歷史了。

    在這一千五百多年的歷史中，即便再驚才絕艷的丹師，都無法完美地解決這個難題，更遑論一個年輕的少年了，即便如今只要求提出一些見解，亦是難度極大。

    若被他答了出來，那才真是見鬼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高台上的少年卻是不急不躁，保持著蹙眉沉思之狀。

    五殿主也不急，眼睛半睜半閉，似若老僧入定。

    忽然間，羅拔抬起頭來，目光奕奕。

    「殿主，晚輩已經想好了！」

    「哦？」五殿主神色一動，猛地睜開了眼睛，「說說看，你有何見解！」

    台下亦是靜了下來，一眾丹師凝神屏息，目光聚焦在了台上那個黑袍身影上。

    羅拔沉吟一瞬，蹙眉道：「依晚輩之見，以往那些猜想皆不可取，實乃在加入調和型靈藥這條路上，乃是一條真正的死路！」

    話音落下，台下便是一陣轟然。

    喧嘩過後，當即有不少丹師露出憤然之色，言語激昂，直斥這乃是狂妄不羈之言。在解決這難題上，唯有加入調和型靈藥這一條路，這王二將其全盤否決，並斷言是一條死路，豈不是狂妄愚昧！

    他敢如此斷言，難道是說那些在這道難題上花費無數心血的前輩們都錯了嗎？真是好生狂妄啊！

    即便五殿主亦是露出驚詫之色，微一蹙眉，不解道：「雖然那些猜想的確是缺乏實際的可行性，但這卻是唯一的方法，你又為何斷言是條死路？」

    羅拔無視了台下那些略顯激動，甚至開始出言辱罵的丹師，鎮定自若道：「因為這本來就是一條死路，又何來的為什麼……在這一條路上，先人們的方法只是不停地加入調和型靈藥，直至臃腫不堪，這等方法，又如何能成功！」

    他頓了頓，面色冷然。

    「或許真的有調和型的靈藥，能夠完美地中和這兩種靈藥，但卻絕對不可能是低等靈藥，而是超越了三品，甚至四品，達到五品的等級，因為只有以四五品靈藥的藥力，才能壓服這兩種靈藥，而四五品的靈藥何等珍稀，大半連藥性都不甚明瞭，自然無從選擇。所以，我才說這是一條死路！」

    五殿主目露沉吟之色，思忖半響，方才頷首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不從這方面著手，難道還有其他的方面麼！」

    羅拔淡然一笑，目中有自信之色，「既然晚輩敢如此放言，那自然有了些許想法……不知道五殿主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種理論，喚作極限低溫理論，乃是關於靈藥第二溫度適性的……」

    五殿主怔了怔，神色有些茫然，喃喃道：「極限低溫？第二溫度適性？這都是什麼理論，我只知靈藥只有一種溫度適性，何來第二種之說？」

    其餘幾位殿主亦是露出疑惑之色，面面相覷一番，旋即將目光投注在了中間那少年身上。

    若是其他丹師說出這等他們從未聽過的理論，他們便先要懷疑三分，然而這少年來歷神秘，似乎身兼多種上古丹術，丹術造詣亦是深厚，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東西，可就不一樣了。

    羅拔見眾位殿主的反應，也不驚訝，這極限低溫理論乃是靈寶丹道開創的理論，在上古時期亦是最為高等的理論丹術，如今自然沒有流傳下來。

    「在如今的理論中，靈藥只有一種溫度適性，那便是煉化之時最為適合的溫度，但這僅僅只是如今這麼認為而已，在上古丹術中，對於靈藥的研究更為徹底，因而才發現了靈藥的第二種溫度適性。」

    「第一種是煉化，需要極高的溫度，那這第二種……自然是融合，而且是在極低的溫度下。所謂極限低溫理論，也就是在極限低溫之下，靈液的性狀會發生極大變化，從而解決一些在正常高溫下無法融合的問題，這麼一種理論。」

    待羅拔說完，一眾殿主紛紛怔住，旋即目露思索之色，半響之後，仍是一頭霧水。這等理論實在太過新奇，太過驚世駭俗，他們一時半會亦是接受不了，更無法理解。

    按照這理論，豈不是說在低溫之下，亦能進行靈藥的融合？這……這是何等荒謬的理論，根本完全超出了現有的丹術體系！

    即便這些殿主亦不能理解，更遑論那些觀禮丹師了，一時間台下是沸沸揚揚。儘管有些丹師保持冷靜之色，在細細琢磨這個理論的可行性，但大多丹師卻是紛紛搖頭，直斥這乃是荒謬之言。

    更有人冷言譏笑，這什麼狗屁極限低溫理論，恐怕只是這王二胡編亂造出來的吧！

    即便是個學徒都知道，靈藥想要融合，唯有在高溫之下。在低溫之下都要凍住了，又如何融合？真是荒謬可笑！

    「這……非是我不相信，實在這理論太過匪夷所思，這低溫之下，靈液又怎麼能融合在一起？」五殿主面露遲疑之色。

    「殿主可是擔心在低溫之下，靈液會凍住這個問題麼？」羅拔道。

    「正是！」

    「呵！」羅拔驀然失笑了起來，旋即神色一肅，一字一頓道，「誰告訴你，在低溫之下，靈液就真的會凍住呢？難道諸位殿主都嘗試過了？」

    「這……這難道不是常識嗎？靈液在低溫之下，自然會凍住！」五殿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羅拔搖了搖頭，歎道：「所謂的常識，有時候還真會害死人啊！既然諸位不信，大可當場試驗一下，看看靈液在低溫之下，會否凍住！」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在極低的溫度下，自然是會凍住，但每一種靈藥的冰點都不盡相同，這極限低溫，便是指接近靈液結冰點這麼一個溫度。在這臨界溫度下，靈液根本就不會凍住，只會變得粘稠，而不會整體凍住，而這時候，靈藥的性狀就會發生一定程度的改變，甚至對於有些靈藥來說，性狀還可能逆轉，比如原本極為暴躁的靈液，在低溫之下便會變得溫和許多，更適宜融合。」

    一眾殿主半信半疑，當即便有幾位拿出幾株靈藥，準備來試驗一下，然而這時候，卻聽得一把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了，都別試了，這所謂的極限低溫理論，的確是可行的！」

    聲音並不響亮，但卻令整個鬧哄哄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紛紛露出驚訝之色，望向了端坐於第一排的那名老者。

    此人正是丹閣大長老，大陳丹界僅有的兩名地級丹師之一，可謂是真正的泰斗級人物，跺一跺腳，即便修真界都要震動一下。

    既然這等人物都發話了，自然沒了他人發話的餘地。

    大長老端坐蒲團之上，左右環視一圈，便望向了高台之上。

    「這極限低溫理論，雖然我也不曾瞭解過，但至少曾經在一本古老的丹術典籍上，見過這麼一個名字，據說在上古時期，亦是最為高等的丹術理論，那時候還是將信將疑，如今聽了這位小友的介紹，卻是豁然開朗。」

    他爽朗地笑了笑，不住讚歎：「這等丹術不愧是上古的高等丹術，的確是妙不可言，在如今看來，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這也難怪，上古的丹術大多已經失傳，導致如今丹術式微，已經不復鼎盛！」

    「如今小友能毫不吝嗇地公開這一理論，可謂是造福丹界，我身為丹閣大長老，可要代天下所有丹師表達一下敬意！」說著，大長老深深地一躬身，沖台上的少年行了一禮。

    ——雖然羅拔沒有公開這一理論的核心所在，也就是眾多靈藥具體的第二溫度適性，也沒有說出在低溫下該如何融合，但至少已經說出了這一理論的主體概念，指明了方向，只要經過一番深入的研究，相信很快便能開闢出一套新的丹術理論來。

    而以這極限低溫理論的神奇，必將顛覆如今丹界的眾多常識，解決更多的丹術問題。

    「大長老，這可萬萬使不得！」羅拔頓時受寵若驚，有些誠惶誠恐。

    大長老抬起身，朗聲道：「誒！不要在意這等輩分之別，在丹術之上，應該是達者為先，況且你可能意識不到，今日你說出的這個理論，往後將會對丹界造成如何巨大的影響！」羅拔苦笑一聲，「這不過是以前就有的理論罷了！」大長老搖了搖頭，沉聲道：「正因為這是上古丹術，你能將它公開出來，才最是難能可貴，要知道掌握這等上古丹術的勢力，往往都是敝帚自珍，又哪裡會公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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